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和贾宝玉偷试以后,上上下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大家都不说。晴雯忍不住,端午节当天,因为铁扇子之事晴雯和宝玉发生了口角,袭人前来当老好人的时候,不小心说出亲密的话,惹得晴雯当场大骂两人鬼鬼祟祟做了丑事。
晴雯被王夫人撵走后,贾宝主私下里去看她,问她还有什么话要说时,晴雯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虽生的比别人略好些,并没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定了我是个狐狸精!我太不服。今日既已担了虚名,而且临死,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我当日也另有个道理。不料痴心傻意,只说大家横竖是在一处。不想平空里生出这一节话来,有冤无处诉。”
这段话深刻地表明了晴雯的心志。晴雯死后,贾宝玉为她写了长篇诔文《芙蓉诔》,贾宝玉更是赞叹道“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
这些都深刻地表明晴雯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三更半夜,被宝玉拉进自己的被窝取暖后,竟然没有拒绝。这是怎么回事呢?
红楼梦第五十一回,袭人的母亲病重回家后,晴雯和麝月两个人负责晚间保障贾宝玉。三更天后宝玉梦中叫袭人要喝茶。麝月起身伺候完后,要出去方便一下。晴雯悄悄起身跟在后面想捉弄她,被宝玉喊回来后帮助她掖被子。宝玉觉得晴雯手冷,顺势将她拉进自己的被窝里取暖,直到麝月回屋,四处找晴雯时,她才从宝玉的被窝里出来。
这种做法很蹊跷。
虽然贾府里有规矩,爷们未成亲之前,屋里可以先放两个服侍者。但是晴雯却不是这样的角色。王夫人查抄大观园前,单独问她时,她曾经说过,贾母派她到宝玉身边,不是当做这种人使用的。原文如下:
晴雯道:“我原是跟老太太的人。因老太太说园里空大人少,宝玉害怕,所以拨了我去外间屋里上夜,不过看屋子……至于宝玉饮食起坐,上一层有老奶奶老妈妈们,下一层又有袭人麝月秋纹几个人。我闲着还要作老太太屋里的针线,所以宝玉的事竟不曾留心。”
晴雯说的很清楚,贾母派她到怡红院,是安排在外间屋里上夜里,其余闲暇时还要作贾母房里的针线。虽然后来晴雯被撵走后,贾母说过她将来可以做为宝玉的房里人使用,但是贾母没明说,晴雯也不敢妄自猜测。更不敢胆大妄为的与宝玉做出过分之举。
那么三更半夜,晴雯被宝玉拉进被窝后为何不拒绝?
一是为了暖和。晴雯起身吓唬麝月时,只穿了贴身的衣服,被风一吹就容易受凉。事实上第二天晴雯便开始发病。所以宝玉一摸她的手冷时,便拉她进被窝暖和。
二是彼此年龄不大,大家平时关系亲密,互相之间不设防。麝月进屋后找晴雯宝玉笑道:“这不是她,在这里伺呢!我若不叫的快,可是倒吓一跳。”晴雯笑道:“也不用我唬去,这小蹄子已经自怪自惊的了。”一面说,一面仍回自己被中去了。
三是晴雯以前睡过宝玉的床榻。端午节当天,晴雯白天骂了宝玉和袭人之后,宝玉被薛蟠请出去喝酒。晚间回来,已带了几分酒,踉跄来至自己院内,只见院中早把乘凉枕榻设下,榻上有个人睡着。宝玉以为是袭人,一面在榻沿上坐下,一面推她,推醒后发现却是晴雯。两人闲谈几句过后,和好如初。
由此可知,晴雯睡在宝玉的床榻之上不是新鲜事,怡红院里的人对此也见怪不怪。所以麝月见晴雯“跑解马”似的打扮后,不仅不惊讶反而笑骂她“你死不拣好日子!你出去站一站,把皮不冻破了你的。”说完之后还拿灰锹重将熟炭放进火盆里。
封建社会,男女授受不亲,七八岁之后就有了男女不同席的说法。但是怡红院里却不是这样,贾宝玉对待女孩子,发乎情止于礼,同晴雯交往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纯洁之情。在这种情况下,他拉晴雯进被窝很单纯就是帮她取暖;同样,晴雯不拒绝也是因为心思纯洁,单纯为了取暖而已。
声明:本文资料重点引自《乾隆庚辰四阅评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胡适藏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蒙古王府本石头记》《郑振铎藏本》【文/小涵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