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本勇,笔名奔涌,70后诗人、作家,山东桓台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淄博市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著有诗集《秋日红莲湖》《戏马台》《巩本勇诗选》,散文集《祖坟》《马踏湖观止》,长篇小说《苍生谣》等多部。作品散见《人民文学》《北京文学》《诗刊》《诗选刊》《扬子江》《星星诗刊》《山东文学》等文学期刊和多种诗歌选本,部分诗作被翻译成英文、俄文、希腊文。被评为“第二批淄博文化英才”等。
乡愁
家燕频频往返于屋檐下
柳丝触碰着流水
柳树被洼里人选择性遗忘了
季节越来越不像季节
你不会听见
躲在身后的雷声
我发现已把故乡丢掉
它会释放我
那带刺的白云
一跳一跳,又渐渐远去
天空的一角
大地的一角
每一个人都可以自由往来
窗户蒙上了一层轻纱
突然唤醒我
故乡是有情的
给你一位女人
你爱她
今天晚上,但愿能走进梦中
经不起一丝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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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
风吹原野,河流的上游多为高原,但他一直醒着
滋润了万物,雨露不得不耗费生命
局部挺好看,外形却如同一截明亮剑尖
乃至后来,我不知不觉喜欢上了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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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诱我的道具,庄稼一样绿着,又庄稼一样黄着
内心和视觉,这态度也叫距离
田园和土坡把太阳摁倒月亮的对立面
这里或者那里,只要有爱便会种下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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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向上,相遇只是一张冷漠的脸庞
双眼慢慢溢出一丝丝慵懒
月光所偷来的寒冷冰冻了存放的流年
我习惯折腾,但身体和灵魂必须跟随父母和整个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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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躺在草地上晒晒太阳,与植物,与蛇共眠
如一群在阳光下手持长矛大刀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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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镇子的抒情
被时间不贞的事物打垮。鲁中平原地,有人来游览,
有人为了一个夙愿来照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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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的形态。湖泊,祠寺,未开通的高铁,
我最好是画面的一角坐成一块石头。
如你近视的镜架拭了又拭,夜和爱静悄悄,
接着蛙声,接着虫声,接着我的梦从无声变成了有声,
野性子。云朵的背后一定是另一种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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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背影。河水一晃,就晃痛了月亮,
一个没有月光的镇子,几乎没有真正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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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谱
日子让季节播种,根系旺盛发达
有水声桨声波及万物
一个姓氏,一个家族,活在一张纸片上
懂得怎样种植粮食以及一种荣耀
一副肩膀扛着一颗头颅
你会将胸膛敞开,这似乎与尊严有关
不能适应当地气候,位置,和人
看到名字出现在家谱上面
村南村北,依旧讲述着过去和现在的完整传说
出生,成长,业绩,死亡,墓葬……
一个人的生命沉淀
绝对没有,刀刻在竹简上时那样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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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花开到了一滴泪的晶莹
一朵花开。这个时候,你一定要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
面对夕阳,黄昏,高傲的吹喇叭,暗暗地清香。
一朵花开到了一滴泪的晶莹。
“每一只蝴蝶,都是从前的一朵花的魂魄,回来寻找它自己。”
远了,近了。走过一片白,心如树上高枝的蝉声。
看云,听水。一如有一种遇见,让黑白添些许色彩。
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你喜欢的人,那人身上看到另一个自己。
想深山放船的,多半是为自己的思想寻找一份自由的蓝天。
一朵花开。真是不得了的事情,心情一并整理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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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爱你的男人都哭了
从西往东走依次经过:鱼一、鱼二、鱼三、鱼四
从南往北走依次经过:夏一、夏二、夏三、夏四、夏五、夏六、夏七
驮着太阳,驮着芦苇荡,攀登同一座山
大地蹒跚地从一幅画中走出来
血液一点点流失
流水的季节根本体会不到苇叶划伤皮肤的痛
连风儿也负重难行
这个位置是白云的巢穴
它总想和雨水交流
在水一方的娉婷女子,感觉就像花朵那样开了
长长的影子,在我身后晃动起来
但我们爱着,这里爱你的男人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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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方向
一场雨让树上的果实耐不住寂寞
从枝头坠入草丛,它在寻找第一朵花的足迹
不敢奢望,作物只是一种清香
一阵阵蛙鸣声把长长的夜晚碰响
公开了暗送秋波的秘密
月亮倒挂在树影里,每一只
震惊的鸟,都不会留下来
野性是自然的气味,饥饿的狗探过头去
一块猪骨头玄机极大的不安分
根茎叶如果凋零,秋色方向
归于沉寂。仿佛此刻才透过气来
它的苦役,让人捉摸不定
一撮泥土沿着河岸移动
人们在这里有幸接触到生命的原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人们的听觉老是失常
身未动,心已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