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夫人是五代十国时期的女诗人，她是后蜀国皇帝孟昶的爱妃，才貌双绝，在后蜀亡国后嫁给了宋太祖为妃。花蕊夫人的事迹之所以能够流传于后世，一方面是由于她的才华，她的《宫词》对研究五代时期蜀地宫廷文化、地域文化有很高的的研究价值。一方面是由于他的美貌，能够被两朝皇帝所爱慕，她的颜值是极高的。

《大宋传奇之赵匡胤》中的花蕊夫人（殷桃饰）

前蜀灭亡后，两川节度使孟知祥在唐明宗死后称帝。但数月后就病逝，其子孟昶继位。孟昶依靠父亲经营的稳定局面稍加发展，十年内不见烽火，不经战事，国家太平，五谷丰登，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孟昶虽然有一些政绩，但他同时也贪图享乐，在蜀地广征美女充填后宫。花蕊夫人就是孟昶的贵妃。花蕊夫人本性徐，出身为一名歌伎。

一、只恐流年暗中换，不料蜀国已变迁

孟昶当政后在宫中日夜欢歌，装点出一派国运亨通、升平和乐的景象。他把嫔妃分为十二个等级，花蕊夫人是其中最受宠幸的一个。一个夏日的夜晚，两人在摩珂池上的水晶宫内纳凉。孟昶携着花蕊夫人的手并肩而坐，夜风拂过两人的衣服，孟昶感觉夫人分外妖娆动人。

孟昶和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含笑着邀请孟昶填词一首描写这幽美的夜景，孟昶笑着应允了。当即填了一首《玉楼春·夜起避暑摩珂池上作》：

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一点月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

起来琼户寂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有人认为这首词是孟昶写给夫人的，也有人说这首词是后人根据苏轼的《洞仙歌》改编的。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能看出两个人之间深厚的情意。孟昶虽然奢靡无度，但懂得怜香惜玉，疼爱自己的夫人，想来这也是后人把这首词的作者认作他的原因之一吧。

《问君能有几多愁》中的花蕊夫人（刘涛饰）

但蜀国和其他的几个小国一样，虽然在乱世中能够维持一段时间的政权，但“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宋太祖统一全国的坚定脚步下，蜀国仅抵抗两个月便亡国了。当宋太祖建立宋朝，南征北战之时，花蕊夫人就劝诫孟昶励精图治，发展国力。但孟昶每次都不以为意，他认为蜀地路途艰险，宋军难以攻打。

结果在宋军六万人的进攻下，十四万蜀军不战而溃。见已经无法改变兵败的局面，孟昶对花蕊夫人感叹道，他们父子养兵四十年，这些士兵在遇敌时竟不能向敌军发出一箭。但输了就是输了，孟昶认为自己亡国后也能像刘禅一样做一个乐不思蜀的富家翁，因此自缚出城请降，一行三十三人被押赴汴梁。

花蕊夫人对于亡国的心痛是大于孟昶的，这从他的《述亡国诗》中就可以看出。有可能正是出于孟昶对亡国并不介意和心痛的态度，花蕊夫人才会在他死后嫁给了宋太祖为妃。

二、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孟昶一行人到达汴京之后，受到了宋太祖的接见，孟昶被封为秦国公。但在七天之后，孟昶便突然暴毙而亡，年仅四十七岁。其母也绝食数天而死，只余花蕊夫人全身缟素地为其守灵。

绝大多数史学家都认为是宋太祖毒杀了孟昶。首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大多数亡国君主在投降后都会被清除。他们虽然亡国了，但对于故地的百姓仍旧有很大的号召力，一旦逃走造反会有很大的麻烦。

司马昭在刘禅投降后还对他对半试探方才稍稍放心，宋太祖作为开国皇帝，怎么会容忍这样的隐患呢？不但是孟昶被悄然毒杀，连南唐后主李煜也在投降后的第三年突然死亡，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宋太祖动的手。

宋太祖与花蕊夫人

其次，宋太祖对花蕊夫人慕名已久。孟昶刚死没几天，宋太祖就借故把花蕊夫人留在了宫中。一方面是垂涎花蕊夫人的美色，一方面是欣赏他的才华。面对宋太祖邀请留宫侍宴的命令，花蕊夫人既然没有以死明志的决心，便身不由己地宛转从命。

宋太祖知道花蕊夫人作《宫词》百首，请她吟诗以显才华。花蕊夫人先吟诵了自己在离开蜀国，途径葭萌关时所写的《采桑子》。这首词借用自己在蜀道上的幽恨感情，以及蜀国“朝天髻”的来历表达自己亡国的心情。宋太祖感叹之下，请她再作一首新诗。花蕊夫人沉思一会儿便写下了这首闻名的《述亡国诗》：

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想来如果孟昶还在世的时候听到这首诗一定会羞愧万分的，一国之君主包括十四万的精锐士兵，对国家的感情竟然还不如一个深宫妃子。想来这首诗是花蕊夫人在命运不由己做主的情况下，最后的反抗了。

该诗既是对后蜀皇帝孟昶和士兵的责骂，又是对宋太祖皇权的挑衅。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是宋太祖第一次与花蕊夫人的正式交流，就遭遇美人的嘲讽和反抗。如果是一般的皇帝，肯定为了顾及自己的脸面，要么将花蕊夫人赐死，要么将之远远地赶走了。

但宋太祖并未因此而恼怒，他既有感于花蕊夫人对故国的思念，又怜惜她内心丧夫亡国的双重悲痛，更加加深了对花蕊夫人的爱慕之心。此后每日退朝后都会与花蕊夫人一起饮酒论诗，不久后就将花蕊夫人封为贵妃。

花蕊夫人在身为蜀国贵妃时虽然并未对孟昶产生积极的影响，但她对于孟昶的感情是真挚的，对于蜀国的感情是深厚的。等到后蜀亡国后，花蕊夫人的心已经死了一半，再等到孟昶也突然死亡后，她一时之间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一方面出于后半生无所依托的考虑，一方面因为宋太祖的尊重和爱慕，花蕊夫人成为了他的妃子。如果说花蕊夫人对孟昶更多的是恩爱，那么她对宋太祖更多的是敬重。前者可供依偎，后者可供依靠，这恐怕是“一介女流之辈”在乱世中生存下去的最好方式了。

PS：（花蕊夫人篇幅较长，特分两篇叙述，这一篇主要讲事迹，下一篇主要讲死因。）

参考资料：

1.《新五代史》

2.《能改斋漫录》

3.《词综》

4.《宫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