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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薛宝钗新婚的尴尬,曹雪芹友人以诗记述,直白羞涩又屈辱

红楼梦:薛宝钗新婚的尴尬,曹雪芹友人以诗记述,直白羞涩又屈辱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这是120回通行本97回的回目,是说金玉良缘成真,薛宝钗上位荣国府少奶奶,如愿嫁给了贾宝玉。

程本此续宝黛钗三人命运走向,是符合曹雪芹原意的。只是程伟元高鹗续作班子要么为了小说能顺利刊印不被查禁,要么是为了给符合社会主流要求的薛宝钗一个不错的结局,他们让宝钗怀孕并生下儿子贾桂,最后贾府还来了一个兰桂齐芳,如此,贾宝玉出嫁不出家的,似乎薛宝钗的命运也还是能让人接受了。

可是这样的结局绝不是曹雪芹的原意,二宝成婚,宝玉从来就没有接受过宝钗,宝钗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只得到了婚姻的躯壳,贾宝玉的心她得不到,人她一样也没得到。那首黛钗合一的判词说的明白“(宝玉)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纵然是(和宝钗)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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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在这个问题上是含蓄的,他最多用空对、纵然、到底之词,他的好友富察明义是看过全本《红楼梦》的,他留下了一本《绿烟琐窗集》,里面就收录了他创作的《题红楼梦诗二十首》,有几首是关于80回后的部分,对于读者理解80回后几位红楼人物命运走向有非常重要的参考意义,其中有两首诗,一首写宝玉对黛玉的追悼,一首描述二宝成婚后的婚姻状态的:

其一:锦衣公子茁兰芽,红粉佳人未破瓜;少小不妨同室榻,梦魂多个帐儿纱。

其二:伤心一首葬花词,似谶成真自不知。安得返魂香一缕,起卿沉疴续红丝!

悼黛玉这首,应该是富察明义在读到宝玉在潇湘馆“对镜悼颦儿”一回时有感而发,说宝玉此刻怀想黛玉当年葬花时作《葬花词》,原来是自己命运的谶语,恨不能有还魂的灵丹,让你起死回生,我和你得意续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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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死了的黛玉,活着的宝钗同样是一出悲剧。这两首诗一先一后紧挨着,原本也有命运对照的意思,这里也用了一点回忆,这个少小同室榻,会有人说更似在说宝玉黛玉的青梅竹马,但这首诗显然不可能是在写黛玉,其实这里是在说当年宝钗去宝玉的卧室“绣鸳鸯梦兆绛芸轩”的情景,这是宝钗对宝玉的一次情不自禁,以及宝玉梦中说出金玉良缘的情节。这个时候的宝玉对宝钗是偶尔会产生情愫的,比如他看见宝钗一段雪白的臂膀精神就跑神了,还有就是这次他睡着,宝钗坐在他的床边绣鸳鸯肚兜,宝玉醒来后,袭人将这一段告诉他,宝玉就非常懊恼,怪袭人怎么不叫醒他,说自己唐突了宝姐姐了。

不论怎样,这一时段的宝玉对于宝姐姐,是非常尊重的,也会偶尔产生一点羡慕的情意。与之相比,婚后的宝玉对于宝钗的态度让人无法接受,他冷到什么程度呢?红粉佳人未破瓜。富察明义太过直白,一个女子新婚,丈夫却不愿和她同房,还有什么否定比这个更侮辱人的呢?这是何等的尴尬?可这种事情,在那个年代,一个女子她羞于说,也不能说,只有默默忍受这样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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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富察明义的诗,我们可以知道宝玉和宝钗成婚后,两人婚姻生活的一种基本状态。就是这时的宝玉完全被黛玉之死的悲伤淹没了。他对宝钗这个新婚的妻子,要么完全是熟视无睹、彻底冷落。甚至还有一种可能,黛玉之死是泪尽,但不可否认,这个泪尽的诱因就是对自己和宝玉的姻缘前途的绝望,这个绝望的始作俑者,不就是来自薛宝钗以及金玉良缘的压力吗。说金玉良缘就是杀死黛玉的刽子手,这样的逻辑至少在宝玉这里是成立的。他还怎么面对宝钗呢?甚至他都很难面对那些金玉良缘的支持者,当然,能左右他婚事的,自然是他至亲的亲人。

宝玉失去了爱人,心已经死了一大半,他也无法面对自己的亲人,这个家是他的牢笼,也成了他痛苦的根源。还有更重要的,宝玉原本就是对这个人世彻底失望的,他不求功名,更无意于闻达,现在黛玉也没有了,他的精神世界几乎已经塌了,这个人世没有什么是值得他留恋的了。面对这个毫无希望的末世,除了出家,他找不到精神安放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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