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明
上海战役中,解放军某部正冲过苏州河上的船板厂新桥,迂回到敌人侧背作战
苏州河防线是国民党军预设的市区核心防线,桥上以沙包垒起工事,再在桥北侧高大建筑上部署机枪、步兵炮和狙击手。从25日上午开始27军在外白渡桥、乍浦路桥、四川路桥、福建路桥、浙江路桥、西藏路桥、乌镇路桥、恒丰路桥全线攻击均遭失利,由于战前三野曾下令市区作战不准使用重武器,所以仅靠轻武器无法压制住河北岸守军的火力,冲上一个班转眼就全部倒在了桥上,再上一个班也是如此,可谓是前仆后继。在渡江战役中第一个渡过长江登上南岸的79师235团1营3连5班,从长江一路打到上海,未折一兵一卒,此时却在外白渡桥上全部阵亡!
苏州河沿线战斗,从伤亡的绝对数字来说,并不很大,但冲上去1个班转眼之间就伤亡殆尽,再上1个班又是非死即伤,对士气影响极大。面对众多战友如此英勇悲壮地牺牲,不少营团指挥员都纷纷请求使用炮火。27军军长聂凤智看到部队已经打红了眼,情绪相当激愤,便果断下令暂停攻击,就地召开紧急会议,会上就有人非常尖锐地提问:“到底是爱无产阶级战士的生命,还是爱资产阶级的楼房?”聂凤智的回答相当有水平:“苏州河北岸还有数百万人民,不打炮固然战士会有很多伤亡,但是一旦开了炮,炮弹是不长眼睛,极可能就会有更多的人民群众伤亡。我们既要爱惜战士的生命,也要爱惜人民的生命,这两者本质上是一致的,作为人民军队,首先要考虑的就是人民的安危,我们现在流血牺牲,正是为了解放上海人民,为了保障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再说,现在这些楼房还在敌人手里,但很快就会被我们夺过来,那么它就不再属于资产阶级而是属于人民,我们没有权力去破坏它,而必须尽最大努力去保全它。”
不使用重武器根本无法压制住苏州河对岸的国民党军,正面强攻显然难以奏效,便准备夜间派部队从苏州河上游迂回过河再向西攻击。不少战史资料也称解放军是迂回突破苏州河防线的,但25日上午进攻苏州河防线受挫,下午聂凤智暂停攻击召开会议,做出迂回决策已是临近黄昏,而苏州河防线被突破是在26日凌晨,这期间要将部队从火线撤下,再向西绕开守军防线迂回突破,时间根本来不及。那么解放军是如何突破苏州河防线的呢?那就是刘昌义的功劳了。
苏州河以北城区得以保全
刘昌义早在1948年11月就秘密参加了民革(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并参与民革组织的“京沪暴动”。但“京沪暴动”泄露,刘昌义的联系人王葆真被捕,幸亏王葆真没有供出他。不过由于刘昌义当时只不过是第一绥靖区中将副司令,无职无权,难以组织起义,在上海战役期间见到51军在浦东遭到重创,军长被俘后,主动向汤恩伯请缨接任军长,因为刘昌义抗战期间曾是汤恩伯的部属,当时确实也无人愿意去接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刘昌义轻而易举地接任了51军军长,不出几天又升任淞沪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兼北兵团司令,总算是掌握了兵。
25日刘昌义通过地下党的关系来到位于江宁路第二劳工医院(今纺织医院)的解放军81师师部,和81师政委罗维道进行了谈判,双方商定51军于25日夜12时前(后推迟到26日4时)将苏州河造币厂桥以西(包括大场)的防区移交给解放军,部队则集中到江湾体育场和大场缴械。这样,在刘昌义率领下总共有4.3万人放下了武器,使苏州河以北城区得以保全。
26日4时,27军就从造币厂桥及以西的永安桥跨过苏州河,至当日下午便肃清了造币厂桥以东至外白渡桥一线守军,完全突破苏州河防线,继而向杨树浦、江湾推进。解放军其他各部也发起总攻,此时国民党军已经毫无斗志,兵败如山倒,至27日下午上海全部解放。
来源:国家人文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