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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晴雯的嘴,晴雯的心,晴雯的去和留

晴雯个性爽利,怡红院里就怕她一张嘴,晴雯这张嘴,不仅得罪了别人,也给自己惹来不少祸事。

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晴雯的嘴太厉害,讲话常常犯了不少忌讳,下面一一细看。

 

红楼梦:晴雯的嘴,晴雯的心,晴雯的去和留

一、冷嘲热讽

整部《红楼梦》,里,冷嘲热讽的话讲得最多的,似乎就是晴雯了:

元宵前后,因回屋取钱,看到宝玉给麝月篦头,晴雯冷笑道:“哦,交杯盏还没吃,倒上头了!”

在古代,新婚夫妇交换酒杯而饮称为“交杯盏”,“上头”正是吃交杯盏后的结婚仪式。晴雯此举,是见宝玉和麝月举止有些亲密,因此对他们进行冷嘲热讽。只是,宝玉不计较,麝月也还算大度。此次晴雯虽然冷笑、甩帘子,但其举动也并未惹恼他二人。

晴雯的冷嘲热讽,并非只对宝玉、麝月等人,就是对底下的小丫头小红,依然如此,她看不惯小红,见她到处疯,又被小红顶撞了几句,得知她给二奶奶办事去了,就冷笑:“怪道呢,原来爬上高枝儿去了,把我们不放在眼里。不知说了一句话半句话,名儿姓儿知道了不曾呢,就把他兴的这样。这一遭半遭儿的算不得什么,过了后儿还得听呵。有本事从今儿出了这园子,长长远远的在高枝儿上,才算得。”

晴雯的冷嘲热讽,似乎已成为性格里的惯性言行。她有不少优势:容貌拔尖、有一手出彩的针线活、有宝玉的宠爱、是从贾母屋里拨来宝玉房中使唤的。

这些优势,是她不由自主地忘乎所以、自视甚高,因此看不惯别人,也常常就将自己的不满脱口而出,发泄出来。

小红是怡红院粗使小丫头,她想着巴高望上,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袭人存着一颗“争荣夸耀的心”,秋纹碧痕等人更是处心积虑防止有小丫头靠近宝玉,晴雯私以为她是稳操胜券的人——谁还不渴望能生活得更好呢?可惜晴雯等人只认为自己的想法没错,却不允许她们下面的小丫头有这样的念头。人,都是如此。

然而晴雯的冷嘲热讽其实走口不走心。换句话说,话讲得不好听,但她并无恶意。

红楼梦:晴雯的嘴,晴雯的心,晴雯的去和留

二、张狂傲慢

晴雯虽是怡红院的大丫头,但论起权力,却不至于大到能干涉贾府的人事任用。

春燕的娘在怡红院里打她干女儿芳官,袭人让麝月去震慑她。麝月便给这婆子讲道理、说规矩。宝玉见此情形有些气急,晴雯顺着宝玉的话头说:

“什么‘如何是好’,都撵了出去,不要这些中看不中吃的。”

怡红院里的大丫头处理矛盾纷争,风格和方式各不同:袭人遇到矛盾,一般是劝和,劝不了就让麝月出场;麝月长于以理服人,辅以震慑威逼;晴雯一贯是风风火火牙尖嘴利,常将小事闹大。

再有陪宝玉温习功课,晴雯见小丫头们犯困,也是忍不住骂她们:“什么蹄子们!一个个黑日白夜挺尸挺不够,偶然一次睡迟了些,就装出这腔调来了。再这样,我拿针戳给你们两下子。”

晴雯平日里就是这般张扬的风格,里里外外得罪的人不少。

无论是自作主张逐出坠儿,还是嚷嚷着要撵出何婆子,都可见晴雯为人不知收敛锋芒,遇事待人露出张狂傲慢的一面,无形中在底下婆子媳妇跟前树了敌。

红楼梦:晴雯的嘴,晴雯的心,晴雯的去和留

三、妄自菲薄

晴雯的嘴,像一把锋利的刀,伤过别人,也害了自己。

她看不过宝玉和麝月两人私底下亲密的举动,宝玉哄她:

“你来,我也替你篦一篦。”

然而晴雯显然很不满,她说:“我没那么大福。”

细想这话的意思,按前言她说宝玉和麝月交杯盏没吃就上头了,意思他二人做的事有似刚成亲的夫妻。晴雯说自己没这么大福,有客观的一面,因为她的确不可能跟宝玉做夫妻。但也有妄自菲薄的一面,毕竟她好歹是贾母拨给宝玉使唤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有可能长长远远地和宝玉呆在一起的。

但她这么说,内心究竟是不甘,还是不满,还是自卑,大约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她也曾以为会一直和宝玉在一起,也曾认为自己总是要去的。

为宝玉补裘后,有次袭人和晴雯说笑,说谁离开这里都行,唯独你晴雯不能走。

晴雯说,唯有我是第一个要走,又懒,又笨,性子又不好,又没用。

讲这话,表面看来晴雯是妄自菲薄了,可谁又能知道这是不是她一番居功自傲的自满自得之词呢?

她说自己懒,这没错。她虽会做针线活,却不经常做。说自己是性子不好,也是事实,她不仅和宝玉拌嘴,就是和袭人、碧痕等,也时常口角。晴雯不是不自知的人,而是不曾想过好好为自己做一番打算的人。

红楼梦:晴雯的嘴,晴雯的心,晴雯的去和留

四、心口不一

心口不一的人,并不一定不真实,但他们有时候会表现得很纠结。

就如晴雯,怡红院里笑闹着说要去的人,是她。说“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的人,也是她。

秋纹洋洋得意于太太赏了她衣服,是个好彩头。晴雯前面还说自己不要这衣服,“一样这屋里的人,难道谁又比谁高贵些。把好的给他,剩的才给我,我宁可不要”,后面又说“虽然碰不见找衣裳,或者太太看见我勤谨,一个月也把太太的公费里分出二两银子来给我,也定不得”。

晴雯内心得有多么矛盾!一边是袭人钻了空子,秋纹沾了回光,一边是自己不想受那口软气,一边又还想去碰回运气。说晴雯不真实吗?并不是。只是她内心有一条准则,她不去碰,也绝不会破坏那条准则。她临死前,对宝玉说:“今日既已担了虚名,而且临死,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我当日也另有个道理。”

其实,即使晴雯早知如此,当日她也未必会“另有个道理”。每个人都有内心必定会坚守的一些行为准则或处事原则,很难破坏,晴雯口中说的,不过是说说而已,真让她去做,她必然不会轻易就做。正因如此,晴雯这一人物才能收获众多读者的好感和挚爱。

作者: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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