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国世界里,关羽是“忠义”的化身。那么,关羽到底忠于谁更甚呢?或者说,他最终的效忠对象,到底是刘备还是汉王朝呢?
这个,《三国演义》里并没有说,“桃园之情”是真是伪,只能靠我们自己从小说的细枝末节中去意会。
一、刘备凭什么让关羽真心归附
关羽本来是一个流落江湖的游侠。在遇到刘备以前,他因为在家乡伤了人命,亡命于涿郡。
遇到了刘备,关羽的人生才算真正走上了正道。可是,这个时候的刘备,也仅仅是一个贩席之旅的大龄待业青年而已。他凭什么能让关羽真心信服呢?
第一个当然是“兄弟之义”。演义里说刘、关、张三人在桃园结义,誓同生死。而在正史《三国志》中,也有“主(刘备)与二人(关羽、张飞)寝则同床,恩若兄弟”的记载。
第二个是刘备作为大汉皇叔的身份。刘备自称中山靖王之后,本身就拥有“汉室宗亲”的合法身份,而且,他还是汉献帝的长辈(叔叔),自带正统性的加持。
第三个是刘备“匡扶汉室”的宏伟目标。刘备以挽大汉江山于将倾为己任,举义旗、兴义兵,振臂一呼加入到讨伐黄巾贼的战争中,而关羽、张飞也恰有此意。
可以说,以上三点,给了关羽义无反顾终身去追随刘备的理由,那么,其中哪一点是关羽最为看重的呢?或者换句话说,刘备如果背离了其中哪一点,关羽就会与之决裂呢?
二、刘、关、张的真实关系
刘备与关羽、张飞的关系,真的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心腹兄弟吗?
依我之见,关羽、张飞更像是刘备的股肱之臣、左膀右臂,相当于象棋中围绕“将帅”而设的“车马炮”,说难听点就是马仔、仆人,而非推心置腹、无事不交心的兄弟。
1、“衣带诏”事件的背后
三国演义第二十一回,刘备在汉献帝的衣带诏上签名,参与秘密诛灭曹操的行动。如果行动失败,不仅刘备将被诛杀,关、张二人也难以活命。
但就是此等干系重大之事,刘备竟没有告诉关、张二人提前知晓。后来他以在园中种菜为掩饰,不仅成功骗过了曹操,也把这两个兄弟蒙在鼓里。
关、张二人也曾质问刘备为何种菜:“兄不留心天下大事,而学小人之事,何也?”
而刘备却说:“此非二弟所知也。”
刘备认为:此事虽也涉及到关、张二人生死,但很抱歉,你们不懂,也不必知晓。
这摆明了就不是兄弟关系,而是大哥与马仔之间的上下级关系,甚至是智者与愚人之间的分野。
后来,当“煮酒论英雄”以后,刘备害怕东窗事发,便以截击袁术为由,准备扯呼。这时,关、张二人竟然还不知晓刘备用意:“兄今番出征,何故如此荒速?”
好一个刘备,即便把关、张二人卖了,他们还要帮着数钱呢。三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兄弟还是主仆,也就不言自明了。
2、关羽眼中的刘备
刘备冒着生死干系在衣带诏上签名,即便在逃命之前还没给关、张二人交底。这可以解释为,主人办事不用给仆人解释理由。
而有人会反驳说,刘备之所以不告诉他们,是因为关羽、张飞乃粗人,告诉他们会坏了大事。
可是,关羽与张飞不同,虽然他颇为骄傲,但却是有勇有谋之人,而且心思极其缜密。
在三国演义中,关羽不仅是员虎将,还是个爱读书的文化人;而刘备却相反,历史上的他“不甚乐读书”,在演义中也未见碰半个书本。
从文化素养、智商谋略和人生格局而言,刘备并不比关羽强,甚至还要弱了不少。所以,他遇见决定生死的大事却不与关羽商量,这是说不通的。
而合理的解释是,在刘备心中,关羽只是部下。
那么,从关羽的角度来看,刘备又意味着什么呢?
在刘备东奔西走、没有着落的时期,他在关羽的心中,毫无疑问就是“汉王朝”的化身。
所以,在被曹军包围时,关羽面对张辽的劝降,只说是“降汉不降曹”。在得知刘备的下落后,他又谢绝了曹操给予的高官厚禄,毅然前往河北,千里寻兄。
从恩情和物质待遇上讲,曹操带给关羽的,并不比刘备少。但是,刘备是汉王朝的化身,他带给关羽的精神力量,是曹操难以比拟的。
所以,代表了国家的刘备,一直是关羽信仰的图腾。
但是,这种信仰不是永恒的,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比较突出的表现就是“辱骂吴使”和“讨要荆州”的故事。
关羽在面对孙权的联姻邀请时,曾经抛出“虎女焉嫁犬子”的狠话。
在说这话之前,关羽自然不会忘了,孙权之妹孙尚香曾嫁与刘备。如果孙权之子为犬,那么刘备也等于是娶了一只犬类。那么,他为何要说出这样的狠话呢?
关羽此前曾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这次面对的提亲使者又是老熟人诸葛瑾,他肯定不会是一时冲动而失言。
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就心气、格局而言,关羽既看不起孙权,也有些傲视刘备。
在“讨要荆州”的故事中,这种傲骨体现得更加明显。
关羽对诸葛瑾说:“吾与吾兄桃园结义,誓共匡扶汉室,荆州本大汉疆土,岂得妄以尺寸与人?”
在关羽看来,桃园结义之目的,在于共同匡扶汉室。如果三人中有人背离了这个目标,即便有桃园之义,也没有了兄弟之实。
关羽守卫的荆州,是大汉疆土,而不是刘玄德的私产,所以一尺一寸也不能送人。
“讨要荆州”,尽管看起来像是刘备、关羽在一黑、一白唱双簧,但实际上,结合“辱骂吴使”的故事来看,关羽最终的效忠对象,是汉朝而不是刘备。
如果刘备没有了复兴汉室之心,关羽也必然与之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