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得了天花,贾琏需要斋戒搬去了外书房。他一离了凤姐就要生事,几天下来忍不住勾三搭四。虽说清俊的小厮也能出火,到底不是心头好。此时多姑娘出现,引逗的贾琏“饥鼠”一般。
画家孙温没有描绘贾琏约会多姑娘的丑态,而是借由平儿与贾琏的互动,表现出平儿夹在贾琏与王熙凤夫妻之间的无可奈何。
贾琏偷情多姑娘,是《红楼梦》中最丑陋的一段描写。难看程度堪比《金瓶梅》。曹雪芹故意将贾琏丑态写得很细致,就是突出贾琏的情欲丑陋,与王熙凤对女儿巧姐生天花的担心,制造强烈对比。呈现出贾琏对女儿漠不关心,王熙凤没有儿子的痛苦,以及巧姐出生既不受欢迎的现实。
贾琏离了凤姐就要生事,多姑娘游戏花丛,片叶不沾身。双方一个有心,一个有意,本就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贾琏虽然“内惧娇妻,外惧娈宠”,嘴馋怕烫嘴。仍旧费尽心机一番操作下来,也是累人累心。
多姑娘这个人,不但不是贾琏的淫行搭档,反倒是照见贾家腐朽现实的“风月宝鉴”。多姑娘看似像镜子内外的美女和魔鬼,其实“粉饰”和“现实”的是贾家丑陋的内在外在,多姑娘是镜子,贾琏才在镜子内外。
(第二十一回)那媳妇……说道:“你家女儿出花儿,供着娘娘,你也该忌两日,倒为我脏了身子。快离了我这里罢。”贾琏……答道:“你就是娘娘!我那里管什么娘娘!……两个又海誓山盟,难分难舍,此后遂成相契。
多姑娘的行为越放浪,贾琏越不堪,丑态百出让人齿冷。但多姑娘却不该被轻视。她在贾家游戏人生“广交朋友”,却能安之若素。从王熙凤到下面仆妇没有人找她麻烦,证明她自有过人之处
多姑娘在成功勾引贾琏后,将他玩弄在鼓掌之中。贾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多姑娘却迎头一盆冷水浇下,说什么“你家姑娘初花,也该忌两日,快离了我这里”。看似淫奔无耻被她说出口,实则却是“醍醐灌顶”之善言。
如果贾琏能够顿悟,顾念父女亲情,必然羞愧得无地自容。可贾琏不为所动,对病中女儿毫不以为念,可见其人之狠心,其情之凉薄。王熙凤日后被他不顾夫妻情分休妻,也是此时伏笔。
多姑娘是个妙人,她能在与贾琏燕好之时喊停,代表她心中极其冷静和冷酷。她将贾家近乎一半的男人玩弄股掌之间,只有她操控别人,没人制约得了她,靠的就是她无比的清醒。
贾琏是未来荣国府爵位继承人。糟糕的表现却与其他人无异。可见高贵和低贱在多姑娘眼中都一样。她用看似“丑陋”的行为,诱使贾琏表现最真实的丑陋样子,细思特别发人深省。
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多姑娘就像一位肉身布施的菩萨,行的是大慈悲,棒喝贾琏却不能令他迷途知返。
贾琏心中的欲望,何尝不是末世贾家的欲望?贾琏的沉沦欲海,同样也是贾家深陷贪欲漩涡不能自拔的体现。最终,贾琏为他的淫欲弄得家破人亡,而贾家为了他们的贪欲,也终究被抄家,彻底毁灭一败涂地。
贾琏偷情多姑娘,反应出贾家子弟的淫靡之风,也表现出家中上下人等的堕落。贾琏毫不顾及女儿巧姐出天花,也不顾忌结发之妻王熙凤的感情,一味追求皮肤滥淫不可原谅。王熙凤固然有错,贾琏却更可恨。
文|君笺雅侃红楼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