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第1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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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沁奇怪:“你怎么在这儿?”翟淼说:“我跟我同学一起,对了,你爸妈呢?”许沁:“刚去那边谈事情去了。”看一眼翟淼身后,“过来了。”翟淼回头,见付闻樱和孟怀瑾等几个长辈回来了。翟淼上前一步,二姑妈已经认出她,礼貌地问:“你是那群学生里头的吧,现在过来……是要谈什么条件?”翟淼说:“阿姨,是这样,我的同学都被叶子骗了,信了她的谎话。但我亲眼看到真相,孟宴臣根本没有欺负叶子,是叶子想趁机做点什么,但被赶走了。她或许太生气,就诬陷他吧,还真和人发生了关系,但不是孟宴臣。不过呢,我都看到了,还用手机拍了下来。……你们看。”她打开手机相册,里头全是照片和短视频。众人顿时如蒙大赦,付闻樱正要上前。翟淼收了手机,也不绕弯子:“我不会那么容易帮你们。”几个长辈们都清楚,如果想帮忙,她一开始就会交给警察,不用等着现在。付闻樱知道她是宋焰的妹妹,脸色不太好:“你想怎么样?”二姑妈上前,低声商量:“如果是要报酬,可以开价。”“谢谢阿姨,但钱嘛,我以后能赚的,不用找你们要。”翟淼看向付闻樱,“我想跟这位阿姨……”迅速扫一眼,判断出她身边的孟怀瑾是她丈夫,“还有这位叔叔单独谈谈。”“好。”付闻樱接话。许沁有些纳闷,正要上前,翟淼道:“沁姐,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留这儿吧。”……三人去了走廊尽头,付闻樱看看手表,已经早上五点。她担心孟宴臣,心里头急,却没显露,语气不算和善,但也没有戾气:“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孟怀瑾也平顺道:“我们好好谈谈,尽快把事情解决。”翟淼打量一下他俩:“叔叔阿姨脾气真好,我还以为你们会先训我一遭呢。看来——刚才在门外偷听我和我哥讲话的,真的是你们。”孟怀瑾面色有些僵,头微微低了下,惭愧道:“我们只是无意间路过。当年的事——”他说及此处,有些痛心,用力地点了点头,“的确是我们家做错了。如果可以补偿,你们尽管开口。”翟淼突然就沉默了。饶是她伶牙俐齿,也无话可说。她霎时明白了宋焰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要道歉,也不要补偿,因为,没有用。根本没有用处。太无力了。此刻的她反而更加憋屈,像突然一块巨石堵在心里。既然不会原谅,道歉只是又一道伤。而她准备的很多痛斥他们的话,一时间都说不出来了。跟一拳打在棉花里没什么区别。她安静着,迟迟不开口。付闻樱等不住了,道:“如果你想报仇,冲着我来,孟宴臣是无辜的。你不认识他,但他是个很好的孩子。现在你同学颠倒黑白陷害他,让他被骂作强.奸犯。作父母的,我现在的心情……”“你的心情我怎么会不理解呢?”翟淼轻声说,“阿姨,你当年陷害我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的家人是什么心情?你刚才几个小时的心情,我们家体验了半个月。你陷害一个军人叛国,这比别人陷害你儿子强.奸重多了。一个是坐牢,一个却是死罪。……你捅我十刀,我还你一巴掌,这能叫报仇吗?”付闻樱脸色发白。这便是现世报吧。“我爸妈,我哥,心地好,甚至没想过跟孟宴臣跟许沁讲你们的真面目。要是我,早揭穿了!他们不追究,但我咽不下这口气。”两人怔了怔,得知他们并不知道孟宴臣许沁已知晓此事,脸色更加惨淡。付闻樱微微喘了口气,沉下声音去,问:“你想怎么解决,我都配合。只要你能——”她看了一眼她的手机。翟淼脸上并没有惩罚的快.感,她默了一秒,说:“我爸当年给人下过跪。阿姨,你要真想道歉,就把那一跪,还回来。”孟怀瑾和付闻樱同时一怔:“这——”翟淼静静道:“我是年纪不大,恐怕折寿。可要是代表我哥,代表我家,十个我也受得起。”付闻樱盯着她,抿紧嘴,脸色羞耻得慢慢变红,却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讲,点了点头,就要下跪;孟怀瑾猛地拦住,他表情异常沉稳平定,抚了抚她的手背,不知是宽慰还是心疼他的妻子,他说:“我来。”说着,膝盖就弯下去。“不行!”付闻樱竟呜咽出声,眼里顿时涌起了泪,死死抱住他,不肯让他跪,自己赶紧要跪下去——“行了!”翟淼突然说,手机伸到他们面前,“拿去吧。”付闻樱惊愕,眼里尚有泪雾。翟淼道:“许沁是我嫂子,你们是她父母,我要真受了这跪,她以后还怎么跟我相处?”她不看他们,冷冷把手机塞他们手里:“给警察去。”孟怀瑾立即颔首:“谢——”“别谢。接了这手机,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翟淼说,“我哥和我嫂子是肯定会在一起的。如果你们反对,随你们便,我不管。可如果有天你们接受了他这女婿,大家不得已成了一家人。那——这辈子,你们都不许在我哥面前提当年的事,也绝对不许跟他道歉。”……证据交出去,案件迎来转机。a大学生会的那群学生们得知真相,对叶子的行为愤怒不已,更觉好心遭利用,一面生气一面又对发帖的事后悔不已,内疚负罪。他们被警察狠狠训了一顿,忙着澄清道歉去了,并保证按之前说的,“如果冤枉了好人,要登报道歉”。
分节阅读_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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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也正清理证据,力争尽快还孟宴臣一个清白。至于叶子,她因涉嫌诽谤、诬告陷害等罪名被刑事拘留,具体量刑要等后期取证和审判。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孟宴臣还在做笔录。宋焰去大厅找许沁,她坐在角落里,歪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什么。见到他,她眼睛里有了丝神采,稍稍坐直身子:“你刚去哪儿了?”“去那边抽了几根烟。”宋焰到她身边坐下。许沁顺势靠去他肩上,有些累了,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好事情解决了,这一晚上就像全家人一起做了场噩梦一样。”宋焰低头看一眼肩膀上她的脑袋,说:“翟淼没有第一时间拿出证据,你别怪她。”许沁一愣:“嗯?”“她不懂事,小孩儿脾气。可能是看你爸妈反对我俩在一起,心里头不高兴,才闹腾了一下。”“没。怎么会怪呢?家里人都感谢她的。”许沁说,心里疼疼的。她猜得到翟淼迟迟不肯拿证据的原因。宋焰看一眼手表,五点半了。“走吧。”他说,站起身。她没反应过来,仰头:“走?去哪儿?”宋焰淡淡瞟她一眼:“怎么?要等着孟宴臣出来,再安慰他一会儿?或者给个温馨的拥抱?”“……”许沁背上的汗毛一下子全竖起来,立马摇头:“不是啊。都解决了,没我事了。”赶紧起身挽住他手臂,“带我回家吧。”宋焰:“抓这么紧干什么?”许沁:“感觉不抓紧点儿,你要把我扔这儿了。”宋焰往外走,嘴角极淡地勾了一下。出了公安大院,天还没亮,却隐约露白。这一夜,就这样折腾过去了。“困吗?”宋焰低声问。身边,许沁没有答话,表情木然。她还想着刚才发生的事。现在看来,宋焰消失的那段时间,一定是去劝翟淼了。不知道两兄妹谈了什么,但一定会重提旧事,揭他伤疤吧。而他能不计前嫌,想必也是为她。她有些难过,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宋焰一言不发,解开她的手,走去一边。她一愣,抬头看他,不明所以。宋焰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烟了,侧过脸来睨她:“魂不守舍的,还惦记着里头的事?”下巴指了指公安大楼。许沁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回答。真话说不得,假话也说不得。宋焰眯着眼睛看她几秒,脸色不大好看,慢慢呼出一口烟了,道:“给你十分钟。”许沁:“啊?”宋焰:“给你十分钟难受。十分钟后,你还想着那里头,老子就要生气了。”许沁微瞪着眼,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扑哧一笑:“你吃醋了?”宋焰皱眉:“笑屁!”她却止不住,咯咯笑起来,朝他扑过去。他避开手里的烟,她一下抱住他,仰头望:“不用十分钟,十秒钟就可以。”宋焰拎住她后脖子,把她从身上揪开:“一边去。”她后退一步,含着笑望他,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好啦!”她张开双臂扑上去,抱紧了他。她撞得他身子晃了一晃。他不理会,也没那么好哄,脸上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许沁踮起脚仰起脖子要亲他,宋焰别过脸去。她蹦起来亲,他皱着眉躲,她亲到他的下巴,侧脸。她不停地蹦,柔软的嘴唇在他脸颊上啄来啄去。终于,他忍不了了,扔了烟,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摁到树上,低头吻住她的唇,狠狠吮咬,用了十足的力气。她吃痛地缩脖子,呜呜叫。他不松,将她抵在树干上,吻得愈发粗暴用力,像是要将她融化了吸进身体里才能彰显他对她的独占。他呼吸熨烫,喷在她脸颊上,她沉迷于他的气息,浑身发麻,要化了,分明被吮得舌根发疼,却不由自主贴他更近,手指下意识抓他更紧,嘴唇也不自觉顺从迎合,勾含他的唇他的舌。着了魔了,脑子只剩一个意识:她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的。“呜——”她在迷醉中轻吟。他慢慢松开她的唇,低眸看她。她望着他,微微喘气,眼睛湿润又清亮,小小的嘴唇红红肿肿。宋焰拿拇指在她唇瓣上轻轻抚,说:“对,就是吃醋了。……下次,你再敢让我吃醋试试。”
分节阅读_第1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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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chapter61r61冬天的清晨,天微微亮。南城区第三高中外的马路上安安静静,空无一人。上午六点多,学校对面的小卖部都还没开张,卖早餐的小推车也尚无踪影。薄雾蒙蒙,路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偶有几只鸟雀在上头蹦跶,晃得枝桠摇一摇,又恢复静止。宋焰拉着许沁从道路中央跑过,呼出的雾气像团团的棉絮散在风里。八烟桥公安局离他们高中近,两人便沿着空荡的大街一路跑了过来。学校里头静悄悄的,门房大爷都还没醒。宋焰带着许沁跑上马路牙子,到了院墙边。许沁抓住栏杆往上头爬。宋焰托住她的腿和屁股,护着她慢慢爬高,她一下要试探脚够不够得到横杆,一下又要选择下一步踩在哪儿才能受力,一下还得听他指点“踩这儿,抓那儿”。她行动笨拙,好不容易翻到栏杆另一面,下去的路更难。“小心。”宋焰低声。“嗯。”许沁慢慢降低重心,抱住细杆,像只小浣熊一样滑了下去。她松了一口气,爬上爬下的,她出了一头汗。正准备等宋焰呢,他在另一头,退后几步,突然加速冲来,一跃而起,两三步踩上围墙栏杆,纵身从上边飞过来,落地。许沁:“……”宋焰拍拍手上的灰,看她:“怎么了?”“……”许沁立马摇了摇头。蓦地想起,少年时也是这样。他跟他那一帮兄弟们围在栏杆下仰望着指点着,护着笨手笨脚四肢不协调的她翻墙,等她慢慢吞吞落地了。那群少年们呼啦啦像风吹树叶一样,一个接一个从栏杆上灵巧越过。他又拍拍她衣服上的灰尘:“想什么呢?”“想起高中时候了。”许沁拉住他的手,“峰子那群人呢,还跟你有联系吗?”“上月还聚过,地震后休假那段时间。”“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都混得挺好。”宋焰说。许沁抿抿唇,不继续问了。她转头看,发觉校园竟和十年前没有多大分别。石亭,操场,台阶,竹林,教学楼,和印象中别无二致,唯一的变化大概是比记忆中破旧了些。绕过竹林上台阶,进了教学楼。老旧之感愈发清晰,扶手掉了漆,楼梯上有坑洼的裂痕,墙壁上泥灰斑驳,墙角的绿漆褪了色。连空气都充斥着一丝微腐的气息。许沁想,十年不来,它独自在这儿老去了。四楼是他们的教室,许沁趴在窗口朝里头望,桌椅摆得不算齐整,黑板上还留着化学题。正望着,宋焰两三下撬开窗户,翻身入教室,开了教室门。许沁眼睛一亮,一溜烟窜进去,四处望望,颇有些感慨:“怎么感觉教室这么小啊,桌子椅子也很小。”她转身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兴奋地左看右看。“还记不记得你的位置?”宋焰问。“那么多年了,哪里还记得?再说,好像换过座位。”宋焰走到第一组第二排,长腿跨过椅子,坐到里头靠窗的座位,说:“高一开学的时候,你坐这里。”他说着,望一眼窗外。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朝霞,植物园里传来隐约的鸟叫声,但校园仍在安静之中。一切都很安宁。她跟着凑过来:“让我坐坐。”他起身跨去过道上。许沁窜进去坐好,四下看一遭,像是感受着什么:“唔,有点儿印象了,以前坐过这里。”她扭头,“我记得你的座位在后边。”宋焰笑笑,走去第二组最后一排,拉开椅子坐下去。他看向许沁,她冲他灿烂一笑,又扭头看窗外去了。自从进学校后,她就很开心。想必留在这里的岁月,于她来说,也是美好的回忆。宋焰不禁弯弯唇,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很久,隔着一个教室的距离看她。回忆就在不经意间清晰地浮现眼前。高中那些年,他便这样远远地看着她;每节课都如此,好像永远看不厌。
分节阅读_第1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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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很闹腾的性格,可看着她就能静很久。也就是在面前这条窄窄的过道上,她抱着书包低着头从他眼皮下经过。分明是擦肩而过,却走进了他心里。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只会喜欢她吧。喜欢她被欺负时的柔软,脆弱,喜欢她被排挤时的孤单,可怜,喜欢她乖乖走过来牵住他衣角时的依赖,仿佛全世界只有他可以给她保护,给她依附。好像只有在那时,他才是真实地存在着,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好像在认识她之前,他没有真实地存在过一般。宋焰的小时候只有父亲,没有母亲。记忆里,父亲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却酗酒,暴力,醉了便抓住他毒打,用肮脏的词汇骂他的母亲;清醒了又抱着他痛哭,道歉。宋焰却也从未恨过他,孩子的潜意识里分得清因果缘由。他知道,他的父亲不过是个被妻子抛弃,自尊让人碾成粉碎的可怜男人罢了。他也听得懂大人的话,知道他的妈妈去给有钱人做情妇了,所以无论醉酒后的父亲如何暴戾,他没恨过他,只是觉得他可怜。父子俩这样过活着,直到宋焰七岁的一天晚上,父亲酒醉回家,摔了个跤,头撞在石头上。宋焰第二天开门见到他时,那可怜的男人早已冰冷僵硬。小宋焰推了推他,叫了几声爸爸,可他没有回应。小小的孩子走了很远的路去舅舅家敲门,说:“我爸爸死了,你们帮我收一收,我搬不动。”后来他被舅舅接走,被屏蔽了一切关于父母那一代的恩怨。可再如何隐瞒,小孩子也会想方设法听墙角。原来他的母亲早就生了另一个小孩,只是那孩子从小认正妻为母,从未和她见面,也不知她的存在。可即使受到这种待遇,她也不肯回来,她住在一栋别墅里,像只金丝雀。十岁的时候,宋焰偷偷去找过他的母亲。他一点点搜集信息,找到那处住宅。去的时候家里没人,他在外头等了很久,快睡着时传来车响。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母亲,比照片上美丽,也比照片上成熟,靠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身段柔软得像一条蛇。他站在路边看着,像一个流浪的小孩。那对男女从他身边经过,没注意到他。但是,女人回头了,短暂地看他一眼,便消失在屋子里。毫无缘由的,他很确定,确定她知道他是谁。可她并没有多看他一眼。他转身走了,走的时候朝那辆车吐了口水。他再也没去找过她。在后来很长很长的岁月里,宋焰都觉得,他在这世上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不被任何人需要,也没有任何人想要,就像他废物般的父亲一样。不对,他比他父亲还可怜,还要可有可无。至少还有他需要父亲,可父亲不需要他。母亲更不必说。即使是到了叛逆的青春期,因着他帅气的外表,围绕身边的女孩子多了起来,他也感到深深的厌恶,还有那时嚣张狂妄的他绝不会承认的——隐隐的恐惧。他的父亲同样英俊不凡,可结果呢。他也会是如此,因为他什么都没有。直到那一天,他透过窗口,看到低着头抱着书包的瘦弱女孩走进教室,胆怯地从他眼前穿过。他的心上,仿佛有一道亮光闪过。如果说在他挥笔在校服上写上“宋焰”的大名,递给她穿上时,尚且只是他一厢情愿地宣告对她的保护和占有。那在她把墨迹褪去的校服还给他,让他重新签名时,便是她承认了他对她的保护与征服。就是在那一刻,他被她套牢了。捆绑在两人之间的纽带变成了双向。而他心口那道光亮的口子越撕越大,再也不可控制。“宋焰,我怕摔倒。”你要扶着我哦。“宋焰,我爬不动了。”你背我啊。“宋焰,我冷。”你抱抱我呀。“宋焰,我有点难过。”你来哄我啊。“宋焰,那个男生摸我的手。”你去打他。“宋焰,我一个人不行的。”要你陪着才行。“宋焰,你快点把我偷出去啊。”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别的谁都不行。“宋焰……”她变着法儿地折腾,像是心里缺少什么似的,不断想要从他的所作所为里去证明什么,证明她对他的重要性也好,证明他对她的爱也好。她像是不知满足一样,不断从他这里索取。而他完全受用,一次次给她回应,给她想要的一切。她越依赖他,越信任他,越需要他,他越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她在他面前展现的那不为常人知的一面,更是只有他能独家享有的。
分节阅读_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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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能让她快乐,让她释放。而这个事实反过来叫他异常满足安定。两个在外人看来毫无相同点的孩子,竟就这样紧密无间不可分割地过了三年。他心里那块空缺的洞口一点点被填满。直到分手那天,被一次性掏了个空,仿佛父母施加在他身上的年少噩梦再一次重演。宋焰的思绪立时打住。他垂下眼眸,看着课桌上小刀划过的痕迹,稍稍抿了一下唇。分别的时光无需再提,好在纵使一路艰辛坎坷,如今已经重聚。他感应到什么,抬眸看过去。教室另一头,许沁趴在课桌上,含笑看着他,眼睛亮闪闪的:“你在发呆?我看你好久了。”她的笑容轻而易举抚平一切。“嗯——”他摸摸鼻子,“在想工作的事。”他撒了个小谎,很快岔开话题:“毕业后你回过学校没?”许沁摇头:“你呢?”他但笑不答。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清晨或夜晚,或是寒暑假,每次都避过上学的学生们。偌大的校园,只有他一人,独自游荡。亲眼看着操场上的草木枯了又黄,看着教学楼的墙壁渐渐斑驳,看着台阶上的石砖缓缓裂开……十多年来,学校于他来说,是一座安静而寂寞的城,里头装着无数关于他和她的回忆,默默在时光中老去,却不褪散,日复一日固执地等待着丢失了回忆的人过来找它。一丝阳光穿透薄雾洒过来,照在许沁的头发丝上。她眯着眼睛看过去,拿手掌挡住光线:“啊,太阳出来了。”她问:“是不是要走了,过会儿学生们都来了。”“再玩两分钟。”宋焰说,起身走去讲台上,拿黑板擦把黑板一角擦干净。许沁好奇,跟过去:“你干什么,写字吗?”“嗯。”他从粉笔盒里拿出一支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字。许沁伸着脖子看,刚看到一个“许”字,宋焰一只手捂在她眼睛前:“一边儿写去!”“小气!”许沁哼一声,故意和他拉开距离,拿了黑板擦去擦另一角。擦完了,拍拍手上的粉尘,伸手去盒子里拿粉笔。指尖触及盒底的一刻,她整个人定了一定。她尚且不太相信,缓缓低头,可手指上没有粉笔,却勾着一枚银色的戒指。细碎的粉尘也遮不住钻石闪耀的光芒。她脑子里瓮的一下,瞬间没了半点声音,只有金色阳光里她浅浅的呼吸声。太阳升起来了,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洒满十年前的教室,几十张空桌椅映着晨光。当年便是在这里,坐在最后一排的少年勾唇看着坐在窗口的少女。许沁心脏砰砰狂跳,愣愣回头看宋焰,他微低着头,在黑板上写字,白色粉笔在一行字的末尾用力地一划,画出一个圆满的句号。黑板上书写着:“许沁,嫁给我。”宋焰放下粉笔,侧过脸看她,很认真地看着,半晌,缓缓一笑,那笑容像是跋涉过千山万水,说:“许沁,给我一个家吧。” 第63章 chapter62r62走出校园的时候,许沁的眼睛还是湿润的。那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晨曦洒满大地,薄薄一层笼罩在冬日苍茫的校园里。成群结队的高中生背着书包,叽叽喳喳走进校园,很快就散布到各处,台阶,走廊,教学楼。他们穿着统一的校服,他们的脸那样鲜活,年轻。许沁想,当年这个年纪的她和宋焰,也有着同样青涩而干净的脸。是到了这一刻,她才深深意识到,过去的十年意味着什么。十五岁认识他时,她还是懵懂少女,他还是飞扬少年。十八岁与他分别时,她依然稚嫩简单,他依然年少单薄。如今,时间的手匆匆一挥,她越成熟越沉默,身边的少年也一夜之间长成了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的男人。她的男人。许沁眼睛微湿,用力眨眨眼,吸吸鼻子,低头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颗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又忍不住笑。宋焰插兜走在一旁,时不时瞥她一眼,从出了教室她便是这幅样子,一会儿看戒指,一会儿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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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戒指戴在她手上倒是真漂亮。她的手又细又白,衬得戒指闪闪的。当初挑戒指时一眼看中这款,那时就想着戴在她手上一定很美。果不其然。两人正下台阶,学生们迎面过来,不少投来好奇的一瞥,校园里平时少有外人进入。有学生调皮,飞跑着从他们中间的空隙里穿过,有的学生礼貌,看出这俩人是一对,跑到跟前一刹车,又从旁边绕过去。宋焰见她还在笑,问:“有这么喜欢吗?这一路就盯着它看了。”许沁抬头望住他,眼神清润:“很喜欢啊,喜欢到想戴一辈子,一辈子都舍不得取下来。”她又看向戒指了,唇角弯笑,“死了也不取。”风吹过竹林,叶子刷刷作响。那窸窸窣窣的响,像是宋焰心底微动的声音。他又说:“这是求婚戒指,等正式结婚,会有对戒,方便平时戴。”许沁把他的手从兜里拉出来看一眼,他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戴了戒指一定很性感。且戒指宣示他已有所属,想着又有些禁欲。她道:“我怕等你戴上戒指,反而招蜂引蝶。”他笑一声:“我身边蜂蜂蝶蝶还少么?”许沁一听,来兴致了:“这些年追你的人多吗?”想想他之前说要是每个他救过的女人都以身相许,他已精尽人亡,又问,“想对你以身相许的人多吗?”“多。”他说,“你不就是其中之一?”“那你怎么不多挑一会儿,干嘛选我啊?”许沁矫情道。“我瞎。”宋焰说。“……”许沁瞪他一眼,又看看戒指,问,“你怎么知道我手指的尺寸,正好合适。”“废话。你从头到脚有哪儿是我不知道的?”许沁抿唇笑,脸颊微粉,忽异想天开,问:“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跟别的女人睡过没?”“没。”他回答异常简短。她追问:“那怎么解决生理需求?”宋焰淡淡看她一眼,看得出她是真高兴的,说话提问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他没答,抬起右手摸了摸她的头。她愣一愣,反应过来,立马打开他的手。他笑出一声。“不是有那么多人想对你以身相许吗?”她又说。“看不上。”他答。她再不问了。说着话时,他和她从操场边走过,常青树上有几片叶子掉落,院墙栏杆的另一头是校外的马路。十三年前,就是在那里。她出校门,走了不到五十米,被他堵住去路。少年下巴一挑,说:“你叫孟沁是吧。老子看上你了。”一看上,就再也没移开过眼神。出了校园,已是早饭时间。宋焰带许沁在学校外头吃早餐。早餐铺子里的阿姨还在,铺子不像老去的校园,看上去翻新过,可招牌早点还是那几样,回忆满满。年年的新生和毕业生太多,老板早就不认得许沁,却认得宋焰,端面碗上桌时给宋焰打了声招呼。许沁诧异,道:“当年你真是风云人物,过了这么多年,老板还记得你呢。”宋焰笑笑不说话,抽了筷子递给她。她不知道,毕业后,他每月都来一次,除了当兵那段时间,基本没间断。早餐吃到一半,许沁手机响了,她看一眼,脸色微微变了。宋焰抬眸,来电显示“爸爸”。铺子里买早餐的学生很多,吵吵嚷嚷。宋焰说:“这里吵,出去接吧。”“嗯。”许沁绕过满屋的高中生,去外头接电话。不到一分钟,人回来了,慢慢道:“我爸叫我过去一趟,有话跟我说。”宋焰:“行。等你办完事了,给我打电话。”“噢。”许沁说完,还在原地坐着,有些走神。“想什么呢?”许沁不舍:“你为了陪我才请假,我却把你撂下了。”宋焰笑一下,难得带着点儿年少时的痞气,道:“那你好好想想,用什么方法补偿我。”
分节阅读_第1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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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真问:“什么方法?我都已经要嫁给你了诶。”他看她半刻,不开玩笑了:“没事儿。去吧。”许沁坐车离开的路上,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补偿”是什么意思,不禁望着天空“啊”地叹出一口气。……见面地在八烟桥的一家港式茶餐厅。大堂里用餐的人不少,但走到里边的包间区,就安静许多。许沁一进餐厅就有些不自在,越往里走越忐忑。想起什么来,她摸摸手上的戒指,才安心一点。推门进包间,只有孟怀瑾一人。付闻樱和亲戚们都不在,孟宴臣也不在。她稍稍落了半口气。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点心。待许沁坐下,孟怀瑾道:“吃些早点,特意给你点的。”许沁已经吃了半饱,可看看孟怀瑾有些憔悴的脸,她还是拿起筷子,夹了只虾饺。来餐厅的路上,她看过新闻。警方顺利解决了孟宴臣的案子,由于证据充分直观,且有那群大学生的公开道歉,大家不仅接受,还反水了。被欺骗的好心人转头猛烈攻击叶子,用各种不堪的词汇辱骂,要求警方严惩。许沁格外注意到一拨“知情人”,不断爆料叶子拜金,势利,坐台,劈腿,绿茶,等等恶习。看来,付闻樱是打定主意要毁掉叶子。她向来护短,儿子受到这种陷害,她必然想尽一切办法报复。莫名的,许沁想起她读初中时,班上有个女生总嘲笑她的普通话,付闻樱知道后跑去学校找老师和那人父母谈话,不知讲了什么,后来那女生见到她便退避三舍。孟家的恩,她是记得的。可伤害宋焰的那道坎,她过不去。她又有些后悔不该来面对孟怀瑾,她真不喜欢这被撕裂的焦灼感。孟怀瑾慢慢喝了会儿茶,偶尔给她夹茶点,见她始终埋头吃东西不讲话,便先开口:“宴臣的事情解决,还多亏你。”“应该的。”许沁说。她还是有些抗拒,从进门到现在就不与他对视,话也简短。孟怀瑾是想劝她和付闻樱和好的,先打感情牌:“沁沁,虽然我说这话你可能不信,但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是你,你妈妈也会为你做尽一切。她今天为宴臣做的,换做是你,她也会做。”许沁没吭声,麻木地往嘴里塞东西。“同样……”孟怀瑾停了一下,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些汗颜,“如果当年不听话的是宴臣,她也会那样做。我承认,我们不是好的父母。比起考虑儿女的感情,我们考虑更多的是家庭利益。但爸爸还是想和你说,不论我还是你妈妈,对你,对孟宴臣都是一样。”“我信。”许沁低着头,轻声问,“但是,孟宴臣痛苦,妈妈会心疼。可我痛苦,妈妈会心疼吗?”孟怀瑾一愣。许沁固执地不肯抬头,问:“如果心疼,是和心疼孟宴臣一样,还是和心疼堂哥一样?”“妈妈问我,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背叛父母。可妈妈在毁掉我最心爱的人时,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如果想过我会痛苦会哭,她心疼吗?”她手指紧紧攥着筷子,很平静,但一大颗眼泪掉下去,“如果换做是孟宴臣,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会有一丝不安吧。所以,可能……妈妈只是没那么在乎我而已。”“但可能是我的错,有时我在想,要是我更活泼一点,讨人喜欢一点,会说话一点,或许从小就能和你们走得更近一些。可……孟宴臣明明也不爱说话。为什么妈妈对他笑得多,对我笑得少;为什么生日的时候给他拥抱,却不抱我?我也很想要妈妈对我笑,也想要妈妈抱我啊。”她低头将眼睛压在手背上,忽然不说了。孟怀瑾听完她这番话,眼睛也有些红,无力地挽回道:“你妈妈生孟宴臣的时候,太辛苦,所以对他偏爱些。”许沁拿手背迅速抹掉眼泪,道:“我知道。毕竟我十岁才来家里,那样要求也太苛刻。这些我都理解,但是……爸,宋焰那件事,我过不去。我原谅不了。”“沁沁,”孟怀瑾稍显急切了,道,“家人是捆在一辈子的亲人,一路走下来一定会有摩擦痛苦,磕磕绊绊。哪能轻易断绝关系?出了事情,大家商量解决——”“怎么解决?”许沁抬头看他,打断,“还他清白和前程吗?”孟怀瑾愣住:“这——”“你有没有想过,宋焰那种受不得半点欺辱的性格。就算天皇老子欺到他头上,他也会反抗报仇。可他从没想过把这事捅出去。孟家的对手不少,他从没泄露过半个字,是他放过了你们啊。你们还想要他怎么样,为了我叫你们一声爸妈,跟你们坐在一起吃饭?”这次,孟怀瑾没有开口了。许沁道:“当然了,你们不会同意我和他结婚,就像我不会原谅你们对他做过的事一样。这些矛盾不是坐在一起吃两顿饭就能解决的。爸,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再面对这些事,也不想再哭了。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提。至于家人,”她寡淡一笑,“大家过好各自的生活,有事见面,没事也不必强求。”孟怀瑾眉心越皱越紧,却还不肯放弃,但又担心适得其反,忙道:“不说了不说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日子还长,慢慢来。爸爸还是认为家人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许沁不吭声,表情平淡,显然已不想再在“家庭”与“和好”这类问题上多费言辞。孟怀瑾见状,不提了,转言道:“你是铁了心要和宋焰结婚?”“他已经是我的未婚夫。”孟怀瑾一愣,想要说什么,可看她表情,终于没再劝,只道:“沁沁,就算结了婚,也不能没有娘家,是不是?”许沁微咬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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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以后你受了欺负,也得回家找爸爸妈妈。”“他不会欺负我。”她笃定道。孟怀瑾又要开口,却看见许沁手上的戒指。他不禁多看了一眼。那钻石个头不小,某珠宝名家的经典款,价格能抵上一辆轿车。怕是那小子倾其所有,真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孟怀瑾忽然彻底无话可说。他这些年过得富足安稳,家庭幸福,儿女成双,他也认定并遵守着家庭内部的一套规则。工作生活中接触的人皆是如此,就连他手下的小年轻们,相个亲都要计较半天。你家出车,我家才出装修。你家出彩礼,我家才买金饰三件套。女方出彩礼时琢磨着把钱用在买房子上,不能用在买车上。因为房子会升值车会掉价啊。男方呢,琢磨着多花钱装修,钻戒买小一点。装修了自己还能住,钻石大了却戴在女人手上。这些年来,他再难遇到那种倾尽一切去付出的人了。听上去多么危险,愚蠢,让生活变得未知,不安;可为什么,又隐隐有种年轻鲜活的力量在里面,仿佛能真实感受到血液热烈的温度似的,像真实地活着一样。他想,大概是他老了吧。老了,就胆小了,就舍不得给了。自己的一切都团团抱在怀里,怕别人抢去。都忘了年轻时为爱人做出付出时的乐趣和畅快了。吃完这顿饭,依旧没解决任何问题。倒是孟怀瑾离开时说了,她要是暂时不想回家见父母,不回去也罢。等遇上家里有事,再聚也行。又问:“爸爸妈妈约你在外头吃饭,这样可以吗?”许沁沉默。孟怀瑾叹口气,拍拍她的肩:“有什么事,记得找爸爸妈妈。”说完这话他才离开。大街上已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许沁沿着道路走了好一会儿,让冷风把脑子吹得清醒了些,望望天空,今天天气还是晴朗的。她站在路边给宋焰打电话,听到嘟嘟声时,心情慢慢转好。“喂,许沁?”他接起电话,话筒里有风吹的声音。“你在哪儿呢?”她问,嗓音轻快。“队里临时有事,我得先回去了。”他有些抱歉,说,“今天不能陪你了。”她一愣,有点儿失落,但很快就好了,轻声道:“那你好好工作吧。”“别不开心啊。”他轻哄。她一下子就笑了:“没事儿,我等你回来就是了。” 第64章 chapter63r63今天天气极好,帝城上空一片蔚蓝。大理石白的公安部大楼正正方方,一派恢弘大气。冬日的阳光照射着,广场平坦,道路宽阔,大楼映在蓝天下,更显庄严肃穆。宋焰进了楼,很快找到七局的办公所在地,就见墙上挂着由深蓝、红、银三色组成的警徽——深蓝色盾牌上书写着六个汉字:“中国公安消防”;中央一面盾形红色国旗,上边三样消防标志性工具:水枪、安全锤、云梯;底下银色的长城与橄榄枝托举着盾牌,写着三个英文单词:“”。楼道里亮亮堂堂,走廊上干干净净。这楼建得极其端方正气。宋焰按电话里说的位置,很快找到陈处长办公室。正准备敲门,见里头有几个人拿着本子围坐一圈像在开会。宋焰避开到一旁,站在墙边等了一会儿。没等几分钟,里头的人出来了。宋焰敲了敲门,陈处长抬头一见,笑着招招手:“进来进来。”办公室是常见的标准配置,办公桌椅,沙发茶几,书柜饮水机。私人特色在于绿植很多,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绿意,在冬季看着格外舒服。墙上挂了几幅画,水墨山川。宋焰坐下,接过陈处长倒的茶,人是一点儿不局促,更不紧张。陈处长扫他一眼,目含欣赏,坐下了,道:“我跟你说的那事儿,想得怎么样?没想好也不打紧,今天当面谈谈,聊聊你什么想法。”宋焰将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上,说:“今天过来,就是想着当面谈话更郑重,先谢过陈处长的赏识。”他语气诚恳,简短表达谢意,但点到为止,不反复矫揉,也绝无阿谀低下之态。陈处长笑着点点头,隐约察觉他有其他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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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焰道:“能调来七局工作,机会的确很好。说实话,我对自己工作的目标规划,也是进七局。”陈处长这回明确听出了他下头有转折,等着他说。“但比起事后检查和管理,我更想做的是前期预防及中期操作。”宋焰表情认真严肃,道,“我个人对消防的兴趣点和擅长点都在技术标准这块儿,不论是建筑火灾预防技术标准,还是消防员日常训练和救援实战的技术标准。这几块才是我最擅长,最想在工作规划里充分发展的。”他把自身看得清清楚楚,且目标明确,不被短利所惑。这一番话说出来自然就条理清晰,不卑不亢。陈处长被拒绝也心服口服,笑道:“原来是不想在我手下做事。你要愿意,我跟隔壁处说说,给你找个合适的位置。”宋焰不禁笑了一下,道:“谢陈处。不过,我认为还是先在下头锻炼几年。下边隔火场近,更直观,操作性强,反馈也快。我在中队待了这么多年,虽说经验丰富,但大队里工作经验没有,大局观有待培养。想一步步走来,虽然慢点,但老话都说,走得稳才能走得远。”他话说到这份上,陈处长也不劝了,对他反是更欣赏,问:“我听你们指导员说,你要升职去大队里头了。”“对。”“也好。脚踏实地。”陈处长不停点头,他一贯看人准,感叹这小子以后不可限量,道,“那我就等着你两三年后再来七局。”宋焰笑得坦荡:“行。”宋焰短暂拜访后离开,进了电梯,正要下行,外头有人喊:“等一下!”他摁了开键。“谢谢。”蒋裕大步跑进来。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平稳,皆是风波不起,很快移开目光。电梯门关上,缓缓向下。蒋裕过来按了负一层。电梯壁上倒映着两人的眉眼,有那么半分相似。两人站着,谁也不看谁。轿厢里头安安静静,空气流动都变得迟缓。直到“叮”的一声,一楼到了。门慢慢打开,宋焰出了电梯,头也不回。蒋裕无声朝外看一眼,只看到门缓缓阖上。……许沁手腕处的伤恢复后,回医院上班了。主治医生的职称已评定下来,急诊科的轮岗工作也临近结束。春节休假后她就能回门诊。只是今年过年晚,要等到二月中。她换白大褂时,想起要取戒指,看看手上的戒指,竟有些不舍。说起来,这戒指仿佛有魔力。自宋焰求婚后,她像在外漂泊很久的人终于有了归处。心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安稳。每天都觉得很幸福。她想到这儿,不免叹口气,世上工作那么多,她怎么就偏偏挑了个总要摘戒指的?可转念一想,每天戴一次,提醒她一次,不要习惯不要遗忘,也未尝不好。正要取戒指,小北惊呼:“许医生你要结婚了?”一群医生护士看过来。许沁:“……”“嗷,我看看戒指!”小西蹦过来拉她的手。“这不是xxx家的经典款吗?钻石这么大?”几个女医生也惊了,“很贵诶,你嫁给富豪啦?”小北护道:“许医生家本来就有钱,门当户对的送这么大戒指一点不夸张。”许沁看着自己被众人捏住的手,想抽回来,抽不动:“……”“有未婚夫照片吗?想看看呀。”小南好奇是谁俘获了许医生芳心。“你们见过。”许沁说,“十里台消防中队的宋焰队长。”“啊???”众人差点儿掉下巴,“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很久了。”许沁把手抽回来,想着要去洗手了。“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小东感叹,看一眼许沁的戒指,“买这么大钻,看来是铁定不离婚了,不然离了得亏死。”张医生推她一下:“怎么说话呢?”小东吐吐舌头,许沁倒不介意。小北心有疑问,琢磨很久后还是问出了口:“许医生,你未婚夫买戒指是问过你的意见?”许沁:“没有。”大家交换眼神,还以为是她要求的呢,又问:“他花那么多钱,你会不会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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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沁:“不会。”众人:“……”许沁却不太明白为什么舍不得。她享受得心安理得。他说这辈子要把她往死里头宠,她就安安心心乖乖受宠好啦。到了星期六那天,宋焰再一次没能放假。队里有士兵要退伍了,那天有退伍仪式。但前一晚,宋焰给许沁打了电话,让她第二天去看看退伍仪式,顺便在消防队里玩一遭。许沁还挺诧异的:“我能进去玩吗?”宋焰笑一声:“你是家属,这点儿福利都没了?”这话让她乐得差点儿满床打滚。第二天许沁六点就起了,想着要去见他手下的兵们,怎么也得打扮得好看点。想来想去,挑了件白色毛衣配灰色长裙,外头套一件杏色风衣,头发洗了吹了,柔顺地披散着。还特意涂了宋焰送她的口红。七点差两分,她到了十里台消防队门口,心有期待。站岗的士兵看她一眼,移开目光。许沁在原地一下一下慢慢踮着脚,时不时朝里头张望。想起她上次过来,还是在酒吧里听了歌,一时冲动来找他,结果扑了个空。那时是夏天,这条街上树木葱郁,可她窒闷悲凉得发慌。而如今呢,树木枯干,街色萧条,但她心情像枯枝上的蓝天一样晴朗。她在岗亭处站了没一会儿,就见宋焰一身军装,远远从操场那头跑来接她。她忍不住笑,还真有点儿家属探亲的意思。宋焰在好几米开外就看见她灿烂的笑脸,不禁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他是真想她想得慌。那天她在电话里头说:“没事儿,我等你回来就是了。”她不知道,他在那头,心软成了棉花,眼睛都红了,不是没出息,是那一刻终于明白了家的感觉。不过就是一个人,在等你。他几大步跑到她跟前,见她这一身精心装扮过的模样,也没忍住笑了笑,说:“好看。”许沁还不承认,道:“跟平时一样呀。”“一样好看。”他说,又拉一下她的手,问,“等久了?冷吗?”她看一眼站岗的哨兵,抹开他的手,小声:“你是队长,注意形象。”他只是笑,带她进了营地,时不时扭头看她。才几天不见,跟阔别几年似的。她被他看得笑容停不下来,嗔道:“你总看我干什么?”他说:“口红颜色和上次不一样。”“是你送的那个。”她眼珠一转,说,“你要愿意,可以还你一点。”“怎么还?”他问。她笑:“你说怎么还?”宋焰看一看四周,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他低下头迅速在她嘴上亲了一下,问:“这么还?”许沁咯咯笑起来,忍不住用力抓了一下他的手,又很快放开。进了营地,她还是知道分寸的,跟在他身边走,离的很近,却也不会贴上去。操场上草色枯黄,踩在脚底松松软软,又带点儿粗糙感。许沁四处看看,偌大的地方,一片空旷。天高草黄,只有他俩。她问:“你们平时都在这儿训练?”“嗯。不出勤的时候都在训练。”“都练些什么呀?”“体能训练是基础,像翻墙爬楼那类属于技能。除了这两大类,还得上文化课,学物理化学,都是些跟消防有关的。”他回答起她的问题来,异常耐心,“另外,救援工具如何操作,也要学。”她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感叹他们要做的事还真多。宋焰说着,看她一眼,北风吹着她的发,一丝丝划过脸庞。他抬手勾一勾她脸上的发丝别在她耳后,说:“过会儿有时间了,带你去看看。”“好呀。”她说。快走到宿舍楼了,宋焰稍稍停下脚步,揉揉她的头,说:“带你见见那帮小伙子,别紧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