前段时间，赵薇导演的女性题材微短剧《听见她说》系列收官之作《完美女孩》，讲述的是杨幂饰演的服务型机器人小爱的不幸遭遇及被解救的故事。
同前几部一样，该剧引发网友讨论，关于故事结局的解读更是众说纷纭：
“她回到了这个男孩身边，回到了另一个深渊”
“她最后获得了爱情，但还没获得自由和独立”
“为爱自己人而诞生总之比为最多数人而诞生的结果要好一些”
……
在物质需求得到高度满足和越来越复杂的时代，似乎人们对爱情的理解也越来越个性化，爱情也越来越难定义。
在我这几天看过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本书中，托马斯和特蕾莎之间复杂而纠缠的爱情同样也引人深思。
米兰·昆德拉，捷克裔的法国小说家，他曾多次获得国际文学奖项，也多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是昆德拉1975年流亡法国后用捷克语创作，于1984年以法文版首发，是他最具代表性的一部长篇小说。它不仅关于爱情，还将读者的思考引入哲学层面。由该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布拉格之恋》获得了美国奥斯卡金像奖和美国金球奖提名。
讲述的是在“布拉格之春”的历史背景下，托马斯在波西米亚的一个旅馆小酒吧里，第一次遇见了为他服务的女招待特蕾莎，他们之间的爱情悄然展开，从此两人的命运捆在一起，发生一生的纠葛。
1.爱情“偶然”的开始都很美妙
你记得爱情刚开始的样子吗？
“她就像被人放在涂了树脂的篮子里的孩子，顺着河水飘来，好让他在床榻之岸收留她。”
托马斯在与特蕾莎的爱情生活中无数次想起这个形象，他十分珍惜这个“被遗弃的小孩”的形象。
好像希腊古神话中所有伟大悲剧的开始，主人公都是从出生不久被遗弃，又被好心人收养。显然，当托马斯“收留”了特蕾莎，竟然留她在家过夜——这让他违背了为自己精心设计的单身生活原则。
托马斯约会情人从不会留她们在家过夜，即使后半夜也会开车送她们回家，他给出的解释是有人躺在他身边他会失眠，而且他家没有床，只有一张沙发。
特蕾莎发烧生病了，尽管如此，看着她脆弱的样子，他感觉到对她无法解释的爱，可在此之前他们仅仅见了两次面。
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特蕾莎作为女招待工作的旅馆酒吧。那天，身为医生的托马斯来到外省出差，办完事后偶然来到了这里。特蕾莎这天偶然当班，也是偶然，特蕾莎为他所在的那桌客人服务。
比起整个酒吧到处充斥着醉汉的脏话与粗话，托马斯礼貌地呼唤她。此时酒吧正放着她喜爱的贝多芬的音乐，让她预感到且要准备着些什么。
她来到托马斯面前，他的形象与周围格格不入：他的面前摊开着一本书，可从来没有人在这间酒吧这么做过。她被吸引着，确信是得到了某种命运的启示。
后来，特蕾莎为了这被唤起的爱去到他的城市，离家出走，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们都为了萌芽的爱情打破或改变了原有的生活，甚至不顾一切。人生难得有一次奋不顾生的爱情。
爱情是如何发生，又是如何开始的呢？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但爱情刚开始时的模样定是美好的。
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位网友分享自己的脱单故事，倍感温馨：
小伙晚上约同公司的姑娘出来看电影，准备向她表白。车开到女生楼下，心里开始嘀咕电影之后的告白的事，越想心就揪的越紧，倍感无措茫然。
看完电影后，女生似乎看出男生的心思，在车里问他是否还有话跟他说，拿不定主意的男生这才硬着头皮拿出事先藏在后备箱的花，紧张结巴地说了一些告白的话，自己也搞不清说了些什么。
“恭喜你，脱单了。”女生说着俏皮的话，看他窘迫的样子藏不住笑。
他一度怀疑眼前的真实性，后来女生告诉他，原来自己站在车外等她下楼时，为了缓解紧张焦虑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将自己复杂的心理活动都说了出来。想象着如果告白失败该怎么办，并开始拿头去撞楼下的老槐树，却也想不出所以然。
这一幕被她父母和她看到了，他们站在三楼的窗户旁，话也听得明明白白的。
父母对她说：“男生挺可爱的，下次带家里来见见的吧。”
有时，你可能都不清楚自己在恋人脑海中被深刻记住的形象，无论如何那一定的是最美的样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可能那时的风景也都跟着变得美妙：今晚月色真美，风也温柔。
2.没有忠贞保证的爱情，脆弱得如同随时将倾的大厦
爱情最初总很美好，但当处于亲密关系的双方缓缓揭开对方的真实面纱时，心理落差造成的冲突与不适往往比想象来得更猛。
对于特蕾莎而言，托马斯的“真实”让她万分煎熬：他对女人即渴望又恐惧。
托马斯和前妻离婚十几年，每次想见孩子都必须给她买奢侈礼物，有时拖到见面的最后一秒又被她放鸽子。曾经糟糕的婚姻生活打破了他一切幻想，前妻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教训：
必须与自己的情人保持纯粹的“友谊”，那么他们在相互关心的同时还能保持关系的自由与“高贵”。
所以，在没遇到特蕾莎之前，他一直严格遵守着自己的单身生活原则。
“他陷入了怪圈：刚出门去见情妇，马上就没了欲望，可一天没见情人，他会立即打电话约会。”
和特蕾莎在一起后，他反复地劝说特蕾莎，告诉她和自己的其他的情妇不一样，她们也不会对她构成任何威胁，为了让她彻底相信，让她安心，减轻她的痛苦，他和她结了婚。
“他和特蕾莎之间的爱情无疑美好，但也累人……翻来覆去证明他爱她……总之，他总感觉自己有罪，得为自己开脱，请对方原谅。”
他甚至给她弄了一只叫卡列宁的狗。
卡列宁和特蕾莎更亲，对此托马斯常心怀感激，他总抚摸他的头对它说：“卡列宁，你做得对，我期待你的正是这一点。那事我一个人做不到，你得帮我。”但是即使有卡列宁的帮助，他还是无法让特蕾莎幸福。
因为托马斯的不忠，白天她还能用理性压制妒意，在他面前表现得开开心心的，但一到晚上她就经常做噩梦，噩梦末了，不是呻吟就是嚎啕大哭。
她曾做一个令人心碎的梦：她被活埋了，被埋了很长时间。他每个星期来看她一次，当他敲一敲墓穴时，她就从土里爬出来见他。
她满眼都是土，他帮她拨去泥土，她却什么也看不见，因为那里已是两个洞。后来是一个月才来一次，她知道他要去见其他的情人。
为了不错过他回来的时候，她整整一个月不睡觉，筋疲力尽，脸色越来越不好，变得越来越丑，让他越来越失望。
她在梦里还在请求他原谅。
司汤达说：“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座坟墓，来埋葬自己爱的人。”讽刺的是，爱着托马斯的特蕾莎并没有把爱人埋在里面，却是把自己埋在坟墓里。特蕾莎爱的太卑微，看着让人心绞着疼。
在亲密关系中的两个人，无论从肉体到灵魂都希望对方视自己为与众不同和唯一，当连这个最基本的条件都无法满足时，这爱情里必定没有和平，只有战争。
“他们的爱情是一座不对称的奇特建筑：它建立在特蕾莎对托马斯之忠贞的绝对信念上，就像一座庞大的宫殿仅基于唯一的一根圆柱子。”稳固的爱情需要双方的忠诚。两根“忠贞”的圆柱支撑的宫殿永远比仅有一根圆柱苦苦支撑的宫殿要金碧辉煌和更令人向往些。
3.沉迷于软弱逃避只会将自己推至生活的边缘，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他们的爱情是建筑，更是地狱。
“他们为彼此造了一座地狱，尽管他们彼此相爱。错不在他们本身……因为他强大，而她是软弱的。”从他们见面的第一面起，这种外在身份的强弱就再明显不过：一位乡下招待女该如何将一位风流成性的城市外科医生牢牢拴在自己身边呢？
当初，特蕾莎的母亲在众多追求者中选择了她的父亲：一位最有男子气概的男士，他让她意外怀孕，又因为没有及时流产，她不得不嫁给这个男人，生下特蕾莎。
她照镜子，发现眼角的皱纹，觉得当初的婚姻真是荒唐透顶，母亲自认为，因为这个“荒诞的结合产物”才开始了她马拉松式的不幸人生。
母亲并不爱父亲，后来她遇到了特蕾莎的继父：他丝毫没有男子气概，犯过几次诈骗罪，有两段离婚史，但她深爱着他，跪着向他求爱，抛弃原有的家庭，带着特蕾莎和他来到山脚下的小镇安顿下来。
为了自己的爱情选择的生活，仍没有令母亲感觉幸福。后来她为继父又生了三个孩子，他俩都是镇上的小职员，生活并不宽裕，同时也发现自己老了、丑了，更让她糟心的是自己的第二个丈夫“见到女人就追，让她没完没了的吃醋”。
或许不是她母亲选择了爱情，而是她没有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负责，开始逃避，逃避自己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才让她跟随己心也无法幸福。
“她总不厌其烦地告诉特蕾莎，做母亲就是牺牲一切……她就是一个为了孩子而失去一切的女人。”母亲的话让特蕾莎有犯罪感，她觉得自己得为母亲的不幸的命运负责，愿意做任何事来补偿。
十五岁就辍学开始端盘子补贴家用，还会操持家务，照顾弟妹。相比于母亲将自己始终视为受害者，逃避责任，她显然勇敢有担当得多。
可是，当她遇到真爱，决心彻底逃离母亲的世界，改变自己命运，为爱情而活时，她在爱情中表现出的“卑微式的宽容”和软弱逃避竟和她母亲如出一辙，仿佛一个台球被撞击后移动的连续。
她甚至比她母亲更擅长逃避和利用自己的软弱。在她和托马斯在一起的最后两年，他们住到了乡下，那里也是他们人生的终点站。托马斯在那儿是一名卡车司机，负责将农民拉到田里或者运货，而她负责照顾乡下合作社的四十头母牛。
谁能想到曾经如此有身份地位的一位城市外科医生，最后流落到乡下成了卡车司机？他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当特蕾莎看着修车的托马斯头发花白、精疲力竭、指头僵硬，发现他确实变老了，她开始反省：她曾为了他俩的爱情毅然离开故乡，确切说她逃离那儿是生活的苦难激发的自救的生命潜能——为了她自己。
然而，托马斯为了她离开布拉格去了苏黎世，又离开苏黎世回到布拉格，最后去到乡下，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无法生活在令自己感到不适或有些许压力的环境中，她想要从一个地方逃到另一个地方，要从生活压力大的城市逃到无忧无虑的乡下。
托马斯始终听从她，这一切都是为了减轻她的痛苦，为了让她生活开心些，而她用自己的软弱步步紧逼，让他就范，就连她做的那些令人心碎的噩梦都摸准了这个强大男人的唯一弱点——他在乎她脆弱的形象，总在托马斯一次次人生抉择时影响着他。
最后托马斯不再强大，变得和她一样弱小，她梦见他变成了自己怀中的野兔。
“人一旦迷醉于自身的软弱，便会一味软弱下去，会在众人的目光下倒在街头，倒在地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
逃避只会加剧自我感觉无能的痛苦，一味逃避软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也是爱情所难以承受的，它是攻歼爱情城池的洪水猛兽，偶有苦撑屹立的，也只会千疮百孔。
写作最后
恪守忠诚、共同成长、勇于担当、彼此成就的爱情才是好的爱情。
虽然托马斯和特蕾莎最后死守在了一起——一次从乡下去往城镇的路上，出了车祸，双双丧命，但使他们社会地位不断降低四处流落的爱情，总让人看到诸多煎熬和悲凉的成分。
因为特蕾莎沉迷于自身的软弱，而托马斯屈服于自身肉体的欲望。不忠诚、依附无担当的爱情谁都无法承受。
在人人头顶欲望、浮躁快进的时代，总有人哀叹“不会再爱”“失去了爱的能力”，或许你能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本书中看到爱情糟糕的一面，或找到共鸣，或获得新的认识。
其实爱情的注脚浩若繁星，远比你想到的复杂的多。
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愿人人在负重前行将生命越贴近大地的时候，能遇到更好的自己，也遇到最好的爱情。
作者：白茅，笑薇书评写作班学员。
排版：一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