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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选读 | 安徽萧县诗人陈忠村,头低下来,我是做错事的孩子

诗歌选读 | 安徽萧县诗人陈忠村,灵魂 把我葬在路灯中

陈忠村,原名陈忠强,安徽萧县人,同济大学美学博士、中国美院美术学博士后流动站博士后、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诗歌学会副会长、同济大学诗学研究中心副主任和上海工程技术大学艺术设计学院当代艺术研究所所长。出版《传混达魂——陈忠村艺术作品》、《原色——保罗·克利作品研究》及诗集《城市的暂居者》和《短夜》等,参加诗刊社第27届青春诗会,有多首诗歌作品入选《大学语文》教材,美术作品入选十二届全国美展以及多次荣获全国美术作品展优秀奖等。

母亲的冬天

冬天。母亲总在剥她收获的玉米

风站在门外 雪默契地望着

母亲讲 玉米粒上有火

低矮的房间里 暖暖的

我听着玉米的声音成长

二十年后 再迈进孙庄褪色的家门

满仓的玉米 金黄金黄的

母亲的脚步却在穿梭中慢了

灵魂把我葬在路灯中

路灯亮着 在午夜

是对资源最大的糟蹋

没有车行没有鸟飞 睡不着

我让灵魂出来陪路灯站着

我所回忆的故乡应是没有电灯亮的

勤劳的萤火虫是飞舞的童年

奶奶讲的故事略长于父亲的呼噜声

窗户上的纸可以阻挡冬天的寒风

现在的电视正转播一场足球赛

观众的叫声让灯光忽明忽暗

我用手又摸一下今天的工资单

谁能知道我的阳台已经高于故乡的炊烟

保持这种姿势也是对异乡的敬重

今夜,灵魂把我葬在路灯中

坐在树荫下 朝南方

河床已经干枯 我仍然在游动

这一天,我有足够的动力

肉体融进阳光和低头的风

开裂的河底是筋骨下陷的地方

我是脑残的天使

弯腰洗脸的时候 用一盆污水

让失去体温的蓝天再失去笑容

刚进城的郊区 已经开始迷路

我只靠卖艺为生绝不沿路乞讨

在前行 在天空下不用飞翔

朝南的树荫下有一块空地可以坐着

花要开果要结叶要落肯定是迟早的事情

石头低着头试探着大地的温度

夕阳不在 所以风也不来

一层一层的灯光扑在路面上煞着景

我呀,失意者请举起双手

带有迎接你归来时的洒脱

不想再行走,昨天的温暖还在

背上的远方在路口辨识方向

归来后 再集合 能出发

今夜的文字漂浮着却不苍白

石头低着头试探着大地的温度

花开是岁月落叶也是年华

请记住,会有一颗星星亮着

在远方,在车轮压过的地方站着

风来了,虽然很低调

我已经嗅到了大地的温度

累了,是一个干净的词

累了。靠在挡住我前行的墙上休息

墙像是站着的大地

可以踢 可以拍 也可以吻

听,种子生根的声音

太阳可以让我温暖起来

需要的是一片无名的月光

我有和大地对话的欲望

张牙舞爪的树叶阻止着我

最美的色彩是大地的黄色

天堂中肯定没有

站着。在风中 在大地上

我坚信:累了是一个干净的词

树完全静止,雨却停不下来

雨天,让时间的声响落在地上

远走的都是留不住的赶路者

我想表达的,就是文字消失的那些光

打磨它的人一代又一代的离开

这不是一把利器,但见喉封血

树完全静止,雨却停不下来

我没有理由休息,雨还在落

幸存的那朵花瓣站在枝头开放

今年第一次听到雷鸣,闪电被堵在路上

我在等,在等风带来的温暖

这些雨是你丢下密码的液体

天空,一个不能破解的网缓缓开启

把故乡还给故乡

故乡的分量太重

无法装上船 运载

夜的黑色只属于我一个人

删去所有的星星和能发光的物种

黑是干净地 像路边草尖上的露珠

在故乡,我赤裸着身体给自己看

一条河水把故乡的倒影淡化

我顺着它 往上游

岁月中的水把这块石头磨平

隐藏在石头中英雄也消失

故乡的分量太轻

像一只氢气球做成的太阳

夏日,焦烤着我的灵魂

在岸边看水 度日

在故乡,光阴不是虚拟的

我是故乡河水的一个分子

三十年中漂来荡去

是个循环,有些破碎

——在故乡。我

把自己撕破还给您

头低下来,我是做错事的孩子

头低下来,我不是那个做错事的孩子

已经接近四十不惑的年龄

趁身体还可以站着 要把头常低下来

像记忆中结籽的玉米叶开始枯黄

脚会穿鞋的只有人类

这不是一个平常的午后

穿鞋 赶路 一个必须赛跑的年代

背上的压力越来越重 但越重得越跑

低下头来才能看清楚痛不欲生的鞋

像儿时刚刚学会迈步慢走

母亲笑了 像玉米地色彩

饱满成金黄金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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