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炊烟袅袅的村庄
文 | 沧舟
我喜欢一个人走在村庄铺就的红砖路上,任凭旷野的风没有固定方向地向我吹来。吹在我胡茬上、吹在我的长发上。那是何等的惬意。我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样子,仿佛鸟儿,仿佛落叶。我感觉只有在我的村庄,自己的灵魂才是安静的,自己的想法才是纯洁的。我不得不感慨了,这个生我养我最终现在将要被我遗忘的土地啊。你能不能等等我的脚步。
村庄的美并不在于它有多少栋高楼、多少座大厦。而是一座座砖瓦房,一排排不算整齐,却错落有致。瓦房之间的小路也显得别有情调了,如同曲径通幽的画卷。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两颗粗壮的梧桐树,听老人们说:没有梧桐树怎招金凤凰。梧桐树代表着吉祥与安康。宽大的树叶比手掌还大,密密地挂在树枝上,夏天遮挡烈日骤雨。午后时光,村子里三三两两都聚集在梧桐树下聊天乘凉。这也成了村子的一道风景。这风景却是她们的,我很少参与。我越来越不喜欢与那些嚼舌妇们同流合污。她们有她们的思维,与我背道而驰。
更多的时候,我会在人们乘凉之前走出家门口,到河沟里去玩。河沟离村子有一段距离,必须穿过一片梨树园才能到达。这条路还是土路,村里人都嚷嚷着说大队给修,直到今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河沟的水每天都在流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亦不知道流向何处。这些水,却是孩子们的天堂。我爱上这奔流不息的水也是童年的事了。那个时候村子里还很穷,家家户户没有电风扇,夏天热了,小伙伴们就商量着去河沟里洗澡。而大人们总是千方百计阻止。要么是吓唬说河沟里都是蛤蟆,吃人的;要么用圆珠笔在我们的后背上画上一个圈,等晚上回家检查一遍,发现圆圈没了,就说明是去洗澡了。每每这时,我们都会撒谎说是出汗湿掉了。大人们却不以为然,二话不说脱下鞋来,就是一顿痛打。农村里不管什么体罚不体罚,他们深知:不打不成材。那种暴力教育,在每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儿身上或者脑海里都有深深的印记。
其实,大人们只是担心自己的孩子淹着了。现在做父亲了才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长大后再来到河沟,只是深深的回忆了。河岸变得窄了,两岸的树木也少了很多,河水不在清澈见底了,水里再也见不到鱼儿了。而然,它还在日以继夜地流着,却带走了很多很多……
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在河沟边上待一会儿,最多一支烟的功夫。长大了,想尽千方百计获得自由,却事与愿违、力不从心。
河沟北面是大片大片的田地,绿油油的小麦,整齐划一,风一吹,他们集体舞动,好像茫茫一望无际的草原。我喜欢在阳光下躺在麦田上的感觉,关掉手机,一个人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做,直到夕阳撒满金光,直到暮色四合。
我都是在这个时候回家的。小路上的人少了,这时的村庄是安静的,远远还能见到缕缕炊烟袅袅升起,很快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天黑了,万家灯火,母亲曾经说过,有灯火的地方才有温暖,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
这时,妻子已经做好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开好了白酒,和母亲俩人坐着饭桌前等着我回来。妻子是不嫌弃我喝酒的,只是不让我吸烟。对于一个职业写作的人——像我——来讲,不喜欢是不太可能的。满鬓白发的母亲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说,找灵感也要吃饭啊!吃饭在母亲眼里永远都占有重要的位置。她屡次三番教育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在母亲那个年代,饥饿是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而幸福的我们,几乎永远都不用考虑吃饭的问题了。
此时,我眼前浮现出了一个村庄,村庄母亲用袅袅炊烟写出了一辈子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