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官是宋代特有的一个官职,它是“提点刑狱公事”的简称。宋代有不少提刑官,但像宋慈这样家喻户晓的,则只有他一个。电视剧《大宋提刑官》塑造了一个善于断案、刚正不阿的宋慈形象,由于这个角色太过成功,以至于一提到提刑官,人们就会想到何冰饰演的宋慈。
那么,历史上的宋慈,又是怎样的呢?
宋慈诞生于法官世家,他的父亲宋巩曾任节度使推官,也就是幕府里掌管刑狱的官员。宋巩是一位认真负责的法官,他的专业性很强,一生都在研究刑事案件的侦破,并将经验和方法总结了起来。正是由于父亲的熏陶和教导,宋慈才有后来的断案本领和刚正不阿的品格。
宋慈十岁时,还拜入朱熹弟弟的门下,他的老师都是黄干,李方子等名儒。宋慈从小就展现出他不同凡响的性格,他天资聪慧,成绩优异,善于寻找蛛丝马迹,做起事来重视实践。
宋慈十九岁那年入京进太学,太学博士真德秀看过宋慈的文章后对他十分欣赏,将他收为弟子。宋慈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嘉定十年他一举高中,考上进士,还被授予县尉的官职。
可是命运却给宋慈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正当宋慈要赴任时,父亲去世的消息传了过来。宋慈悲痛万分,没有前往赴任,回到家中给父亲守孝。
这一等,就是九年,直到宝广二年(1226年),四十岁的宋慈才终于走上仕途。从一位天才,被迫“大器晚成”,宋慈成熟了很多,也坚毅了很多。
宋慈初上任时,让他出名的并不是他善于断案,而是他打仗很勇猛。宋慈担任江西省信丰县主簿时,当地有少数民族叛乱,为祸一方。宋慈由于突出的才干而被任命为军事参谋,前往率兵平叛。临别时好友给宋慈写了一首饯行诗,并希望他能够善待百姓。
宋慈恪守了好友的劝告,他一方面赈济灾民,收拢百姓,招安贼兵,另一方面亲自率领三百士兵将负隅顽抗的石门寨攻破,生擒了贼兵首领。
后来在老师真德秀的推荐下,宋慈又前往闽中平叛。这一次宋慈率领军队势如破竹,一路追击三百余里,将贼兵全部击溃。宋慈的勇猛和谋略让久经沙场的主帅都赞叹不已,夸赞他比武将还要忠勇。
军事上建立的功勋让宋慈逐渐崭露头角,得到重用。绍定四年(1231年),宋慈被任命为长汀知县。宋慈到任时的背景是十分严峻的,当时正值南宋兵败于汴京,贾似道擅权导致朝政腐败,百姓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长汀县的百姓更加艰难,高昂的盐价给百姓们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宋慈一上任,立刻将运盐的航路改道,然后将盐价压低。此举惠及了百姓,也让宋慈赢得了百姓的爱戴。
嘉熙元年(1237年)宋慈调任邵武军通判时又遭遇了饥荒,豪强商户们纷纷囤积居奇,抬高粮价,导致民不聊生。宋慈见状气愤道:”强宗巨室,始去籍以避赋,终闭粜以邀利,吾当其谋尔。”(《中国医学通史·古代卷》)
宋慈将百姓们分为五等,越富有就出越多的粮食,越贫穷就接受越多的救济。在宋慈的铁腕主持下,富户们不敢不从,百姓们这才顺利度过了灾年。
宋慈的官宦生涯调任是十分频繁的,但每到一地,不管履职时间长短,他总能施以仁政、良政,惠及百姓,百姓们无不讴歌宋慈,宋慈逐渐声名鹊起。
嘉熙三年(1239年),宋慈提点广东刑狱,这是他的兼职,但他却将它当作自己的本职。宋代时还没有先进的科学仪器和系统的判案程序,掌管刑狱的官员很多只会行政,所以判案时经常主观臆断,导致冤假错案频发。
宋慈对于冤假错案是零容忍的,他一上任就立马调查所属官员,将其中贪赃枉法、玩忽职守的清退,并制订了办案的规约,责令官员们遵守。很快,当地的刑狱就清明起来,长期积压的案犯也都得到了公正的处理。
此后宋慈历任江西提点刑狱、湖南提点刑狱等。只要是宋慈到的地方,当地的百姓们都会欢呼雀跃,高喊青天到来。宋慈善于断案,也善于培养人才,他所到之处的刑狱官员们断案的水平都会有较大的提高。
当然,宋慈最大的贡献还是他编纂的《洗冤集录》。宋慈将自己办案过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方法全部汇集到这本书里。宋慈还创造性地发明了法医学,他对于尸体的态度是一切为检验的实际服务。宋慈出身于唯心主义的朱熹门下,但他却恪守检验官的职业操守,并提出不受传统观念的束缚,将尸体全面检查,哪怕隐秘的部位也不可放过。
在《洗冤集录》里,宋慈还总结了很多先进的验尸方法,比如用明油伞检验尸骨伤痕,“验尸并骨伤损处,痕迹未现,用糟(酒糟)、醋泼罨尸首,于露天以新油绢或明油雨伞覆欲见处,迎日隔伞看,痕即现。若阴雨,以热炭隔照。此良法也”。(《洗冤集录》)
这样检验尸骨损伤与用紫外线照射是一样的原理,宋慈在没有现代科学原理的支持下能总结出这样的方法,实在令人钦佩。
《洗冤集录》的问世是变革性的,它不仅推动了古代法医学的发展,也对现代法医学产生了影响。直到如今,《洗冤集录》依旧是很多法医学专业学生的教材。宋慈于上千年前写下的这本书,历经岁月洗礼,如今依旧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宋慈用他彪悍的人生总结了一句话:不会打仗的提刑官,不是好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