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有两大令人津津乐道的绯闻,一个是“爬灰”,一个是“养小叔子”。不像“爬灰”的影射清楚,“养小叔子”是谁,一直以来众说纷纭,有说秦可卿贾蔷的,有说贾珍母亲与贾赦的,有说贾珍与贾蔷母亲的,还有各种说法,其实都不对。只要联系焦大骂“养小叔子”的前后语境以及当时的场面状况,就知道“养小叔子”指的就是王熙凤和贾宝玉。焦大口中“养小叔子”的人就是王熙凤。
(第七回)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人若骂人,必然有的放矢。焦大不会没有目的的乱骂。他不满意被派了不好的工作,骂赖二忘恩负义。贾蓉骂他没规矩,他骂贾蓉和贾家不报他的恩。最后就是骂出来“爬灰”“养小叔子”。
原文说他“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仿佛针对的是贾珍。其实并非如此。别忘了他骂贾蓉要“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时候,王熙凤插嘴说话了。
(第七回)凤姐在车上说与贾蓉道:“以后还不早打发了这个没王法的东西!留在这里岂不是祸害?倘或亲友知道了,岂不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连个王法规矩都没有。”贾蓉答应“是”。
王熙凤吩咐贾蓉要将“没王法的祸害”早点“打发了”。焦大不可能听不到。既然王熙凤插手管到了他焦大太爷头上,焦大又怎会善罢甘休!
王熙凤毕竟是西府的奶奶,焦大也不能上去和个女人对骂。他虽喝醉了,这点道理还懂得。他在宁国府劳苦功高谁也不敢惹,在荣国府仍旧是个老奴才。且贾家并非没人治得了他,惹急了贾母收拾他也就一句话。
焦大欺软怕硬不敢明着骂王熙凤,又忍不下去这口气。所以他借着数落贾珍,针对要捆他打他的贾蓉和王熙凤发动最后一次攻击。
“每日家偷狗戏鸡”,是骂贾珍贾蓉父子和贾家不成器的子弟。
“爬灰的爬灰”,是骂贾蓉老婆被“爬灰”还有脸还有脸管他?此骂太恶毒,不说真假,秦可卿听了一定受不了。
“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可以肯定是骂王熙凤。王熙凤骂他不可能放过。当时王熙凤与贾宝玉就坐在一起。叔嫂二人又经常一起来往宁国府,举止亲密,焦大正是借此攻击王熙凤,骂她“养小叔子”,回击王熙凤之前骂他撵他的言论,也算王熙凤自己招惹在先。
《红楼梦》有很多影射,未必所有情节都有实情。焦大醉骂的三段,第一段骂出他自己不成功的人生。第二段拿出他的“谋逆之心”,借以影射贾家抄家真相。第二段其实全都是假,是曹雪芹为了掩盖第二骂“谋逆”故意设计的掩盖之词。
“爬灰”“养小叔子”是焦大攻击贾蓉王熙凤,信口雌黄之言。在焦大醉骂前,秦可卿绝对是清白的。
不过,天香楼当晚,秦可卿确实遭到贾珍侵犯后上吊自尽(造衅开端实在宁),“爬灰”之说也不错。
秦可卿死后,贾珍为了脱罪,采用尤氏听焦大的“爬灰”说辞以掩盖罪行。毕竟“爬灰”是道德问题,“侵犯致死”却是犯罪。
尤氏“过于从夫”却敢于装病不管事,贾珍如丧考妣深怕别人不知道“爬灰”,卖力宣扬,都证明秦可卿之死,是贾珍故意往“爬灰”上引导舆论,逃脱罪责。
说回“养小叔子”。王熙凤当然知道焦大是在骂她,可这种事和个喝醉的奴才认真就落了下乘,也解释不清楚,所以她与贾蓉都装听不见。贾宝玉听不懂还天真的问王熙凤啥意思,被王熙凤一顿喝止才罢了。
[甲戌眉批:“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以二句批是段,聊慰石兄。]
脂砚斋这条批语说“聊慰石兄”,是安慰贾宝玉遭了无妄之灾,莫名其妙被骂了还不知道。也变相证明所谓“养小叔子”就是焦大咒骂王熙凤的胡言乱语。他更对焦大深恶痛绝,[蒙侧批;放笔痛骂一回,富贵之家,每罹此祸。]气得破口大骂,说大家族总有这些奴才造谣诟谇让人可气。
所以,结合前后文和语气语境很容易就知道所谓“养小叔子”,不过是焦大回击王熙凤的恶毒咒骂,并不是贾家真有其事。
曹雪芹有意写“养小叔子”,不免影射清朝初期天下传闻的清宫三大案之一“太后下嫁”,这里不表。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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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990/2018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