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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烬余录》:战火里的众生相,是死一样的生?还是生一样的死

1944《烬余录》:战火里的众生相,是死一样的生?还是生一样的死

不小心翻到了一些在香港随手拍的旧照片,一下把人就拉入了沉寂已久的回忆。

这是香港大学的梅堂,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时候曾经是学生宿舍。

当年19岁的张爱玲,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考取了伦敦大学,希望以此为契机,真正摆脱樊笼,扑向更广阔的天地,却不料彼时战事激烈未能成行,只好孤身一人,拖着笨重的大皮箱,入香港大学文学系就读。

可惜好景不长,只三年,因为太平洋战争的爆发,受其影响,导致香港大学停办,未能毕业的张爱玲只好返回上海,准备报考上海圣约翰大学,继续学业。

但可笑的是,这次她还是没能拿到读完大学,因为这次考试她被判了个“国文不及格”

为了生活,她开始选择为报纸、杂志撰稿,没想到自此开始,一炮而红,开创了自己人生的最高产的“奇迹两年”,不仅在上海文坛留下姓名,还在中国文坛闯下一席之地。

1944《烬余录》:战火里的众生相,是死一样的生?还是生一样的死

战争的真相:战火下的“冷血”众生

1944年,对张爱玲来说,可以算是她人生中最“复杂”的一年。

这一年,她因一篇文章落入了胡兰成的“温柔乡”,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受尽甜蜜欢兴,亦遍尝心酸愁苦,但终究“情爱之事,冷暖自知”。

也是这一年,她迎来了自己人生的创作巅峰与低谷

既受到极致的追捧,遂而写就高达近三十篇的小说、散文、杂文的“高产”;

亦得到人生中最“难听”的批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因此夭折。

最重要的是,这一年,24岁的她,居然写了一篇极致如百岁老人临到头,看尽人生荒凉般的《烬余录》

1944《烬余录》:战火里的众生相,是死一样的生?还是生一样的死

一篇她回忆两年前在香港大学读书时,“空战”时的一段亲历战火的“众生相”的长散文。

之所以名声不显,其实很简单,因为它太过“真实”,真实到读来无端有一份“冷血”跃然纸上。

要知道,一般作家写战争,尤其是亲历的烽火岁月,不管长或短,自己当时过得好还是不好,写到纸上,都不免或激扬、愤慨,或痛苦、不忍。

总之,大概都会怎么悲,怎么惨,怎么去极致地写,仿佛身在战火里,人们不但全不能幸免着偷生,而且必须要痛苦地苟延残喘才对。

可是,战争里普遍的“真面目”,真的如此?

1944《烬余录》:战火里的众生相,是死一样的生?还是生一样的死

或许不是的,因为在张爱玲的笔下,作为“短暂”的亲历者,一场“空战”的防空员,身处其中的普通人看来,所谓战火里的“活”,其实是冷淡而荒谬的,是突如其来的“无感”。

她的真实感受是:

“究竟防空员的责任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弄明白,仗已经打完了。”

看到的,得到开战消息时的女同学,发起急“怎么办呢?没有适当的衣服穿!”的原因是那个时代里,出于社交需要,在不同场合里,得体、有礼貌的女生,应该准备不同的衣服出席,没想到要打战了。

是不是很像我们才经历过的“疫情高峰”时期,在听闻疫情扩大,要限制出行时,我们在那时下意识会因为什么而“发急”呢?

怎么买饭菜?要不要上班?

还是,该剪头发了,没地方剪,怎么办?

或者,小猫、小狗的吃、喝怎么办?

1944《烬余录》:战火里的众生相,是死一样的生?还是生一样的死

这才是普通人当下真正的下意识想法,一种千奇百怪地普通日常,而不是留在新闻里的悲天悯人,

以及同情与悲伤。

诚然,我们看到的,读到的战争里的人和事,都是惨烈的,悲壮的,亦或波澜壮阔的成功或失败。

但真实的战争,就像小时候趴在爷爷的膝上时,听他讲的故事一样,零零碎碎的片段,其实都是饿了三天后的窝窝头多么好吃,磨烂的脚,终于找到一双布鞋的温暖……

在他的回忆里,哪怕亲历烽火战场,穿梭战火硝烟,能在时间长河里留下来的,也只不过是一些十分平凡的“好吃、好喝、好用”的记忆碎片而已。

1944《烬余录》:战火里的众生相,是死一样的生?还是生一样的死

于是,在《烬余录》里:

有大小姐不敢走到窗户前迎着亮洗菜,所以只能吃满是蠕动的虫的菜汤;

有“沦陷”后,步行十来里路,终于吃到一盘昂贵的,却只有慢慢冰渣子的冰淇淋的“欢喜”小事;

还有,“我们立在摊头上吃滚油煎萝卜饼,尺来远脚底下就躺着穷人的青紫的尸首。”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战火下她看到的众生相,也是“沦陷”时已经“麻木”的日常。

因为,所谓战争的“真相”,在纷纷战火下的人们,或许只能以此麻木到冷血的感情去坚持着,挣扎着度过不知道“未来”的一天又一天。


1944《烬余录》:战火里的众生相,是死一样的生?还是生一样的死

死一样的生?还是生一样的死?

香港“沦陷”时,张爱玲去当了防空员,其实就是一种在学生里组织起来的“杂砖”,因为学生文化程度较高,认字,学东西快,所以相对“有用”,也“好用”,哪里需要都可以快速上手。

于是,张爱玲在这场战火中能看到更多的“众生相”,事后两年,得以不动任何感情似的只直白地录下这个“悲惨世界”的画卷:

在“大学堂临时医院”做看护病人的日子是修长得不耐烦的;

上夜班很长,也很无聊,十个小时里,病人的大小便或者需要都只喊一句打杂的就行了,还可以在屏风后看书,会发夜宵,唯一的遗憾是——病人十有八九会在深夜悄无声息地死;

胆大的女同学,会冒死上城去看电影,会在被流弹打碎窗户的浴室里,从容地泼水唱歌着洗澡……

1944《烬余录》:战火里的众生相,是死一样的生?还是生一样的死

陶潜说人生如“死一样的生”:

“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于是他努力地去过着平凡的,隐居的一生,只为让自己身心得到一致的“平静”。

但真正亲历时代战火洗礼的人们,或许会感觉到一种一样的死”

就像她最后的感慨:

“时代的车轰轰地往前开。我们坐在车上,经过的也许不过是几条熟悉的街衢,可是在漫天的火光中也自惊心动魄。

就可惜我们只顾忙着在一瞥即逝的店铺的橱窗里寻找我们自己的影子——我们只看见自己的脸。苍白渺小,我们的自私与空虚,我们恬不知耻的愚蠢——谁都像我们一样,然而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在这一段,或许是《烬余录》里最出名的几句话里,张爱玲式的“冷血”,更有一份“过来人”看遍深渊般人性后,感慨人世荒凉后的尘埃落定,或许就是战火下“最真实”众生相的写照吧……


最后:

或许,无论在哪个年代里,最多的大多数还是平凡而庸碌的普通人,大家其实心中大多都不太能装得下家国天下,能装在当下的无非是柴米油盐,因为大多数能好好地生活着,已经大致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不过,正是有了这“张时冷血”般的《烬余录》,反而才让世人看到了战火里真正的“众生相”,对比之下,更会钦佩那些曾经为新时代奋斗过的“战士们”,他们用自己的血与泪,才让我们得以生活在现在这个和平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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