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按:他有着和余秀华类似的状况,比如脑瘫、比如农民身份、比如写诗、比如通过《诗刊》的发掘后通过媒体报道发酵一夜成名,但他与余又有着不一样的特征,没有言辞的犀利、张扬的个性,留给大众一个朴实、憨厚的外在形象。余秀华的诗,写出了疼痛,写出了反抗疼痛的决绝,用词狠,像刀子,像她骂人的嘴。李松山的诗,写出了干净,写出了孕育干净的单纯,用词善,像露珠,像他赶着的羊。他就是李松山,上了《诗刊》头条,上了央视,参加了青春诗会,被中宣部、农业农村部联合颁授荣誉证书,成为“乡村阅读榜样”。
李松山,网名山羊胡子,1980年生,河南舞钢人,种地、放羊。参加第36届青春诗会。
放牧羊群的星星
李松山
如果不是那场疾病,我也许会在某个城市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 如果,不是残疾,我也许不会和诗歌结缘。
四岁那年我高烧不退,父母慌忙把我带到城里医院,一检查是脑炎。之后,母亲背着我,穿梭于城市和乡村的背影,就一直在我模糊的记忆里……
九岁时因家境贫寒,我退学了。第二天就开始了我的放羊生涯。开始是放一只,放了一年,卖了二百一十块钱,那一年我们家过了个肥年。放羊,开始感觉新鲜,放得久了就觉得单调无聊。我就带本弟弟高中的语文课本来看,当我看到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流沙河的《就是那一只蟋蟀》时,我一下子被这种新文体所吸引,之后我又读了舒婷的《致橡树》等等。沉浸在这种跳跃的文字中,周边的冈坡、杨树,似乎都不存在了,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妙又虚幻的世界里。从此,我每次放羊都带本书,和我一起放羊的伙伴讥笑着说我洋学生。
看得多了,就有了想写的冲动,那年一个夏天的午后,我在一本旧练习册上歪歪扭扭写了几句话,后来被我兄弟看到,他欣喜万分,并一个劲儿地鼓励我。他从他并不宽裕的生活费里抠出些钱,给我买书,趁周末给我带回来。《左氏春秋》《古文观止》,还有很多外国名著。
我感觉写诗就像生孩子,过程中精神紧绷,分娩后,有种莫名的幸福感。审视字和词,像母亲轻轻抚摸它稚嫩的脸颊……
我的第一首小诗在陕西的一家校报发表后,我买了几瓶啤酒,把自己灌醉了。后来,我又陆续在地方刊物和省刊发表了作品。
2019年,我的组诗《自画像》在《诗刊》发表后,开始受到关注。从我们市里到省里,然后是央视的新闻媒体和一些诗人。还有一些大学生蜂拥而至。
我火了?不!当记者和大学生走后,我冷静下来。我还是我,还是那个走路有点瘸、说话有点含糊的我,羊在羊棚里等着我去放,地里的庄稼等着我去打理。美国著名诗人玛丽·奥利弗说过一句:诗歌是无用之用。当代诗人汤养宗老师说:诗歌给了我一生无用的快乐。
现在的我干农活,放羊。翻几页书,偶尔写点文字。羊儿像星星顽皮地躲进云朵里,我在现世,又不在现世。没有诗歌,我就是无数人中的一个。因为诗歌,我依然是无数人中的一个,但我的内心揣满了星星。
放羊的诗人上了中央电视台
诗刊社 2019-06-24
来源:央视新闻、《诗刊》2019年2月号下半月刊“发现”栏目
他从小患病致残,无奈辍学,只能干简单的农活儿,在山脚下放羊。
面对命运的坎坷,他选择与现实和解,用阳光和热情来充实自己的内心。
他,就是来自河南舞钢李楼村的村民,39岁的李松山。
面对命运的考验,他为自己点亮了一盏灯,照亮了他原本并不完美的生活。
李松山:“深山里的牧羊者”
端午节前夕,在河南舞钢的端午诗会上,李松山受邀朗诵了他的原创诗歌《自画像》。
尽管由于脑膜炎后遗症而导致语言不流畅,他仍然赢得了场下观众热烈的掌声。
河南省舞钢市商店镇李楼村村民 李松山:
我的心通通通直跳。
记者:那不是你自己写的诗吗?
是的,但是我害羞啊。面对羊群,山岗,这才是我的世界。
朗诵会一结束,李松山就匆匆回了家。正值夏忙季节,他家的4亩多麦子当天轮上了收割机。一边拿着镰刀收拾地边上的麦子,时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层,他的诗句脱口而出。
河南省舞钢市商店镇李楼村村民 李松山:
这是收割机的战场,它在麦田里驰骋,与时间赛跑,与天气争抢,收割着农民的希望。
如此开朗、自信,带着“文艺范儿”的李松山,仿佛早已忘却了不幸,眼中所见、心中所想都尽是美好。
河南省舞钢市商店镇李楼村村民 李松山:
五月,我化身为镰,亲吻季节的锋芒。每一块云都蘸满深蓝的水,每一穗麦子都挂着金色的太阳。
临近中午,李松山家的麦子已经收完。得知记者来采访,他的老母亲热情地烧火做饭。几年前父亲因病去世后,李松山对母亲便更加孝顺。虽然双手干活儿不便,但他还是和母亲抢着做饭。灶台前的忙碌,也被他描述得有滋有味。
河南省舞钢市商店镇李楼村村民 李松山:
盐和油在这里唱歌,土豆和番茄在这里跳舞。我这个铲子就是一个指挥棒,生活就是一首交响乐,妈妈就是我的观众。
收拾利落的农家小院儿里,主客围坐在一起吃饭。李松山兴致勃勃地拿起手机,拍了我们和采访设备,说要发到微信朋友圈给大家看看。
到了傍晚,赶羊到山下去吃草是李松山很喜欢做的事。他说,等羊长肥了,一只能卖到上千元,是家里重要的经济收入。
河南省舞钢市商店镇李楼村村民 李松山:
吃着青草的你呀,不知道我的惆怅。盼着你长大,又害怕你长大,像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就要出嫁。
村民们放羊都带着水和干粮,而李松山却只爱带上书本。对生活的热爱、对文学的追求,让他早已与现实和解,活得更加坦然和乐观。
河南省舞钢市商店镇李楼村村民 李松山:
因为我找到了一种爱好,就是翻翻书、写写诗。它(生活)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又给你打开了一扇窗。
笑对人生磨难 诗歌相伴前行
麦田里一路小跑,聊天时出口成章,李松山的乐观就像阳光,几乎能让人忘记那暴风骤雨般的疾病,消融疾病曾经强加给他的痛苦。那么,他是怎样一步一步从遭遇磨难到战胜磨难,从被生活考验到点亮生活的?他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尽管从小就十分喜爱读书,但小学四年级时,因患脑膜炎落下后遗症,影响到语言和行动能力而不得不辍学回家,李松山的命运就此发生了改变。帮父母做些简单的农活、到山脚下放羊,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那时,两个姐姐和一个双胞胎弟弟都在上学,家里的日子很窘迫,而当大姐提出要辍学分担家庭重担时,李松山却急了。
李松山的大姐 李春英:
我这个弟弟说,你看我想去学校都(去)不了, 你不能这样半途而废。
让姐姐和弟弟继续读书,替自己实现上大学的梦想,李松山在鼓励家人的同时,自己也开始重新思考人生。
对文学热爱从未改变的他,再次拿起了书本。每天一边放羊一边看书,视野逐渐开阔、心情也明亮起来,他尝试着与现实和解,用心去发现美好。
河南省舞钢市商店镇李楼村村民 李松山:
刚起床,推开门,一朵云累了,在山顶小憩。露珠驮着阳光,在枝条间奔跑。
听风、看雨,放羊、读书,山坡上的四季在李松山的心中绵延伸展。想到什么,他就随时用笔和纸记下来。
姐姐弟弟们发现他的爱好之后,给他找来很多诗歌方面的书籍。逐渐地,李松山找到了更适合自己表达情感的方式。妈妈头上的白发,邻家大叔的微笑,山坡上的石子儿,树梢上的小鸟儿,他都试着用诗歌去描绘。
河南省舞钢市商店镇李楼村村民 李松山:
瞅这个羊粪蛋儿,它是羊群播洒的黑色的珍珠。调皮的风把它赶向草丛,春天的时候,它和青草一起迎接曙光。
心怀美好,眼睛便看得见阳光。
李松山的世界从此明媚起来,伤残的身体也有了活力。
他学会了开三轮车往田里送羊粪,还能扛着新打的麦子到屋顶上晾晒,春种秋收和家务劳动都不在话下。如今的李松山,在生活中更加自如。采访期间,上山下山他都抢着帮我们扛设备,纯粹得像个孩子。
河南省舞钢市商店镇李楼村村民 李松山:
在麦田里干活,在山坡上放羊,我还能健步如飞呢。我要向同龄人看齐,希望我跟上时代的步伐。
李松山和弟弟是双胞胎。弟弟大学毕业后到浙江工作,早已成家。父亲去世后,弟弟多次要求哥哥带着母亲到浙江一起生活,但李松山却不愿意离开老家那片山坡和羊群。
在越来越多的生活感悟中,李松山的诗歌表达出了更丰富的意义,用农民的视角,平实的文字,抒发着他热烈的情怀。“山羊胡子”是他的笔名,如今在当地已小有名气,他的作品还被诗友们转发到网络,报刊、杂志也有转载。如今的李松山,还是那个在大山里放羊的农民,但他也成为了全新的自己,不但经常以诗会友,还能走出山外参加座谈。
四个月前,文学刊物《诗刊》发表了他的13首诗歌,并配发了专家的长篇新锐点评。
河南省舞钢市商店镇李楼村村民 李松山:
写诗只是爱好,把地里的活儿照顾好,不教我母亲担心,这就是我的愿望。
记者:你觉得我们这次采访你,这个节目用一个什么标题比较好?
深山里的牧羊者,就好。
上过央视的放羊诗人这次上了“青春诗会”
黄堡书院 2020年8月3日
刚出炉的新一届“青春诗会”入选名单中,有位特别的诗人。
他是来自河南舞钢李楼村的村民,李松山,以放羊为生。
他的事迹曾因中央电视台的报道广为人知。
李松山从小患病致残,无奈辍学,只能干简单的农活,在山脚下放羊。
面对命运的考验,他用诗歌为自己点亮了一盏灯,照亮了原本并不完美的生活。
在河南舞钢的端午诗会上,李松山受邀朗诵了他的原创诗歌《自画像》。尽管由于脑膜炎后遗症而语言不流畅,仍然赢得了场下观众热烈的掌声。
“
李松山:
我的心通通通直跳。
记者:
那不是你自己写的诗吗?
李松山:
是的,但是我害羞啊。面对羊群,山岗,这才是我的世界。
”
朗诵会一结束,李松山就匆匆回了家。
正值夏忙季节,他家的4亩多麦子当天轮上了收割机。一边拿着镰刀收拾地边上的麦子,时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层,他的诗句脱口而出。
“
这是收割机的战场,它在麦田里驰骋,与时间赛跑,与天气争抢,收割着农民的希望。
”
“
五月,我化身为镰,亲吻季节的锋芒。每一块云都蘸满深蓝的水,每一穗麦子都挂着金色的太阳。
”
临近中午,李松山家的麦子已经收完。
得知记者来采访,他的老母亲热情地烧火做饭。几年前父亲因病去世后,李松山对母亲便更加孝顺。虽然双手干活儿不便,但他还是和母亲抢着做饭。
灶台前的忙碌,也被他描述得有滋有味。
“
盐和油在这里唱歌,土豆和番茄在这里跳舞。我这个铲子就是一个指挥棒,生活就是一首交响乐,妈妈就是我的观众。
”
收拾利落的农家小院儿里,主客围坐在一起吃饭。李松山兴致勃勃地拿起手机,拍了记者和采访设备,说要发到微信朋友圈给大家看看。
到了傍晚,赶羊到山下去吃草是李松山很喜欢做的事。他说,等羊长肥了,一只能卖到上千元,是家里重要的经济收入。
“
吃着青草的你呀,不知道我的惆怅。盼着你长大,又害怕你长大,像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就要出嫁。
”
村民们放羊都带着水和干粮,而李松山却只爱带上书本。
对生活的热爱、对文学的追求,让他活得更加坦然和乐观。
“
因为我找到了一种爱好,就是翻翻书、写写诗。它(生活)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又给你打开了一扇窗。
”
麦田里一路小跑,聊天时出口成章,李松山的乐观就像阳光,几乎能让人忘记那暴风骤雨般的疾病,消融疾病曾经强加给他的痛苦。
尽管从小就十分喜爱读书,但小学四年级时,因患脑膜炎落下后遗症,影响到语言和行动能力,而不得不辍学回家。李松山的命运就此发生了改变。帮父母做些简单的农活、到山脚下放羊,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那时,两个姐姐和一个双胞胎弟弟都在上学,家里的日子很窘迫,而当大姐提出要辍学分担家庭重担时,李松山却急了。
李松山的大姐李春英:“我这个弟弟说,你看我想去学校都(去)不了, 你不能这样半途而废。”
让姐姐和弟弟继续读书,替自己实现上大学的梦想,李松山在鼓励家人的同时,自己也开始重新思考人生。
对文学热爱从未改变的他,再次拿起了书本。每天一边放羊一边看书,视野逐渐开阔、心情也明亮起来,他尝试着与现实和解,用心去发现美好。
“
刚起床,推开门,一朵云累了,在山顶小憩。露珠驮着阳光,在枝条间奔跑。
”
听风、看雨,放羊、读书,山坡上的四季在李松山的心中绵延伸展。想到什么,他就随时用笔和纸记下来。
姐姐弟弟们发现他的爱好之后,给他找来很多诗歌方面的书籍。逐渐地,李松山找到了更适合自己表达情感的方式。妈妈头上的白发,邻家大叔的微笑,山坡上的石子儿,树梢上的小鸟儿,他都试着用诗歌去描绘。
“
瞅这个羊粪蛋儿,它是羊群播洒的黑色的珍珠。调皮的风把它赶向草丛,春天的时候,它和青草一起迎接曙光。
”
心怀美好,眼睛便看得见阳光。李松山的世界从此明媚起来,伤残的身体也有了活力。
他学会了开三轮车往田里送羊粪,还能扛着新打的麦子到屋顶上晾晒,春种秋收和家务劳动都不在话下。如今的李松山,在生活中更加自如。
“
在麦田里干活,在山坡上放羊,我还能健步如飞呢。我要向同龄人看齐,希望我跟上时代的步伐。
”
李松山和弟弟是双胞胎。弟弟大学毕业后到浙江工作,早已成家。父亲去世后,弟弟多次要求哥哥带着母亲到浙江一起生活,但李松山却不愿意离开老家那片山坡和羊群。
在越来越多的生活感悟中,李松山的诗歌表达出了更丰富的意义,用农民的视角,平实的文字,抒发着他热烈的情怀。
“山羊胡子”是他的笔名,如今在当地已小有名气,他的作品还被诗友们转发到网络,报刊、杂志也有转载。
《诗刊》2019年2月号下半月刊“发现”栏目曾发表了李松山的13首诗歌,并配发了专家的长篇点评。
李松山这样看待诗歌与生活:
“
写诗只是爱好,把地里的活儿照顾好,不教我母亲担心,这就是我的愿望。
”
牧羊人李松山:把生活过成诗
农村青年杂志记者 何召霞
编者按:李松山,残疾农民,小学只读了四年半。他不向命运低头,把人生活成了诗。2019年,他的诗作被《诗刊》用11页的篇幅推出,并配发了诗评家李啸洋、赵目珍的点评,一举登上诗人心中的“圣殿”,引发央视等媒体广泛报道。2020年,李松山获得由中宣部、农业农村部联合授予的“乡村阅读榜样”荣誉称号。
在李楼
从北山到李楼,
三站地的路程。
长。不过一首诗的距离。
在河南省舞钢市尚店镇李楼村的“农家书屋”,人们经常看到这样一个人,走起路来,踮脚像扭秧歌;看起书来,双手捧着书,微微颤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缝、露出两排洁白的牙……这个经常来书屋读书、借书的人正是农民诗人李松山。前不久,他获得了由中宣部、农业农村部联合授予的“乡村阅读榜样”荣誉称号。
自画像
可以叫他山羊,
也可以叫他胡子。
今年40岁的李松山是土生土长的李楼村人,自幼患病,小学四年级上了半年就辍学回家养羊。但李松山不向命运低头,把人生活成了诗歌:笑对人生磨难,诗歌相伴前行。2016年至2020年,在不到4年的时间里,李松山已经创作100多首诗。走红后的他,依然赶着羊群,陪伴着老母亲,用真心、真情写下自己所思所想,通过诗歌抒写出了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和理想家园……
我把羊群赶上岗坡
我把羊群赶上冈坡,
阳光在麦苗上驱赶露珠。
在接受《农村青年》杂志记者采访时,李松山说:“放羊,面对杂草丛生的野地,开始是新鲜,慢慢地就会觉得无聊。那时候,我没有智能手机,互联网在村里也不发达。我就阅读我兄弟的初中语文课本,一边放羊,一边看书。那时候看书纯属消遣。然而,当我第一次读《致橡树》《再别康桥》《大堰河,我的保姆》时,就被这种新文体深深地吸引了。”
辍学6年后,李松山重新拾起笔墨,开始了他漫长的学习和积累阅读的过程。
对李松山来说,自己只有小学四年级的“文凭”,大脑里储存的知识少得可怜,甚至识字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他走路不太方便,说话也非常吃力,每说一句话,都要仰起头扭到一边,脖子上青筋爆出。但命运的无情和生活的困顿并没有阻挡李松山对文学的热爱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他通常对着电视字幕学识字,再记到练字本上巩固。
“印象深刻的是看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我记了整整六本笔记。”李松山说。
日积月累,李松山认识的字就多了。放羊时,他翻看诗集,阅读一些文学方面的书,整日沉浸在诗歌的海洋之中。他说:“我喜欢读诗,尤其偏爱国外诗集,记不清读了多少……” 在他的朋友圈里,转发的也多是诗歌。
“这两年,我经常去农家书屋借书。我觉得农村生活水平提高了,娱乐活动由以前的麻将桌转变为追求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村里的广场舞,扭腰歌、说书也多了起来。”他继续说。
忏悔
我忏悔,
一尾死去的鱼,
让它在我诗句里畅游。
读书丰富了李松山的内心世界,写诗是他精神世界的慰藉。
李松山提到的“麻将桌转变为追求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不仅是他本人思想和行动上的一个转变,更是整个李楼村的风气、风貌变化的一个缩影。
李松山曾经染上过赌博,没日没夜地在小卖部打牌,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输掉了上千元。那时的1000元,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李松山回忆说:“那时我父亲在舞阳工作,每月才赚五六百元。我想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有盼头,没有希望,像一具行尸走肉,背后遭别人骂。”
一次放羊,李松山在一篇杂志上读到了有关张海迪的报道。“当时我就想,我不能再沉湎于赌博了。张海迪是个残疾人,我也是个残疾人,我要向她学习。”再后来,李松山又读了史铁生的自传体小说,更加明确了自己的道路。他从张海迪的事迹中受到鼓舞,从史铁生的写书经历中得到启示,他坚强起来,决定走文学创作的路子,用自己的笔去塑造美好的生活,启迪人们的心灵。
闲下来的日子
这是他们闲下来的日子,
他们的麦子,
在各自的麦田里,
自顾自地生长,
长势如何那是麦子的事情。
李松山读了许多中外名著,他一边记笔记,一边背诗歌,既然认准了目标,不管前面横隔着多少艰难阻险,都要跨过去,到达成功的彼岸。2016年8月,李松山尝试着写的几首小诗被李楼村塔后组的一位村民读到,巧的是这名村民与当时的舞钢市文联主席黄晓辉是旧相识。在他的牵线搭桥下,李松山的诗第一次迈出了家门。
为了结交诗友,李松山还给自己起了个 “山羊胡子”的笔名。
起初,李松山颇为喜爱古体诗,一天能写四五首。在一次交流中,一位外地的诗友指出他的诗格律不对,虽说意境很好,却不符合古体诗的规范。听到这样的评价,已经学习写诗半年的李松山心情倍感低落,十分痛苦。但转念一想,古体诗毕竟有自己的体系,自己又完全不了解,放弃或许才是最佳的选择。就这样,在诗友的建议下,李松山把目光放在了现代诗上。
从此,李松山再也不是那个除了放羊之外只会发呆、睡觉、无所事事的青年。他的生活状态常常是这样的:蓝天下,羊在吃草,他躺在草地上,脑海里“生长”出一句句诗歌。有了“事业”的李松山,心态平和,整日倘佯在诗的海洋中。眼里有蓝天,目光投向远方,脑海中不停跳跃着诗的精灵,一首诗不停地生长,成熟就是一瞬间的事。经常是酝酿几天,指不定哪天早晨,诗便完整呈现其中。
朴素的爱
每天清晨,母亲总是早早地起来
她站在院子里,对着叽叽喳喳的喜鹊
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在李楼小学,李松山曾经度过四年多的学习时光。回忆起上学时的光景,李松山的心情比获得“乡村阅读榜样”荣誉还要激动。他说:“母校带给我快乐,教会我感恩,教会我坚强。我愿反哺母校,做好榜样,带领同学们一起阅读学习。让更多的小学生、村民喜欢上阅读,爱上阅读。发展乡村文化,离不开村民阅读,阅读助力乡村振兴。在青春诗会上,《诗刊》主编李少君鞭策我们,入选青春诗会并不代表你成功了。一再叮嘱我们戒骄戒傲,这只是一个新的起点、新的开始。”他说道。
对于小学生们,李松山还想对他们说:“成功没有捷径,唯有勤奋学习。要相信知识一定能改变命运。”
放羊诗人李松山的朴素梦想:盖新房、娶新娘、新书大卖
黄堡书院 2020年11月25日
站在中国河南省舞钢市尚店镇李楼村的村口,黄土和秋木的气息灌进鼻腔。11月初,冬小麦在几百亩的土地上冒出一指高的新绿,一条笔直的小路从中间划出一条线。
“突突突”放羊诗人李松山驾驶一辆小型三轮货运车从小路远处驶近,老远就能看见他挂在脸上的笑容。车停到跟前,李松山的笑脸定格成一张特写照片:黝黑的皮肤,浓密的眉毛,咧嘴一笑,脸上深深的褶皱顺着眼旁拉到下巴。
放羊农民、草根诗人、脑膜炎患者,这是李松山身上的标签。
2019年,他的13首诗作被《诗刊》重磅推出,一时间炙手可热。不久前,他获得了陈子昂诗歌奖,《诗刊》主编李少君的评价是:他的文字很高级。如今,他的第一本诗集《羊群放牧者》即将出版。
李松山说他有三个愿望:盖新房、娶新娘、新书大卖。
“我很健康,我不是励志,是热爱生活”
今年40岁的李松山,口齿不清,左手不利索,左脚有些跛,说话时费力地扯着脖子,漏出上下两排牙,看上去像随时都在笑。这是他4岁时因发烧救治不及时,发展成脑膜炎所致。
在李楼村,村民对李松山的评价都是:聪明、孝顺、热心,好像没人把他身体的缺陷看在眼里。就连他自己也说,“我很健康,我不是励志,是热爱生活。”
李松山确实热爱生活,对于自己遭遇的一切,他没有任何怨言。
李松山的家有约150平米,推门而入的前院占据了三分之二,羊、狗、猫、鸡在这里和谐共生,木门进去的廊房被隔成四块,父亲的遗像摆在正对房门的桌案中间,李松山和母亲住在里面。
他的卧室里只有简单家具:床、书桌、书柜,诗集、小说等书堆得有一人高,床头墙上一张印刷体的“奋斗”大字海报很是显眼。
阳光从木门缝射进来,羊也探着头进来望望,李松山一跺脚,一扬手:“去!”羊立马调转身跑到前院去。
李松山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13岁时李松山正读四年级,因家境窘迫,他辍学了,成为了一个放羊娃,只为让姐姐和弟弟顺利上学。后来如他所愿,姐姐和弟弟都考上了大学,有了稳定的工作。
他还记得放的第一头羊,卖了270元,李松山很知足,那是1994年春节,他拿着钱,有些炫耀地为家里置办了年货。
从那时起,放羊,成了他的生活。
1997年夏天,弟弟李松林考上了高中。已经辍学在家3年的李松山为了给弟弟做榜样,他决定开始学习。以前学的字,已经忘得差不多,他便通过看电视字幕识字,“电视上念一个字,我记一个”,就这样,他学习了十年,学会了不少字。
“世界上比我写得好的诗人还有很多,我只是比较幸运而已”
其实,他最开始喜欢写小说。2000年,舞钢市某报刊发表了一篇他的短篇小说,李松山兴奋不已。但弟弟李松林有不同看法:“你的小说都是编造的,毕竟你生活比较单一,光靠胡思乱想,小说内容会让人觉得很空洞,不如你写诗歌吧。”
后来,李松山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山羊胡子”。
爱上诗歌,还要从他无意间从弟弟李松林高中课本上读到舒婷、徐志摩、郭沫若的诗开始。他记得那是舒婷的《致橡树》,读完的瞬间,李松山就被那些文字打动,开始尝试在笔记本上写诗。
李松山还喜欢看中外各种诗集,为了从同学手中拿到一本《路遥诗集》,他独自坐车两个小时前往舞钢市拿书,回到院子里翻来覆去看,如获至宝。
写的第一首诗他已经找不到了,但他记得那些诗句突然像涌泉般冒出来,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从那以后,他每天在放羊时开始构思,毕竟放羊,除了看羊吃草,没有别的事情。
诗歌创作后,李松山便想着发表。写不好字,就拜托别人帮忙抄下来,再四处投稿。
李松山深知写诗不应该脱离乡土生活,要从生活中汲取养分,而他更多的灵感来源于放羊。他说,写诗应该是诗歌找人,而不是人找诗歌。或许是说话不方便,他将诗歌比喻成发音体,代替他发音。
翻开老旧的日记本,他找到一首2005年写的诗——
《老船》
停泊很久了
沉默很久了
只是这颗向往浪涛的心不再斑驳
不然它怎会搁浅在
曾经起航的渡口
舞钢市有浓厚的诗歌氛围。2016年,喜欢诗歌的李松山加入到了舞钢市的一个微信群,在那里,他认识了他的诗歌引路人黄晓辉。
最开始,李松山写古体诗,黄晓辉说,“松山啊,你的古体诗不行,古体诗已经让唐代诗人写绝了,你再怎么写都超不过。”后来他开始写新诗,黄晓辉又说,“松山,你这首诗这里不对啊,可以这样修改……”就这样,李松山的诗歌逐渐走向成熟。
2019年,李松山遇见了他诗歌生涯中最重要的伯乐——《诗刊》社。
而这一切,他要感谢小葱。
小葱是李松山的诗友。那时,小葱将李松山的诗歌《自画像》发送到朋友圈,引起了《诗刊》社退休资深编辑周所同的注意。
《自画像》
可以叫他山羊,也可以叫他胡子。
在尚店镇李楼村
他走路的样子和说话时紧绷的表情,
常会引来一阵哄笑
如果您向他谈论诗歌,
他黝黑的脸上会掠过一丝紧张,
他会把您迎向冈坡,
羊群是唯一的动词;
它们会跑进一本手抄的诗集里。
说到风,他的虚无主义;
会掀翻你的帽子,揪紧你的头发。
你可以站着。或者和他一起坐在大青石上,
而他正入神地望着山峦;
像坐在海边的聂鲁达,望着心仪的姑娘。
“李松山文字中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和接地气的风格,是我们现在诗歌最需要的内容。”于是,周所同把诗歌推荐给了《诗刊》社编辑聂权,结合李松山的诗歌和放羊的经历,那一刻,聂权就有种感觉,“李松山要火起来了”。
得知自己的诗歌即将发表,李松山手握电话,不敢相信,一直问“真的吗?”直到拿着《诗刊》2019年2月下半月刊,看到自己13首诗歌和名字出现在上面,李松山仍然觉得在做梦。
一时间,新闻媒体、慕名而来的诗人络绎不绝,连村上的小孩都知道李松山出名了。隔壁村商品店店主张哥用手机翻开李松山的新闻和诗歌,说:“写得可好,很有意思,但有些内容理解不了。”
李松山将这一切看得很淡:“世界上比我写得好的诗人还有很多,我只是比较幸运而已。”
诗歌发表后,李松山得了3000元稿费,他用2100元给家里换了台41英寸的液晶电视。电视两旁摆放着证书和奖杯,其中有中宣部颁发的“乡村阅读榜样”证书。他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我都放在箱子底的,是我母亲拿出来的。”
“诗歌养不了家,它只是一个内心精神需求”
成名后的李松山没有“飘”,他更坚定地将脚稳稳地扎进李楼村的土地里。“我一直是放羊的,以前放羊,现在还是放羊。我不是一个诗人,只是一个放羊娃。诗歌是我的爱好,放羊我是认真的。”他漏出牙,哈哈大笑。
他记得平顶山有个学校的校长联系他,让他给学校的学生讲讲自己的励志故事,并给予一定报酬,李松山拒绝多次仍然没去,给出的理由是“紧张”。他说参加陈子昂诗歌节,台下乌泱泱一千多人他也紧张,但这次他只是把“紧张”作为托词。“我压根就不是励志,我只是热爱生活。我并不认为我的思维和行动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很健康的。诗会、诗歌节都会去,没有报酬也会去,毕竟可以和诗友见面。”
今年10月21日,李松山参加了《诗刊》社主办的青春诗会,《诗刊》社承诺免费为他及其他参加青春诗会的学员出版一本诗集。
李松山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即将出版的第一本诗集《羊群放牧者》卖不出去,坦言说,“你们帮我宣传一下吧”。
《羊群放牧者》收录了李松山从2016年至2019年创作的135首诗歌,内容主要以乡村生活为主。第一章“失眠者”是写给朋友的赠诗,后两章“两只羊”和“畅想者”是关于生活感悟、围绕李松山身边的人和事所创作。
能出版一本诗集,对李松山来说很不容易,他把这当作一个新的起点,“我更应该沉淀下来,继续好好生活”。
11月3日,第五届遂宁国际诗歌周暨《诗刊》年度陈子昂诗歌奖颁奖活动在四川射洪举办,李松山获得“年度青年诗人奖”,奖金3万元。那天,音乐人冯俊将李松山的诗《我把羊群赶上岗坡》改编成歌曲,轻柔吟唱:
我把羊群赶上岗坡
阳光在麦苗上驱赶露珠
我用不标准的口号
教他们分辨杂草和庄稼
像你在黑板上写下的善良与丑陋
……
李松山坐在台下听着,有些害羞。
冯俊是被李松山字里行间渗透出的浪漫所打动,心中出现一副画面:夕阳西下,放羊人静静坐在山岗,弹着吉他轻哼着小调,看着吃草的羊群,想着心中的姑娘,“那种感觉孤独却又美好”。
在成都游玩了三天,李松山一回到李楼村便跑到镇上袁记烩面馆要了一大碗烩面。这个面馆是李松山的根据地,朋友聚餐、诗友相聚,就连在对面取了快递也会在这里吃上一碗烩面。吃完,再打包一份回家给母亲。
老板袁大哥和张姐总是笑眯眯的,李松山爱跟他们开玩笑。在张姐心中,李松山是个了不起的人:“去年,很多人来拜访、采访他。他人品很正,很实在的。没上过学还会写诗,是我们舞钢人的骄傲。”
坐在院子里,聊起诗歌,李松山滔滔不绝。夕阳射得他眼睛睁不开,虚着眼,他自问自答:“你说诗歌能带来什么呢?什么都不能,只是一种对情感的抒发。你别指望诗歌能够养家,诗歌养不了家,它只是一个内心精神需求。”他认为,生活需要柴米油盐来维持,而写诗必须先有好的生活,没有好生活哪来的灵感?
“我很烦放羊,但只能放羊,这就是生活”
公鸡并不是看见太阳出来才打鸣,或许半夜也会叫个不停。李松山早已习惯这样闹腾的生活,每天早上5点起床,给母亲做好早饭,然后拿出手机看看别人发的诗歌。
73岁的母亲徐巧背已经驼成了90度,也不是不能直立,只是年轻时做太多农活,导致腰椎间盘突出,直立起来有些费劲。说到李松山写诗,徐巧有些谦虚:“儿子没本事。”
每天早上10点,李松山的家门一打开,十头羊风一般冲出去。他跟在后面,拿着赶羊竿一跳一拐飞快地跑着,大喊:“呼!嘁!”
出门右拐,下一个大斜坡,穿过一片和人齐高的狗尾巴田,趟过小溪再往前走,就到了羊的营地。李松山走在前面,羊排成一列在后面跟着,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光照在这片泛黄的田地里,只看得见他们移动时身体的轮廓。
“它叫大憨,它叫小憨,因为它们有点笨笨的。”李松山对这些羊很熟悉,大到配种、接生,小到吃饭、拉屎。
诗歌已经深深融入到李松山的生活,无论是顺境和逆境、梦想和期望、爱和恨、存在和死亡,都可以从他的诗歌中找到生活的反映。李松山说,很多诗歌是在放羊时构思出来的,前几天,他坐在树荫下阅读他最爱的诗人张曙光的诗集《午后的降雪》,内心很有感触,便写了一首。
《树荫下》
——给张曙光
我在树荫下读《午后的降雪》。
羊群在啃食青草。
匿迹的河流跑进醒目的城乡规划栏。
铺满河床的杂草,像是寓言。
这里没有巴赫,没有爵士。也没有越雪。
空旷的田野,像他视野中的空白之页?
羊群晃动,
阳光的照射又赋予了它们新的意义。
瞧,这个可爱谦逊的老头儿,
他在房间自我的雪域漫步。
甚至忘了抹掉胡须上的薄霜。
尽管因为诗歌去了北京、武汉、成都等地,但他并不向往城市的生活。乡村的鸡叫声,家禽在院子里闹腾,那是他的巨幅电视屏幕。李松山已经习惯了阡陌交错、鸡犬相闻的生活,这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思考。
在放羊时,看着道旁的花花草草入了神,“我有时候会思考它们的属性,一朵花和另一朵花有什么不同,有时候也觉得植物和人一样,它们的生命和我们没有不同”。
成名后的李松山,诗歌在国刊上发表的价格并没有变化,一行30元,一首诗大约400块钱,他笑笑说:“一头羊要卖一两千块钱,写诗赚的钱还不如我放羊呢。”
此时,李松山的手机响起来,他拿给记者看,是新发出的关于他的报道。如今,看到这些新闻,李松山已经习惯了,没了之前的兴奋。
偶尔,他也会看网友对他的留言,褒贬不一,他说这些评价对他影响不大,“看到好的建议会采纳。能批评你的人,比夸奖你的人要好,他能看出你诗歌的不足,这个对我很重要,特别是对我这种初学写诗的人来说”。
放羊是李松山的职业。但2007年,他还有另外一个职业,杭州某小书店老板。考虑到他喜欢看书,弟弟李松林帮忙在那里给他租下一个门市,平日里由弟媳帮忙采购书籍,大多是网游书或梦幻小说。
李松山的书店钱没赚很多,倒结交了不少朋友,流浪画家、草根音乐人,他们每天在书店里弹吉他、唱歌、漫谈。一年后,由于经营不善,书店关门,李松山再次回到李楼村放羊。
李松山说:“我很烦放羊,但是没有办法,只能放羊,这就是生活。”
“拥有一栋新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天,母亲徐巧有些感冒,李松山一大早就开三轮车带她去镇上买药。
开车经过一处正在装修的三层小别墅,李松山停下来告诉记者:“拥有一栋这样的房子是我一生的梦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面有我的母亲、兄弟姐妹、羊,还有我的爱情。”
李松山有过一段暗恋,对方是他的同学。2005年得知她结婚,李松山有些苦闷地写下了一首诗。
《那时的你》
你在小窗前
剪一缕明媚的忧伤
我在槐树下
弹一曲涩涩惆怅
那时候
天空湛蓝
有白鸽划过朗朗的课堂
你说,你想逃开温室
迎着风霜去生长
我也拍着胸脯说
我要作巨轮
踏破惊涛骇浪
那时的你
哭的很天真
那时的你
笑的很倔强
李松山对于爱情难以启齿,却又非常期待,仿佛放羊、写诗、赚钱的目的,都是能娶个媳妇。他也想好了,就算对方身体有缺陷,他能尽心照顾。他希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如今,李松山把互联网这一套用得很熟。
他建了个微信群叫“大李楼”,有170人,做生意的、打工的、在村里的,都是些和李楼村有关的人。尚店镇农业办公室主任刘起民在李楼村包村有6年了,他深刻体会到“大李楼”的好处,“村里通知消息,日常交流,包括交流诗歌都在里面,很方便”。
记得6年前刚来李楼村,刘起民在走家串户时就经常听人提及李松山。逢年过节,在外打工回乡的年轻人把行李往家里一放,就跑到李松山家,“山哥、山弟”地喊,所以过节时,李松山家最热闹。
“为什么喜欢他啊?善良、热心肠啊。”刘起民说,以前有户村民,一边照看小孩一边喂猪,忙不过来,李松山便帮他喂了半年猪,一分钱没要,“山弟影响了很多人,附近很多家长喜欢把小孩领到他家来,一起放羊、作诗。”
李松山爱发朋友圈,无论看见什么都会记录下来,他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因为他一天要发至少五条朋友圈。抖音也是他的分享窗口,“猪在飞”是他的抖音名,有接近3千名粉丝,点赞量最高上百。三个月前,李松山开过两次直播,有3个人看。但不知怎么的,直播结束后,网友拉黑了他,“哈哈,我觉得还是很好玩”。
这些年,李松山深刻感受到了家乡的变化,楼房高了,道路宽了,全国的诗友常常会快递给他美食、生活用品。
他对生活有了新的期望。
(红星新闻记者:邱峻峰 曾琦 摄影记者: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