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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云散文:一根面条

张树云散文:一根面条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村子里混生产队,家家都吃粗粮,细粮很少吃,只有过年过节和夏天天热的时候中午喝顿面条。

刘老大从小就没了父亲,家景不好,娶媳妇不敢挑三拣四,娶了一个即馋又懒的老婆进门。她不爱干活,常说自己的胃不好,不到生产队挣工分。丈夫吃饭时,她不吃饭,常常说没胃口,不想吃,可见她体重也不轻,丈夫有些纳闷。也知道她脾气不好,也就不和她一般见识,他吃饱了饭,到点去生产队挣公分。

村子里的人每人还能分上不到一百斤小麦,他也有时在磨坊自己推碾子弄点面粉,实在累了喝顿面条。有一天,生产队派他去给棉花苗打药,他不到中午打完药就回家了。他进屋找那块棉油皂 洗手,用毛巾擦干净手,到锅里去拿玉米饼,他楞住了。

铁锅边上粘着一根面条,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那个馋老婆偷擀面条吃?他想要试探一下。“花儿,我想吃碗面条,你给我擀面皮吃吧?中午我们改善一下”他的馋老婆有些吃惊,说话吱吱呜呜。“面上有好多老鼠屎,我看着恶心,就把那点面粉倒掉了”

“老鼠是挺可恶 !人就看不住老鼠,算了,我没福气吃面条,过几天我再碾点面,你可要放好了,不能让老鼠再给撒满尿,拉满屎”又过了几天,刘老大晚上点燃煤油灯在磨坊里一圈圈推着小麦,他的馋媳妇用锣筛面粉,刘老大还是一圈一圈围着磨盘转动,累的精疲力尽 、大汗白流,心想吃顿面条真不容易!他也觉得七巧,那个馋老婆在偷偷做好吃的?每次吃饭,都说胃不好,也不见她瘦,下次让我逮住再看看她怎么说?

又过了有十多天,生产队又派他去棉花地里治虫,还是不到中午他回家了。他一推开门,他的老婆从炕上起来,赶紧到厨房刷锅、洗碗。刘老大觉得很奇怪,她又慌什么?“今天中午我们再吃面条吧”“哦……那面粉不见了”

“这次还是让老鼠给吃了?我每天晚上都是用大瓷盆把瓦缸子盖严,就是老鼠的嘴再厉害,它也不能把盆咬坏,看来这个老鼠不一般,得是个大老鼠,有百十斤吧”他的妻子低下头,一阵脸上发热。说自己到供销社扯点鞋布,想给他做双鞋,忘记了关门,可能是别人给拿走了。

刘老大觉得她在撒谎,她的脸上像块红布,做贼心虚。

“这样吧,你又不出去挣工分,还看不住家,你就到你娘家住一段时间,让你娘在家好好教育你怎么做个好媳妇”她的媳妇还是低着头不动。“走吧!收拾东西回娘家”

“我家粮食不够吃,回家又添一张嘴”“快过麦了,你帮家里收拾一下,住几天就回来,你娘也想你了,让人捎信过来”“你听谁说的?”“你又不下地干活,能遇到谁?是你村子里的小芳告诉我的”

他的馋老婆看着不走不行,就拿了一身换洗的衣服,走着回了娘家。她的娘家也不是太远,就几里路,半个小时能到家。刘老大心里一阵偷笑,心想不用这个办法能让她回娘家吗?她撒谎,我就也用这样的方法收拾她。这叫“以其人之道 ,还其人之身 ”

懒婆娘到了娘家,家里人问她怎么想起来回家了?她说是有人捎信说家里人让回来。

“哪有的事?是不是你家刘老大和你生气了”“没有的事,我就住两天,帮你们拆洗衣服,几天就走”两天以后,刘老大没去娘家接他的懒媳妇回家,他的馋媳妇自己偷偷回来了,见家里的破木头宅门上了锁,她只好等着刘老大上工回来开门。

刘老大扛着铁锨回来了,看着自己的馋老婆皱起了眉头。“怎么不多住几天?你娘家不愿管饭?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馋老婆一言不发。

第二天早晨,刘老大对他的馋老婆说“你在家也看不住个家,跟我去下地挣点工分”“我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村子里的女人有植棉组 ,你去那里干活就行,整枝打岔 ,累不着你,治虫你可以不去,不用挣那工分”

懒老婆没办法,只好去了植棉组,整理棉花苗。刘老大觉得胜利了,心想对懒馋的人得讲究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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