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男。生于四川广安。在报刊杂志有文章发表,偶尔获奖。安静生活,与世无争。默默爱,默默努力,默默感恩。
端午辞
遭遇放逐的那人,江边走着走着
弄丢了自己。
沿袭了千年的找寻一一
悬艾草菖蒲,薰苍术,祭粽子,划龙舟。
呼喊。叫魂。
所有的江河皆沸腾状。所有的江河
皆沉默状。一些楚辞探出水草。
棱角锋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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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那人,粗布衣裳蓝色围腰。
那人,头发泛白面容安详。
那人,老茧重重,坐低矮木门槛上,缓慢剥离青色蚕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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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我母亲,多年前
去远游。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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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
春光别你的衣襟上。苍耳粘附。
镜头逐渐拉开距离一一
咫尺,百米……
一山之外,一水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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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何为赠,已无所赠。
你掳走我的双眼,此后以摸索
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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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露
一颗晨露就是一面镜子。
立于枝叶之上。
这天生的强迫症患者,
滤去尘埃,呈献给你梦幻的王国。
绿林,蓝湖,金色镶边柔光……
它让万物沉淀,安静,保留
善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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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鸟
这凭空多出的几枚叶子,让空气
充溢露水和青草。而近距离
的聚焦,又与其它的叶子,有异。
它们有着整齐划一的麻灰衣裳,白绒绒
打底,外加一袭黑色围脖。
树枝因跳跃而生动。清脆的
鸣啼,像是为一个季节的新生
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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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或三十个兄弟
赞美是我手中的矛和盾。这不是
火把节,不围火堆跳锅庄舞,火是
禁词:它把一座山
变成愤怒的海,年轻的鸽子
没来得及展翅化成了灰烬。
我所要赞美的也同样是
火,三十把熊熊而短暂的火。
短暂得像一阵风飘过,像流星,像一滴眼泪
从眉毛到唇齿的距离。它融化
冷漠,旁观和无知。
你问我什么叫心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那一年春天,所有的花树
都举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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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铺
风送炉膛。火苗如孩童跳跃。
铺子里,一种热血的力量氤氲。流淌。
不因其陋:彤红彤红的
废铁在砧子之上。大锤轮番敲打……
青筋。汗水。
淬火。回火。
成就匠人手中理想器物:方、圆、长、扁、尖。
犁。耙。镐。刨刀。门环。千里之途
的哒哒马掌……
或许我们同一路人。不过
旱路、水路区别罢了。
我也苦心经营一间铁匠铺。常
夜里开张;常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常
撞了南墙不知回头;常头破
血流,青痕累累。
倾其一生,也可能无法锻成一件理想器物。
倾其一生,也去锻一件理想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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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乌鸦之前
心静下来,一片月光静下来了。
繁复与琐碎,慢慢铺开一条光明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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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去假设,安排或清理
一些路障,以为物事的结局,在
掌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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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过,高大的梧桐
又落下几页秋天。你以为万物皆幽暗中
沉默:一些鸟雀与走兽,已在
为过冬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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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清谈客们相形见绌了。与其
喋喋不休乌鸦的问题,不如
起身掸去,虚无之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