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燕,鲁迅文学院第29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人民文学第五届“新浪潮”诗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学会理事,长沙市望城区作协主席。已出版诗集《春天的隐语》《小镇的A面》,散文集《黑麋峰记》,长篇报告文学《公仆傅学俭》。曾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诗刊》《读者》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
将息
谁将底部照见
冬天照常清瘦
没有人会在此时,安全过往春天
都说寒鸦止于来路
你抬眼时,一切将息
风尘仆仆的日子
红尘滚滚的人间
昨夜烟火将息,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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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决定做一个温顺的女人
将清风统统收拢 却看不到明月
明月已经过时 悬挂在旧年的残历上
荷花也迟迟不肯下场 娇羞着粉脸躲进壁画中
她只管将莲子泼下来 像一场雨
温润着八月的秋桂 我除下所有的伪饰
来做一个温顺的女人 正如左手采茶
右手采桑的农妇 这些与命运相违逆的人
不配做一个抒情的人 正如我身上的硬壳
是软化不了的毒 它总是或多或少地影响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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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重新提起的旧事
天空包容着小镇的暗色
薄雾朦胧中
粘稠的湿气浮在空气中
像一件湿答答的旧衣服
笨拙地挂在门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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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随着波涛起伏的照片
在老人怀里 像一件旧事
被重新提起 事物上的光芒
是隐性的 藏在泛黄的
翻毛的卷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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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抖一抖照片上的孩子
他们就老了
在枝蔓相连的滕树下
表情深远 眼神闪烁
讲枣木飘香 泽被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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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构情节之隐喻
在一个器皿有充盈空间时
复数的它们爬行于它的内壁
它们沾附于脚下的土地
带有陶或瓷的元素中,它们习惯了瞻仰
像一只只葡伏于地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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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异常的温度或假日里
它们像变异的怪物,在不断地膨胀
并呈N次立方的速度扩展部队
这令有限的空间倍增压力
即算是改善风的流速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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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尝试着重构
有新的情节和词汇
即算是言不达意,也费尽了心力
它们就是这样容易被眼前的事物蒙蔽
它们是稚嫩与新鲜的,但掰开羽翼也会有血液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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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矛盾的重构
在整场情景剧中
它们并没有重要的地位
它们无法执行自己拥有的权利
它们只能在这光滑的器皿中,一次次滑入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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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王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
它或者在洞穴中正傻傻地守着明天的粮食
它的子民们仍在行走的过程寻找出路
陶瓷像玻璃过于光滑
裂纹中仍藏匿着一条小道,供它们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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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花黄
我在揣测你的来处,不过一夜
被山风吹起的那张渗白床单,漂荡到远处后
云层就开始厚实起来,而地底下的那些花
密密集集的,在茶亭的山野里
肆无忌惮地摇晃着酒醉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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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铁线串起来的春风,久久地定妆在山坳中
泉水从九峰来,叮叮当当地洒满了沟壑
田垄上的孩子,像极了菜花黄
摇摇晃晃地在菜花里握住春天
握住远山远景,握住江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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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立在高处,与母性的她依存在历史中
他有怪癖,需吸收她根茎上的奶水
方能滋润胡须和发丝,方能将捣大神的孩子
顺过气来,如今他在菜花黄里
像一个皇帝,后宫三千都向他卑微地露出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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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春光
你扭转着旧腰身,在一段潮湿的文字中醒转
天空还不够明亮,鸟鸣声依然
大自然中的事物惺惺作态,在土墙下扯长脖子
用京剧中的对白期盼唱醒世界
花还是昨日香,总有几个好友相约田垄上
踩紫红的草籽,金黄的油菜
享百万个春光,你眷恋的旧时日
还在藤架下那竹编的躺椅中
一个人的静应有一整个军队来奏响
指挥棒在意念中,不需要多余的虫鸣鸟叫
现在你瞌睡、暝想,退出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