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梁,1995年夏生于江苏徐州,毕业于长江师范学院音乐系,群玉诗社发起人。。诗歌散见《扬子江》诗刊,《诗歌月刊》等刊物。
回信
黑夜终于凿出月光。试着在对话中明朗起来
尤其是纸上的空白更适合敲击身体里沉闷的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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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一封信,一字一句浸着水渍
打春的溪流,艰难拆分冬日所埋下的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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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是颗孤独的北极星。你提着一篮乌云
和满肚子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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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边
把月亮的毛边裁掉。
灯光隐晦烫灼这似曾相识的夜
这夜只是厚厚石头笔记上的薄脆一页
脆如那年从上衣口袋递出的无用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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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如月光在湖水上所投的繁星。谈及爱情
无论什么年纪,都会像在鞋子里放了蝴蝶
只是大多数蝴蝶在心跳了一叠夜晚后
又退回茧的故居中
无法抛弃过去,就无从捡拾新的干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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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腔烈火,往往灼伤自己
所以行走在地上的人形月亮
把自己的毛边假装成保护色
捉摸不清的那扇门后面藏着裁剪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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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瓶子
流水才是最静谧的:相对游人的驳杂
相对烟花的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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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是来代替星星的。这么多学会偷懒的东西
又那么多从本子里跑出来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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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储存在瓶子里。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
它就播放出来,桂枝的影子会轻轻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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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听见瓶子里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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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喂养过一所年久失修的房子
火车悠远的鸣笛经过我第十七个梦
铁轨、车轮,这种缠绵使我想起一个细雨蒙蒙的少年
他冷清如一幅飘摇在尘埃中的静物
追逐于一只野兽的影子会迎来一场温馨的尴尬
此刻雨水倒流,大珠小珠敲打着乌云
我喂养过一所年久失修的房子
那里街道是喧嚣的,一个人的心事也是喧嚣的
有时候夕阳斜刺进窗户上的彩色玻璃
让我联想到一滴水晕开在砚里
除此之外,我磨墨
直至在宣纸上捉住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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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心事
少女坐河畔
风轻轻摇曳她在水中的烛光。少女的嘴唇
——呢喃的欢喜,烧的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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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过她的时候,夕阳一滴不剩。满天俱是
一颗一颗充满幻想的杏核
是香是苦,她要拿着她的身体敲开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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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的阴影
少女罕见地抽了一口浓郁的夜色。她这块石料
离她幻想的样子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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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想保留的重要事物受了潮,正日益剥落
——城市的阴影里落了太多这种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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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袭人。闪着各种形状的琥珀
是我们哭过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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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上的故事
他们的口气一个颜色
他们谈论荒原、落日和雪
他们说澡堂归来,夕阳吹着和煦的风
他们说青纱帐里,将军磨着冰凉的剑
也许是太用心了,他们并没有发现
他们只是贴在门窗上的剪纸
天一黑,孩子们便吃掉了
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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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怀春
少女嗑着一颗颗落日,橘色的果皮壳落了满大街
温暖而又无聊。生活平淡到嗓子发炎
然后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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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晒了太久月光,也弯出一块喙作藤蔓
结几块椭圆的鸟鸣幼苗
爱情也是椭圆的鸟鸣。它们要么来不及生花
要么飞得寻不见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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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少年,把他的小石头
从河对岸丢过来
你轻盈的心,在水面上画了很多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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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指
择菜、劈柴,饮纯白的淘米水。一口铁锅架起
日复一日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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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指面色苍白,少力,又读了太多无用的书。就算跟着它的指头兄弟后面
也已染红过几次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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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浪漫的那一套说辞,磨成了两个茧子
它欲说洞房花烛。可转念一想,花烛在那晚滚烫过后
就一直锁在床下的柜子深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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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常常腰酸背痛,但主人看起来并不难过
它的主人————一位穿着深蓝色民族服饰的女孩
时常在嘴边念叨着,浏阳河呀,浏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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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呆呆
我去过你纸上的那座旅馆。你走时。黄昏漆过的地板
又摸了摸她心里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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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清晨那层,自行车铃,一层层剥去早点店的白雾
耳朵店的白雾也随耳朵开张而散去
我拎着我自己
——下一站是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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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去长安呀。昨晚的月光,薄若初冬的蛐蛐
我时常从梦中坐起
只记得满树山茶摇摇晃晃。而这女人
的生活片段
不是去一次长安,就能清清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