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钟,80年代海上诗群成员,1985年主编地下诗刊《大陆》(特刊),1997-99年地下刊物《文化与道德》文学主编,2007年参加纽约“世界之声”文学节,2010年哈佛大学朗诵长诗《昏暗 我一生的主题》,2015年《自由写作》网刊主编,2019年创办《独立诗刊》(微信公众号)。著有诗集《拷问灵魂》、《作意书》(丹中双语)。现居上海与费城。
独坐在乡间的黑夜里
当黑暗填满整个房间
心灵里的神鬼们
便现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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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闪闪烁烁的
就是它们的舞姿
于是就有雨声
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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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过后
紧随着冬天
黑夜的精灵与我为伴
我仍然紧闭双眼
行步在天界的迷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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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冻
街边的雪被弄脏了
猛烈的太阳从天上射下来
一棵树直插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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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依然刺骨
开始退却的冬天
依然在紧闭的门边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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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
我听清楚了
那被压抑的吶喊
告诉我正在解冻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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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升的迷途
我预备一种过程
我预备一点忧郁
我在天空的一次突围
在木雕的凭据上
那样的征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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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嘴里点火
耳畔的光辉已经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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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石上的计谋
飘忽着传说中的愚痴
那里有我的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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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们掩饰
我看见你们壮丽的骨骼
倒向我 辩解我
在上升的迷途中恼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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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无题和寓意
如果这一夜使我发现
它的难以言喻的力量
匆忙之间我感到一二个小孩的走动
而记忆就在这时打开了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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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的是阴森森的降临
看到的一些零散的个性
它们几乎是在惶惑的景象里
对周围的墙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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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魅力之中还参与了一些什么呢
那使我还原
使我惊怵的歌声熄灭
那泉涌的深情又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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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多少个同样的夜
累积了我的忏悔 和灭亡
又有多少个生者的幻像鼓励了我们
而难以细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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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巷子中我成为自己的枯像
就是这一夜外加给我的
深深地滑动于小孩的走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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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
我闪着光的眼睛正在追逐
旷野里一匹受伤的野兽
我也是一匹无家可归的野兽
在旷野里孤独地任风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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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的滚动声把我惊醒
我的脸上
是阳光留下的道道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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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实质上是一个俗人
多么厌烦
当我实质上是一个俗人
不得不和千百个俗人
面对面站着
求助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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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群众中的一个
家庭中的儿子
我不得不把厌烦
压在心底
孤独
多么难以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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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所有的人断绝关系
我只想生活在自己的心里
在那里
我有饱满的热情
面对完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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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词话
并没有雨击打的春花
也一样谢掉了
皇帝出走后
昆明池水中
泛出的光亮
让草地上的明媚
解析掉所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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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间的遗憾
持续地滋养某种
使人变节的暖意
使人心痛的一跃
–
无数春天中的这一天
想起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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