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回娘家了,要去一个月,刚走。确切地说是被他连哄带架给劝走的,说得还在情在理:“好久不看咱妈了,想啊,你替我回去孝敬孝敬。”说老实话,他是感到厌倦得不行。每天固定的时间起床,看固定的一张蓬头垢面,吃固定的食物,散步走固定的路线,每周固定的时间做爱,完事后固定地抽一支烟。那种ROUTINE的感觉不是在杀人,是在慢慢地剐,剐得他有血流不出,有泪无名流。闷到极点的时候真想冲那张精品玻璃茶几一拳砸下去,听尖利的爆裂声,看手掌上的血,剧痛一下,那也是快感,好过每天麻木到懒散,象被温开水慢慢煮死的青蛙。老婆要再不离开一阵子,他就得疯了,没准压不住心头的渴望,某天突然蹦一句:“我们离婚吧。”
老婆走了。飞机上天的一刹那,他突然冒出个恶毒念头,万一飞机不小心掉下来,他顷刻间就是个自由的鳏夫了。念头一出,他就冲自己吐吐沫,骂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老婆再不好,她也是直系亲属了,即便是离婚也比咒她死强啊1何况老婆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不好。
以前通常是下了班就回家上网,等吃现成的。老婆临走前,忙活到大半夜,做了一冰箱的菜,按先吃后吃的顺序排好还贴上标签,满足地叹口气自我欣赏着,说:“至少能管十天的,你就只受20天的罪。”呸!总共就享30天的福,还被她克扣去10天。
不理她,自己出门找食去!
楼对面一排小饭店,随手推开一扇门都有半老徐娘涂脂抹粉难看得象老鸨一样地迎上来,堆着媚笑打招呼:“老板,搞两个小菜?”他怎么听都象电影里在问:“客官,这里的姑娘可标志啦!翠花,上酒。”
他点了一荤一素一冷盘,一盏汤,一包烟和一瓶啤酒。
这季节正是啤酒抢滩的时候,弹丸小店里居然站了一窝推销不同品牌啤酒的小姐,一色的短裙盖不住裤衩,身披绶带,就他这一瓶啤酒的生意都快打破头了。真是百样米养百样人,一瓶啤酒提成也不过毛把,都能如此卖力,可见生活没他过的那么简单。他要的啤酒叫“零点”,以前没喝过。不过,在他眼里,有酒就是享受的标志,至于XO与二锅头,没什么区别。区别还是有的。主要是零点小姐在推销那瓶毛把利润的啤酒的同时,顺便也推销了一下她那肉奶奶的大腿,都差贴着他的根了。他觉得都有肌肤之亲的嫌疑了,不买过意不去。不过这酒要是改叫“三点”或是“十三点”大概都会比零点有卖点。
老婆从眼前消失了,没人跟着后面嘀咕,臭袜子丢筐里,衣服挂架子上。不过他还是一如平常地遵守了规矩。边找衣筐边骂自己没出息。好不容易自由了,干嘛不把袜子扔床上享受一下?试着扔了,发现连自己都受不了那股味道,而且多年的家庭生活,好象已经习惯了整洁了。
打开电脑上网,打牌。真畅快,想打到几点就几点,没老婆在耳根催,“还不睡?”边打牌边抽烟,使劲抽。想以前,抽烟是见不得光的,得躲阳台上,或厕所里抽。这晚杀到天昏地暗,中途输急了还找来了网管,投诉对家作弊,一夜下来没赢反丢了10几分。抬眼看表,得赶紧睡了,明儿还要上班呢!
几天一过,总体感觉还是无聊,黄色图片一律裸着,A级电影一样叫着。以前梦想老婆不在了可以不必象老鼠偷花生一样掖着藏着了。老婆不在了才发现,原来这乐趣根本不在敞开了看小电影上,却是偷偷摸摸做贼上,反锁了门,边看边听门口的脚步,还后备几个正儿八经的新闻网站以备不时之需,必要时来个屏保护。看了黄片也急,老婆不在,连个泻火的地方都没了。唉!吃片维生素。以前老婆在家的时候,总适时端杯水,硬塞片VC什么的,好象好几天没吃绿色的东西了呢!
突然闪过的念头,去PUB泡个妞吧,天知地不知,我知老婆不知。否则辜负了这30天的春光了,一生能有几回啊!
手里提着他的猎装,直奔三里河就去了。他选的这家PUB,叫“深蓝”,DEEPBLUE。他走进去是因为这名字好象是一机器人的名字,好象下棋把怕挖懦夫给下得快气背过气去的那个机器人的名字。而且,深蓝好象有忧郁的含义,他给自己的借口是,我是因为想老婆想的忧郁了才不轨的呀!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会原谅的。由此可见,犯错误得趁年轻啊!
一进门他就瞄上她了。真够艳的!一头染得象板栗一样的头发蓬松在后背,象俞小凡一样妖冶。他就喜欢那气质,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女人也得分长相的,不同的功用得不同的长相。老婆就得周正,不施粉脂,即便施,那也得巧夺天工,淡到看不出来,与这名称搭配的打扮就是工作装,淑女装,围裙,平跟皮鞋。情人就得艳荡,这个艳荡可不是雁荡山的雁荡,她得是嘴唇性感到象元宝,抹着DARK RED的口红,睡裙下滑不溜手,一丝不挂,没事老端着酒杯凭窗眺望,装酷扮倩的那种。这女人就是这种。
他走过去搭讪。“小姐寂寞么,要人陪么?”那是八十年代初的低劣手法。“给这位小姐一杯血腥玛俐,给我一杯白兰地。”这是九十年代的流行方式。现在都过了米来年了,新世纪都开始了,新时代要有新概念。
他掏出家乐福的会员卡,在她眼前晃一下,说:“FBI,你被拒捕了。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但你所有的言论将会被作为呈堂证供。”她一点不惊地冷瞟了他一眼,果然沉默。“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以为你套上坎肩我就不认识你了?看见门口那块警告牌了么?”他掏出一支烟,自己点上,并不急于往下说。那女人冲他眯着眼一笑,说:“那块18岁以下不准入内的牌子?”这下楞的是他了。这是他随口编的,门口并无什么牌子,原本想抖个包袱引她注意的。她怎么知道自己后面要说什么?“你多久没出来混了?结过婚了吧?而且我打赌,至少三年以上徒刑了。”这次是女人自己主动开口的。他说:“错,两年11个月零13天。”
抽烟,他们对薰着,喝酒,他们互灌着。他还被她拉到小舞台上尴尬地纽了两下。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一点了。边说着笑话,他脑子里就边盘算着怎么拉她上自己的床。既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又不伤自己的面子,万一她拒绝的话。说老实话,以前他也不是柳下惠,不过自从结了婚,他还真收心养性了。
“你夫人出差了?家里没人?今晚我不想回家了,你带我走吧。”她边细细吐烟丝,边说,眼都不看他,仿佛在说“再给我一杯酒”那么自然。因为脑子里还在费劲打鬼主意,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楞在那里了。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跳下高凳,拎上衣服,夹着她的腰,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一进门,她踢了脚上的鞋,高跟鞋象两只白色的小鸟,四散飞在空中奔赴不同的角落。他本能想起每天老婆一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摊在地上的鞋子逐一收到鞋柜,工整摆好,有时还就势擦上点鞋油。
“不错,你夫人有点品位,家里很漂亮。”她径直走到酒柜前,抽出一支杯子,挑了一瓶红酒给自己满上。斜依在沙发上,一副天生享受的姿势。
当年老婆走进自己的简陋单身宿舍,进门就趴到窗台上嗅那盆太阳花,转头嫣然一笑说:“嘿!这花真美!”他当时回答说:“这是我屋里唯一的美丽,不过现在多了你。”
眉不皱眼不眨,一杯酒酒下肚了,喝雪碧也不过如此。而老婆,只啜一小口酒,就双霞飞红,很恼怒地用小粉拳捶他:“那么难喝还骗我喝!”
她走到音响前,选了一盘CD,播放着,是经典情歌,还是他最喜欢的一首,HOTEL CALIFORNIA。有点意思了,他开始脱猎装,松衬衣扣子,抄起酒杯走到沙发前。她伸出涂满豆蔻的手,一把拉他入怀,把口中含的半口残酒吐入他口中,热吻。他觉得头晕。
她很主动,只吻了一阵子,便翻身上了他的腰,从他的额头吻起,一点一点向下移着。眼睛,眉毛,鼻尖,唇,耳朵。她轻轻噬他的耳朵的时候,幽兰吐芬。她的手指在他的颈项里轻轻划着圈,并不时探进他的胸膛在他敏感的前胸两点上轻轻蹭蹭。他心里痒痒的,人懒懒的,不过有那么一处景致从深山老林里开始向外扩张。他的LITTLE BROTHER打算在半夜两点以后开始锻炼一下身体了。
她还是不紧不慢,象是调戏或是挑逗着,用她的如扇贝般的牙齿解他衬衫上剩余的扣子,并一点一点褪下他的衬衣。突然间,她用力抬起他的胳膊,把头埋在他的腋下,用舌尖细致地输理他腋下的杂草。她的长发拂着他的肩膀,脖子,浓郁的香水味道很煽情。他决定有所动作,实在受不了她的风骚,如此地戏弄着他,他打算认真给她点颜色看看,小兄弟也不是白养那么多年,不让她见识点手段,老觉得被她压着。给个女人控制住了,丢了他偶尔野食的面子。
一扭身,他压住了她。沙发真的太小。当年老婆要买个L型旁边带小床的那种,他嫌占地方给否决了。早知道老婆有几年之后的先见之明,当时就该顺了老婆的意思买个大的。他跪在地上,一发力就把她给抱到了地下。她其实不重,不过婚后伙食太好,肌肉逐渐转化成肥肉,力量也慢慢由全身各处集中到关键部位。上次老婆讪笑他做爱躺在下面懒得动弹,他当时还嘴硬说,你懂什么,我这是四两拨千斤,小家伙赛过千斤顶。刚才那一抱,好象有点闪了腰。唉!AFTER THIS,他真的要去每天做早操了。否则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的手很蛮横地就伸进了她的衣下,没什么好客气的,先让她热热身。将她的内衣直接推上去,他开始用手掌挤压她的胸部,并且在她的小葡萄上点两下,捏一下。这可是从品花宝鉴上学来的正宗学院派工夫。说老实话,书他读了不少,但能记住的,除了混饭吃的专业知识,好象就是肉蒲团,玉女心经之类的实用书籍了。
她还真应景,三摸两不摸,就开始配合地轻轻呻吟了,声音恰到好处,既不高,也不低,既不夸张也不沉闷,也许是他耳笨,反正听着象是真动情了。他心中不禁感叹,难怪自古男人都采野花,味道果真大不相同。虽说他现在是正在上演的春宫片的男主角,可是有鉴于很久没有近距离欣赏女人如此精细的表情了,他居然耐得下性子慢慢折腾着。他的手下探到芳草地,并拨开花丛寻找着机关暗道。他知道女人身上有个密码,按对了就通关无阻了。他按照公司保险箱的旋转口诀,左转30度,右转50度,平移至12点的位置,对准按钮揿一下,“啊~”随着她一声带着颤音的低叫,嘿嘿,果然,闻声见宝藏。
他放缓步伐认真做着准备工作。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啊!不晓得怎么搞的,他内心开始内疚,当他游刃有余地抚摩着身下的妙龄艳女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婚前跟老婆偷嘴的时候因为时间地点的局限,每次都跟冲锋陷阵似的,来似飓风去似泄潮,对他而言没什么不满足,只苦了没经验的老婆,每次还没尝到甜头就开始打扫战场了。那时候他的单身宿舍里还有另一个家伙合住着,每次老婆一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就紧张到浑身发抖。后来实在是无法忍耐这种偷偷摸摸的本应光明正大的革命行动,一狠心就去领了结婚证。婚后的好一段时间,老婆都还没从偷情的角色中转换出来,硬憋着不敢出声。
第一次下力讨好老婆,是读了一本科普杂志,英文的,翻译过来好象是“让你的爱人HIGH起来”之类的。他以前是青苹果,只顾蛮干加出傻力,不懂什么技巧啊,手段啊的,包括在老婆之前的几个女人,他好象都没注意到女人也有高潮之类的事。反正他眼里女人都差不多,无论潮不潮的,总归叫唤就对了。他就喜欢听女人不同音调起伏的呻吟,仿佛是机关枪的润滑油,稍微抹一点,靠住百发百中,不射不归的。
那次,他认真做了一把功课,事前先自己躲着打了一下手机。这也是书上教的,如果怕自己不持久,就要先耗费点弹药粮草。光那个FORE-PLAY他当时就忙了一堂课的时间,是大学里上大课的一堂课的时间,连着上,中间不带休息,最后提前下课的那种大课。他印象里到最后半张床单都叫老婆给沾湿了,哼唧的他美得不行。老婆死拉他活拉他上来,他就不肯,喜欢看老婆求死不得,求生不能的表情。那次是他老婆第一次体验欲仙欲死,完事以后,泪流满脸,瘫在床上无论他怎么再调戏她都不反应。他当时大笑说,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不应期了,就是无论你怎么叫她都不答应的意思。那次之后他足足享受了一周的总统待遇,老婆低眉顺眼,娇羞万状地每天把他服侍得妥妥贴贴,晚上早早就沐浴薰香上了床,乖乖躺床上等待他的临幸。以至于那阵子他老觉得肾虚。
小日子也美了好一阵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觉得夫妻生活的劲头没那么大了。老婆给他总结的规律,最初是日报,后改周报,现在是半月谈,只怕过了40得成季后赛了。其实他们的婚龄已经是近四年了。一直没要孩子是因为俩人都还觉得自己小,生活还没享受够。俩人现在上床那叫默契,比赛似的脱衣服,互相象擦背一样地和拉两把,从头到尾20分钟内搞定,还双双共赴仙境。只是此仙境与彼仙境好象褪味很多。
从这点上说,老婆还真是不错的。他感觉上他在走下坡路,而老婆怎么变得情绪激昂。有时候他都紧张到不敢拉她的手。现在老婆可是浑身是机关,不可随意乱动,不小心就摸着电门了。老婆有时候脾气不好,急噪,他也觉得烦,不过有时候静心想想,是不是没满足啊?得的情欲饥渴症。老婆有时候示好,拿胸紧贴着他的冷背,他是知道的,只是提不起劲儿,推脱说,我累了。老婆便体贴地拱在他怀里睡去。第二天还炖枸杞排骨汤给他补,就这一同样的借口,都不知道骗了老婆多少排骨汤了。
他是真觉得厌倦了,干什么都懒。再不吸口鸦片,只怕就此萎靡不振了。
他身下的女人已经目光涣散了,如果说她是他的鸦片的话,他到觉得他成了她的海洛因了,还是高纯度的那种。她可能比他还醉生梦死。她究竟在几个男人手下如此消魂过?有几个男人在她体内进出过?是喷在她体内还是涂鸦在她的光滑的小肚皮上?对了!他妈的,别忘了带套子,要是一时之欢换来痛苦二字,这可不是他追求的。他脑子里出现了大幅的公益广告,好象是挂在长安街口的,硕大的AIDS字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靠!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今儿就放肆一把吧!他在她耳边低语:“WAIT,I WILL BE BACK SOON。”他并不确定她懂英文不懂,不过这时候跑出去拿套子总归是煞风景的,好象用点儿洋文就有意境了。他光着膀子,裤门半敞着,皮带松弛着就奔进了卧室里,他记得保险套在床头柜里,靠老婆的那一边。每次都是老婆细心替他打理好一切。在他顺利找到保险套并用口撕开封口的一刹那,他抬头看见了床头他和老婆的大幅结婚彩照,精致地包着框。老婆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那个笑醉死人。
他冲那彩照上的明星老婆双手一抱拳,念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得罪了。就边褪长裤,边往客厅走去。
结婚时刚开始流行什么艺术婚纱摄影,所有的新人都套在一个模子里,化流水线妆,穿摄影制服。男人对此类事情必须报以12万分的耐心,无论老婆以什么形象出现在你面前你都不可露出内心的吃惊,要保持大面上的绝对平静,最好略带欣赏的眼光,附和上两声虚假的赞叹。这是他这位有经验者的感悟。当时因为缺少前车之鉴,他犯了绝对错误。老婆从化装间款款走出,脸上带着自以为自己是希茜公主再世的自信的时候,他居然手捂胸口向后夸张地倒跳一步,好比周星池在做戏。他是着实给吓着了,老婆真似吊睛白额大虫,眉毛一律剃光,画了一条半长的^型,嘴唇如刚吃过死孩子般血红,而脸上刷的白粉比家里刚刷的墙还夸张,老婆保持着面部表情的绝对静止,还跟他解释,“千万不能笑,一笑粉直掉。”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呀,还不如你本人好看呢!”旁边的化装师高傲地损他:“你懂什么?这是流行美。人在镁光灯下的妆是不同的。没见刘晓庆在武则天里的装束?人家都50多了,看着还象16岁的少女,那都是化装师毛戈平的功劳。”他没听说过什么平不平的,但还是自信那刘晓庆若被这化装师一画,演暴君杀人那是绝对妥帖的。
她居然在拨弄自己身体的琴弦以保持在他不在身边的期间内高昂的斗志。这场景令他有些别样的兴奋。男人喜欢淑女,看她们优雅的姿势,听她们不苏的谈吐,见识她们与自己不同的举止风范,感受异性的温情;不过,说老实话,一旦如初生婴儿般赤裸相对了,男人的兽性便暴露出来了,与之相匹配的豪迈与迎合更适合狂放的运动。就好比天天吃精致小菜,偶尔还是需要吃点糙米苞谷;天天对着塞尚莫奈,猛一看非洲部落的手编草席也觉得艺术不减一样。经过刚才那一打岔,他的小弟弟有点泄气,他依偎在她身旁,把她的头轻揽到自己的腿上,拉她的手过来,用她的兰花指拂弄自己的小山丘。她漫不经心地上下轻压短笛,娴熟程度仿佛是专业演奏员。不好,演奏员练完指法以后开始要练口型了。她把头渐渐凑近,哀怨地抬头看他一眼。不知为什么,他理解那眼光是哀怨,然后听她低声从胸腔叹口气,隔着他的白色内裤与弟弟说着悄悄话。弟弟怕是耳朵不好,不自觉凑近些妄想听得更真切。唉!现在叹气的是他了。没办法啊,不听指挥。怪不得人说,老大管不住老二呢!他是想让它往东的,可恶的它跟着她就往西了。人生命中最大的悲哀是你不曾真正拥有过任何属于你的东西,无论是老婆也好,孩子也罢,他们也许依附于你,也许爱你需要你,却不属于你。你身体的一部分也是如此。你要尊重他们,把所有一切都奉为独立个体,你要辛苦养活他们,却不能让他们听命于你。他们坦然从你这里索取,但你始终都要记得,他们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脾气,他们是他们自己。
她的吴侬软语都沾湿了他的前襟了,她和它之间越发亲密起来。奇怪,以前一直觉得老婆的婚照照得象别人,每次看着别扭,今天才发现,那照片还是象老婆的,尤其是那意味深长的笑。每当他撒些无关紧要的小谎的时候,他觉得老婆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不揭穿他,神秘地笑笑,让他心虚,并一次谎言以后老实很久。
他把手指塞进她的口中,辗转地转着圈地让她舔湿润了,他想做些挖掘工作,类似于古墓探宝一样。她突然抓住他下滑的手,说:“不要,我想要你吻我。”他俯下身去寻找她的唇。她别过脸。他顺着她如丝般的芊芊玉颈溜到那两个半月上,轻咬着红宝石。她还是不乐意的样子,用手轻轻推他。他已经下探到如蓓蕾般的肚脐附近了,实在是无可躲藏了。他的脸在她的平坦小腹上来回摩擦,让她感受胡茬痒痒的痛。
他不是不懂她的含义。他在犹豫。这种事上他与普通大众没什么区别,既不是保守,也不算开放。别的什么都可以,只这一口,他不算太喜欢。就算人是自私的吧,在给予与索取这两者之间,他更喜欢索取。以前夫人也或明或暗地扭扭捏捏地示意过他。他只尝试了一次就放弃了,不为什么,也许内心里觉得自己还是个人,是个男人,尊严还是要要的。他也搞不明白这码事如何与尊严挂上钩了。从这点上说,他觉得女人的奉献精神更大些。他疲倦了或是不想了,夫人就会很温存地软玉包容,一点一点让他雄风大振。最初他看见夫人在他身下悉心劳作时,内心既是激动又有感激,会报以感恩的心去婆娑老婆散乱的长发,不过时间久了就习以为常了,认为这是家庭生活中必备的工作,若少了这一环,到似吃饭不喝汤,睡觉不洗脚一般不自然了。老婆也曾抱怨过,略带娇嗔的那种:“不公平,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服务你?”他则狡辩说:“各有所长。俗话说长舌妇嘛!长舌不是缺点,它好工作啊!我不行,我舌短,瞧!”他特地翘起舌头让老婆看他的舌带,的确比较短。这也是他不善言辞的原因。他是那种一紧张,说话就有点结巴的人。不过他注意过,不少男人都下意识结巴。每次看到笨嘴拙舌的男人他就心生好感,颇有同病相怜的惺惺。
老婆曾经跟他说过:“你一撒谎我就看的出来。每次你撒谎的时候,眼里就放出真诚的光芒,可惜你的小动作不经意间就泄露了你的秘密,你撒谎的时候,止不住揉搓自己的大拇指。”为此,他特地照着镜子纠正这一该死的恶习。以前看赌神电影的时候,好象周润发演的老千就有这毛病,没想到这一富贵的习惯也被他传染上了。不过最近他已经改了说谎的习惯了,确切地说,他的遮掩的本事又步入了一个新的台阶。他会避重就轻,他保证,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但不是所有的真的都说出来。这就是技巧。因为说谎是件很麻烦的事。老婆曾讽刺他,“每次记得把自己的谎言写在记事本上,隔两天翻看一下,免得谎言多了自己也记不得。”他也头疼,为保持前后一致着实费劲。最讨厌的是,谎言原本应该是关键时刻才用的,说的溜了,就习惯成自然了,连一些可有可无的事也随口抹上蜜。这不是好习惯,会令他的信誉度由AAA降至AB。自从跳出那个蠢笨的怪圈以后,他觉得轻松多了,选择性语言比信口开河要方便得多。
他抬起头来,冲身下扭曲如蛇的她眯眼一笑,说,“知道我最讨厌什么食物么?”她正在兴头上,楞了一楞,说:“蛋糕?”他说:“错。方便面。它又叫速食面。另外就是肯德鸡,麦当劳。这些食物只能起到饱腹的作用,失去作为美食的享受作用。我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吃我老婆做的饭,经过长时间烹调的,色香味具全的家常菜。”他坐起身来,将她也扶起,从地板上捞过凌乱的内衣,给她套上,从背后系上扣,并拍了拍她的背,扶着她的肩膀说了一声:“对不起。”她如坠雾里不知所措。好在也算经过过大风大浪,她轻轻笑了一声,说,“别抱歉呀,我也喜欢吃家常菜。不过真饿了,也是来者不拒的。”当着他的面,她款款套上所有的衣服,冲他眯眼一笑,眼如弯月亮:“好男人,不多了。”
他也收拾停当了,拉着她的手说,“我送送你,太晚了。”她大笑,说:“你还真不做作,好事不成情谊在嘛!不那什么了都不能留我睡一宿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也忍心赶我走?”他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还是送送你吧,与野兽同眠不安全。”就势做了个张牙舞爪的表情。她笑着说,我们俩到底谁是野兽?
她拾起地上的鞋子,提在手中冲他一挥手说:“都不必客套了,我自己可以走。你别跟着我了,打扰我的下一次艳遇。白白。”说完光着脚走出了门。
她的脚很纤细,皮肤很白。当时应该吻一下。他还在后悔。
待她走后,他如特工般仔细收拾家里的一切,甚至心虚地特地把她喝过的酒杯洗了又洗。他感觉女人是天生的特务,即便一切没有疏漏,也怕老婆能象狗鼻子一样嗅出别人的味道。在掸平沙发的时候他还真揪起了几根栗色长发。他仔细将长发缠绕在指间,仿佛又看见她妖媚的长发和饥渴的眼神,不禁又一阵心神荡漾。
次日,他一觉睡足后,拨了老丈母娘家的号码,接电话的是老婆:“老婆,我阳痿了。昨天带小弟弟出去散步,洗头,哪知道小家伙死倔,又认门,不是自家门抵死不肯进。我伤心死了,快来安慰我。”他以前在家胡说八道惯了,什么讨二房啊,打墙扒灰呀之类的玩笑百无禁忌。估计老婆是不会当真的。果然,那边传来一阵娇笑:“好啊!背着我干坏事呢吧?我走前在上面贴了咒语封条的,嘛糜嘛糜訇,没有我的解咒,自然不听你指挥。开玩笑!到底是党指挥枪还是枪指挥党?原则问题不能马虎。虽说小弟弟从所属地界看归你管。但从行政隶属关系上,他可是我的属下,你没辙啊!”
“老婆,有点想你了。是他想不是我想。我是担心,怕从此不中用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让咱们的导弹试一下火力。”他开始死皮赖脸。“要死!你老丈母娘就在边上,你怎么口无遮拦?”老婆抱怨。“怕什么?咱妈又听不见。”“我刚洗了头,正在吹风,电话免提着。”“啊~~!”他大叫一声,本能迅速放下电话,脸发烧。
十分钟以后,老婆打电话来说:“吓你的,死鬼。三天后回家。”
放下电话他就直奔冰箱去了。冲着冰箱发愁。是把这一冰箱的东西都扔了毁尸灭迹呢,还是一脸真诚地跟老婆说:想你的时候就打开冰箱,见菜亲卿如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