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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秀(苏小小):绿野仙踪西溪南

一座无护栏的石板桥,简约、朴实,架于丰乐河上,没入茂林深处。远远望见桥那头的一片苍翠葱郁,就让人心雀跃,步伐轻盈。

涉桥而过,到达村口,一桥隔断世间尘嚣,一头扎进村中碧绿。顾不得去看竖在村口的巨幅导览图,循着水声,听凭感觉,急急奔向村子右侧的湿地枫杨林。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初夏之际的枫杨林,以繁盛蔽日的绿,以铺天盖地的绿,以浓得滴翠的绿,以沁人心脾的绿,伴着千年的岁月流淌,伴着清澈的溪水欢腾,伴着清脆的鸟鸣婉转……西溪南村,这千年的古村,用这样的绿意,这样的幽静,这样的清新拥抱着我们,让大家情不自禁地低了谈笑,轻了脚步,不舍得惊扰了这绿野仙踪之幽境。

黄山新客厅,徽州老堂前。在黄山南麓、在歙县以西、在丰乐河以南的西溪南村,始建于后唐,鼎盛于明清,距今已有1200年。

西溪南村特有的盆地地貌,溪泉汇集,水源充沛。溪水回环,潺潺的流水之声,如清音久久缭绕,涤去人心的浮躁,拂去尘世的纷扰。水是西溪南的魂,条、陇、雷这三支水系为主线,或绕村而过,或穿村而流,街依溪行,屋缘街建。西溪南坐北朝南,东西走向,势如棋盘,街是西溪南的骨,街分前街、中街、溪边街,以街为经,以巷为纬,南北通达,东西贯通。

由西折返,漫步于溪边街,街随溪流的走势格外的曲折蜿蜒,蕴含着百转千回、千娇百媚的美。一抬头,或是古树枝桠轻轻拂过高高的马头墙,随风在墙头写满诗行;一转身,或是圆圆的月亮门在浓荫里露出门边红红的对联,在绿树丛中的老墙上彰显一抹喜悦的鲜亮;一侧首,或是精致的篱笆围在溪边街侧,篱内已是满园菜疏待摘瓜果飘香……一路小桥流水,一路花木扶疏,一路粉墙黛瓦,一路清风相伴,俯首是诗篇,抬头是画卷,人游仙境中。随意在街边一坐,就不想再举步向前,希望时光在此凝住,任身外沧海桑田,任世间岁月变迁。

公元860年,吴氏祖先看上了这块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就地结庐,开枝散叶,渐成村落。千年的流水不竭,滋润着这片大地,纳水生财,古时侯就被称为“歙邑首富”。吴氏家族重学兴教,广招名士,自古以来,这里就文艺气息浓厚,极具文化品味。直到明清时期,这里商贾云集,人文荟萃,曾经的十大名楼、二十名馆阁、二十四名堂、十大寺庵、十大社屋、十大牌坊、十大名园等名胜毁于战火,幸存至今的老屋阁和绿绕亭,是徽派建筑的鼻祖。千年的古镇褪去了昔日的繁华,在枫杨林的掩映下,内敛着古朴厚重的美。

“黟县青”石板,在街间巷里尽情铺陈,被千年的足迹踏磨得平滑如镜,曲径之中,偶有碧绿肥硕的芭蕉叶子从粉白的墙头垂下,或是盛放的凌宵花翻过庭院,让人忍不住探头张望,高墙院内,究竟是怎样的一方境地,是祝枝山和唐伯虎来过的地方吗?公元1498年,江南才子祝枝山常携好友唐伯虎一起来西溪南游玩,这里是他外婆的家。祝枝山将西溪南“古桐乔木”、“梅溪书屋”、“南山翠屏”、“轴畴绿绕”、“清溪涵月”、“西陇藏云”、“竹林凤呜”、“山源春涨”的八景之名和意境各赋诗一首,留赠舅公,刻成碑帖,立于家园。村里巨富吴天行斥巨资私建的果园,占地4000平方米,曾请了祝枝山和唐伯虎参与设计规划,园内曾经的珍花异卉、亭台楼榭早已淹没于历史的风烟,断壁残垣,荒芜一片。

在街巷中穿行,有很多村民敞开着院门,或在院中花下闲坐,或在院边菜地耕作,宁静美好,生活安祥……岸绿,水清,河畅,古老的村庄,古旧的砖墙,古朴的时光,浓浓的古韵,在枫杨林千年的碧绿中,在丰乐河万年的流水里,闲适、深遂、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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