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河系中,有至少1000亿颗恒星。考虑到其中大多数都有行星,甚至不止一颗行星,银河系内的行星数量应该相当惊人。
这些行星中,有的有大气层,有的没有。但是,没有哪颗行星像GJ 1132 b这么奇葩。它不仅有大气层,而且还有一个二次大气层——在第一个大气层完全消失后,又重新“长”出一个新的大气层。
GJ 1132 b最早在2015年被发现,并且受到了科学家们的热烈关注,因为它是一颗超级地球。据观测,GJ 1132 b的半径是地球的1.16倍,质量约为地球的1.66倍。不仅如此,它和我们的距离仅有41光年,相对来说并不远,这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观测对象。
不过,这颗超级地球和我们的行星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科学家指出,GJ 1132 b非常靠近自己的宿主恒星,以至于仅仅用1.6天的时间就能够完成一次公转。尽管它的宿主恒星是一颗红矮星,比太阳小得多也冷得多,但这个距离也足以将它炙烤得像炼狱一样。根据计算,它接收的恒星辐射量相当于地球的19倍,这使得它的表面温度高达257℃,十分恐怖。
研究人员甚至推测:GJ 1132 b可能已经被宿主恒星“剥了一层皮”,和最初的模样相比面目全非。据估计,在距今50亿年前刚刚形成的时候,它是一颗所谓的迷你海王星,也就是比海王星略小的最小型气体行星,拥有着浓厚的氢气大气层。但是由于温度太高,辐射太强,这个极厚的大气层在几亿年的时间里被剥离,只留下了光秃秃的岩石核心。
不过,接下来的观测,让科学家们大吃一惊。在利用位于智利的MPG/ESO望远镜对它进行凌日观测时,他们发现了诡异的情况。
通过光谱对观测数据进行分析时,科学家们发现了明显的吸收光谱,这意味着GJ 1132 b是有自己的大气层的,进一步的观测也印证了这个想法。而且,根据光谱可以确定,它的大气层中氢元素含量似乎非常多,这也非常符合迷你海王星的典型特征。
这一下子就引起了科学家们的关注,这颗曾经失去了大气层的行星,竟然又重新“生长出”了大气层,着实令人感到意外和好奇。于是,他们利用哈勃太空望远镜对其进行了观测。这一观测,更加惊人的结果出现了。
根据哈勃的观测,GJ 1132 b的大气层不仅仅有氢气那么简单,还掺杂着氰化氢、甲烷以及氨气,同时还有大量的碳氢化合物构成的雾气充斥在大气中。
而且,它的大气层也并不是非常稀薄的一层,根据研究人员的分析,它的地表大气压甚至和地球差不多。考虑到它目前仍然随时都有大量的大气逃逸到太空中,这个大气压也是非常惊人了。
现象是观测到了,原因呢?GJ 1132 b为何能够重新建立起大气层呢?
NASA喷气推进实验室的天文学家Raissa Estrela通过计算机建模的方式进行了分析,发现了可能的结果。模拟表明:在GJ 1132 b刚刚形成的时候,滚烫的岩浆在它的表面到处横流。在这个过程中,大气层中有大量的氢气溶解在了岩浆之中。
如今,GJ 1132 b的表面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冷却了下来,凝聚成了固态。然而在这个固态表面以下,仍然有大量的岩浆在滚动,这个温度既来自于行星核心处的热量,也与恒星的引力作用有着重要的关联。正是由于这些岩浆十分活跃,最终甚至冲破地壳喷射出来,以火山喷发的形式来到地表。
于是,数十亿年前溶解在岩浆中的氢气得以释放,包括其他气体和元素也一同喷涌而出,构成了新的大气层。尽管新的大气层也难逃逃逸的命运,但由于有大量的火山喷发不断补充,因此整体的大气压力依然非常可观。
这样的研究,解释了宇宙中为何有那么多迷你海王星存在。更重要的是,它甚至告诉我们:像地球、金星或者火星这样的岩石行星,也未必是一开始就以这样的形式诞生的,它们可能刚刚出生时也是迷你海王星,然后经历了类似于GJ 1132 b的过程,变成了岩石行星。
当然,这不意味着我们太阳系的岩石行星就是这样形成的,毕竟它们的大气中并没有那么多氢气。但是,宇宙中还有无数的岩石行星,如果满足特定的条件,我们就可以推测它们是从迷你海王星演化来的。
本次研究的主要作者,同样来自于喷气推进实验室的天文学家Mark Swain说:“有多少岩石行星出生时并不是岩石属性的?要知道,其中有一部分可能是作为亚海王星的形态形成的,结果在一种原始大气遭遇光蒸发的机制下变成了岩石行星的。这样的过程通常会在行星的形成早期上演,因为那个时候恒星也更热。
“随后恒星逐渐冷却,而行星依然坚守在那里。于是,你就会看到这个机制了:最初的1亿年里行星大气会被蒸干,一直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但是,如果你还能够再生大气层,那么就可以一直拥有它了。”
说起来也有趣,研究人员仅仅通过对GJ 1132 b有限的大气成分研究,最终得到的竟然是地表以下行星内部结构的了解。这意味着,我们未来也有可能利用类似的研究,获得系外行星的更多信息。这对于目前无法实现星际旅行的我们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尤其在下一代望远镜服役后,更有助于我们了解这些系外行星。
英国剑桥大学的天文学家Paul Rimmer也表示:“这第二个大气层,是从行星的表面和内部形成的,这也是我们对另一颗星球的地质结构进行了解的机会。我们仍然需要做很多的工作,才能更好地了解它,但能够发现这个机会的确是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