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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的复仇》湛王妃

【391】她的最后五分钟

【391】她的最后五分钟

不过是想起一点点,顾景臣便赶忙闭了闭眼,将莫苒从他脑子里赶走。人都已经进去了,他还惦记什么?

左媛见他一直心不在焉地搅着咖啡,却没有要喝的意思,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连笑容都有点僵住了:“四少,我其实想说……我……”

左媛其实也不知该说什么,但总归不能这样僵持着,她也许会在顾景臣的气场下把一切都抖出来。

“什么?”顾景臣似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却没听清她说的话。

左媛的心里一片混乱,一面想着如何让顾景臣快点喝下咖啡,好向傅天泽交差,一面又想他最好不要喝,否则在这个地方,到处都有监控,她肯定跑不了……

她又挣扎着想,不如将自己的身世跟顾景臣和盘托出吧,可是妈妈又在傅天泽手里……

她简直无路可走。

“哦,没什么。”左媛讪讪地笑了,自己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顾景臣这时候却忽然开了口,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支票来,平静地推过去道:“这是给你的。”

左媛诧异极了:“四少的意思是……?”

她从来都没想过,顾四少会像对待普通的女人一样对待拥有这张脸的自己,竟然会在发生关系之后,想到用支票来解决。难道这不是对死去的那个女人的羞辱吗?

顾景臣没给左媛继续发问的机会,他也没笑,始终冷着一张脸,解释给她听:“左媛,二十四岁,生母左如萍,父不详,十三岁前与母亲呆在s市,十三岁时移居英国,去年十月携母回国,有整容史。”

说完这些,顾景臣根本都不需要再说其他,左媛惊愕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带着将面前的咖啡杯带倒,褐色的咖啡泼了出来,瓷杯碰撞碟子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咖啡屋里格外刺耳。

这个点喝咖啡的人不多,仅有几个桌子的顾客朝这边看过来。服务生忙上来清理。

“坐下吧。”顾景臣不管她有多狼狈多想逃,语气淡淡地示意道。

既然顾景臣知道这些,那么其余的一切想必他也早就知道了,左媛在他的面前如同被扒光了一样,躲是躲不掉的。

左媛局促地扶着椅背,半天才重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她的手有点握不住,服务生将她的咖啡杯收走,准备给她重换一杯,因此她的面前也没有可掩饰的东西,她连搅一搅咖啡的平静机会都没有,她只好用手去触碰最近处的那一张支票。

很大额的数字,比一般人出手阔绰得多,果然如同很多女人所说的那样,只要跟顾四少上过床,他心情好的时候,能捞不少钱,但是他甩人也极度狠绝,绝不能有一点拖泥带水。

“四少,我……我……”左媛想,到了这个地步,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希望借助顾四少的势力去帮她,既然在顾四少知晓她的来历之后,还肯给她支票,是不是说明,她到底也是那些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当中特别的那个?

好歹,她有一张这样的脸,即便……整过容。

厚着脸皮大着胆子,左媛抬起头来,直视着顾景臣道:“四少,请你原谅我骗了你,对,我接近你的确别有用心,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是傅天泽威胁我的,他用我的妈妈来威胁我……而且,四少你查清楚之后,应该也知道我跟简宁小姐的关系……”

她最后一句话越说越小,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顾景臣始终冷淡地听着看着,直至听到这儿,他搅拌咖啡的动作停了下来,将那汤匙拿出来,轻敲了敲放在了一边,预备端起咖啡去喝……

左媛听见了响动,也看到了顾景臣的动作,她原本想制止他喝这杯下了药的咖啡,可她一瞬间又变了主意,顾景臣没有答应她的请求,也许她还是需要向傅天泽妥协,这是她唯一的下手机会!

等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阵咖啡杯碰撞到桌子,随后落地摔了个粉碎的声音。

左媛心道,不会吧,药效发作得这么快?傅天泽到底让她给顾景臣下了什么药?

她以为顾景臣是喝了药中毒了浑身无力,这才松开了咖啡杯,她忙想洗脱干系,站起来急道:“不关我的事!我并不知道这咖啡……”

她站起来后,才发现顾景臣并没有倒下,恐怕连她刚才说了什么都没听清,他直直地站在那儿,那双沉黑的眼眸越过她的头顶,直视着前方,瞳孔睁大,像是瞧见了可怕到极点的事。

听说顾四少行伍出身,执行特殊军令时曾杀过人,拥有这种胆识的他怎会有害怕的事?

左媛回头看去,落地窗对面是宽大的电视广告牌,这会儿没有播放什么奢侈品广告,而是清晰地在放着一段血腥暴力的“电影”……

一个疯狂的女人正拿高跟鞋去踹另一个倒地的女人的小腹,地上都是血,画面很高清,因为那广告牌的关系,能清晰地看清倒地的女人的凄惨痛楚表情,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只是这儿离广告牌有点远,隔音效果也非常不错,所以根本听不见那个女人说的话。

左媛很快也“欣赏”不下去了,因为她终于发现画面中正受到虐杀的女主角与她的脸有五六分想象,而男主角终于现身,正是雇佣她来算计顾景臣的傅天泽!

“我的天,这……”左媛总算反应过来,急急地用手捂住了嘴,这根本不是什么暴力血腥的电影,这是一段杂乱无章的录像视频,记录的正是那个天才女设计师简宁的遇害过程!

即便作为一个与简宁并不相熟的“陌生人”,左媛看着也止不住惊恐喘息,这已经泯灭了人性,残忍到了极致,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顾景臣——

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那两只垂下的手想要握起拳头,却怎么都握不起来,他的眼睛里充了血,还有泪,却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残忍恐怖的画面。

顾四少有多爱简宁这个女人?左媛不知。

但从傅天泽大费周章地弄来一张与简宁相似的脸,便认定能胸有成竹地置顾景臣于死地来看,这爱,怕是不会浅薄。

一个到死都没能同顾景臣的名字摆在一起的女人,一个无论结婚、生子、事业鼎盛甚至连意外去世都与顾景臣毫无关联的女人,忽然有一天,以极端血腥残忍的方式重新出现在顾景臣的视线之中,将她的死因和过程大白于天下。

那个拥有窈窕傲人身姿的女人用高跟鞋踹过去之后,再用破裂尖利的红酒瓶刺穿了简宁的小腹……

目睹这一画面,整个咖啡屋里的服务生都惊恐地叫了起来,有女人的声音在喊:“这是怎么回事啊?天哪!这广告牌怎么了?那女人不是沈露吗?”

“是不是设备故障了?怎么还不切掉啊?我要看吐了!太残忍了!”

左媛的腿也止不住发软,这已经不是人能做出的事,简宁的惨死非亲眼所见根本想都想不出来。

忽然,左媛身边的椅子被绊倒,她被一个黑影大力带过,差点撞上了一旁的花瓶摆件,这才发现顾四少不在原地了,他的人站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似乎是想离画面更近,不,应该是只想离画面中那个被虐杀的女人更近。

血腥仍在继续,凶手已经点了火,以火灾为最终判定的案件,真真切切地打了所有涉案人员的脸,而那个可怜的女人简宁捂着小腹,泪已经流干,却看着爸爸死去妈妈被拖走,身下的血越聚越多……

“宁宁……宁宁……”

因为那残忍的录像视频没有声音,只要移开视线便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到,左媛将自己的目光落在顾景臣身上,发现他颓然跪倒在落地窗前,双手一下一下地砸着玻璃,口中喃喃地唤着那个女人的名字,最残忍的是,无论他怎么喊、怎么砸,他只能看着,无法救她。

突然,那块广告牌毫无预兆地黑了下去,所有画面消失不见,像是信号被切断了。

“宁宁!”顾景臣的声音陡然放大,失控地大叫了一声,那双惯常冷静的黑眸已被泪水充盈。

他想要看到她,又害怕看不到她,好像她如果出现在屏幕中,就仍旧活着,等着他去救她一样。

可是,顾景臣清楚地知道,简宁已遇害近一年,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最后五分钟。

【392】杀了傅天泽!

【392】杀了傅天泽!

s市作为国际大都市,即便是上午这个点,街上的人仍旧很多,尤其是再过几天就是春节,腊月上街置办年货的人也不少,几乎不出门的人也被逼得出了门。

于是,cbd那块巨大的商业广告牌的播放的高清血腥视频,堪称年末最可怕悲惨的故事。无论是身在咖啡馆内看得痛哭流涕,心被抽去了大半的顾景臣,还是那些寻常的路人,都见证了那个天才女设计师的死亡过程。

许多人失声尖叫,有小孩被吓哭,甚至会留下心理阴影。

“去看看怎么回事?技术中心数据出错,好像有黑客入侵,这下惨了!”

“尽快修复,先切断信号!”

“等等,切断不了!再等等!”

“……”

一片混乱,直到大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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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的视频信号被切断,街角的一个男人压低了帽檐,转身上了一辆越野车。老鬼作为最厉害的情报人员,精通黑客的手段,只要傅天泽打开保险柜,碰到那个温度感应设备,银行的报警器会自动响起,而同时他攻入电视广告中心的络,将信号拦截,强行插入……

看到所有人的反应,老鬼坐在车上点燃了一支烟,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淡然地盯着那块黑掉的大屏幕,这是他跟莫苒的最后一场交易,做完之后他需要出去避一段时间,毕竟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公布一段真相,即便感情上做对了,法律上仍旧要追查他的过错。

老鬼自认为闯荡了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却第一次遇到莫苒这样奇怪的女孩子,如果她的年纪是三十出头,或者更大一些,他会觉得略略惊讶。可她才十八岁,心智太成熟了,布局谋划也下手极狠,该演戏的时候演戏,该下手的时候下手,对谁都不留情,甚至包括对她自己。

多遗憾啊,她让他做的事,他做成了,可她却仍旧身在狱中,无法目睹整个过程。他作为情报人员,也没有查出她跟那位被害的死者简宁是什么关系,分明就是两个陌生人,如果硬要说有联系,大约就是简宁所历经的几个男人,都毫无例外地同莫苒纠缠在一起,而且,莫苒替简宁报了仇……

老鬼不愿往更深的地方去想,人活到一定的岁数,是什么都信,也什么都不信的,有没有鬼神灵魂转世一说,他保留意见。

将指间的烟捻灭,老鬼发动了越野车,他要去远方避一避风头,接下来的所有,都将交给莫苒自己去解决,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可远远不止公众看到的那么简单。

整个cbd商业区在混乱之后又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可是正如那些血腥的画面在路人的心中留下可怕的记忆一样,有些人的精神已完全被这恐怖的虐杀视频击溃。

天之骄子顾四少,崩溃的起因、经过、结果,唯一知情且有幸目睹的人,只有左媛。她站在顾景臣身后,却不敢去碰他一下,她甚至有那么一刻以为顾景臣死了,他的手掌因为急砸玻璃而青紫一片,现在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了,他的神经也被抽离了一般,再也不动,再也不发疯。

“四少……”左媛想喊一喊他的名字,却又不敢喊得太大声,她也着急,傅天泽的犯罪行为被发现,肯定要面临刑罚,她的妈妈还在他的手里,当务之急应该……

对!应该报警!

左媛忽然朝咖啡屋的出口跑去,管不了账单管不了无动于衷的顾景臣,飞快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有无法割舍的人和事,到了最无助的时刻,你才会明白,其实真正关心你爱着你的人,寥寥无几。

即便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在许多人的心里烙上了一笔,可多数人也会渐渐将这种可怕和震撼消化、忘记,因为毕竟视频中的主角,不是他们的亲人和爱人,人们对于陌生人,总是少了许多感同身受,哪怕是个出名的大明星,时间久了,该忘的还是忘。

可顾景臣忘不了,他再也忘不了!

咖啡屋的服务生见顾景臣不对劲,忙要去扶他起来,或者小心翼翼地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人知道他跟刚才视频中的女主角是什么关系。

顾景臣忽然站起身来,红着一双可怕的眼睛快步朝外面冲去,服务生等被他吓着,以为他要做什么过激行为,又怕又惧,一个个往后退,等到顾景臣冲出去,他们才想起要追:“先生,您还没有买单!先生!”

杀了他!杀了傅天泽!找到他,亲手将他剁个稀巴烂!

此刻在顾景臣的意识里,没有法律,只有情感。失去了整个世界的人,鲜少还能理智地记得要守什么法律,如果法律真的有用,为何恶人不遵守?为何他们会泯灭人性,做出他除非亲眼见到,否则死都不会相信的残忍虐杀来,甚至,是对着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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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身败名裂

【393】身败名裂

互联的时代,一个消息很快便传遍全国甚至全球,整个络上都在流传着设计师简宁的惨死视频,那些一年前为她的死而默哀的时尚界和娱乐圈人士,纷纷难以置信地得知了残忍的真相,简宁生前创立的jans.c的总监江瑶等人,也面临着记者们连绵不断的采访发问,那个悲剧的女设计师简宁第二次以死亡这件事让自己的名字家喻户晓。

当电视上正在播放着这一新闻时,住在简氏别墅里的刘翠云还在呵斥着女佣们准备晚餐。

忽然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刘翠云从花园跑进来一看,见客厅里的古董花瓶都被砸碎了,顿时对女佣小安骂道:“你这个没手劲儿的小丫头!你怎么打扫的!这花瓶多贵,你知不知道啊!我……”

她说话时,小安什么都没听到,反而惊恐地张大了嘴巴,等到刘翠云靠近,小安尖叫了一声,后退了好几步:“杀……杀人犯……”

刘翠云没听清她说什么,可看小安害怕成这样,她一面骂骂咧咧,一面又看向墙上的超大电视屏幕:“你这个丫头整天就知道看电视……你……”

等刘翠云的目光锁定了电视画面里她面露狰狞的儿子和暴力的沈露时,她再也骂不出来了,尤其是看到傅天泽和沈露将活生生的人杀死、烧死……最可怕的不是看到凶手作恶,而是发现那泯灭人性的凶手是自己身边的人,这种恐惧,非亲身经历绝对无法了解。

“那是……”刘翠云的眼睛睁大,指着屏幕想要回头对女佣解释,可是其余的佣人们听见响动都围了过来,一个个地抱在一起,充满戒备和谴责地看着她。

“不会的,我儿子他不是……”刘翠云站起来,想要走过去说清楚。

佣人们见她靠近,纷纷尖叫着往外跑,根本不听她任何一句话。

作为杀人恶魔的妈妈,如果平时看起来也凶神恶煞,那绝对会让人想起什么样的儿子什么样的妈,既然儿子那样凶残地杀人,他们无法保证会不会刘翠云也会恼羞成怒为了掩盖罪行而杀了她们!

刘翠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追出去,那些佣人跑出了别墅,像历经了一场灾难,而留下的那些保镖,虽然胆子大一些,但是一看到傅天泽犯了案,且是个绝无可能辩解的杀人案,他们也没了别的打算,只想跟傅天泽母子撇清关系。

几个保镖对视了一眼,也都转过身走了。

“你们……”刘翠云站在院子里大叫,“你们别走,帮帮我啊!帮帮我儿子!别走!我家小泽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定是有人想害他!是别人冤枉他的!”

没有人理她,偌大的别墅,很快就成了一座空宅,什么人都没有了。

更可怕的是,不一会儿,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停在了院外,几个身穿警服的人走过来道:“傅天泽的母亲是吗?我们警方怀疑你的儿子涉嫌一桩恶性谋杀案,希望您回去协助调查。”

别墅里的佣人们跑光了,加上警车开进来,整个别墅区都沸腾了,刘翠云以前的那些牌友个个探头探脑地看着,脸上的表情都是既鄙夷又恐惧的。

“看看哟,怎么回事啊?”

“听说她儿子杀人了,啧啧,平时看不出来,哪里晓得心这么狠哪?”

“连老婆都杀,又杀岳父,难怪丈母娘疯了,还送去疗养院,为的就是霸占财产吧?”

“我居然跟这种人打过牌,现在想想都后怕,跟杀人犯还一起吃过饭,我们的命真大……”

“不杀了老婆,怎么娶小老婆啊?有钱了,还不用负法律责任,多威风啊!真是畜生!人渣!”

“警察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才知道真相,要是一辈子不揭露,那简家父女不是白死了吗?”

刘翠云看着偌大的别墅和眼前嘈杂的人群,听着他们的议论纷纷,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她就算把脸埋进地底下,也有人会揪着她的头发给她拎出来,走到哪里都有人唾弃她和她的儿子。

刘翠云忽然放声大哭:“作孽啊!作孽!小泽……”

在她哭的时候,刑警已上前去,将她带上了警车,还有刑警将别墅封锁,采集了可能的证据。

昔日的简氏别墅,经过热闹的易主,又一次变得空空荡荡,只有花园里的两株罂粟还在继续生长。

【394】死去的人

【394】死去的人

即便顾景臣崩溃到发疯,恨傅天泽到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傅天泽已经被刑事拘留,他再猖狂也总不至于冲进去将傅天泽杀了。

然而,另一方面,他最恨的,其实是他自己。如果他当年没有丢弃简宁,她那种死心眼的倔强姑娘不会轻易离他而去,也不会嫁给傅天泽,更不会让她惨死于傅天泽之手,且这真相还被掩埋了近一年之久。

他想起自己这一年来的悔恨和痛楚,在这时候百倍地增长着,他有什么资格在她的墓碑前哭?简宁惨死的那一刻,在想些什么?

无论她想着什么,她必定是不会想着他的,他不是她的可靠伴侣,他们一早就没了关系,她无助凄惨地死去,以最血腥的方式。当他每次在她的墓碑前发疯痛哭,地底下的她应该只会冷眼看着,嘲笑他的假惺惺吧?

他想过的,想过那场火灾案是不是有问题,可他得知她的死讯时,她的尸体已经被火化,尸检报告他也曾看过,尸检结果是烧死。他怀疑傅天泽,所以去简氏别墅监视过他一阵子,可那阵子,傅天泽对简母很好,无论在外还是在内,都毫无破绽,可见傅天泽做的功课之深……

是他太大意,以为人性不会坏到那种地步,以为他的宁宁嫁人,应当也是眼光不错。她的个性要强,只能以柔情软化,绝不会嫁给一个她不爱对她不够好的男人。他曾嫉妒傅天泽,也曾对傅天泽心存期许,看着他们在媒体面前伉俪情深的样子,他连评价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无数的片段加上无数的悔恨,将顾景臣的脑子填满,过了好久,他才能找回自己的理智,想到去找这个世界上简宁剩下的唯一的亲人——她的妈妈简母。

既然傅天泽是个杀人的魔鬼,那么简母落在傅天泽的手上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她在何处,有没有危险……顾景臣全都不知道。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他没有办法弥补,唯一能做的只有保护活着的人。什么都不想,顾景臣立刻调动关系,去找简母。

……

当整个世界都在为天才设计师简宁的死而悲痛悲愤混乱不堪时,呆在看守所里的简宁即便负伤,也还是等来了检察院的批捕,她面临着蓄意谋杀的罪名。

这一天,有人告诉她,之前负责她案件的孙律师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宣布不再接手她的案子,让她另请律师。

简宁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外面的世界,她大致可以猜到孙律师罢接她的案子的原因,肯定是因为傅天泽也出了事,而且这事还无法挽回,直接影响到案子的成败率。

她同老鬼一手设计的布局,到了这一步总算是成了大半,接下来她要做的不是如何对付傅天泽,而是如何先把自己弄出去,再将傅天泽踩死脚下……

到了这个时候,她反倒不担心什么,只是怕妈妈在外面见到铺天盖地的关于她和爸爸死去的视频报道时,会因为悲伤而崩溃,尽管她一早就跟妈妈说了这个计划。

她简宁从来都是一个坦荡的人,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说的,即便是伤疤,她也能够揭开来给人看。她虽然死了,却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让人以为她死于一场事故,绝非她的个性。

哪怕是知道惨死的视频曝光,会让人非议,甚至将生前的所有光辉形象毁灭殆尽,她也不惜毁掉她自己,让一切真相暴露于日光下。她要告诉全世界,她不曾做错什么,那么,她的死,便不应该是羞耻的,无论她遭受了怎样的不堪,经历了怎样的血腥,她并没有错,就无须掩饰。

自从她同贯姐那些女人打了一架之后,因为头上负伤和傅天泽之前的通融,她被安排在单人牢房。独自一人的时候,她也会想,傅天泽看到视频时,是什么表情呢?还有其他人,她所认识的,她所熟悉,她曾爱过的,爱过她的……那些人会有什么表情呢?

若能在死后,还能换得一两滴真心的眼泪,她简宁也不枉活了一回。

当天下午,忽然有人来开门,道:“莫苒,你的新律师到了。”

简宁挑眉,她在等着妈妈的消息,整个世界上还有人惦记着她的话,应该只有妈妈,可是妈妈不应该这么快就为她找了律师啊,这律师是什么人?

【395】遍身污点

【395】遍身污点

等到简宁看到那个律师时,仍旧觉得陌生,并非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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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人。

“莫苒小姐是吗?”那律师先跟她打起了招呼。

“你是……”简宁的神色很淡然,虽然她的头上还缠着绷带,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慌乱,也丝毫没有对未知世界的恐惧。

那律师观察了她几秒,这才笑道:“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贺子明,是彭少让我来帮助莫小姐的。”

“彭少?你说彭城?”简宁几乎要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彭城这个人,眉头扬起,这才有了点惊讶神色。

“是的。”那贺律师毫不掩饰。

“可是,我并没有要请律师。”简宁坐在那,神色并没有一般的嫌犯看到律师时的激动和依赖,她似乎很反感面前的这位律师。

既然是彭城请来的,那么可想而知这律师在圈子里的威望应该不低,遇到这样的被告,的确有点意外,他的职业素养却在,所以笑问道:“莫小姐不需要律师,难道说已经打算认罪了?”

这分明是激将法,迫使简宁的眼睛扫向了那贺律师。

她复活之后的宗旨只是复仇,让该得到报应的人还了欠她的东西,却从未想过要将无辜的人拉扯进来。在很久之前她已经拒绝过彭城的帮助,她并不想依靠他什么,说得俗一点,死过一次了,她更懂得如何生活,不想把彭城牵扯进她的生命,这对一个无辜的人来说,并不公平。

可这律师显然惯常对付嫌犯,所以他的激将法很奏效,简宁面无表情地答:“会有人替我找律师,我不需要彭城和你的帮助。”她站起来就要走。

那贺律师仍旧淡定地笑:“如果外面有什么莫小姐放心不下的人的话,我可以为莫小姐争取取保候审,很快的,就这几天。”

简宁的脚步顿住了。

取保候审,意味着她可以不必呆在看守所内,只是行动上不能完全随心所欲,必须要根据检察机关的条令随传随到罢了。

“可是他们控告我犯的罪是蓄意谋杀……你确定可以取保候审?”简宁疑问道。

贺律师点头,微笑道:“当然,如果没有把握,我不会随便跟莫小姐提。因为莫小姐的案子已经有了新的进展,警方锁定了别的犯罪嫌疑人。种种证据表明,莫小姐的嫌疑并不会构成严重的社会危害性,所以取保候审是行得通的。”

事实上,在进来之前,简宁已经做好了功课,她知道取保候审的条件,也打算以此为最便捷出路出去。因为傅天泽一旦被捕,证据确凿,她顶多是他的共犯,还可能是另外一个受害者,比她之前的蓄意谋杀罪名轻得多。

到时候,妈妈会找律师来为她争取取保候审,甚至争取无罪释放,但那需要时间,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她有点等不及,急于想知道妈妈的现状以及现在外面的一切……

取保候审,还是最长刑事拘留一个月以上,让她来选,她选哪个?

傻子都知道,该选前者。

“莫小姐,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便为你申请取保候审了。手续和保证金等等,我会在两个工作日办妥交齐,你放心。”见她的表情迟疑了,贺律师将一份文件打开,让她签字,他做事不拖泥带水,说得清楚仔细。

简宁的脾气再硬,也不至于傻到吃眼前亏,她将那份文件挪过来,看了一遍之后,签下了莫苒的名字。随后,开口道:“贺律师,多谢你了。请你回去之后帮我转达给彭少一句话,他帮我这个忙我记住了,以后会还给他的。”

贺律师对他们之间的事不予置评,只是笑应道:“好。”

等到贺律师离去,简宁被重新带到监狱里关押起来,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上辈子,她跟彭城的交情不过了了,这辈子再遇到他,知道了许多他的秘密,那秘密里有“简宁”这个名字。

有些人很奇怪,明明做的事都是他们一厢情愿,她根本不必去负什么责任,也不必因为不回应不回报而愧疚,可她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像是欠了彭城太多太多,多到仔细想来,没有什么能够还他的。

她被顾景臣丢出车外,是彭城捡了她,送她回去;她在宴会上被顾景臣抛下冷落中伤,是彭城及时救场,免了她的尴尬;她为演戏救了傅天泽,脚粉碎性骨折,是彭城为她找来了国外的专家,治疗到不留后遗症;以为是莫苒的妈妈得了精神疾病,彭城又为她找了精神科的专家,她却将他拉入了黑名单,让他从此不要插手她的事……

彭城一直在做的,都不是他应该做的,她从彭城那里得到的,也并不是她理所当然就应该拿的。彭城还告诉过她,他曾为前世的简宁得了抑郁症,看了很久的精神科大夫……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简宁一辈子不愿意欠别人什么,她欠了彭城这么多,要怎么还?

她能还什么呢?她已经一无所有,而彭城什么都不缺,她唯一能够为彭城做的,应该就是接受完他的恩惠,再与他一刀两断切开所有联系,这样才不至于败坏了他优质偶像和实力派男明星的形象,毕竟,她将会遍身污点。

不,她已经遍身污点。

……

顾景臣的关系很杂,想要找到一个人也很容易,就像上次轻易就找到了简宁一样,这一次,他也很快找到了简母沈佩佩的下落。

他在得知真相后崩溃时,媒体们已经发挥了敏锐的职业精神,早他一步找到了简母。简母并不在w市的疗养院,也不在傅家的别墅内,而是在s市的一处私人寓所,地点极为隐蔽。

警方为了保护简母这个重要的证人和当事人,对她进行了严格的看护,因此媒体记者们并没有能对她进行采访,却个个都蹲守在简母的住所外,等着捡拾重磅新闻和第一手的资料。

顾景臣到了简母所在的私人寓所时,外面的记者像是见到了宝贝似的围了上去,话题不断地爆出来——

“顾四少,请问您是来这儿找简母沈佩佩的吗?”

“据说四少同简家私交甚好,对于这次爆出的‘3·7’血腥杀人真相,您有什么看法?”

【396】见到简母

【396】见到简母

“据说血腥视频的女主角简宁是您的好朋友,面对这种惊天的惨案,四少您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四少,请问您从何处看到视频的,当时有什么感想呢?是愤怒还是惋惜?”

“四少……”

“滚开!”接连不断的发问终于逼得顾景臣发了火。

记者们从来没有目睹过顾四少的怒火,这种失态似乎也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因此那些记者虽然被喝得后退了半步,话筒和摄像机却没有关闭。

“我让你们滚开!别再拍了!”见记者们围堵不去,顾景臣烦躁地夺过一人的摄像机扔了出去。他心里乱成了一团,随时可能因此而倒下,那些记者却从来不懂为别人留余地,只要新闻足够劲爆足够吸引人眼球,他们便会咬住不放。

明明是血腥的杀人案,若是设身处地地想想,应该会明白当事人亲属的痛苦,这种明目张胆地拍摄采访,是对他们的二次伤害,为什么他们像个冷血动物似的还能发问、还能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但……

顾景臣忽然想到,他其实并不算简宁的亲属,所以记者们只顾着探听他同死去的简宁的关系,希望以此来找到话题,他们怎么会以为他心痛如绞?又怎么会以为简宁是他的挚爱?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理解,没有人因此同情他的痛楚。

记者们因为被砸了摄像机而有些胆怯,毕竟以顾四少的身份地位,想要秋后算账并不是难事,那些摄像机和话筒上的媒体标志,逮住谁都有可能成为被枪打的出头鸟。

所以,在顾景臣再次发怒之前,记者居然收敛了不少,不约而同地往旁边站了站,也不发问了,却仍旧不忘摄像。

然而,即使没有记者们的阻拦,顾景臣想要进去见到简母也不是那么容易,警方为了保护证人和当事人,对来访人员采取了严格的审查,顾景臣被拦在了外面。

“顾先生,不好意思,公事公办,请问你跟被害人的关系?”警方义正言辞地问道。

“……”顾景臣被这个问问得噎住,关系这个词,应该是具有法律意义的,比如父母、子女、配偶,简宁既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的女朋友,无论是从法律层面还是道德层面的约定俗成,他和简宁其实没有关系。

警方工作人员见他迟疑了答不出,无奈道:“抱歉了顾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不能让你进去。”大约是碍于顾景臣的身份,那工作人员又提议道:“或者,我帮你进去问问简夫人?她如果愿意见你,我们才可以通融,如果她不愿意,那顾先生就只好回去了。您看这样行吗?”

顾景臣没有办法了,只得木讷地点头,张了张口,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请你转告沈阿姨,我是从小跟宁宁一起长大的顾小四……”

那警方工作人员微微挑了挑眉,对于这种称呼,他有疑问,却不能问,这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便点点头道:“好,我会转达的。顾先生请稍等一会儿。”

等那人进去后,顾景臣还站在外面,他不确定简母是否还认识他,自从简宁十五岁那年举家搬到了s市,他便再没跟简家叔叔阿姨打过交道。甚至他跟简宁的交往,也止于地下,是并不曾公开的秘密。

简母应该不会知道他们谈过,那么,她对他的印象,应该也就只是当年同在军区大院那会儿,他跟简宁,在所有人面前可以提起的关系,仅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呵呵,多可笑,那些纠缠和痛楚,都随着简宁的死,埋在了地下,成了永恒的秘密。

“顾先生,简夫人请您进去。”

顾景臣并没有等很久,那人已经回来了,转达了简母的话。

不论简母是因为他的那句话才让他进去,还是因为她还记得他,似乎都不重要了。

获得了当事人的许可,顾景臣被放行,跟着工作人员一起,穿过了院落,进了简母目前的住所。

一路上有好几个警方的工作人员戒备地看着他,直到入了最里面一间客房,带路的工作人员敲了两声门,随后将门把拧开,将顾景臣让了进去。

只见简母沈佩佩端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平板电脑,开着的页是某门户站的新闻中心。

简母沈佩佩舞蹈演员出身,在舞蹈界颇有威望,尽管她此刻憔悴不堪身形消瘦,却掩盖不住她的优雅气质,坐姿端正而高贵,而她的那双眼睛,直直地望向顾景臣……

从来的路上,顾景臣一直在想,见到了简母时应该说些什么,可是一触及简母的眼神,万千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半个字都吐不出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理解他伤痛的人,大约就是简母了,她失去了女儿和丈夫,而他失去了挚爱。

然而,简母也并不理解他,他像个暗恋了许久的恶徒,做尽了坏事,在简宁死后迫切地想要得到认同,想要告诉许多人,那个死去的女人是我的爱人,而我不是个东西,未曾保护好她。

“沈阿姨。”顾景臣总算憋出了三个字,叫了简母一声。

简母的目光未曾柔和半分,也没有谴责或憎恶,只是受尽了苦难后的平静:“你来做什么?”

“我……”顾景臣说不出来,这是他早已料到的会被提问的问题,他却在这第一个问题上就败下了阵来。

“我是想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顾景臣找到了最合适的一句话。

简母的眉头微微一皱:“小四,你虽然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初在大院里的时候,我们两家还有些来往,可已经过去了好多年,特别是宁宁她爷爷去世后,两家的交流就更少了。实话说了吧,沈阿姨现在并不相信你,也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们相信法律会还我们公道。”

作为莫苒出现的简宁被顾景臣亲手送进了监狱,简母知道。她的女儿心气儿有多大,她这个当妈的更清楚。她明明应该对着顾景臣发作,指责他两面的作风,责问他为什么要将简宁送进监狱……

可简母的修养良好,也一直沉得住气,既然简宁告诉她要破釜沉舟耐心等待,她便全力配合,坚决不当女儿的累赘。她也不会告诉顾景臣她的女儿还活着,以及那荒唐的不可相信的灵魂附体。

“如果你来,是为了表达对宁宁和她爸爸的同情,阿姨不需要,你可以回去了。”简母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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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她已经是恶魔

【397】她已经是恶魔

简母不要他的帮助,这在顾景臣的预料之中,可简母明显误会了,他对简宁怎么会只有同情?没有人知道他怀着怎样自责又悔恨的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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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那句话。

简宁的脾气顾景臣是知道的,一旦爱了就死心塌地,一旦恨了就老死不相往来,她若是活着,能瞧见今时今日的顾景臣,想必也是同简母一样的态度,她怎么会稀罕顾景臣的献殷勤?

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弥补,顾景臣挺着行尸走肉般的意识,仍旧站在那不肯走,他对简母道:“沈阿姨,我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再多的话也只会招来您的难过……在您的面前,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去评论您、简叔叔和简……简宁的所有……”

他说起简宁的名字时,仍旧没有办法克制住心头的疼痛,每唤一声都是折磨,顾景臣始终是站着的,没有矮下半点身躯,他向简母保证道:“如您所说,我也像您一样相信法律,但从我的私人情感出发,我会让所有涉案的凶手、帮凶、一切知情人付出更惨痛的代价……法律之外的代价。”

简母并没有因为顾景臣的许诺而露出笑容,她当然明白以顾家的势力这些许诺都不是空话,但她想起她的女儿还被关在看守所,等着被提起诉讼,罪名便是涉嫌谋杀。

简母长久以来被傅天泽变相监禁,只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迫使她勉强撑着活下去,可如果没有得知她的女儿死而复生,她的心理防线早就被傅天泽击垮了。因此,简母在面对血腥重放的案发现场时,她能忍住没有崩溃。

心理素质强大不代表简母也能事事知晓,从简宁与她相认开始,她便一直依赖着女儿,凡事都听女儿的。在有限的时间里,她仅仅知道女儿勾引了傅天泽,将傅天泽一步一步推入了今天的境地,却并不知道顾景臣跟“莫苒”之间的纠葛,更别提顾景臣将“莫苒”送进了监狱。

简母以为,她的女儿之所以被抓进去,是因为证据确凿,却不了解这证据是顾景臣提供给警方的。

所以,一知半解的简母对顾景臣没有恨意,也没有多少热情,她只当他是个从他幼时便看着长大的孩子,也许还跟她的女儿宁宁有过青梅竹马的情谊。仅此而已。

无知归无知,简母这时候却问道:“小四,阿姨虽然不希望你为了我们家的事这么费心,但还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顾景臣以为,简母会问他同简宁的关系,是不是只是一起长大那么简单,他甚至已做好打算,要将那些快漫过喉咙的话倾倒出来。好歹,面前这个女人是简宁的妈妈,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找到的对简宁的死感同身受的人了。

然而,简母并没有如他所愿,她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如果那个魔鬼傅天泽被起诉恶意杀人,他现在的女朋友会怎么样?”

顾景臣的眉头顿时一皱,傅天泽的女朋友……不就是那个被他送进了监狱的莫苒吗?

“沈阿姨,您为什么这么问?”顾景臣不解地问道,自从看到简宁死去的过程,那血腥那残忍那撕心裂肺,他所有关于爱情的心都跟着死了。

如果说之前他对莫苒还有隐约的情和不舍,到了现在,就只剩刻骨的恨——因为简宁的死,他恨傅天泽入骨入血,也更怀疑莫苒是傅天泽的眼线。

想想莫苒被刑事拘留前那么冷静,好像早就料到那个结果,一点都不反抗地任由警察带她走,肯为傅天泽赴汤蹈火,一句指控傅天泽的的话都没有,说她不是傅天泽的帮凶,谁会信呢?

所以,顾景臣实话实说,不等简母回答他的问题,他已经冷笑了一声,眼神冰冷决绝:“她是傅天泽的帮凶……沈阿姨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她……”简母急了,话到嘴边又压下去,不能说实话,便只能拐着弯解释,“她年纪还小……”

“可她已经是恶魔。”顾景臣说这话时,没有注意简母欲言又止的表情,兀自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将“莫苒”这个名字嚼碎:“是恶魔就该扼杀在襁褓中,她活得够久够猖狂了!”

简母知道,她不能再跟失去理性的顾景臣求情下去,否则,她会忍不住泄露了宁宁的秘密。简母的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更着急如何将简宁从狱中救出,她找的律师还在赶来的路上。

“沈阿姨,我也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顾景臣的疑问再次打破了简母纷乱的思绪,她的视线朝顾景臣看过去,示意他问。

“那个视频……是谁拍摄的?如果早有这个视频,为什么现在才爆出来?将视频爆出的那个人,得到了什么好处?”顾景臣到底是顾景臣,他即便悲痛到了极点,思路却渐渐清晰,哀莫大于心死,他已死得彻底,便只剩下追查真相的意识了。

“这些疑问,你应该去问警方。”简母的眼神闪烁,语气却冷静。她自然知道是谁爆出了视频,肯定与宁宁有关,可这视频是从哪里得来的,她的确一无所知,宁宁之前也不曾告诉她,或者说,是来不及告诉她。

顾景臣打定了主意要将事情的所有经过查个清楚,他再呆在这里无益,只会徒增双方的烦恼。

因此,顾景臣挺直的身姿弯下去,朝简母鞠了个躬,九十度,保持着这个鞠躬的姿势四五秒钟,才开口道:“沈阿姨,我会去弄个明白,给您一个交代,在此之前,请您多保重身体。”

他说完,便直起身体,不等简母回应,转过身,大步朝外走去,这架势,是大有将所有嫌疑人都揪出来的意思。

简母忧心忡忡地注视着顾景臣离去的背影,忙给律师打去电话,让他们务必尽快帮助她将“莫苒”从看守所弄出来。

多奇怪啊,她身为受害人的母亲,却去救一个嫌犯……

……

顾景臣在简母的住处呆了不到十分钟便出来,两个便衣警察碍于他的身份主动送他,顾景臣问他们道:“那段视频在cbd的广告牌上放出后,你们多长时间逮捕了傅天泽?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

便衣也不好瞒他,实话实说道:“不是,在视频放出前就已经抓捕了他,他在银行开保险柜的时候触发了报警装置,而且,有人实名举报他蓄意谋杀。”

“举报人是谁?”顾景臣的眼睛忽地眯了起来。

“这个……抱歉了,四少,为了保护那人的安全,我们不便透露。”便衣为难道。

顾景臣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呼出来,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没再跟那两个便衣继续说话,走出了私人寓所的大门。

大门外蹲守的记者本想继续追问他,瞧见他铁黑的脸色,又忍了下来,除了常规拍摄,再没人敢问什么。

顾景臣快步上了自己停在路边的车,放下所有车窗,这才接通了兰晓鹏的电话。

那边,兰晓鹏的声音带着急迫:“阿臣,我查清楚了,实名举报傅天泽杀人的,不止一个人……”

【398】实名举报人

【398】实名举报人

“都是谁?”听着兰晓鹏的激动,顾景臣却平静地问道。

得知了简宁出事的真相,她的那些亲朋故友都被惊悚到,兰晓鹏便是其中之一,他爆粗口道:“***,傅天泽那个畜生真是禽兽!老子一定要弄死他!他这个畜生害的人肯定很多,我打听到的内部消息,实名举报他的有两拨人——他从前的家庭医生,姓陆,后来车祸死了,他的家人实名举报傅天泽蓄意谋杀,且手上有不少证据提供。还有一对中年夫妇,是宁姐生前的好姐妹的父母,姓杜,在宁姐被害不久后车祸身亡,本以为都是意外,没想到是有人操纵……”

顾景臣的疑问来了:“为什么之前不举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一齐举报?”

“这个不清楚。”兰晓鹏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阿臣,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我现在心里乱得很,只想把傅天泽那个人渣弄死,别的什么念头都没有!”

顾景臣一点都不冲动,继续发问:“那两家实名举报的人,你帮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查到,尽快给我。”

“……好。”兰晓鹏虽然不清楚顾景臣具体要做什么,可他肯定相信顾景臣的手段,所以也不耽搁时间,马上找人去查了。兰晓鹏在这些保密系统里有不少后门可以走,半个小时候,便摸清了那两家人的底,全都给顾景臣发了过去。

“阿臣,你悠着点儿,桓哥和董仕这会儿大约也疯了,外面到处都是流言蜚语,我要去冷静冷静。如果你找到了什么线索证据,记得告诉我,宁姐的死,我不会再坐视不理!砍死傅天泽那个人渣,必须算我一个!”兰晓鹏丢下话,顾景臣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挂了。

实名举报傅天泽蓄意谋杀,且两个完全不着边的家庭联合起来,这是谁在中间牵的头?

顾景臣打算各个击破,先去的是简宁的好友杜纤纤的家中。杜纤纤父母还住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区里头,仍旧是老房子。听见敲门声,杜纤纤的父亲从里面将门打开一道缝隙,朝外看看是谁来了,似乎很警惕。

“你找谁啊?”杜纤纤的父亲没有开门,站在防盗门外问。

顾景臣西装笔挺,从早上开始便没有换过衣服,头发也略显凌乱,他站在门外,稍稍欠了欠身道:“您好,我这次来,是为了……”

不等顾景臣说完,杜父便想关门说不认识他,却忽然认出了顾景臣来:“你……是不是简宁的朋友?我女儿的相册里,有你们三个人的合照,我记得你……”杜父说着,朝顾景臣身后看了看,确认没有人之后,给顾景臣开门:“你进来再说吧!”

防范意识太薄弱,一点都没想过他实名举报之后有人会报复他,开了门等于让进来一个大灾难。

顾景臣从内心里觉得,杜纤纤的父亲不会说谎话,他似乎可以问出些东西来。

因此,顾景臣拎着手里的果篮等物走了进去,杜纤纤的父亲随即将门关上。

不大的房子,有些陈旧了,一面墙上还挂着杜纤纤的遗像。

见顾景臣站在那看着黑白的遗像,杜纤纤的父亲走过来,道:“随便坐吧,啊?孩子走了之后,她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现在在卧室睡着呢,怠慢了啊。”

毕竟杜纤纤的父亲也经历了丧女之痛,顾景臣不好一开始直奔主题,便随意地问道:“没事,是我打扰了。您刚才说看过我的照片……”

他顿了一下,杜纤纤的父亲却已经听懂他的意思,他起身道:“你等会儿啊,我去找来……”

说着,杜纤纤的父亲便进了卧室,拿出来一本相册来,翻开来,笑着递给顾景臣,指着一张照片上的人笑问道:“这……是你吧?虽然可能那时候年纪还小,但大概的样子是不错的,眉眼没太大变化。”

顾景臣的目光已经凝聚在那张有些微微发黄的照片上了,一张照片三个人,他站在最左边,少年意气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什么笑容,简宁站在中间,张开胳膊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搂着最右边杜纤纤的腰,看着镜头笑得像个傻子。

距离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至少有九年了。那时候简宁已经跟随父母搬到了s市,杜纤纤是她的高中同学,小姐妹之间无话不说,简宁大约就说了她有个在军校的男朋友,要带来给杜纤纤瞧瞧。

禁不住简宁的软磨硬泡,顾景臣记得,这是他第一次特地跑来s市看简宁,简宁当时很高兴,吵着一定要留影……

谁又能想到,这成为他的青春岁月里,鲜少能证明他同简宁在一起过的老照片,甚至在他回了c市后,已不记得这一茬事,更别提记得照片。

过往那些年月,多猖狂啊顾景臣,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记忆和爱情都能守得住,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来帮他记得。

“家里只有茶了,别介意啊。”杜纤纤的父亲将一个茶杯放在了顾景臣面前的茶几上,见顾景臣的手指抚着那张照片,他笑道:“我们老两口失去了女儿,每天都要翻个几遍相册,想起了就去翻翻……我女儿跟简宁关系不错,合影也很多,一本相册都是她们小姐妹搞怪,很少见到男孩子的照片,所以,对这张三个人的合影,我们的印象也格外深刻一点。”

顾景臣默默听完,却说了句与此行完全无关的话:“这张照片,我能不能拿回去影印?”

他抬起头望着杜纤纤的父亲,满眼都是期待。

【399】神秘的包裹

【399】神秘的包裹

“哦,当然可以……”杜纤纤的父亲愣了下,又笑了起来:“拿回去吧,照片上两个女孩子,都不在了,也就是做个纪念,怕你看到了也不好受。我们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况,丫头活着的时候真没想到……”

说着,杜纤纤的父亲打住了,情绪上有些受不住。

顾景臣的眼睛一直盯着照片上的简宁,九年前的他和她,太青葱稚嫩了,无论是后来的“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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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还是莫苒,或相似的面容,或相似的性格,都会让他想起简宁。

不知道是谁说过,若要判断一个地方是否特别,就要看你见到这个地方的第一眼,是否会想起之前所见到的别的地方。就好像你看一个女孩子是否特别,便要看她是否会让你联想起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位姑娘。

如果以这一点去判断,简宁之于顾景臣,是独一无二的姑娘,无论莫苒还是左媛,都只是她的影子。

见杜纤纤的父亲有些哽咽,顾景臣忙收敛了自己的言行,不那么熟练地安慰道:“您别太难过了……”

说出口,才发现在一个丧女的父亲面前,任何安慰的语言都很苍白无力,像是钝刀割肉般疼。

所以,顾景臣又抿住了唇。

静默了一会儿,风呼呼地吹着窗户,发出“呜呜”的声音,顾景臣才想起入正题:“杜叔叔,我了解到的情况是,您和阿姨实名举报了傅天泽的蓄意杀人罪,为什么时隔快一年之后才想起要举报呢?”

杜父看着顾景臣的眼神有些闪烁:“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景臣直言不讳:“简宁死的时候,我也追查过真相,却没有什么线索,让我以为她只是出了事故才不幸离世。现在,一年过去了,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我想要了解所有的来龙去脉,见您和阿姨的举动有些让我想不明白,所以冒昧地来问问,也许可以揪出更多的幕后指使。”

杜父听了顾景臣的话,想了想,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好吧……说起来,丫头在简宁的头七当天晚上车祸去世,我们两口子真无法接受,几乎崩溃,这期间,还是傅天泽找到了我们,给了我们生活上的帮助,我们以为他是简宁的丈夫,跟丫头也熟,便真心感激他,从来没想过其他。失去了孩子,日子虽然过不下去,可也要熬着过啊,直到前两天,我们收到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之后,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拿仇人当成了恩人……”

“什么包裹?”顾景臣问。

“一些傅天泽的犯罪证据,包括当时丫头出车祸时的那个肇事货车司机的情况……”杜父道,“我们已经全部提供给警方了。”

顾景臣提出了疑问:“那……这个包裹是谁给你们的?”

杜父摇摇头:“我和丫头妈妈拿到包裹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想找到那个搜集了证据的人,可是我们没有看到他,这个包裹是快递送来的……”

“那快递地址呢?快递单号还在吗?”顾景臣追问道。

杜父有些为难:“在是在,我去找来给你看看。”

说着杜父便去抽屉里拿了个快递单来,递给顾景臣道:“就是这张……我们原本是想要把它交给警方,但一想,提供线索的这个人,肯定是不希望被查到,才会采取快递的方式送给我们。能够让我们孩子的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并不想因此而去拖他下水,所以就只跟警方说,包裹是放在我们家门口的。”

傅天泽看着快递单上面填写的地址,知道照着这个地址去查,肯定不准确,但快递单号是错不了的,总要从某个具体地点发出,他可以追根溯源去找。他不像杜父那么仁慈,他追查了那么久也没找到傅天泽的证据,可见傅天泽藏得有多深。

既然那个提供线索的人知道所有的真相,肯定和傅天泽有莫大的关系,也许这次倡导杜父实名举报,也不过是那个神秘人物和傅天泽的私人恩怨,他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要将那个人揪出来!

顾景臣没有跟杜父说这些,他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又抬起头来道:“杜叔叔,我听说实名举报傅天泽的不只你们一家人,还有个受害者家属,你们是一起去的警局?又是谁让你们联系上的?”

杜父想了想,道:“哦,这个事也很奇怪,我们拿到了傅天泽的犯罪证据之后,一直在忐忑该怎么办,你知道我和你阿姨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傅天泽当初照顾我们两口子,忽然变成这种状况,我们一时接受不了,还害怕以我们俩这样的身份去举报,也许半路上就被傅天泽给害了。这时候,忽然有人打来电话,说他们也有相同的冤屈,预备去实名举报傅天泽蓄意杀人……”

“那家是什么人?”

“是个著名大医院的院长,听说是女婿被害了,女儿不依不饶的,我们约好了今天早上一起去警局,把犯罪证据上交,逮捕了傅天泽,这才确定他们真的也是受害者。”杜父叹了口气道:“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一遇到危急情况,底气明显不足,如果没有那家人带着,我们也许还不知道怎么办。”

“那……您有没有问清楚,那家人是如何收集了证据的?”

杜父沉吟着:“好像和我们差不多,也是有人提供了证据给我们,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在女婿被害两个多月里头一声不吭的,傅天泽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真是……真是让人恨不得吃了他的肉!”

说着,杜父悲愤起来。

除了要弄死傅天泽这个念头,这会儿顾景臣满脑子都想着那个神秘人物,他忽然站起身来,对杜父道:“杜叔叔,很抱歉打扰您了,我现在要去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操纵了这次实名举报,如果有更新的情况请您通知我,这是我的名片。还有,如果事情有进展,我也会及时告诉您,让您了解基本的情况。现在我们作为受害者的亲属,什么都不求,只求完整的真相,希望您不要介意我的来去匆忙。”

杜父被他这正式的语气给惊住,忙随着他站起来,道:“当然,我们也只要真相,让孩子在地底下安心。”

“那这份快递单,还有这张照片,我就先带走了。”顾景臣说着,弯腰拾起了桌上的快递单和从相册里抽出来的三人合影。

“好,拿走吧。”杜父一直将顾景臣送出了门。

“您这段时间不要四处走动,注意自身安全。”顾景臣叮嘱道。

将三人的合影放在最贴身的口袋里,顾景臣拿着那张快递单,查到了发货的快递点,在邻市的一个日用品批发中心,可每天发出的快递那么多,快递员早已不记得,只说了个大致的时间。

顾景臣给兰晓鹏打电话:“兰哥儿,帮我把这条街上三天前十二点到三点所有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400】为简宁陪葬

【400】为简宁陪葬

兰晓鹏虽然在s市的警方内部有人,可要想干预邻市的监控设备,还需要费点工夫,在兰晓鹏去查监控录像时,顾景臣又去了另一个实名举报人的家中。

与杜纤纤的父亲不同,那个傅家的家庭医生陆嵘被害,他的准岳父和未婚妻却不大愿意见到顾景臣,更别说提供线索,他们拒绝对顾景臣谈起任何有关陆嵘出事的经过,只让他去问警方。既然他们已经将案件交由警方去处理,便不会对私人透露。

顾景臣有备而来,将一叠文件扔在了陆嵘岳父面前:“赵院长,如果你非要讲究证据,一定要把所有都交给警方,我想这些资料在警方那里应该也非常具有说服力,你觉得呢?”

那赵院长拿起文件一看,顿时傻了眼,这份文件里包括他举报傅天泽杀人的动机——他的女婿陆嵘是他的得意门生,与他的女儿相恋多年,最后却被发现因为酒驾死在了高速公路上,且在死前明显有跟女人发生不正当关系的痕迹。

新闻报道后,他们不想闹大,可陆嵘已然因此而身败名裂,整个医院的信誉和颜面也差了许多,甚至于他的女儿,也因此而背负上了不好的名声。未婚夫即便是死了,还是贴上一个出轨的标签,他们全家都没有办法忍受这种结果。

“所以,在得到可以举证的证据之后,我们选择了站出来进行实名举报,死去的人真实的死因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对活着的人能带来多少好处。”那赵院长在顾景臣的逼迫之下,承认了自己的动机。

顾景臣已经不去在乎什么君子小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是最重要的,因此他追问:“谁给你们提供的证据?如果你们一早有证据,你们不会等到今天才举报。”

赵院长坦白:“我们的确是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有许多有关傅天泽同陆嵘交易的证据,我们希望就算得出一个结论为陆嵘是傅天泽的同谋者,也不愿去接受他出轨败坏我和我女儿名声的事实,希望顾先生你能理解。”

“包裹怎么来的?”顾景臣最关心这个。

赵院长道:“很奇怪,那天我在医院值班时,一个住院的小姑娘送来的。”

“包裹里有什么?”

“有关陆嵘研制的违禁药品,还有他跟傅天泽交易的经过,还包括他在死前的一些语音记录……”赵院长再没有什么好瞒的了,全都对顾景臣道了出来。

“语音记录?”顾景臣疑惑极了,无论是违禁药品,还是跟傅天泽的交易,亦或者是语音记录,无一不该是傅天泽身边的人才能做的出来的,他猜测的没错,那个幕后的神秘策划人,正是傅天泽的亲信之一。只有亲信,才能将傅天泽的秘密记录下来。

抬头看了看院长室内的监控摄像头,顾景臣道:“既然是住院,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会一直呆在医院里?医院里的监控设备是否完好?麻烦院长将那天的监控录像给我调出来。”

赵院长当然没有异议,顾景臣听着他给保卫科打电话,神色仍旧绷得紧紧的。奔波了一天,这会儿已经到了晚上,几乎滴水未进,顾景臣也有点疲惫了。

等待是如此漫长,等到保卫科将监控视频拷贝过来,顾景臣赶回了自己的住处,兰晓鹏也已经来了,他带来了邻市的监控录像带。

“快,阿臣,你在部队不是最擅长这个吗?来,快比对一下。”兰晓鹏催促着,将录像带打开,看着顾景臣操作。

医院的监控录像虽然往来的医患不少,可赵院长描述的那个小女孩却很好找,因此当画面中终于出现一个戴着墨镜、帽子,武装得严严实实的人时,顾景臣的鼠标停了下来,兰晓鹏也围过来道:“放大!放大!对,很可能就是他!这小子最可疑!”

再次比对了下邻市寄给杜父包裹的可疑人,锁定目标后发现,两者并非同一个人。

“呵,这人下的本钱够大的啊,有组织有纪律,一定要把傅天泽弄死似的!老子不信这个邪,阿臣,我再去调监控,明天之内,一定会把两个寄件人找到!”

兰晓鹏不等顾景臣发话,已经电话去找人了。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顾景臣的眼睛看电脑画面都几乎看不清了,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什么梦都没做,他什么梦都不敢再做,还能梦见什么?

“阿臣,妈的,找到了,那两个送包裹的,我都给抓来了!”

一大早,兰晓鹏就给了顾景臣这个消息。

“他们怎么说?问出来了吗?”顾景臣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急问道。

“他们虽然承认包裹是他们寄的,可都说和他们没有关系,包裹是一个中年男人给他们的,说只要在什么时间送去什么地点,便给他们多少钱。他们俩都只是在校的学生,想挣点零花钱,什么都不知道。两个没用的小鬼招供说,那男人的脸看不见,现金交易,场所隐蔽,根本没有办法查到那个人是谁,显然是个高智商的,对这些监控之类的很在行,一点线索都不留。”兰晓鹏失望透了,又骂了一阵子,焦头烂额无计可施。

顾景臣何尝不是这种感觉,他越追查越烦躁,越是无法将那个背后的人揪出来,就始终像是有一根刺横在他的心里,无论如何都不舒服。

兰晓鹏见他在电话那头不出声,想起什么,转移了话题道:“阿臣,我听说你之前跟那个长得很像宁姐的女人走得很近……她的身份……”

“我知道。”顾景臣打断他,不让兰晓鹏继续往下说。

“你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能容忍她?”兰晓鹏似乎也知道什么,苦笑道:“如果宁姐在天上看着,恐怕不能容忍……”

在顾景臣有反应之前,兰晓鹏又道:“刚才我听说,傅天泽那个小情人儿莫苒被取保候审了,傅天泽都这样了,她也不知道找了谁,手续办得很快,估计今天就能放出来……”

顾景臣的恨总算找到了可发泄的地方,冷冷道:“想出来,没那么容易……”

在他的心里,因为简宁死得太惨,那些所有可疑或者同傅天泽撇开关系的嫌疑人,都应该为简宁陪葬,莫苒想要从看守所出来,还得问问他答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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