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为一个有着悠久文明的国家,我们的民间文化也是十分生动的,在这些文化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便是历史故事。而在这些故事中,除了三国之外,隋末乱世应该是百姓们最喜闻乐见的题材了。
相对于真实历史上群雄割据争霸的剧本,《隋唐演义》和《说唐》等小说将这个乱世描绘成了一出英雄史诗,诸如秦琼,罗成等好汉都被刻画地血肉丰满令人印象深刻。
而在这些好汉中,最富有传奇色彩的莫过于隋朝第一好汉——西府赵王李元霸了,他独斗各路反王大军,只身杀敌百万的战绩甚至已经成为了神话。
但是在小说中,这样一位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的好汉最后死亡的结局却十分诡异:他在听到打雷之后,对上天大发雷霆,最终被雷劈死,连尸骨都没有留下,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一、李元霸形象的产生
在与隋唐相关的诸多小说中,李元霸的人物形象都是十分相似的。其被刻画成为李渊的第四子,不过从生下来之后便形容瘦小,而且在智力上也有一定的缺陷,直到七岁才能开口说话,但是依然有严重的口吃。
这样的人物形象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无疑都给人一种弱小的感觉,但他却有着天生神力,能够使用八百斤的擂鼓瓮金锤,是隋朝的第一条好汉。
他在出场之后,便展现了可怕的实力,甚至能够以一己之力杀死反王的百万大军,之后他更是接连挫败了多名武艺高强的好汉,还将之前的第一勇士宇文成都撕成两半,这都让他成为了当时武力的巅峰代表。
那么历史上是否真的存在李元霸这样一位勇猛无匹的少年将军呢,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物存在的话,那么李世民等人也不用在中原苦战才能击败王世充了。
不过李元霸的创作却有一个原型,那就是李渊的三子李玄霸。
李渊的这个儿子和李世民一样都是窦氏的儿子,其并不像自己的几位兄弟那样善于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反而是一名文采颇高的才子。
他本应在李唐王朝的建设中一展身手,但是天不假年,在《册府元龟》中被称为”神童”的李玄霸在十六岁那年就去世了。
李元霸最早出现的《说唐》一书出自康熙年间,为了避皇帝的名讳,才将李玄霸改为了李元霸。
从上面的介绍中看,李玄霸似乎和李元霸除了名字相似以及均是早逝之外,就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但是考虑到《说唐》一书的创作目的,我们就可以知道李玄霸被拿出来进行艺术加工的原因了。
我们知道相对于真实的历史,《说唐》更倾向于将军阀混战的历史描绘成英雄人物之间的对决。
为了突出秦琼、程咬金等主要人物的形象,他必须将原本立下赫赫战功,英武无双的李世民进行弱化。
但是李世民的军事战绩又需要由其他人完成,于是他便在李渊诸子中找到了存在感较低的李玄霸,并让他摇身一变,继承了李世民武艺高强的一面,在李唐的发展过程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二、李元霸和宇文成都的关系
既然李元霸是李世民英武形象的分身,那么按常理来说,他应该和李世民一起存活到唐朝建立,享受荣华富贵才对,作者又为什么要让李元霸英年早逝呢,这里面就牵扯都了另外一个人物——宇文成都。
在李元霸出场之前,宇文成都就是隋唐好汉中的武力顶峰。他是隋朝权臣宇文化及的儿子,和李元霸一样力大无穷,其使用的凤翅鎏金镗也有三百二十斤重,想来非人力所能为。
他在宇文化及的篡位等行为中都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不过他和李元霸一样也是一个虚构的人物,在历史中并没有此人。
就连他的父亲宇文化及也不像小说中那般是一个心思细密的奸雄,历史上的他其实优柔寡断,弑杀杨广的事情主要是他的弟弟宇文智及策划的,而军事行动则是由司马德勘处理的,不过这两个人因为小说篇幅有限都被隐去了。
因此作者才着力刻画了宇文化及与宇文成都这一虚一实两个人物,并将其他人物的特点综合在了他们的身上。
如果说宇文化及是文人集团缩影的话,那宇文成都就是武将的集合。为了突出该集团的残暴,宇文成都的武力自然也被加强了。
这样一个强大的反派形象自然需要正面人物来进行制衡,李唐一派的其他武将显然都不具备击败宇文成都的实力,那么就需要一个”天降”的好汉来击败他,李元霸应该就是基于这个目的被创造出来的。
因此在这些小说里李元霸和宇文成都都被塑造成了天上的神灵转世,其中宇文成都为“上界雷声普化天尊”的转世,而李元霸的原型则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如来头顶的大鹏金翅鸟,还有一种说法则是雷震子,笔者在这里更加赞成后一种说法。
因此宇文成都和李元霸之间的战斗甚至可以被看做神仙之间的斗法,李元霸最重要的任务也就是降服宇文成都,并借此击败宇文成都的叛军集团。
在完成这件事情之后,李元霸就必须要退场了,否则他的存在将让之后的战斗变得太简单,问题是李元霸为什么要被落雷劈死呢?
三、李元霸的真正死因
对于李元霸这个人物,在不同的小说中有不同的死因,其中最流行的有两种说法:
- 其一是李元霸对落雷不满,骂天后掷锤击天,却被落下的锤子砸到,等柴绍想要救他的时候突然雷声大作,待得平静之后原地却只剩一身金甲,其坐骑与金锤均不见踪影。
- 第二种则是《兴唐传》中所写,最后被宇文成都的师傅鱼俱罗所杀。
在这两种说法中,李元霸被锤子和落雷击杀的说法无疑流传地更加广泛,不过在笔者看来李元霸并非被落雷所杀,而是被这些雷电召回了天上。
笔者之所以这么想,主要有两个原因:
首先是李元霸的形象,在小说中其被描述成一个尖嘴猴腮,骨瘦如柴的形象,如果说骨瘦如柴是和早逝的李玄霸多病的体质相对应的话,尖嘴猴腮的安排却找不到任何原因。
在笔者看来,这个形象无疑是借鉴了民间的雷公形象,而且其使用的金锤也和雷公落雷时用的法器锥和楔有一定的相似之处,这也暗示了李元霸和雷公的内在联系,这也是为什么笔者在之前说更支持李元霸乃是雷震子也就是雷公转世的原因。
既然李元霸是神仙下凡,那么其就不可能被尘世间的人杀死,因此他只能被天雷以及自己的武器所伤,而他的死在笔者看来应该是被锤子击杀,之后的天雷只不过是带他回天庭的工具而已。
我们不妨先来看看《说唐》中是怎么描写李元霸之死的:
说罢,把锤往空中一撩,抬头一看,那四百斤重的锤掉将下来,扑的一声,正中在元霸脸上,翻身跌下马来。柴绍吃了一惊,连忙来扶,只见一阵怪风,卷得飞沙走石,尘土冲天,霹雳之声,火光乱滚。柴绍与兵将避入人家檐下。少停,风住雨止,出来一看,只见元霸的金盔金甲多在地上,那两锤与马影不见,不知去向了。
从这段描写中,我们很难确定李元霸的真实死因,但是他的尸体、坐骑和锤子却都消失不见,这显然是一件超自然的事情,这只能解释为这些物品和他自己都并非凡间之物,在李元霸去世之后和他一起返回了天庭。
既然如此在李元霸落马之后的那些狂风霹雳就可以被解释为李元霸回天庭的依仗,那么他的死因无疑就是之前的锤子了,毕竟雷霆又怎么可能伤到雷公呢?
四、结语
在中国历史故事中,很喜欢塑造勇将的形象来满足人们对于英雄人物的想象,其中《说唐》等小说中登场的李元霸无疑是话题度最高的武将之一。
他无匹的力量和惊人的战绩让他长期都在中国猛将榜上占据了十分靠前的位置。
不过李元霸这个人物在历史上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其原型李玄霸也不是一员武将,而是文才出众的神童。
但为了平衡小说中的李世民和武将之间的形象,这位早夭的神童才被刻画成了猛将形象。
他在小说中的主要作用是为了和另一个虚构武将宇文成都起到平衡的作用,在宇文成都被杀之后,这个影响了”游戏平衡”的角色就需要被强制退场了。
至于李元霸的死亡原因,在后世也是众说纷纭,不过如果我们仔细品读书中的细节。就可以看出李元霸被刻画成了雷公转世的形象,因此他绝对不会被落雷劈死,其真正死因应该是自己扔出的锤子。
注:
本位关于李元霸原型的描述,参考自《册府元龟》以及《新唐书·高祖诸子》
对于李元霸等人物形象的分析,参考了《历史叙事与文学话语的通转——略论《说唐》人物之史传原型及其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