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每个人像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剥开,我们会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有着或大或小的原罪,都应该受到或多或少的惩罚,然而在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被这个世界原谅了。
霍桑的《红字》是一个关于罪与罚的故事,女主人公海丝特与年轻的牧师丁梅斯代尔“通奸”,并生下了一个孩子,因此海丝特的丈夫齐灵渥斯开启了他的复仇之路。他全身心投入的折磨着那个牧师,直至他被摧残致死。然而牧师死后他也没有得到胜利者复仇的快感,相反,却陷入了毫无依托的空虚之中,相隔不到一年,他也离世了。
海丝特、丁梅斯代尔、齐灵渥斯,他们都犯了“罪”,也都受到了惩罚,但是罪恶对于他们的惩罚方式却是不一样的。如果你的灵魂犯了罪,你最有可能成为他们中的哪一个人,勇敢的海丝特,还是心怀愧疚的丁梅斯代尔,亦或是一定要追击真凶的齐灵渥斯?
海丝特:在罪恶中自我救赎
纯情的少女在还没有遇到爱情之前,就提前遭遇了婚姻,这就是海丝特的人生尴尬之处。如果海丝特能像我们今天的女孩子那样,谈几段恋爱,分几次手,在恋爱中逐渐变得成熟起来,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爱情与婚姻,那耻辱的红字也许不会找上她。
情感上的诱拐往往很难说清楚,齐灵渥斯是一个学识渊博的智者,并且精通医术。他让年轻的海丝特相信,所谓幸福,就是每到傍晚,他从幽静的书房里走出来,坐在家里的壁炉旁,沐浴在娇妻的微笑中,让这温馨的微笑驱走他身上因长时间埋头肯读所受到的寒气,而那个微笑的娇妻就是幸福的代表。
齐灵渥斯让海丝特相信,呆在他身边就是幸福的全部意义。我们可以说,齐灵渥斯用自己的优越感在情感上诱拐了海丝特,使她产生幸福的幻觉,最终导致她产生了嫁给齐灵渥斯的这一行为。
当海丝特从少女时代挣脱出来后,她猛然发现,她犯了一个人生的重大错误,她的幸福只不过是用自己的青春在陪伴着一个年老体弱、苍白削瘦、老眼昏花、长期关在书房和斗室里的老学究。这就是婚后的崭新生活,而她自己只能依靠腐质废料来养育自己。
海丝特与老学究齐灵渥斯的婚姻本身是一个真正的“罪过”,它不但将海丝特捆绑,也将齐灵渥斯卷入黑暗的深渊。海丝特认为,她与牧师丁梅斯代尔之间的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她并没有因为胸前佩戴了耻辱的红字就去出卖丁梅斯代尔。
她为自己的罪过,站上了耻辱台,承受了来自成千双眼睛的压力,戴上了象征“偷情”的惩罚标记红字A,如果不出意外,她的后半生将生活在人们的唾骂声中。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挑战,在挑战面前,是退缩、堕落还是勇敢接受?
海丝特选择了勇敢迎战,在世俗面前,她没有退缩。虽然生活贫困,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吝啬自己的爱心,用她美好善良的心灵征服了世人,将胸前罪恶的标记变成了德行的标志,而最终成为“天使”。
在罪恶面前,海丝特所走的路线是一个自我救赎的过程。她坦诚的面对人生,并且想办法弥补罪责与过失,做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人,一个被大家所原谅和被社会接受的人。
丁梅斯代尔:在痛苦中接受罪恶的惩罚
在这位年轻英俊德高望重的牧师丁梅斯代尔身上,他的罪并没有被揭露,但是他所受到的痛苦远比海斯特更强烈。为什么呢?
他的痛苦来源于三个方面。首先,他是一个清教徒,在清教徒的教义中,人生来就是有罪的,这是一种原罪,因为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偷吃了禁果,被上帝逐出了伊甸园。这是他要面对的原罪。
其次,他还承受着对海丝特所犯的诱奸罪。他们“通奸”还生了一个女儿,面对自己所犯的罪,他没有勇气去承担。根据《红字》写作的历史背景,在清教徒的统治下,对“偷情罪”的惩罚是骇人听闻的。
第三,抛开宗教上的压力,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承受着来自人性的惩罚。如果一个人的内心深处有罪恶感,那么痛苦必然伴随着他。在丁梅斯代尔的身上,罪恶与痛苦就是一对孪生兄弟,一直折磨着他。丁梅斯代尔的悲剧就在于此。
在罪恶面前,丁梅斯代尔选择了一条自我惩罚的路。他那隐藏在心底的一切内疚和悔恨,本该得到人们的怜悯和原谅,然而在齐灵渥斯的复仇计划下,他将自己心中的恐惧、自责、痛苦、徒劳的悔恨、无法排解的负罪感吐露给假扮成朋友的齐灵渥斯,反而帮助齐灵渥斯实现了复仇计划。
齐灵渥斯:在罪恶中自我堕落
在与海丝特的婚姻中,他犯了诱惑罪,当得知妻子出轨后,他又将罪恶之手伸向了丁梅斯代尔。男人在面对妻子出轨时,大致有三种反应:一种为暴打,把愤怒指向妻子。一种为杀人,在怒不可遏的氛围下把妻子的情人杀掉。第三种为酗酒,把耻辱感指向自身,作为一种自我惩罚。
但是齐灵渥斯选择了一种特别的方法,他对妻子海丝特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不管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都瞒不过像他这样有奇特洞察力的人。
为了寻找真相,他假扮成丁梅斯代尔朋友,取得了丁的信任,并让丁梅斯代尔将自己备受折磨的心声吐露给他。七年来,他注视着丁梅斯代尔那颗饱受痛苦折磨的心灵,并从中取乐,甚至还往那些“痛苦”火上浇油。他用那复仇的毒汁慢慢地而又致命地侵蚀着年轻牧师的灵魂和肉体,消磨着他的生命。
与此同时,他的人格灵魂也严重扭曲。小说中写到,自从齐灵渥斯与牧师住在一起以来,他的相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之前的一派学者风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丑陋与邪恶,而且丑相越来越明显。
但齐灵渥斯被罪恶冲昏了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当丁梅斯代尔死了之后,齐灵渥斯也耗尽了他的全部体力和精力,不到一年便去世了。
齐灵渥斯为实现他的复仇计划,过度的消耗了他的心理能量。他用最为诡秘的复仇手段向他的敌人进行报复,一方面近乎疯狂而又恶毒的实施着复仇计划,另一方面又用微笑来掩饰着他的阴险,从而展现出一副高度戒备的神情,最终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果灵魂犯了罪,我们从不同主人公的身上看到了三种处理方式,即自我救赎、自我惩罚、自我堕落,你会选择哪一种?答案看似很明显,但在现实中,很多人不会选择第一种。或许有一个方法更适用,为了避免极端行为的发生,也许宽恕是双方最好的解药。
霍桑认为,宽恕是人的权利,甚至是人的唯一特权,也是人的无价的利益。为了使人们从已做过的恶行解脱出来,你可以调动天性中的宽恕功能,对他人的行为,哪怕是曾经伤害过你的行为,不予以追究,至少不再强硬蛮横的追究。这样对他人、对自己、对第三方,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