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寺
离兮
仰视,一道暗红的门
横陈着古老
风是南来的风,不曾看见
今夜寺庙颤抖
可知,是谁蛊惑了我?
木鱼枯裂之声,穿过走廊
古树低着头
亲爱的,你死后会回到月山寺吗?
所做的庄严,黄昏时候
虔诚在足下
墙外,野兽在走动
接下来难以超脱的肉体
你是不是看到了
穿一件黑色的衣服,一坐就是一夜
门外是我,门里是佛
体面
王林燕
老人去世一周
被邻居发现时
已蛆虫满身
殡仪馆化妆师整理遗容
呕吐数次
终于呈现完整端庄的长者形象
告别厅里
孝子贤孙哭得瘫趴在地
死去活来
场面达到了儿女想要的效果:
让老人体面地走
途中
二月蓝
我们都是
上天留给泥土的
一封长信
小满
况成坤
杏渐熟。割麦人尚在路上。
四月少雨,大沽河注定要枯瘦整个
春天了。
故乡的人依然喜欢站在河堤上看天空
的云,至天黑。
他们数着日历过活,像一群智者。
父母的合影
盛兴
父母年轻时的一张合影,一张发黄的照片
照片长10公分,宽6公分,边缘裁着锯齿状的毛边
泛黄且有几点污物,像鸟粪像血渍又像是油漆
照片上部留白太多,像硝烟弥漫的天空
下部略显拘谨,仿佛将人拦腰砍断
肯定是有人把照片卷起来带在身上才造成了现在难以抚平的弧度
材质有些特殊,从一小块撕裂的截面看完全不同于现在的照片
把照片放在太阳底下看有一种奇怪的透视立体效果
借着那弧度把照片立在桌上则是另一种感觉
母亲已回去多年
所以照片上的她笑容丰盈
而父亲还活着,就在我们身边
所以照片上的他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