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从战国时代到秦汉一直是华夏圈子的劲敌,先有赵国名将李牧大败匈奴,后有秦帝国蒙恬暴击匈奴,挫败匈奴南下的企图。后来,华夏地区又历经灭秦战争、楚汉战争、建立大汉等重大历史事件,匈奴也迎来了一次喘息的机会,完成华丽大转身。北方草原雄主冒顿单于东扫东胡、西败月氏一举建立一个统一的多民族部落政权。这时候汉朝百废待兴,从理论上讲汉朝很难和40万匈奴骑兵抗衡的,我们都知道第一次汉匈大战刘邦还是失算了,被匈奴包围在白登山七天七夜。
然而刘邦被包围七天后,匈奴却神奇的撤兵了。兵法上说“擒贼先擒王”,匈奴本可以再加一劲拿下白登山,为什么要撤兵呢?当然司马迁的《史记》对这次匈奴撤兵有记载,但语焉不详,大体就是陈平带着金银珠宝去贿赂匈奴皇后或签订了什么城下之盟等不光彩的事情,于是冒顿便退兵了,这是基于《史记》的记载加以揣测的观点,也是一个比较普遍的观点。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仅仅靠贿赂就能退兵?
我认为有贿赂并不是匈奴退兵的主要原因,只能当作退兵的原因之一。从军事上说,这次汉匈大战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刘邦派大将周勃、骑兵统帅灌婴,迅速清扫了从吕梁山一带到阴山东麓一带的匈奴外围势力。就是因为第一阶段战争进展非常顺利,刘邦轻敌了,这才发生了第二阶段的白登之围。
第二阶段刘邦亲自率领骑兵快速突进,恐怕贻误了战机,一不心扎进了匈奴部署的口袋阵里。但匈奴方面也事与愿违,硬是七天七夜没拿下白登山。从战术上看,刘邦占领高地以逸待劳,匈奴想仰攻拿下白登山非常困难。然而这次跟马谡守街亭高地不一样,白登山上可是有水源的,匈奴想切断汉军水源也是不可能的,攻又攻不下,困又困不住。浪费七天的后果是周勃的步兵主力赶到了白登山,直接就会打响一场反包围的战争,到那个时候匈奴可就凶多吉少了,你说匈奴能不退兵吗?
司马迁在《匈奴列传》中又记载了一个重要信息,匈奴参战的骑兵,西面全是白马,东面全是青马,北面全是黑马,南面全是红马。这段记载表明匈奴的确兵强马壮,良马众多,司马迁着实的给匈奴秀了一把厚实的肌肉,展现了匈奴强大的军事力量。但是我认为司马迁并不是想告诉我们这些,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在这里不妨作一下假设。
我认为刚完成统一的匈奴帝国,靠匈奴自身的实力很难拿出40万控弦骑兵的,必须借助外围的一些势力共同参与。外围势力都有哪些呢?比如月氏系、东胡系等,由此我大胆推测四个方位,北面的毋庸置疑,主要是匈奴本部骑兵,即匈奴单于所率领的。南面主要是白羊王、楼烦王等部骑兵。西面主要是投降匈奴的月氏系骑兵。东面是臣服匈奴的东胡系骑兵。匈奴是一个多民族部落组合体,这一个个部落实际上相当于一个个诸侯国,他们可能并不想参与此次行动。尤其是刚被匈奴打败的月氏系、东胡系,肯定是最不服的,心生异心在所难免。匈奴统一大草原也是不久前的事情,凝聚力这方面是肯定不够的,一旦周勃的援兵一到短兵相接,东胡系列和月氏系列,有非常大的可能会反戈一击,那到时候匈奴就危险了,只有退兵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我反而不大认可主流观点所说的,匈奴对中原地盘并不感兴趣,给点利益就会乖一点的,照这样说匈奴为什么要打东胡、月氏获取地盘呢?你要知道中原比西北、东北的地理条件优越多了。
在我看来匈奴的军事压力也是非常大的,面临着被反包围的危险,同时统一不久的匈奴帝国凝聚力还是远远不够的,也有崩盘的危险,万一出现意外得不偿失,甚至面临被灭国的危险。冒顿作为一代雄主会盲目的做出死磕汉军的举动吗?与其这样还不如见好就收,到手的利益不拿白不拿,贿赂就像催化剂一样,使匈奴体体面面的撤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