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一本耗时三年的巨著《蒋家门外的孩子》被出版,这本书在大陆第一次以简体版出版后迅速引发了轩然大波。也是直到此时,一段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爱恋才真正被公诸于众。
该书的作者便是后来改名为“蒋孝严”的蒋经国儿子“章孝严”,“孝严”这个名字是他的爷爷蒋介石亲自取的,而“章”则是他母亲章亚若的姓氏。
而身为蒋家骨血的章孝严之所以一直用“章”姓,且在蒋家门外长大,乃是因为他母亲与父亲蒋经国这段情爱的特殊有关……
章亚若生于1913年,是江西九江人,她之认识蒋经国与当时他被委派到江西任职有关。两人初识这年正是1938年,此时的蒋经国刚刚被任命为赣南行政专员。
蒋经国任职后已然明白自己当时所做的一切,正是为自己日后走上那个最重要的位置所做的准备。所以,在此间,蒋经国一直设法完成父亲赋予的使命。这个未来的接班人还大刀阔斧整顿吏治、民风,一时间在社会上引起不小的反响,在当地风评极好。
也因此,蒋经国迅速成了当地青年的偶像,本地和外地的青年纷纷涌向米汁港的专员公署蒋经国的居住地,希望能为蒋经国效力。
而章亚若则正是这群年轻人中的一员,当时的章亚若虽然是已生养过两个儿子的寡妇,但因为年纪尚小且保养得宜,她看起来完全是风姿少女的模样。
章亚若写了一封厚厚的求职信寄到了米汁巷1号的专员公署传达室,收件人为蒋经国亲收。
人说缘分从来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打从拆开这封信见到章亚若那娟秀的字体起,蒋经国便对这个女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章亚若在信里的一字一句都深深打动着蒋经国,他深为她所动,可他也意识:若自己直接面试这个女子,显然不妥。
于是,蒋经国便将这个差事交给了他手下的主任秘书徐君虎去办理,他还特备嘱咐道:“ 这个女子的遭际很坎坷,却不曾泯灭对理想的追求,想为国为民做点事,这是很不容易的。”
可面试那天,因为章亚若打扮得太过娇艳逼人,徐君虎竟先入为主地以为这是一个腹中无物的花瓶,而且可能还会有很多不好的习气。于是,他就草草面试完后便回来复命说:“此人浅薄,不堪大用。”
蒋经国听完徐君虎的汇报后却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是事实,显然,他已经从那封信后认定这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于是,蒋经国最终采取折中的办法将章亚若安排在了公署图书馆整理书报资料。
就这样,章亚若就到了蒋经国所在的专员公署正式上班了。
年轻时的蒋经国与章亚若
章亚若正式进入专员公署后才知道自己昔日应聘时被拒的原因:这里的人,尤其蒋经国,他们都喜欢朴素。于是,她便迅速改变了自己的装扮。
再于是,当蒋经国似有意无意地一人去到图书馆时,他便看到了一个穿着简净阴丹士林布旗袍,齐耳剪发的清秀女子,她伏在案上写字的样子顿时让他有了如沐春光的美好感觉。
男女之间,最高级的情爱不是其他,恰在氛围。此时的蒋经国虽然已经有了苏联妻子蒋方良,可这种如春光般的男女特异氛围,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只看着她,他便感觉到了那种难以言说的舒适。
当章亚若得知眼前这个个头不高却透着成熟韵味的男子正是蒋经国时,她的心里也不禁一阵悸动。
有了这次初遇后,蒋经国对章亚若便越发格外与众不同了。他感觉自己能轻易感受到隐藏在她柔弱身躯里的勇气。
不久后,蒋经国在公开集会指名道姓地表扬章亚若。他表扬她的理由是:“她在救护伤者的活动中表现出色,从不害怕伤病呻吟,主动上前,积极帮助伤者。”
他并不知道,从那时起,他便已经陷入了对她的爱恋里。
人都说,在情感里,所谓动心、爱上的理由其实都是后来总结的,一切的所谓理由都是爱上以后被想出来的。蒋经国对章亚若就是如此,或许早在读到那封信时,他便已经爱上了她,后来的美丽、才华、勇敢等等,都只是他依据此找到的理由罢了。
蒋经国的妻子蒋方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嫁给了他,她贤淑温厚并得到了蒋家上下的一致好评,无论怎样看,她都是一个好妻子。
可再好的妻子,也注定有缺失,没错,蒋方良不擅长交际,她对中国文化也了解甚少,她也没有东方女子那种特有的典雅韵味。也正因此,他和她之间一直未曾找到那种文化上的互相欣赏和沟通。可妻子的这些缺失,章亚若身上全都有。
当一种特殊的情愫在两人之间升腾起时,他们都不自主地陷入了情网。蒋经国先是将章亚若调到自己身边抗敌动员委员会任书记(文书),之后,又干脆让她做了自己在青干班的助手。这样一来,两人接触的机会便瞬间频繁起来了。
男女本就天性互相吸引,何况,一个是美貌多情且才华横溢,一个是青年才俊风度翩翩。在章亚若成为其助手后,处处得到她温柔照顾的蒋经国终于忍不住向她表白了。
可面对蒋经国的表白,本也已经喜欢上他的章亚若却拒绝了。她是一个何其聪明的女子,她岂会不知做第三者意味着什么,何况,眼前的求爱者还很可能是未来政权的执掌者。
在蒋经国追求下已经无法把持的章亚若,甚至为了逃避这段感情离开公署回到了娘家。可已经彻底爱上她的他又怎会就此放手呢,她逃回娘家,他便追到了她的家里。
这一追,两人的感情便也彻底暴露了。章亚若的母亲在得知事情真相后极力反对,她怎么也不肯自己的女儿卷入政治旋涡里。
但感情的火焰一旦被点燃,哪里会是世俗能浇灭的。很快,两个年轻人便不顾一切地抱在了一起。
不久,两人还偷偷地同居了。自此后,两人在工作和生活上都形影不离,章亚若被提升为专署秘书兼负责信访接待工作。蒋经国赣州专员的官印及个人私章,都由章亚若保管和监印。一般例行公事,都由她代拆代行,不少公开场合她都随同蒋经国参加。
情到深处时,蒋经国还专门给自己和章亚若改了名字,“慧风”( 蒋经国)、“慧云” (章亚若),意为风云际会。
情到浓时,蒋经国竟还公开与她卿卿我我,这样一来,周围的人自然都知道两人热恋的消息了。国难当头之际,身负重担的蒋经国却深陷情网,这,绝是蒋介石不想也不能看到的。
而这个问题,也恰是蒋经国需要周密计划和安排的。一方面,他要让父亲接受他在外头的这个女人,另一方面,他也要设法给妻子蒋方良和章亚若两方交代。
与此同时,跟随蒋经国的部下也为章亚若一事头痛,他们担心蒋介石知道他在江西的所为后会大发雷霆甚至做点什么,那样一来,蒋经国的前途将很可能受到影响。
但,毕竟“天高皇帝远”,抱持着这种心理的蒋经国便没太想如何跟父亲交代。实际上,他也没空去思考父亲那边。因为,自打同居后,章亚若便频繁地催促他给自己名分。
在章亚若看来,即便蒋经国再爱自己,她终究也只是蒋家门外的女人,无名无分不说,还得偷偷摸摸。这,是她之绝不想要。
眼见章亚若这边无法交代,蒋经国便想到了一个能周全的法子,他觉得自己是生母毛福梅带大的,所以,只要母亲同意两人在一起,她便算是他正式的妻子了。随即,他便和章亚若约定等手头的时间宽裕一些,他便带她回老家奉化见生母毛福梅。
“只要妈妈同意,你就是蒋家正式的媳妇了!”蒋经国高兴地对章亚若说到,她听了也非常高兴地开始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可天有不测风云,让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日本人竟在这年,即1941年疯狂地轰炸奉化溪口,蒋母毛福梅太夫人不幸遇难。
蒋经国与母亲毛福梅
蒋母辞世后,蒋经国几次抚尸痛哭致昏厥。在亲友的劝慰下,他含泪写下血书“以血还血”四个大字,并立誓报仇雪恨。
因为抗日工作需要蒋经国部署,所以他甚至来不及在老家守灵便匆匆赶回了赣州。他在专署后堂设立毛太夫人灵牌和孝堂,每天举哀祭奠。而这期间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便是他的心爱之人章亚若。
人在最难的时候,恰是最容易培养感情的时候。这次大难后,章亚若的陪伴,让蒋经国对她的感情更加深重了。若没有她抚慰,他的伤痛将很可能永难平复。
毛福梅的突然离世,让蒋经国试图通过母亲打开缺口将章亚若娶进门的计划彻底打破了。在这种情况下,蒋经国又生出一计:他打算让蒋方良先和章亚若接触,若她肯接受,那他再去说服父亲就容易多了。
蒋经国与蒋介石
就在蒋经国苦苦思考如何打开缺口时,一个大惊喜袭来:章亚若怀孕了。
听到章亚若怀孕消息的当口,蒋经国竟高兴得跳了起来,然后他紧紧抱着妻子边转圈边兴奋地道:“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章亚若也高兴极了,她一直为蒋经国没有纯正中国血统的孩子而惋惜,所以她也一直把为他生育纯中国血统孩子当成自己的使命。
章亚若怀孕后,蒋经国对她越发格外温柔体贴了。他恨不得把她当宝贝一样供着,自她怀孕后,他便更加各种想法地抽空陪伴她了。当时沉浸在幸福里的他和她都并不知道,一个极大的祸患正随着胎儿的一天天长大一天天临近了。
而这一切,还都得从蒋经国主动将章亚若的事情告诉父亲蒋介石说起。
章亚若怀孕后,蒋经国一面高兴一面也忧愁,他知道:孩子生下来若依旧无名无分,她肯定会心里愤懑。而他自己,也将深觉对不起他们母子。于是,思来想去后,他便鼓起勇气将一切告诉了蒋介石。
就在蒋经国寻思着怎样用合适方式告诉父亲这一切时,蒋介石却已提前知道了他在后方有女人的消息。当即,蒋介石就怒不可遏,想想:国难当头,他蒋介石的儿子却在后方玩女人,这成何体统。
当天,蒋介石便一纸急电催蒋经国前来“见驾”了,他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子以让他浪子回头。
蒋经国动身后想的却是:趁着这个机会向父亲给心爱的女人和未出生的孩子讨个名分。
蒋经国远没想到,蒋介石竟会对他和章亚若的结合如此不满。他不仅痛骂了儿子,还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必须尽快和这个女人断绝一切往来!
父子见面那天,两人进行了一番长谈,这次长谈的内容是什么也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最终:蒋经国也没能说服父亲接受他的女人。
也难怪,当时国民党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将士死伤众多。蒋经国在后方的“三禁”打黑措施,又招致当地赣州黑恶势力纷纷向蒋介石和国民党元老告状。若在这时候蒋经国还贸然搞出点不好的动静,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说来说去只能说:当时的时候,真不是时候。
另一方面,蒋介石虽然能够理解儿子,可作为政治家族的男人,他自己当年抛弃原配迎娶宋美龄是因为宋家可以帮助他扶摇直上,可章亚若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还是个寡妇。这样的女人,对于蒋家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可以说,章亚若一只脚踏进了蒋家的大门,可另一只脚,却注定无法踏进蒋家。而原因,早在她出生时便已注定。
这次和父亲会面,蒋经国是碰了一鼻子灰。可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毕竟此时的她正在养胎。于是,回到章亚若身边后,蒋经国只含糊其词地搪塞了几句。
可章亚若岂是那么好打发的?当天,她便拉下了脸并且扬言要去打掉孩子。蒋经国听了立马着急了,他一面设法安慰她一面承诺她一定会尽快给她名分。
为了安抚章亚若,在送她前往广西桂林待产时,蒋经国在赣州“张万顺”酒家请几位亲信、好友为章亚若饯行,宴会十分热闹。席上蒋经国和章亚若正式执手,也算是内部公开这门婚事。
这一通操作后,章亚若才勉强算是被安抚个七七八八了。这场“婚礼”后,章亚若便在好友桂昌德陪同亚若由赣州去了桂林。
1942年3月1日,怀孕7个多月的章亚若早产了,她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这显然是蒋经国远未料到的大惊喜。生产当天,蒋经国便火急火燎地给蒋介石汇报了好消息。
蒋介石听闻章亚若诞下了双生子自然也是十分高兴,他亲自为两个孙儿取名为了“孝严”、“孝慈”,并列入族谱,属“孝”字辈。完了之后,蒋介石还亲自嘱咐儿子务必要办妥这件事。
章亚若抱着女装打扮的两个儿子
章亚若生子后,蒋经国于百忙中借机在桂林逗留了两三个月之久。期间,他一直悉心陪伴着情人和孩子,一家子真真可谓其乐融融。
这短暂的幸福大约也是蒋经国一生政治生涯中最粉色的一段,可这抹粉色很快便变成了猩红色。
所有的变化都有征兆,蒋经国这段本充斥着甜蜜的粉色段落变成猩红也是如此。它的起因乃是章亚若频繁的索取名分。
章亚若生下两个儿子后,她便不可避免地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了。人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有了孩子后,章亚若为了孩子的以后计也变得“刚”了起来。
一方面,她开始在外头以“蒋太太”自居,另一方面,她开始更加强硬地催促蒋经国给自己名分。在这两方面的作用下,知道蒋介石家外有家的人便越来越多了,一时间,关于蒋经国和章亚若的各种传闻也迅速多了起来。
对于政治家而言,这样的情况定然是极其不利。蒋经国身边的亲信如此认为,身为蒋经国父亲的蒋介石更是如此认定。
为了让蒋经国尽快给自己名分,章亚若在来硬的同时,也施展了“温柔战术”,每次蒋经国来看她,她都把自己装扮得妩媚动人,她还尽一切可能地将小家装点得分外温馨。蒋经国每次回来,她都会为他准备他爱吃的点心和食物,她还亲手为他缝制睡衣和贴身衣物。她还偶尔陪热爱美酒的蒋经国小酌,良宵月下,她甚至还为他清唱京戏……
温柔乡里,蒋经国醉了。他越发地渴望与章亚若永结连理,可现实却又一次次地让他失望。世间的双全法,从来没有!这点,蒋经国总算慢慢明白了。
可他不能让章亚若失望,他只能尽可能地在其他方面补偿,补偿他无法给她名分的亏欠。他给她找各种补品补身子,他还给了她一枚私章,章亚若无论想办什么事或需要什么东西,盖上蒋经国的私章就可以差人去办……
可以说,除了名分以外,一切能给的,蒋经国都给了她了。可偏偏,章亚若想要的,就是一个名分而言。也只有有了名分,他们娘仨才有未来。
产后的她甚至悲哀地想到:若没有名分,他们娘仨的安全能不能得到保障,都很难说。
事实证明,章亚若的想法是对的。或者,这种想法,压根儿就是她在死亡危险来临前的预感。
章亚若为蒋经国生下孩子时,正是中国抗战最艰难的时刻,也是蒋经国政治生涯里极其艰难的时刻。在这种境况下,他还要处理章亚若这头的情感纠葛,真真不那么容易。
偏偏,章亚若还在这种时候经常性因为名分的问题和他使性子。这,怎不让蒋经国焦头烂额呢。
蒋经国的难处,他的部下看在了眼里,蒋介石也通过手下人知晓了。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方,定都不想看到蒋经国在此时面临这种艰难。
怎样才能解决这个难题?答案是:除掉章亚若!
1942年8月14日,因赴宴突发腹痛的章亚若被姐姐章亚梅送到了医院。医生诊断后开了药让她休息,很显然,她的腹痛是小毛病。可谁也想不到,正是这次就医,彻底要了她的命了。
8月15日,一直在照顾妹妹的章亚梅看了一眼熟睡的妹妹便起身去拿东西了。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一个戴着口罩全身包裹严密的医生便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了,他拿出针在章亚若手腕上打了一针后,章亚若便痛得大喊:“哎呀,好痛”。
等到章亚梅和医生赶来时,章亚若已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离奇离世这年,章亚若年仅29岁,她的两个孩子还不到半岁。
关于章亚若的死因有很多版本,有人认为是蒋介石见她可能影响蒋经国的仕途所以痛下杀手,也有人认为她的死,是蒋经国亲信擅做主张的结果。几十年后认祖归宗的章亚若儿子蒋孝严采用了第二种版本,他认为母亲的死是父亲亲信擅做主张的结果。
无论谁是章亚若之死的主谋,都逃不开她是因蒋经国而死的事实。这点,听到她死讯那一刻,蒋经国便已心知肚明。
噩耗传来那一刻,蒋经国痛不欲生,两年内他接连失去了两个最爱的女人,一个是母亲,而另一个则是他心爱的女人。而她们中的每一个的死法,都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
可悲处还在于,面对章亚若的死,蒋经国不敢表露出悲痛。那段时日里,他每天都戴着墨镜,墨镜后,是一双红肿的双眼。犹如母亲死后他无法设灵堂哀悼一样,章亚若的后事,他也只得差人料理。
他和她,未曾有过正式的告别,最后,竟连送别的机会,也不能有。究竟,是造了怎样的孽,今生才要承受如此痛苦去弥补啊!那些天里,每夜枕着泪水的蒋经国怎么也寻思不明白。
章亚若去世后,蒋经国将两个孩子交给外婆后给了她一笔款子说:“你们先暂去万安县避一避,余下的,只能往后再说!”
于是,这个刚刚失去女儿的母亲便带着两个外孙,逃也似的去到了偏僻的万安县。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蒋经国与两个孩子这一别竟也成了今生的永别。这,绝是与他们分开时,他未曾想到的。
1949年1月,蒋介石宣告“下野”以后,蒋经国陪着父亲退居溪口,后来他们在成都登机飞往台湾。离开那一刻,蒋经国的眼里满是凄凉和悲怆。
这以后,一直到死,蒋经国和他那两个留在大陆的私生子便再也未曾见过。因为种种原因,蒋经国余生里再未提及过“章亚若”这三个字,但无数次午夜梦回之时,他都不避免地想起她,想起他们还没来得及养育的双胞胎。
往后余生里,再也未曾有任何其他的女人闯进过蒋经国的情感世界。随着章亚若的死去,蒋经国情感世界的门,从此便彻底紧闭了。
政治家可否有深情?答案是否定的。蒋经国和章亚若的结局便是最好的答案。
在这段短暂却近乎永恒的恋情里,章亚若是牺牲品,章亚若的两个儿子是牺牲品,蒋经国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为了多方面的考虑,蒋经国余生从未提及过于章亚若有关的任何。而蒋孝严和蒋孝慈两兄弟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么近地见到了生父蒋经国,则是在父亲的葬礼上。那年,蒋孝严兄弟年已46岁。
灵堂上,还未正式认祖归宗的蒋孝严在跪下后轻声啜泣着声声唤着“爸爸,爸爸”,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对父亲道:“爸爸,请您安息,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爸爸,请放心,请安息……”
蒋经国一家(左上角为蒋孝严两兄弟)
唯一让蒋孝严两兄弟感到欣慰的是:父亲好友秦孝仪在其父葬礼后告诉他们,其父曾在死前一年多提到要让他们两兄弟认祖归宗。
他还告诉他们,父亲死前一个多月,昏迷中嘴里频繁叫着的是“亚若”二字。
可叹,作为政治家的蒋经国,也只有大脑完全无意识时,才让感情冲破理智喊出了他后半生再不敢呼喊的名字。或许,也只在那一刻和与章亚若在一起时的那几年里,蒋经国才真正代表了他自己。
问世间情为何物,却教人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