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可能是刘平平一生最真实和客观的写照,她是成长在中南海的“小公主”,也是贫穷落后马场里艰辛工作的“女工”;她是万万人羡慕的留美“海归”博士,也是一睡不醒,让无数人可惜的“睡美人”。
人生一个又一个突如其来地转折,把刘平平“推向”一个又一个她自己都预料不到的方向。
刘平平之名,是她的父亲为她所取,意在庆祝新中国建立、希冀未来和平,但同时,这个名字中似乎也暗含了“浮萍”之意,囊括了刘平平充满波折、起伏不定的一辈子。
那么,属于刘平平的故事又是什么?
01,长在中南海的小姑娘:她的童年是无数人羡慕的童年
刘平平和新中国“同岁”,出生在1949年的5月。
彼时,中共机关正准备迁入北平,“摘取”胜利果实,遂刘平平的父亲刘少奇便给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用来纪念革命胜利,希望平平可以继承革命精神,坚持奋斗、坚强不屈。
同年,刘平平跟着父亲、母亲王光美及哥哥姐姐们一同住到了昔日皇家别院中南海。
在旁人眼中,中央领导皆是高不可攀、不能随随便便接近的;但在刘平平的世界,他们却是她最熟悉的叔伯邻居,同寻常人并无二样。
毛主席最喜欢“逗”小朋友们。他每一回见到平平姐弟,皆会做出一个有趣的动作:
伸出一根手指是一,指平平;两根手指弯曲,组成一个圆圈,指平平的弟弟刘源;再将两个手指摆成“人”字,指平平的妹妹刘亭亭。
有一回,刘平平依偎在主席的身边和他一起看京剧《铁弓缘》。当看到一个角色把自己的武器踢给另外一个人时,年少的平平非常不解地问毛主席:“他为什么要把武器平白‘送’给敌人啊?”
毛主席笑了,一边抚摸着刘平平的脑袋,一边称赞她:“不错不错,很有阶级斗争的潜力,将来可以当咱们国家的女总理啊!”
周总理同样常常和刘平平姐弟“来往”。有一次,忙中偷闲的周总理忽然打电话喊刘平平他们来陪自己打乒乓球,刘平平几个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和总理玩闹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很久以后,刘平平才知晓周伯伯那次“异常举动”背后的故事:当时她们的父亲正在柬埔寨出访,不幸遭遇一场“刺杀事件”。
周总理担心“坏人”会对几个无辜的孩子“下手”,故而提前将他们带在身旁,保护他们。
送孩子归家途中,周总理“别有深意”地叮嘱依旧无忧无虑、满心快乐的孩子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爱你们的爸爸啊!”
那时的北京市长彭真亦和刘平平有过“交情”。彭真最喜欢用刘平平的名字“逗”她,对她说:“现在首都改名北京了,你也不能叫平平了,该改名‘京京’啦!”
1956年,7岁的刘平平进入北京实验小学读书。师生们对她的评价皆很高,赞扬平平是一个憨厚懂事、朴实大方的小姑娘。
某一次,班级准备举办新年联欢会,老师问学生们谁能从家里拿来一些布置教室的装饰品?
刘平平高高举起手,表示她可以把爸爸从苏联带给她们的礼物带到学校,那是许多特别漂亮的圣诞树。次日,刘平平果然如约带来了圣诞树,将教室装扮成“童话的世界”。
3年自然灾害期间,一贯漂漂亮亮的刘平平忽然变成了“落难灰姑娘”,同学们悄悄问刘平平,你为什么开始穿袖子短了一大截的衣服?
刘平平笑笑,回答:“我爸爸妈妈立了新规矩,说我们家不做新衣服了,让我们捡哥哥姐姐们的旧衣服穿。”
然而即便如此,刘平平亦没有任何“责怪”父母“小气”的意思,她和她的兄弟姐妹们总是奉父母的话为“唯一真理”,认真听话,乖乖履行。
对于年少的刘平平来说,父母就像一直庇护他们的苍天大树,只要他们懂事,便可以在树荫的“保护”下直至年长。她从未想过,“遮盖天地和风雨”的巨木也有一天会猝然倒下。
02,突如其来的苦难折磨:家庭的变故让她迅速成长起来
刘平平14岁生日前夕,她的父母给她写了一封信件,庆祝她将满14岁,并告诉刘平平:你该认真考虑一下,自己日后要当一个怎样的青年?
父母自然希望你可以是一名有上进心、愿意听党的话,严格管束自己,为党和人民奉献的青年。
但你也要学会自己思考。倘若你认可和同意父母的建议,那么就一定要以一个优秀共青团员的标准来时刻要求自己。在教导刘平平这件事上,刘少奇和王光美从未因她是女孩而对她有所宽待。
有一回,刘少奇为了锻炼刘平平的“自主”能力,特地给刘平平派了一个任务,让她不依靠任何人,独自一人拿着零钱坐汽车、火车到母亲工作的地方送信。刘平平没有辜负父亲的“苦心”,顺利完美地完成了这件事,令刘少奇和王光美高兴不已。
1966年,一场“乱局”朝华夏席卷而来,所有人都受到牵连,刘平平一家同样未有例外。
长大后的刘平平回忆往昔,忍不住感慨那段“岁月”,说它与挨饿的经历一样,都成为了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存在。
1966年底,刘平平和“战友们”一起外出串联,不料归来却听闻了一个噩耗:她一贯仰慕的父亲成了“批判”对象。
次年年初,一群“歹徒”忽然把刘平平拉到讲台上,叫她“自我检查”。委屈同伤心瞬间浮上心头,但刘平平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抗拒。
正当双方僵持之际,清华大学那边忽而来了个电话,说要找刘平平谈话。丝毫不知“危险”将临的刘平平走出校园,成为了“威胁”父母的“人质”,让母亲“落入”敌人之手。
1968年春天,失去了父母音讯的刘平平忽然被关到监狱。18个月的痛苦遭遇,在年少的刘平平心上划下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刘平平的同学回忆那时的刘平平,说:“我再见到她,是在1971年前后,平平的变化实在令人心惊,她的脸颊非常消瘦,头发掉了一大半,一看便知她的精神受到巨大折磨和刺激。”
但刘平平仍然没有失去对“生活”的信心。她照常同朋友聊天、摄影、学习英语和缝纫,亦听从朋友的介绍,试图与一个男青年交往。
可惜那位男青年的家长不准许儿子和刘平平往来,导致刘平平生平第一段“恋情”尚未开始即夭折了。
1974年深冬的某个夜晚,刘平平敲响了好友的家门,语气低落地问朋友可不可以借给她一些钱,她要去山东军马场工作。
朋友立刻上楼向父亲讨了50块交给刘平平,看着那个瘦弱的姑娘艰难地背着一个大行李慢吞吞走向夜色深处。
军马场的劳动一如想象中辛苦,可刘平平根本不在意,什么活计最苦,她就干什么:马儿便秘了,刘平平便亲自给它“通便”;照顾马匹没有经验,常常被马儿踹到浑身青紫,她一声不吭,默默忍受。
昔日娇生惯养的刘平平,在苦难的折磨下,再不见“小公主”模样,她的手变得粗糙、布满老茧。
但她的笑容依旧温和淡然。刘平平没有放弃学习,每天夜晚都打着手电筒读英文书,对于未来,她总是充满希冀和期待。
1969年,偶然听闻父亲丧讯的刘平平把自己埋在被窝里悄悄哭了一场;1971年,听说母亲病重的她,当即向领导请假,偷偷跑回了北京探望母亲。
1973年,在周总理的特别关照下,刘平平得以离开环境恶劣的马场,到济南军区的后勤部工作。4年后,笼罩在刘平平一家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去,她们可以团聚了,刘平平的生命由此“重见光明”。
03,不肯服输的拼搏奋斗:原本前途光明的她成了沉睡公主
1980年,不服输的刘平平凭借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前往美国深造的“资格证”。她告别母亲,改名“王晴”,决心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拼搏属于她的“未来”。那一年,刘平平已过而立,依然单身。
她租住在一间充满各种“毛球”的地下室,利用一切空闲时间打工赚钱养活自己;她刻苦学习,只花费6年光阴,即拿到了4个学位。
刘平平的一位博士导师是当时美国国会的议员,那位看尽人间荣辱的先生用一种无比自豪的语气夸赞刘平平,说她是自己带过学生中最优秀的一个,肯定会有一个无比远大光明的前途。
这位议员同刘平平交情甚深,却直至在报纸上见到刘平平的相关报道,才知道自己学生的来历那般“厉害”。
他特意给刘平平打了个电话,幽默地调侃她:“我可算是明白你的学习动力来自什么地方了。”
1985年,刘平平回国探亲,目睹中华大地巨大变化,更加坚定她要回国效力的信念。那一年,刘平平的同学们都明显感受到刘平平的改变,她不再喜欢说话,时常沉默流连图书馆和实验室。
许久后,刘平平方袒露那段心理路程:我回了一趟国,看到祖国的新模样和亲朋好友们的辛劳付出,就下意识催促自己,能不能快点学成回去,弥补错失的那些“贡献”,把心底构想的东西全部变成现实?
刘平平是这么想的,亦是这么做的。从离开美国前一年,刘平平就做足了前期准备。
照顾她的赵阿姨心疼她,不停“抱怨”刘平平的忙碌:她是家里回来最晚的一个,每天都基本工作到十一二点。就连住院生孩子,也不忘和人继续谈项目。
1986年,刘平平回国,担任北京食品研究所所长一职。
1987年,由刘平平亲自研制的豆浆生产线正式投产,一袋袋浓浓豆浆一经上市,就获得广大顾客的喜欢。
同年,刘平平的论文顺利通过,老师夸奖刘平平,说她的论文是唯一一篇理论和实践同时实现的论文。
1988年,刘平平升任北京食品研究所副研究员。1991年,她成为国家商业部科技质量司的副司长。1995年,刘平平升任司长,并担任北京市人大代表。
就在所有人皆以为刘平平会踏上父辈老路,成为中国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时,这个尚不到知天命年纪的姑娘却突发脑溢血,成为了“植物人”。
小时候读童话,睡美人在王子的亲吻中苏醒,但刘平平一躺就是12年,至死没有等到她的“王子”,甚至连母亲过世亦不知晓。
弟弟刘源不忍姐姐无人照顾,把她接到自己家中。刘平平年幼的儿子则由妹妹刘亭亭照料。
1999年,国际星座局为了感谢刘平平的贡献,将蛇夫星座中发现的新小行星命名为“王晴”星。2009年,刘平平在沉睡中告别了她一直眷恋热爱的人间。
少年时,刘平平的父亲对刘平平说:“你不该安于现状,马马虎虎地停留在中游,你应当力争上游,拒绝当落后分子和自私分子。”
刘平平记住了父亲的话,一生未有懈怠,始终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大步前进。就算命运赋予她再多苦难和折磨,也不会“熄灭”刘平平心中那股不屈的“火焰”。
刘平平的一辈子是曲折的,也是光荣的。她用她的故事告诉世人,唯有奋斗不止,方能抵达光明未来。
身处逆境不害怕,害怕的是失去了坚韧的心性;遭受挫折不害怕,害怕的是丢掉顽强的精神;跌落谷底不害怕,害怕的是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和信心。
刘平平是值得父母骄傲的女儿,也是理应获得中国人敬佩和尊敬的前辈。她很好,很棒,她做到了,也成为了她一直想成为的模样。
文/史海观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