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长大成人,势必有了“男女之事”。第六回梦游太虚幻境后,他很快就与袭人“初试云雨情”,共领了警幻仙子“梦中所训之事”。
贾宝玉生于富贵之家,贾家的规矩是少爷们大了,长辈要在他房中安排两个(虚数)人伺候。贾宝玉八个贴身大丫头,起码袭人、晴雯、麝月等是有“通房丫头”的责任和义务的。
袭人与贾宝玉“初试云雨情”的理由,也是贾母将她赐给贾宝玉,“即便如此”也不越礼。再结合小厮兴儿对尤二姐的话,证明贾家确实规矩如此。
当然,袭人这里偷换了个概念。像晴雯那种户口都给了贾宝玉的自然不越礼。但她还在贾母名下,就不太合适,只看主人追究与否了。
第三十三回贾宝玉挨打后,有一条是贾环告他淫辱母婢金钏儿。袭人担心自己被秋后算账,才有当晚去到王夫人处进言,从贾母名下,投奔王夫人门下换得庇佑。
闲言少叙,袭人身份不合适,令她与贾宝玉“偷试”最需要防备怀孕问题。一旦她怀孕,势必被所有人知道。她若只是通房丫头还好些,但贾母丫头的身份,与贾宝玉未婚先孕,此事可大可小。一旦主人追究,袭人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合理避孕就成了袭人绕不开的话题。
对现代人来说避孕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反倒怀孕越来越愁煞人。但在古代并非如此。由于生理认识的偏差,中医在避孕的有效方法上并不理想。
古代生产危险性巨大,婴幼儿又夭折太多,以至于避孕并没有广大受众。只属于少数人的需求。袭人就属于少数需要避孕的人。
贾家是豪门大族,袭人这等伺候主人的丫头,从小有系统的培训。老嬷嬷言传身教,生理知识远比主人懂得多。
袭人与贾宝玉“偷试”前,发现贾宝玉梦中异常,就说她“通了人事”。也是提前学习培训的原因。
袭人受过培训,对当时物理避孕方法不陌生。她与贾宝玉偶有几次“行房”并不频繁,有效避孕完全可以避免怀孕。下面就聊聊袭人与贾宝玉“偷试”可能使用的几种避孕方式。
古人最常使用的避孕方式,不过几种。大体分为在房事后马上站立或屈膝而坐,清洗以及喝冰水防受孕等口口相传的方式。
还有一些特殊的避孕方法。比方:石榴籽避孕法、挤压按摩穴位法、喝水银法、藏红花清洗法、乃至于更加残酷的“了肚贴”、“蚕故布”、“故蚕退纸”等极限避孕绝育方法。
南朝医学家陈延之《小品方·妇人门上》,其中的“妇人欲断产方”便是用蚕故纸:“故布方圆一尺,烧屑,以酒饮服之,终身不产。”
当然,袭人只是避免怀孕,不可能用到绝育的“了肚贴”、“蚕故布”的残酷方式。以贾家的社会地位,自有专门的医学知识用来避孕。而古代医书经典对避孕早有记录和研究。
比方唐代医学家王焘的《外台秘要方》、孙思邈撰的《千金要方》、南宋医学家陈自明的《妇人大全良方》等中医古籍中,都列有避孕药方。有名的“水银避孕法”,就是出自《千金方》。而到了明清,避孕成药早都是药铺专门的商品药。
明代小说《欢喜缘》中富家公子崔隆“恐怕生养,致误玩耍,遂买了免作胎之药,命依依、可儿、姑娘三人各都服用”。贾家人得到这种药并不难。袭人使用一些药物的可能并不意外。
不过,对子嗣不盛的贾家来说,避孕绝不是选择。只是袭人不符合身份,需要借此逃避意外风险罢了。
细看贾家几代人,都没有通房丫头生育的先例。平儿没有生育,秋桐没有生育。甚至赵姨娘也都是在成为姨娘后才怀孕生育子女。而周姨娘一生无儿无女,就在于她在生育的年纪长期处于通房丫头的身份(平儿一般)。
另外像贾珠、贾琏、贾珍、贾蓉婚前都有通房丫头,却一个也没有怀孕。证明贾家内部对子孙婚前生育是有严格管控的。可以有男女之事,生育还是要到结婚以后才可以。不知道这背后会不会有一些黑暗不得见人的手段,但普遍没有通房丫头怀孕,也说明了干预的存在。这也是袭人、平儿等不怀孕或不敢怀孕的原因。
文|君笺雅侃红楼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