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武帝时期,南越国在后期有一个丞相,叫吕嘉,他在赵佗之后连续辅佐赵胡、赵齐和赵兴三代越王,最后又杀掉赵兴、另立新王赵建德,公开走上了与朝廷相对抗的反版之路。
吕嘉于前140年左右参与南越之政,至前11年被汉军自海上抓获,在约三十年的丞相之任上,他用心设防,对付朝廷,表现了一种特有的奸猾和不曾屈服的顽固。
参与南越政治
吕嘉为相后在南越上层尽力编织自己的政治网络,并设法扩大自己的社会基础。他的宗族中当官为吏的有七十多人,男的都娶王室之女为妻,族中女子尽嫁王子兄弟及其宗室贵族,并与苍梧与秦王赵光联姻。他在南越权力甚重,广得越人信赖,心腹耳目遍及各地。
以姻亲关系建成的政治网络,以及长期构筑的社会基础使他威望颇高,深得人心,南越王比之不及。他在政治上长期留意、用心而为,给自己积累了雄厚的资本,自然使自己在国内的政治斗争中具备了不败的坚实保证。
劝谏南越王不要进京
南越王赵胡因感激汉朝进击闽越的解困救助之恩,在前135年答应汉使者庄助要亲自去长安朝见天子,大臣们尽力阻,其中不会没有吕嘉。
他们对赵胡说:“汉军讨伐闽越,也同时是威吓南越。况且先王从前说过,事奉天子只要不失礼节就行,关键是不要听到好话,一高兴就入朝晋见,去了就难以回来,这是亡国的情势。”正是听了此言,赵胡以生病作借口放弃了入朝之事。
吕嘉等大臣们的言论从性质相反的意义上解释朝廷的出兵救助,极大地降低了汉朝对南越的救助之思,使赵胡把对朝廷的感恩之情转变为戒备之心。
劝谏中又搬出了先王赵佗的一段言论,虽然难以查证,却使赵胡无法否认,最后只好听从。也许从个人和本国安全的角度考虑,赵胡放弃入京的打算不是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而这其中丞相大臣们说服赵胡的方式却显示出了足够的机巧和诡诈。
在古代的政治文化中,权力最高层的人应该有所忌讳,要注意显示出尊者无过错的表象以保证自己的威严。南越王赵胡对允诺入京表示反悔,正好向大臣们显示和认可了自己轻易允诺的过错,即使为此保障了个人与国家的安全,也是对个人威望的极大伤害。
身为丞相的吕嘉若是能顾念及此,那其劝谏本身也就正是对赵胡威信的刻意贬损,他借此足以显示自己的正确,提升自己的人望。
密谋反叛南越国
前113年幼主赵兴即位为王,他的母亲樛太后年轻时生长于邯郸,中原情深,劝赵兴比照内地诸侯朝见天子,刘彻也派出使者安国少季等多人入南越促成此事。
赵兴和樛太后遂整治行装,作入朝的准备。但丞相吕嘉意在保持南越的独立性,反对太后之议,见自己不能谏止赵兴,遂起反叛之心。
樛太后早年未婚时在长安曾与安国少季私通,这次在南越又重续旧情,吕嘉借机宣扬此事,丑化太后。
他又宣扬说:“太后是中原人,一心想归属汉朝,把先朝的珍宝重器全献给汉朝天子以讨好谄媚。她带许多随从前往,准备到了长安把他们卖作奴仆,她只顾自己一时的利益,不顾赵氏的江山社稷,也不为子孙万代考虑。”吕嘉的论宣传使樛太后的归属行动处在了极为不利的状态。
樛太后和赵兴有次置酒款待朝中百官与汉朝使者,吕嘉进去后看见在场的侍者非同往常,太后又言语不逊,于是离席出走,出宫后让弟弟手下的兵卒护卫自己回到相府,此后称病不肯入见赵兴和汉朝使者,暗地与亲信们密谋作乱。
不久,吕嘉听说汉朝廷派韩干秋带领二干部队来南越,要策应赵兴和樛太后对付自己,他立即实施了对付措施:他首先与弟弟一起率兵攻杀了赵兴、太后与汉朝使者,同时派人告知苍梧秦王及各郡县,立前代南越王赵婴齐与南越妻子所生的长子赵建德为王。
及等韩千秋的部队进入南越境内后,吕嘉放开大路,供给汉军军粮,让他们长驱直入。汉军距番禺还有四十里地时,吕嘉派重兵攻打,一举消灭了这二千军队。
面对樛太后和朝廷的内外相迫,吕嘉采取先定内而后对外的策略,他利用自己在国内政治斗争中业已造成的诸多优势和能够控制的军事力量,出其不意地发动政变,更换南越执政人,把国家政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之后对汉军采取诱其深入和麻痹骄敌的两项策略,将其一举歼灭。
吕嘉周密部署,靖内击外,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了内外之患。事后他又把汉朝使者的符节封存匣子中,放置在大庾岭边塞之上,说了一些表示请罪的好话,同时发兵防守要害之处。吕嘉料到朝廷一定会追究杀王灭军之事,但仍未放弃争取宽恕的一丝侥幸。
被汉军俘获
不久之后,刘彻果然派出五路军马讨伐南越。前111年冬,汉将杨仆和路愽德抵达番禺城下,吕嘉与赵建德拒城防守,作了顽强的抗拒。
两路汉军从东南和西北两面夹攻,天黑后东南一路击败守军,放火烧城,另一路则设立营帐,派使者进城招降纳叛,对降服者赐予印,又放他们回去招降其他人。
当时东南方进攻不断加强,火势猛烈,到次日黎明,城中守军都投降了汉军。吕嘉见大势已去,于夜间与赵建德率数百人一同逃入了大海,乘船西去,想投苍梧王赵光。汉军从投降的高级官员那里得知了他们出逃的方向,派人追赶,终将其擒获,南越由此撤藩建郡。
吕嘉从南越集团和个人的利益考虑,拒绝更进一步地归属朝廷,走上了与南越执政者相对立和背叛朝廷的道路,他是南越后期极有心术、不甘妥协的政治强人,在刘彻以强力追求天下一统的全局中,他的成败直接影响了南越藩邦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