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中的“阑干”
作者:简宜贵
栏杆。这个词很有意思。
当然,栏杆这一建筑物的辅助产品,其本初的存在价值是为了安全,可除了安全因素外,却有着更多实用之外的意义在里面。
比如:栏杆如篱笆一样有划界、隔开的意思。栏杆内是安全的,栏杆外存在不安全因素;栏杆内拥有归属感,而栏杆外则有着诸多的无奈;栏杆内比较自由,而栏杆外则有着更多的不确定性……
比如:栏杆有道路一样为你的行进指引的意义。沿着道路或者楼道边栏杆的“指引”,你就可以到达某个所在,欣赏到远处的风景。
在古典诗词中,栏杆(阑干)是一个经常出现的词语。然而直接写栏杆(将栏杆作为主体意象)的也并不多见,更多的,是诗词中的一个附属意象,是情感哲思得以存在抒发和依附的一个“配角”。然而就是这个诗词意象的“配角”,能让主体意象或者诗词主题锦上添花。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中的这一句,算是对栏杆描写得最多的了。词句中所写的栏杆,是用美玉砌成的经过精雕细刻有着精美花纹的物品。这是豪华、美好幸福生活的写照,然而词语中运用这一意象,也只是用来借喻作者对往事蹉跎的慨叹,如“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一样,是对美好事物不能永恒的嗟叹。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李白这句诗中的栏杆,是美人倚靠的对象,它在诗句中出现,是为了衬托牡丹之美,也是衬托美人之美的。那鲜艳的牡丹和绝代佳人(杨贵妃)一同倚靠在栏杆上,更是美上加美了。这种美,是水一样袅娜无骨的柔美。看到这样倾国倾城的柔美之态,心里有再多的恨意都会如春风化解春愁一样,顷刻间化为乌有。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杆。
卓文君 《怨郎诗》中的栏杆,成为了一个对夫君蚀骨想念的思妇形象的倚靠对象。衬托出卓文君因为对司马相如相思太深希望他早日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频频张望和一次次张望无果的“无力感”。
日影渐斜人悄悄,凭暖栏杆,目断游丝袅。
高鹗《苏幕遮·送春》中的这一句中的栏杆,则有着浓浓的暖意。是对“春归”的豁达和欣赏。凭栏赏景,主人公却多情不为无情恼,而是靠着带有暖意的栏杆,凭栏远眺,看到了更为赏心悦目的风景。
元代乔吉《殿前欢·拍栏杆》中的“拍栏杆”,表达的是遇见好景的豪气云天;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中的“栏杆拍遍”是无人会意的孤独与凄凉;曹雪芹《桃花行》中的“斜日栏杆人自凭”是一个人的自在悠闲;岳飞“凭栏远眺”抒发的是一腔报国的赤子情怀……
古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在诗词中“镶嵌” 栏杆这一“不是意象的意象”?借栏杆这一事物抒发诗词主人公那么多的情绪与意趣?或许,栏杆这一词语,本身就有很多内涵,也是诗意盎然的景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