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身体越来越糟糕,到第四十五回,林黛玉十五岁,她对薛宝钗说:“不中用。我知道我这样病是不能好的了。且别说病,只论好的日子我是怎么形景,就可知了。”以林黛玉的聪慧和博学,当然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她自觉好不了,是自己知道自家事。
薛宝钗对林黛玉的身体很上心,专门查了药方和药典,并给出了合理化建议。
(第四十五回)宝钗点头道:“可正是这话。古人说:‘食谷者生。’你素日吃的竟不能添养精神气血,也不是好事……昨儿我看你那药方上,人参肉桂觉得太多了。虽说益气补神,也不宜太热。依我说,先以平肝健胃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气无病,饮食就可以养人了。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窝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铫子熬出粥来,若吃惯了,比药还强,最是滋阴补气的。”
林黛玉的身体好不好是两说,日渐衰弱主要有两点:
一,药中人参肉桂太多,以至于虚不受补。林黛玉身体虚弱,自小吃人参养荣丸,吃了十几年人参,好人也受不了,何况她这般身体虚弱之人。
王太医作为林黛玉的专职医生,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可他仍旧继续给林黛玉吃人参,此人医术不说,医德一定不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害死人不偿命。他又姓王,细思极恐。
二,林黛玉吃的东西没有营养,不能滋补身体。薛宝钗说:“食谷者生”,意思是人要多食用五谷杂粮,多摄取不同食物的营养才行。
问题是林黛玉身体虚弱,常年将养身体,静养为主。不运动则不饿,久病则脾胃虚。加上每日吃药,日常吃饭基本就寥寥草草。即便偶尔去贾母那里吃饭,也不过是应景儿。她吃的那点东西,根本无法维持身体的营养摄入。
薛宝钗走后,原文写“这里黛玉喝了两口稀粥,仍歪在床上,不想日未落时天就变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一顿饭只随便吃了两口粥,基本等于没吃。古人的粥大多是米粥,即便林黛玉吃的是粳米粥,到底也没啥营养。何况只吃了几口。
同样还有史湘云请吃螃蟹宴。也几次提到林黛玉不敢多吃。
(第三十八回)黛玉独不敢多吃,只吃了一点儿夹子肉就下来了……林黛玉因不大吃酒,又不吃螃蟹,自令人掇了一个绣墩倚栏杆坐着,拿着钓竿钓鱼……便斟了半盏,看时却是黄酒,因说道:“我吃了一点子螃蟹,觉得心口微微的疼,须得热热的喝口烧酒。”黛玉也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
不过一个螃蟹,林黛玉只吃了一点夹子肉。怕不是加起来没有一口。酒宴上的菜色,她都是浅尝辄止。如此进食量,即便现在的减肥餐,也不敢如此吃。
(第四十九回)宝钗道:“你尝尝去,好吃的。你林姐姐弱,吃了不消化,不然他也爱吃。”
“脂粉香娃割腥啖膻”,好好的一块鹿肉,别人都觉得好吃,林黛玉也爱吃,但却不敢吃。薛宝钗说“吃了不消化”,问题是根本就没吃。
这里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不是林黛玉不想吃,她有想吃的东西,比方鹿肉。想吃代表“馋”肉,恰是缺少营养的表现。可医生不让吃,长辈、众人也都说不能吃,林黛玉也就不敢吃了。
还有螃蟹,林黛玉说吃了心口疼,未必是螃蟹的问题。但别人都认定林黛玉不能吃,贾母也说让众人少吃,林黛玉最好不吃。
所以,很多有营养,能滋补林黛玉身体的东西,都被拦下认为不能给她吃。林黛玉自己也克制不吃。长此以往,身体势必越来越虚弱。
林黛玉爱吃鹿肉,贾家人却不给她吃。实在是被医生和世俗观点给害了。按说循序渐进的吃一些肉类,对林黛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然而,贾母送给林黛玉的食物,却是“鸡髓笋”这种素菜。
病人本就胃口差,又都是粥、笋等全素的,更是毫无胃口。天长日久下去人饿也被饿死了。
所以,说林黛玉是被饿死的毫不过分。明明想吃肉,却吃不得。给她的都是素,美其名曰调养身体,其实完全是不合理膳食。加之人参、肉桂等大补大热之物,物极必反才是林黛玉十七岁就死了的主因。
文|君笺雅侃红楼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