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年前,西藏的布达拉宫里,拉萨的街头,曾有这样一个神奇男子的身影,他,就是裹着风影,自带佛光,眼含星露,足踏莲花,一路穿尘而来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
仓央嘉措的身世是神秘的,更是离奇的。他是一个睿智多情的活佛,是一个重情痴情的情圣,是一个惊世脱俗的诗人。住进布达拉宫他就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拉萨街头他便是世间最美的情郎。他,是佛界的传奇,是情界的神话。尽管这人间再也无从找寻到他的踪迹,但他已犹如一束耀眼的光,照亮着整个西藏,照亮着天上人间每一个爱他、读他、膜拜他的人的心。
纵然仓央嘉措的身躯已被湮灭在历史的长河,可他依然如一根隐形之线,牵引着无数世人的脚步和心魂。任时光荏苒,风云来去,那西藏的佛灯古塔之下,雅鲁藏布江之上,雪域之巅,纳木错之畔,依旧有仓央嘉措不绝如缕的低诵浅吟。那些转山,转水,转佛塔的人只要心怀虔诚,朝着仓央嘉措离去的方向求佛,相信一定能感应到仓央嘉措的存在。
谁若一心求佛,谁若心有灵犀,谁若精诚所至,如此,其实不必去天空之城,一定也能在依稀之中看到仓央嘉措衣袂飘飘的身影。人世间,多少烟云变幻,多少花落花开,仓央嘉措的不凡之身和他的别样爱情,在经筒的摇转中已化作漫山遍野的纯洁格桑花,永远盛开在世人的心里。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当仓央嘉措来到凡间,他就注定是与众不同的。他虽贵为活佛,身披僧袍,但他离经叛道,凡心未改。布达拉宫,能锁得住他的人,却无法锁住他的心。佛主,能牵绊住他的身影,却无法牵绊住他的爱情。
佛门之内,谁为情困?佛门之外,空了谁的等待?按常情,卓越俊逸满腹才情的仓央嘉措本应可以与自己心爱的女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活佛的称号让他无从选择自由随性随心,于是,他只能面朝佛门,念诵经纶,怀着琉璃心事,守着寂寞青灯,在不断追问世间安得双全法,如何不负如来不负卿的臆想中默默游走、踟蹰、徘徊……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仓央嘉措,即使被冠予活佛头衔,穿上了僧袍,住进了佛门,点燃了佛灯,拿起了佛珠,转起了转经筒,他依然难以在圣洁清宁的佛堂中静心供佛,无法在青烟缭绕中安然禅坐,这位身怀凡尘心的年轻多情活佛终是人在佛门,心在尘世间,为了爱情,他的佛缘、佛情、佛念终不能圆满。
或许,仓央嘉措的情和泪,欢与忧,苦与痛,只有西藏风中曳动的经幡,红山之巅布达拉宫上空的风云,念青唐古拉山边纳木错的湖水才能真正见证和懂得。佛说:“有缘,无缘,只在一念之间”。情缘在左,佛缘在右,在左右为难间,仓央嘉措无论怎样选择,都不能两全,最后,他不得已还是负了如来负了卿。
千年轮回,布达拉宫门前的转经筒,转过了一世又一世,然,俗世多情人里,谁能真正剪得断那一份缥缈的尘缘,谁能真正理得清那一份缠绵的情缘?“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在佛光的普照里,仓央嘉措修成的不是金身正果,而是他的爱情圣典。仓央嘉措虽皈依佛门,然,风起尘扬,缘来缘去,他从未走出过自己的初心。
他虽贵为宗教领袖,可他有着不羁的灵魂,有着浪漫的幻想,有着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执着,有着死了都要爱的信念,试问,天地间这样一个奇特的情种、情痴、情圣,造就的怎能不是一个前所未有空前绝后的爱情神话和佛界传奇?
纵然转山转水转佛塔,但爱始终幽居在他胸口。世事的无常和无奈,终究注定这个在佛缘与情缘中矛盾、挣扎的世间独一无二的男子选择走不寻常之路。
“如果不相见,便可不相恋。如果不相知,便可不相思。如果不相伴,便可不相欠。如果不相惜,便可不相忆……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依,便可不相偎。最好不相遇,便可不相聚……”在布达拉宫的红墙内,在袅袅梵音的缭绕中,仓央嘉措写就这样的诗,怎能不叫人为之动容?为之感叹?为之唏嘘?
三百多年过去了,不知红尘之外的异域里,谁能许他不再于寂寞里打坐?谁能许他不再于黑夜里彳亍?谁能许他不再于幽清里伤怀?
仓央嘉措,一个把爱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痴情情种,一个游走于世间的最美情郎,一个在佛门里被佛光滋养出的多情情圣,他留给世间的何止是一个大大的惊叹?
他,是一个超脱尘世的另类活佛,是世人心中永远的仓央嘉措。
谁说,仓央嘉措已经走远?遇见,别问是劫是缘。或许,今夜的梦外,我心若虔诚,循着仓央嘉措前世今生的印记和音迹入梦,也许就能梦见他的情还在西藏红山之巅那里不来、不去,或许就能梦见他的人还在拉萨布达拉宫那里不悲、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