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词中之龙”之称的南宋豪放派词人辛弃疾,既能写“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样令人怦然心动的柔情之词,也能写“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这样气壮山河的豪迈之词,还能写“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这样傲娇清丽的婉约之词。
可以说,除了苏轼和李清照的词外,辛弃疾的词是本人的最爱了。
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又即将到来,而中秋的月和酒是诗人们的最爱,古诗词里描写中秋节的美好诗词实在太多了,比如我们耳熟能详的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张九龄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等。
今天分享辛弃疾的一首意境绝美的中秋问月词,可能流传度不那么广,这首词文字虽浅但意境绝美,读来令人既感中秋的宁静美好,又叹词人的落寞无奈,全词如下:
《一剪梅·中秋元月》
忆对中秋丹桂丛,花在杯中,月在杯中。今宵楼上一尊同,云湿纱窗,雨湿纱窗。
浑欲乘风问化工,路也难通,信也难通。满堂惟有烛花红,杯且从容,歌且从容。
这首词写于辛弃疾闲居江西上饶带湖期间,他于1181冬被诬罢官,不得已闲居在带湖数十年。词人官场失意,满腔报国无门、济世无望的悲愤落寞都倾注于这首问“月”词之中。
词人回忆起昔日晴朗的中秋节,置身于芳香的丹桂丛中,饮酒赏月,花影映照在酒杯中,月波也荡漾在酒杯中。有花有酒有明月的中秋夜晚,气氛是多么和谐,心情又是多么舒畅。
而今日中秋节,同样在楼上举杯待明月,可天气不好,乌云浸湿了纱窗,雨水打湿了纱窗,月亮早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人还是那个人,酒还是一样的酒,可人生的境况却已经大不相同,心情自然也大不相同了。
词人多想乘风上天去质问天公,可奈何这天路无法打通,想送封信吧信也不通。画堂里没有月亮,只有红烛高照,就让我们慢慢把酒喝几盅,慢慢把曲唱到终。词人那份饮酒消愁、曲终人散的落寞无奈,跃然纸上,读来令人感慨不已。
今日的落寞无奈对比昔日的闲情逸致,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同样的中秋佳节,词人用明月对照出不同的心境,昔日“花在杯中,月在杯中”,而今日“路也难通,信也难通”,虽然没有一个字写心情,但处处都透露着词人落寞无奈的心情。
辛弃疾虽然在带湖过着闲云野鹤、寄情山水的生活,但作为一个正值壮年的热血男儿、风云人物,在大有作为时被迫离开官场,那种壮志未酬的心情让他无比失落。
不过也正是这种失意心情和田园生活,让他在闲居带湖期间书写下大量不朽的词作,《稼轩词》600余首,超过一半作品都是写于带湖与瓢泉。
除了这首中秋问月词,我们中学课文中学过的那首《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的田园风光词也是写于带湖期间。“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短短几句,就将一种唯美境界和一份田园风光表露无遗。
不怪乎王国维先生称赞他:“幼安之佳处,在有性情,有境界”。
读辛弃疾的词,就是读一种性情,读一种境界。
他的这首中秋问月词,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