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禹,1978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1982年毕业分配到北京日报社。高级编辑职称,曾任《新闻与写作》杂志主编、《北京日报》副刊部主任等职。现为北京市杂文学会秘书长、北京市东城作协副主席、北京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传记文学学会理事。作品曾五度获得“中国新闻奖”,也是首届全国“孙犁报纸副刊编辑奖”、第八届“冰心散文奖”获得者。 文学作品近年分别获得《人民文学》全国游记文学征文奖、《解放军报》“长征文艺奖”、“大沙杯”全国海洋散文征文奖、《解放日报》“朝花”副刊征文奖、北京作协主题征文一等奖等。多篇作品获入全国年度选本及部分省市中考语文试卷、阅读辅导教材等。出版有《走进焦裕禄世界》、《您的朋友李雪健》(与梅青合作)、《笔底波澜》、《总有一条小河在心中流淌》等。
诗歌乱象何时了
李培禹
近看朋友圈,有诗人呼喊:以后别再叫我诗人了,咱丢不起那人!缘何?诗歌乱象。
笔者写了大半辈子诗,发表过也得过奖,但至今听到“诗人”的称呼,还难免不有种脸红的感觉——因为诗歌的神圣。朋友的诗名远在我之上,为何不愿再顶着“诗人”的桂冠了呢?他对最近中国诗歌学会常务理事们“高票通过”由一位企业家出任会长有异议,认为诗歌学会的会长理应由中国诗坛领军性的著名诗人担当,诗界与商界联姻不是好事。我觉这也说不上是什么坏事,因为这位企业家除了有地产,还有诗集,毕竟算个诗人。况且中国诗歌的“会长”又不等同于就是中国诗歌的领军人物。领军不领军,得由诗人的作品、人品,经长时间磨砺淘洗后再定。
但由此引起对当今诗界、诗坛屡屡生发的怪胎、奇闻、乌七八糟,实看不顺眼,不得不嘚吧几句。残疾农妇余秀华的“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引起的风波,以及“不蒸包子争口气”荣获鲁奖的争鸣,把个多年冷寂的诗坛搅得热翻了天,中华大地尽显本就是诗之国度的风采,所谓“著名诗人”、“新派诗人”,春笋般一茬茬冒出,神州各个角落似乎都在进行诗歌节的狂欢,各种“某某杯”的大奖频频颁出,诗歌学会的几位会长们马不停蹄地赶场奔波,好让人心疼。李白、杜甫、白居易,郭老、艾老、徐志摩等诗人的故乡也热闹起来,能开掘的都被挂上牌子,一些县、县级市甚至乡镇,只要出钱,就能搞个全国性的诗歌大奖。名目繁多的一个个特等奖、金奖、大奖频频颁出,却难有一首好诗为人们称颂流传开来,这奖又有何意义?更有奇葩,一个6岁开始写诗的男童,9岁出版了他的首部诗集。出诗集是让人看的,于是我们读到了他写的“爱情”:“我和姥姥没有爱情,她实在是太老了,我和妈妈没有爱情,我只喜欢她的奶子……”这孩子大概连“乳房”俩字都不会写呢,又不可能经历过爱情,他的这几句与爱情、与诗沾边儿吗?我们的出版社怎么做的选题,编审者是怎么让这本书名为《柳树是个臭小子》的“诗集”,堂而皇之地通过的?据说,很有些体面的诗人、评家吹捧这9岁的神童。老诗人叶延滨看不过去了,他说,不要轻易封一个孩子小诗人、小天才,他还小着呢!
诗歌乱象也蔓延到翻译领域,前些日网上开始炒作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诗集《飞鸟集》的一个最新中译本。我们且看译者的奇文:流传很广的郑振铎先生翻译过的诗句“大地借助于绿草,显出她自己的殷勤好客”,被这位翻译成“有了绿草,大地变得挺骚”;更不能让人容忍的是此公把泰戈尔原本很美的一句诗,翻译成了“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真是够味儿!诗人、评论家彭俐愤怒了,他撰文《泰戈尔不怒,诗歌大国蒙羞》,立即引起共鸣。他抨击道:“这种鄙俗、龌龊乃至不堪入目的口水化译句,居然出现在国家公开出版物中,让人震惊、令人瞠目!”
诗歌乱象何时休、何时了?如果这种亵渎经典、丑化诗歌的现象任其发展,甚至成为时尚,我们的社会将是怎样一个“可怕”了得!
是不是有点偏激?搁笔前我也犹豫,试着把标题中的“诗歌”,改为“诗界”或“诗坛”;后来一想,不改了!乱象的造成虽是诗界、诗坛的少数人干的,但玷污的却是诗歌,蒙羞的是我诗之大国。这就与大众有关、与社会有关、与读者有关了,我们每一个热爱诗歌的人,都有权利和义务站出来,怒喝一声:住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