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夫,本名张祖台,常用笔名病夫、壮丁、鲁汉,1954年生。写诗30年,现已退休,居太原。写了一辈子诗依然是鸡立鹤群。目前天命透彻,闲来沽酒,忙时写诗,以打发无聊岁月。
黑白
和谁和解,我也不和自己和解
将病夫切成片,挂满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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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一声:小人,骗子,言不由衷的伪君子
聪明透顶的混蛋,招摇的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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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将四壁用一得阁墨汁涂黑
看上去,只有我的笑容如此灿烂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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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雪具有覆盖的力量,乌鸦们开始洁白
所有帷幕遮不住真相,猴屁股红得发紫
放眼乾坤,满目疮痍,心地一片荒凉
春天总是引诱无知少年,秋天很瘦
灰烬漫步冬夜,回忆酷暑的夏阳
我只能写下孤绝透顶的诗
让酒幌高耸
以酒的血清洗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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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语
明珠已经暗投, 悬崖无法勒马
我把火包进纸里, 并埋下银两
傻笑, 让你看不见那把匕首
守株, 不是等待那只该死的兔子
而是那朵穿裤子的云
望梅止渴, 路漫漫无穷兮
浅斟慢饮, 无心点秋香
沉鱼落雁是朝思暮想的美丽
三千里路云和月, 打马而过
鹤舞白沙, 青竹之上刻满泪迹
坐拥一女子而百城如尘埃
那张纸醉成写意的牡丹
黄金失魂落魄, 没有方向
我胸无点墨, 只书写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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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类
我看见一些兽类和人一样呼吸
猴子的桂冠在呼声中越长越高
猫和耗子,和衣共裳
吃奶酪,品火腿,喝法式红酒
玩具狗,总是将狗屎遗忘在大街
橡皮猪,贵妇人的贴身小棉袄
被挤干奶的牛终于疯了
梅花鹿的下三件独领风骚
交配已经开价百万
藏獒让所有男性羞耻
果子狸死了也要对人类负责
上帝并不为狼们安装灵魂
谁吃了豹子胆?让羊们惊恐
谁披上了老虎的花纹?成为时尚
如果徐悲鸿还活着
他和他的马谁更具有黄金的重量
当我们喊出雄狮雄狮
看到的却是失败者的溃不成军
画一条龙,再画一只龟
谁更应成为至尊的图腾
当我们抱住大象,这家伙
是我心中最沉重的江山 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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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死亡是奢侈的
她说:我要做你的邻居
她说这话的时候时候,必须交待一下前提
我说过,我要在双塔革命公墓预定一个位置
在某一个格子里,放置一个木匣子
贴上我的二寸照片,彩色的,或者黑白的
每年清明时节,我都要披一身小雨
用一朵鲜花,自己祭奠自己
我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我正在山大二院
吃着二甲双胍,打着胰岛素
恰好三位女友将一簇康乃馨摆在了我的床前
我写了一副挽联,租了一套寿衣
戴了一顶黑色的瓜皮小帽,等待拍照
可惜,我和画家兼摄影家的兰子擦肩而过
那个中午,我被几个吃友塞进一个驴肉馆
什么驴三件之类吃得祸国殃民
我说,这如同一场浩大的死亡演习
或者叫做最后的盛宴,只有这样
死亡才显露出它卓越的意义
左肩的挎包里,是我用单笔仿宋体写下的朋友名单
一个葬礼的美好春天仿佛马上就要来临
黄小莉也是个视死如归的家伙
她早就为我拟好了一篇悼词
最后两句的大意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人
病夫并不属于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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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写诗,养了条宠物
久未写诗,养了条宠物
封它为查尔斯王子,具有绅士风度
谁都没有把它看做一条纯血统的美国狗
穿花格呢马甲,睡浮华的小床
每日三餐,精细的就像帝王
它从不喝白水,总被乌龙的芳香灌得喜气洋洋
牛奶喝膩了,现在它喝的是人奶
每天学习的基本课程是交际的礼仪
比如拱手 鞠躬 或者点头致意
我对它充满信心 宠意有加
相信有一天它会突然说出流利的人话
就像我 能突然写出妙不可言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