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是贾母身边第一得力的丫头。贾母曾为了鸳鸯对大儿子大儿媳妇暴怒,连累王夫人都挨了她一顿骂。可见鸳鸯的重要。贾母对邢夫人是如此说鸳鸯的。
(第四十七回)“有鸳鸯,那孩子还心细些,我的事情他还想着一点子,该要去的,他就要了来,该添什么,他就度空儿告诉他们添了……我这屋里有的没的,剩了他一个,年纪也大些,我凡百的脾气性格儿他还知道些……我有了这么个人,便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这会子他去了,你们弄个什么人来我使?你们就弄他那么一个真珠的人来,不会说话也无用……留下他服侍我几年,就比他日夜服侍我尽了孝的一般。”
贾母为了一个丫头大动肝火,确实也是离不开鸳鸯。鸳鸯在贾母房中几年,老太太说“有的没的,剩了她一个”,代表鸳鸯那一代的丫头都走的走散的散。就算袭人、琥珀也比鸳鸯小。
鸳鸯凡事一把抓,贾母的一应大小事务都由她照管,属于大管家一样。让贾母真正缺不了她。所以老太太最后说实话:“留下她服侍我几年,就比他日夜服侍我尽了孝的一般。”
贾母是白天夜间都离不开鸳鸯。袭人服侍贾宝玉很辛苦,一应事物尽心尽力。平儿周旋在贾琏之俗,凤姐之威中,同样辛苦。但她们其实都没有鸳鸯辛苦。
鸳鸯服侍贾母最辛苦不过。贾宝玉、贾琏王熙凤等都是年轻人,就算王夫人也不老。贾母是老年人,白天好说,夜间其实最辛苦。
鸳鸯是贾母跟前唯一最信任最得力的人,势必经常守着老太太。贾母渴了、饿了、冷了、热了、累了、难受了……都要找鸳鸯。
贾母用“日夜服侍”四个字挤兑邢夫人“不孝”,也变相透露出鸳鸯实在是她跟前日夜辛苦出力最多的丫头,比之儿女尽孝强的多。
贾母老年人,夜间就有很多麻烦事。比方睡的早,容易醒,难入睡,醒的早……贾母是主人,会随心随欲行事。鸳鸯一定要全部适应贾母的作息时间。这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来说,不啻一种折磨。
年轻人贪睡,晚上根本睡不好,只能白天偷空补觉,有时候贾母高兴,她还走不了。无日无夜,天长日久,不怪贾母说鸳鸯的好。
贾母老年人又容易“起夜”,那个年代没有现代化的卫生间,都是传统的马桶。每次贾母起来,一定都是鸳鸯服侍。贾家人非常讲究,方便过后清理,洗漱都要鸳鸯安排人整理。
说一句另类一点的,贾母上完厕所擦拭,极可能都是鸳鸯代劳。这可不是儿女能天长日久的伺候。老太太上个厕所。洗漱过后没了困意,鸳鸯再困也不能睡。如果遇到贾母“便秘”,那更是麻烦,就不用说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伺候老年人更是如此。贾母再有个头疼脑热,鸳鸯更是废寝忘食,不能安枕。
(第十回)凤姐儿未等王夫人开口,先说道:“老太太昨日还说要来着呢,因为晚上看着宝兄弟他们吃桃儿,老人家又嘴馋,吃了有大半个,五更天的时候就一连起来了两次,今日早晨略觉身子倦些。因叫我回大爷,今日断不能来了,说有好吃的要几样,还要很烂的。”
贾母贪嘴坏肚子,别的儿孙们可以安枕睡觉,鸳鸯就一夜别想睡的踏实,请医问药,伺候起卧,端茶送水,即便有婆子和小丫头们帮忙,最终一道工序,也都由鸳鸯上手。
贾母过得越开心,证明鸳鸯越辛苦。贾母离不开鸳鸯,只看鸳鸯夜间付出的苦恼和辛苦,就知道贾母不白疼她。然而,这样的鸳鸯,贾母仍旧不能完全保全她,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实在可悲可叹。
文|君笺雅侃红楼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