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毛“流浪文学”在华语世界的流行,三毛与荷西的爱情故事也羡煞了太多读者。许多女性都表示,在少女时代读三毛作品时就希冀着自己以后的爱人是像荷西一样的男人——温柔、浪漫、自由、坚毅。
荷西,这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确实用自己的行动教给世间男子一道人生的课题:如何去深爱自己的女人。
爱她,并应该矢志不渝
三毛在西班牙马德里大学读大二时,认识了正在读高三的西班牙大男孩荷西。三毛喜欢这个朋友的纯真,他们经常一起踢足球、骑摩托车、打棒球、到旧货摊儿购物,两个人在一起相处得很愉快。
有一天,他们在公园闲坐,荷西突然对三毛说:“Echo,你等我六年,我有四年大学要念,还有两年兵役要服,六年一过,我要娶你。”
三毛是感动的,但是依然执意要求荷西不要再来学校找她,三毛还无法确定一个小她六岁的男人的热情。她不曾认为他们真的能够相携执手,尽管与他在一起时,她是快乐的。
于是,他们分手了。三毛一生都难以忘记分手那夜的情景:荷西硬要她先走,三毛不愿先走。他拗不过她,就倒着往后跑,手里拿着他从未戴过的法国帽,一面挥手,一面喊道:“Echo!再见!Echo!再见!”眼泪都快下来了,他还在扮着鬼脸。鹅毛大雪隔着他们漫天飞舞。
三毛后来回忆说:“他是一个难得而且与我真诚、真心相爱的人,我几乎忍不住要狂呼他的名字,叫他回来。”
1972年底,三毛回到了马德里。昔日的女友邀请三毛去她的家里。朋友带三毛进入房间,要三毛闭上眼睛,随后将房门关上出去了。接着,三毛又听到有一个人开门走进来,一双很温柔的手臂,从背后将三毛整个人环抱起来,一个高大挺拔、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抱起三毛,在房间里旋转。“荷西!”三毛高兴地尖叫起来,快乐地拥抱他,亲吻他。他长大了,距上一次别离,刚好过去了六年时间。这六年,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印记,少了几分青涩的少年腼腆。
荷西带着三毛去了他家,打开门,映入眼帘的竟是满墙三毛的放大照片!那一刻,三毛的思绪猝不及防穿越时间的缝隙,忆起与这个男孩分手时的依依相望。她无法再回避这份持续了六年的情谊,泛黄的照片可以作证,相逢的喜悦可以作证。三毛在心里告诉自己,再没有哪一个男人可以像荷西一样爱自己爱得那样真诚与踏实了。那个立在树下,手持法国帽,向三毛挥手的少年,满眼期许,不离不弃,终是明媚了三毛敏感的心。
她问面前的这个男人:“荷西,记得你六年前的最大愿望吗?如果我告诉你,我要嫁给你,会太晚吗?”
他流着眼泪说:“天啊!一点也不晚!一点也不晚!”
六年的承诺,六年的等待,只要心诚,天涯若咫尺,荷西用自己矢志不渝的真爱打动了三毛的心,没有敷衍,没有巧语。一句承诺,带着温润的光芒,带着坚实的厚度,镌刻在心里,就不会消逝黯淡,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真挚诚恳的爱,是一个男人对所言所为最执着的坚持。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爱情也在高速发酵中蔓延繁衍,和着一座城市阴晴圆缺的变化,变得越来越快餐化。爱是多么天真简单,它不是一个男人前一秒还在对一个女孩说“我喜欢你”,遭到拒绝后,后一秒又转身对另一个女孩说“我爱你”。他们在变幻莫测的世界里游戏人生,不屑于执着的人生和忠贞的爱情,更没有胆量、意志力和责任感去坚守一份真情。他们只用撒网式的爱情表白,去换取一点点内心的快感,敷衍出一个爱情的结果罢了。这绝不是爱情。
荷西把所有的春天都揉进了每一段日旦清风,好让三毛在每日睁眼呼吸第一口空气时,就能感受到明媚的暖意,继而延续到每一段黄昏,直至夜幕挂垂。若是男人们都能像荷西这般专一地去爱一个人,守一份承诺,那么会多出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故事。爱之于他们,是小而美的存在,却能无限延伸出大而悠长的今生今世,甚至来生。
与最爱的人去最爱的地方
“你真的坚持要去沙漠?”
“认识那么久了,你总是东奔西跑,好不容易我服完兵役了,你又要单独走,什么时候才可以跟你在一起?”
不管荷西怎么抱怨抗议,可这就是三毛啊,自由,不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荷西喜欢的不也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三毛吗?为什么是撒哈拉呢,那是三毛某日无意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翻阅到的大漠风情图。一眼相遇,一生归栖。三毛说:“我只是看了一眼,我不能解释的,属于前世回忆似的乡愁,就莫名其妙、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那一片陌生的大地。”
面对三毛坚持要去认识沙漠的愿望,荷西只丢下一个字“好”。接下来的日子,荷西好一阵子不知了去向,没有一点音讯。
“等我给自己排好时间,预备去沙漠住一年时,除了我的父亲鼓励我之外,另外只有一个朋友,他不笑话我,也不阻止我,更不拖累我。他,默默地收拾了行李,先去沙漠的磷矿公司找到了事,安定下来,等我单独去非洲时好照顾我。”
几句平述,三毛写得冷静、直接。可是我分明看到掩映在陈述语句下的惊叹号,如果不能分别,那就一路同行吧,这个行动在言语之前的大男孩荷西,不正是爱情里最好的样子吗?以至于后来三毛说:“在这个人为了爱情去沙漠里受苦时,我心里已经决定要跟他天涯海角一辈子流浪下去了。”
三毛是知道的,荷西的爱在航海。大海之于荷西就如同沙漠之于自己。荷西曾经对三毛兴奋地说过要去爱琴海潜水,可如今却在茫茫的沙漠里了。这一切,只为了能与三毛在一起,他了解三毛执着自由之心,他宁愿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梦想,随她去流浪。三毛曾说过,她爱的男子,一定要有一颗流浪的心。
让最爱的人去做她最爱做的事,与最爱的人去她最爱的地方。荷西没有抱怨自己获得的多了还是少了,只是进入了三毛的心里,做了她的同谋。荷西的爱,饱含着尊重、理解和成全。这在三毛,就是世间最好的爱,最厚的情。
最好的礼物是懂得她的心
沙漠的生活是艰苦的,这里的人们见不到太多的惊喜和不同,荷西与三毛的婚礼都可以成为小镇法院里的大事情。但他们依然可以把一场简朴的婚礼过得不落俗套,那别在帽子上的香菜叶,那第一次主持婚礼的主婚人,那在沙尘里走向礼堂的新婚徒步佳偶,甚至包括蹩脚的新婚礼物。
“我赶紧打开盒子,撕掉乱七八糟包着的废纸。哗!露出两个骷髅的眼睛来,我将这个意外的礼物用力拉出来,再一看,原来是一副骆驼的头骨……我太兴奋了,这个东西真是送到我心里去了。”
“去找的啊!沙漠里快走死了,找到这一副完整的,我知道你会喜欢。”三毛的兴奋,荷西的得意,不就是爱人间最好的互动吗?而这一刻的契合是源于对爱人的知心理解,源于支持和欣赏。
一个人在面对自己的爱人时,不论他是贫穷困顿还是富甲一方,都不应该以自己的单方面认知武断地认定对方的喜好,或者霸道地规定对方的行为。要想好好爱,就要有让对方自由生长的宽容和担当。相爱,却不彼此消耗和一味索取,懂得心的爱才会生出最契合的和弦,奏出美妙的乐音。
用自己坚毅的臂弯去支撑起这个家
沙漠的物质生活很贫瘠,为了带给三毛更好的生活,荷西经常加班,希望自己能挣更多的钱去支撑起这个家。他从不要求三毛去做什么,甚至当三毛屡次提出拿出从台湾带来的存款贴补家用时,荷西总是拒绝。他觉得自己理应承担这个家庭的经济责任,从未抱怨过生活的艰辛。面对三毛眼巴巴渴望他留下陪她的眼神,他也只有心疼而无奈的安慰,还是要转身离开去工作,以求得更宽裕的生活境遇。
搭乘夜晚最迟的班车回到工作的地方,亲手搭建他与三毛的小家,去盖房顶,去圈羊,去完成一个又一个沙漠计划。他不愿让三毛吃苦,他宁愿自己吃更多的苦。
与心爱的女人一起去拥抱生活
荷西和三毛是喜欢从俗世的生活中提取积极有趣的养分的。荷西休假的日子里会陪着三毛一起去沙漠旅行,去拍照,去给住在大漠里贫困的撒哈拉威人送生活日常所需。
生活到经济拮据,两人竟能想出去海边捉鱼回来卖的法子。一边捉鱼,一边探探海边的宝藏,一边红着脸卖鱼吆喝,一边请客吃饭,一场轰轰烈烈的挣钱行动,融合着欢喜和无奈,也成为荷西与三毛撒哈拉生活中有趣的一幕。
两个人在沙漠阿雍白手起家,一起去拥抱生活里一切细碎的被他们绘出色彩的小事。撒哈拉茫茫无际的荒漠不但没有荒芜了他们的心智,反而让他们更细心地呵护每一份细小的感动,每一个用心的策划。他们在繁华的都市中没有找到的东西,却在撒哈拉的土地上闪闪发光。爱,这样温暖的东西,越在荒芜中越能显示出它的热度。这里有人与人之间的爱,也有人与环境之间的爱。荷西与三毛,用心感受着这片土地带给他们的一切,并心怀喜悦,与它和谐共处着。
1979年,在一次潜水中,荷西意外丧生,三毛成了“未亡人”,她陷在了深深的痛苦里,写了纪念荷西的系列文章。在三毛余下的几十年里,她从未忘记过这个深爱她的大胡子男人。
三毛常常幻想自己和已经不在世的荷西有精神上的联系,他仿佛从未离开过她。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像荷西一样,用尽生命来深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