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送宫花,走到王熙凤房前的堂屋,看见丰儿坐在门槛上,冲他摆手儿叫她往东屋里去。周瑞家的会意,进了巧姐的房间,“只听那边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进去。”
这就是贾琏戏熙凤的全部过程。
脂砚斋对此有过一段批注:妙文奇想!阿凤之为人,岂有不着意于“风月”二字之理哉?若直以明笔写之,不但唐突阿凤身价,亦且无妙文可赏。若不写之,又万万不可。故只用“柳藏鹦鹉语方知”之法,略一皴染,不独文字有隐微,亦且不至污渎阿凤之英风俊骨。
这段批注让人认为王熙凤和贾琏在房里有过风月之事。但是丰儿端进的一盆水又表明,此事不太可能。
一是刘姥姥刚刚离开王熙凤的房间,中午时分已经过去了大半,王熙凤午休时间是一定的。周瑞家的说过,只有吃过午饭后才有一点时间。
二是此时外面天气已经很冷,刘姥姥进贾府,就是因为冬事未办,她到贾府里来看王熙凤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桔银鼠皮裙,手内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这一切都说明此时外面天气很冷。在这个时候,平儿让丰儿拿大铜盆进去,冷气逼人,所以丰儿端的水进去,绝对不是会是处理贾琏和王熙凤的风月之事。
三是平儿在屋里,虽然她是通房大丫头,但是青天白日之下,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实贾琏后来曾经说过一句话,也深刻表明贾琏戏熙凤同路人是一起午休而已。
《红楼梦》第二十三回,王熙凤和贾琏吃饭时,因为分管小道士之事,贾琏想派给贾芸,王熙凤却早早地答应给贾芹,两人争论到最后,贾琏做出了让步,但说出了这样的话:“……只是昨日晚上,我不过是要改个样儿,你就扭手扭脚的。”凤姐儿听了,嗤的一声笑了,向贾琏啐了一口,低下头便吃饭。
贾琏的这句话其实就是给他和王熙凤在一起午休正了名声。
王熙凤作为一个大家闺秀,虽然没有读过书,做人做事都很泼辣,但是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底线的,这就是在贾琏面前扭手扭脚的原因。
很多人认为贾琏戏熙凤有故事发生,但事实上却是一种偏见。
《红楼梦》第七十三回,傻大姐从山石后面捡到了绣春囊,被邢夫人交给王夫人。王夫人拿着东西直接到王熙凤跟前质问,王熙凤否认,王夫人说道:“你反问我!你想,一家子除了你们小夫小妻,余者老婆子们,要这个何用?再女孩子们是从那里得来?自然是那琏儿不长进下流种子那里弄来。你们又和气。当作一件玩意儿,年轻人儿女闺房私意是有的,你还和我赖!
在王夫人看来,王熙凤和贾琏是有闺房私意的。
其实就是这种偏见,让很多人贾琏戏熙凤是脂砚斋所说的“风月”。但是此风月非彼风月,王熙凤和贾琏再胡闹,也不会出现真正的“风月”。即使贾琏愿意,王熙凤也会断然拒绝。
所以贾琏埋怨王熙凤晚上扭手扭脚的一句话,真实地反映在中午时分,贾琏戏熙凤不是云雨之事,也不是警幻之事。
声明:本文资料重点引自《乾隆庚辰四阅评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胡适藏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蒙古王府本石头记》《郑振铎藏本》【文/小涵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