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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母亲》韩天航

夜更深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雨声而来。向彩菊提着个篮子走进地窝子。向彩菊看到钟匡民、郭文云、程世昌围坐在一起说话。向彩菊说:月季大姐让我给你们送吃的来。钟匡民说:是啥?向彩菊说:饺子,还热的呢,快趁热吃吧。郭文云说:老钟,我又沾你光了。钟匡民说:是我沾你光了,你瞧,送饺子的是谁?程世昌说:那我沾你们俩光了。钟匡民说:老程,是我俩沾你光了。要不为找你,彩菊同志才不会到这儿来的呢。程世昌说:她哪是来找我的呀,她分明是来找郭政委的么!大家笑。向彩菊说:你们都不是好人,拿我来打趣!好好吃吧,听说明天又要开你们的批斗会了。钟匡民说:那就吃,这叫吃饱肚子闹革命么。

办公室里,刘月季正戴着老花镜在她的小办公室里抿着嘴记账。王朝刚敲门后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王朝刚说:月季大姐,你在忙啊?刘月季说:噢,王副主任啊,有事吗?王朝刚说:月季大姐,你是我很敬重的人,但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刘月季说:请说。王朝刚说:我觉得你在对待钟匡民、郭文云以及程世昌这些人的立场上是有问题的。尤其是在钟匡民的问题上!刘月季说:怎么啦?王朝刚说:你受他的害还少吗?他喜新厌旧,你和孩子们千里迢迢千辛万苦地从老家来投奔他,但他却无情地把你们抛弃了。刘月季说:这是我俩之间的事,恐怕跟别人无关。再说,他就是这样待我,我还是觉得他是个好人,不是坏人。王朝刚说:不,他是全师最大的走资派,这已是个不争的事实。你应该跟广大革命群众一起,起来同他在政治上彻底划清界限,揭发和批判他。刘月季说:我说了,他是个好人。王朝刚说:而且,我还听说,你还利用工作上的便利派向彩菊,不断地给他们送吃的东西。刘月季说:他是我孩子的爹,我是孩子的妈,我当然得在生活上照顾他。这跟政治没关系吧?王朝刚说:什么没关系!这就是政治!刘月季,既然你这样顽固不化地坚持反动立场,我们也没有办法了。所以革委会决定,免去你司务长的职务,就地在机关菜地劳动改造!刘月季说:这吓不住我!但王朝刚我要告诉你,没有钟匡民,没有我,你活不到今天!你别忘了那次发洪水,是谁救了你!王朝刚心头一惊,脸有愧色,但还是说:这我不会忘记,但这是小恩小惠,而立场问题是大是大非,所以月季大姐,你要三思。只要你想通了,司务长的工作我们可以随时给你恢复。刘月季说:那我还是在菜地干活吧。

向彩菊送完饺子冒着大雨往回走。王朝刚领着两个人来查岗,刚好迎面碰上向彩菊。向彩菊紧张地想躲进林带里,但被王朝刚叫住了。

王朝刚说:向彩菊,你给我站住!向彩菊有些慌张地转身站在路边。王朝刚说:这么晚了,你到哪儿去了?向彩菊:……王朝刚的一位随员说:向彩菊,革委会的王副主任问你话呢!向彩菊说:我睡不着觉,随便出来走走。王朝刚说:你哄鬼呢,这么大冷的天,你出来干什么!说!向彩菊说:就是睡不着觉,出来走走么!王朝刚说:赶快去地窝子看看,准是她去跟那些走资派在串通什么事呢。

王朝刚走进地窝子,郭文云刚好把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嘴里,王朝刚自然明白了。郭文云什么话也不说,怒视着王朝刚。钟匡民也蔑视地看了王朝刚一眼。

第二天早上,向彩菊来到团机关伙房刘月季的小办公室。向彩菊担心地对刘月季说:月季大姐,昨天送饺子的事被王朝刚发现了。刘月季说:别怕,过几天再送。你要不敢送,我去送。向彩菊说:我不怕。月季大姐,还是我去送!我一定要去送!刘月季说:为啥?向彩菊说:我要让郭政委知道我的这份心。他虽被打倒了,但我对他的这份心不会变!刘月季点头一笑。
划清界限
在农科所,革命也起来了。

第一场雪后。钟杨神色严峻地在棉田同职工们一起砍着棉秆。钟杨干活干得挺利索。周亚军走到钟杨跟前,说:到关键时候你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今天下午我们要开朱常青这个反动学术权威的批判会,你为啥不参加?钟杨说:我为啥一定要参加?而且我听说你们把我老爹也押来了?周亚军说:对!因为他是朱常青的有力保护伞,他们勾结在一起压制你,压制新生力量的成长,而且朱常青是个崇洋媚外典型的资产阶级的反动权威!钟杨说:我不这么看。他的目的是想能维持住目前的生产,套不上什么反动权威那一条。而且我爹也没有伙同朱所长压制我!周亚军说:钟杨,你这思想太成问题了!钟杨说:周亚军,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冷静,不能把什么事都搅在一堆,眉毛胡子一把抓。周亚军说:因为钟匡民是你父亲,所以你要为他开脱是吗?钟杨说:我心里清楚,我爹从内心来说,他并不想压制我!周亚军说:我听说,朱常青领着人来铲你棉田的时候,你父亲还打了你一个耳光,而且他还说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态度多鲜明呀!你为什么要对你父亲的态度这么暧昧?钟杨说:因为我理解我父亲当时的心情。周亚军说:钟杨,你要认清当前的形势,你这样会成为运动的绊脚石的。我忠告你,这会对你很不利的!钟杨说:但我也不能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周亚军说:好吧,你不参加,下午的批判会我们照样能开!钟杨说:那是你们的事!说着,继续埋头砍他的棉花秆。

这天,农科所的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里正在开批判会。被批判的是钟匡民和朱常青。周亚军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言。周亚军说:种种事实证明,朱常青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他在农科所贯彻的是一条彻头彻尾的资本主义修正主义的反动路线。而师里最大的走资派钟匡民,是他的忠诚的保护伞,他们俩串通一气,疯狂地压制和打击新生力量,欲把新生力量置之死地而后快!是可忍,孰不可忍!下面的人喊口号:打倒师里最大的走资派钟匡民!打倒反动学术权威朱常青!

会后,周亚军正严肃地找钟杨谈话。周亚军说:钟杨,作为同学,我再认真地同你谈一次。你必须改变你的立场,同你走资派父亲划清界限,积极地参加到批判朱常青的反动路线上来!我们知道,在农科所,你是你父亲和朱常青路线下的最大受害者!而且我们也知道,革命胜利后,你父亲资产阶级思想大暴露,为了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官僚资本家的小姐,不惜抛弃你的母亲和你们!钟杨说:周亚军,我咋同他划清界限?他是我爹呀!周亚军说:血缘上当然无法划清,但在政治上你一定要划清,要同他一刀两断。钟杨感到为难:……周亚军说:钟杨,我告诉你,我们农科所革委会已经作出决定,如果你不宣布同你父亲划清界限,那么我们就要把你彻底从农科所清除出去!

晚上,钟杨在农科所宿舍里。他的情绪低落,但仍在自己的小屋里埋头读书。周亚军打来电话,口气很严厉。

周亚军说:钟杨,我现在不是以革委会的成员同你谈话,而是作为一个同学再劝你几句。钟杨说:说吧。周亚军焦急地说:革委会根据你目前对运动的立场和态度,已决定让你离开农科所,下放到一个边远农场去劳动。但我坚持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宣布同你父亲在政治上划清界限,你就可以仍留在农科所。因为你本身就是他们反革命路线的受害者。钟杨:……周亚军说:钟杨,我看你还是连夜到我这儿来一下吧,有些话电话里不好说。

钟杨回到住处思考着。他看了看桌子上的几罐棉种,他痛苦地站起来,走出屋外,骑上自行车,找到了周亚军。农科所边上的一条林带里,月亮在云中穿行。周亚军正在同钟杨谈话。周亚军态度诚恳地说:钟杨,两年来我们的试验已有了眉目,我觉得你应该留在农科所,在生产三队把试验偷偷地进行下来,不然的话,损失太大了……钟杨伤感地说:周亚军,我明白了,你仍是我的好朋友!钟杨激动地拥抱周亚军说:亚军,我误会你了。周亚军说:钟杨,这里没什么误会,在选棉种试验的问题上,我和你的想法是一致的。但在政治立场上,我们并不一致!钟杨说:有前面的这点一致就够了!

钟杨连夜骑车回家。

刘月季披着衣服开门,她认真在听着钟杨讲情况。钟杨说:娘,我跟爹的关系总是疙疙瘩瘩地相处不好。有几次,我都不想认他这个爹了,他也生气地说过我不是他儿子。但在现在这个时候,我倒偏要认他这个爹,同他划清界限的事,我真的很难做到!刘月季说:那你只有离开农科所了?钟杨说:但我的事业我又不想放弃。而且通过这两年的努力,试验上已经有了眉目了。我不知咋办才好。娘,我是来向你讨个主意的。刘月季说:你爹也已经押到我们团来了。因为他当过这个团的团长,现在跟郭文云、程世昌都一起关在牛棚里。钟杨说: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能同爹划清界限,要不,我这个当儿子的就太不像话了,也不是我娘的儿子了。刘月季叹口气说:钟杨,你娘是个农村妇女。但你娘懂得人得讲个忠孝。如果有一天娘不行了,你又有重要的事业要去做,娘就会对你说,在忠孝不能两全时,那你就挑个忠字,精忠报国!钟杨说:娘,那你说我该咋办?刘月季说:所以,照娘看来,政治上划清界限,他还是你爹。可一离开农科所,搞试验的条件没了,那你想做的事业就全落空了。所以娘想,事业跟认爹这两头,事业这一头更重。两头都要,有时两头都会落空。钟杨说:娘,我知道了。娘,其实在许多事情上,你都比爹明白。刘月季说:钟杨,这些日子没见你,我看你瘦了许多,娘给你做点吃的吧。钟杨笑着说:娘,骑了好一阵子自行车,我倒真的有点饿了。
征房风波
医院里,孟苇婷的病房。钟杨在病房里看望孟苇婷。孟苇婷伤感地说:听说你跟你爹划清界限了?钟杨叹口气说:孟阿姨,这是没办法的事。你就别操心这事了,好好养病吧。孟苇婷凄凉地苦笑了一下,说:这事你爹还不知道吧?我偏偏在这个时候病倒了。钟杨说:只要别人不告诉他,他可能就不知道了。孟苇婷心酸地长叹一口气说:你爹会很伤心的……医生走进来说:钟杨同志,请你来一下。

医生和钟杨悄声说话。钟杨心情沉重地说:王医生,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去把我母亲叫来吧。

刘月季赶到了医务室。王医生说:全扩散了,没多少时间了,还是回家去歇着吧。在家住总要比在医院里方便些,舒适些。再说,现在医院闹腾成这样,已经没人好好上班了。我会派护士去按时打针送药的。她想吃些啥,你们就给她做些啥吧。刘月季哭了,伤感地说:我们明白了。钟柳也忍不住哭了,说:娘,是不是让爹也回来看看孟阿姨。刘月季说:我想想办法吧。钟柳,这些天,你就陪孟阿姨住吧。钟柳点点头。

刘月季回到孟苇婷病房,她对孟苇婷说:苇婷妹子,咱们回家吧。医生说,医院闹腾成这样,没病也会闹出病来的。医生说,他会派护士按时到家给你打针送药的。孟苇婷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抱住刘月季说:月季大姐,我明白了……

一家人把孟苇婷接回了家。

夜里,钟杨敲门,钟柳开的门。钟柳做了个手势,意思让钟杨轻声点。钟杨说:怎么样?钟柳说:吃了药,睡着了。钟杨说:钟桃呢?钟柳说:在做作业,走,去爹的书房吧。

孟苇婷躺在床上,钟桃正在喂她吃药。钟桃说:妈妈,学校停课闹革命了,我就在家伺候你吧。孟苇婷说:学校不上课,在家也要学,妈妈教你。钟桃说:我爸啥时候能回来呀?孟苇婷说:我也不知道……

两个戴红袖章的人敲门进来。男红卫兵说:对不起,钟匡民的房子我们要征用了。你们立即搬家。孟苇婷说:搬到哪儿去?另一女红卫兵说:种子库房。已经给你们腾出来了。孟苇婷说:我这身体怎么搬呢?你们能不能让钟匡民回来一下?男红卫兵说:不行。那是你们的事!后天一清早,我们的司令部就要搬过来了,所以你们明天就得搬走!

戴红袖章的人走后,孟苇婷着急地说:钟桃,你去找一下月季大妈,如果她有空的话,请她今天就来一下。你知道去她那儿的路吗?钟桃说:不是还有钟杨哥哥和钟柳姐姐吗?孟苇婷摇摇头说:妈妈想过了,这件事你钟杨哥哥和钟柳姐姐出面都不行。因为你爸爸的问题,他俩的腰杆都硬不起来。你钟杨哥哥已经跟你爸爸在政治上划清界限了,你钟柳姐姐正在等着分配工作,弄不好会牵连他们的。现在只有找你月季大妈了。钟桃点点头说:好吧,我去。孟苇婷含着泪说:路上要小心。

钟桃和刘月季匆匆赶路去瀚海市。刘月季摸着钟桃的头说:钟桃,你多大啦?钟桃说:十二了。刘月季说:十二岁了,是个大孩子了。应该懂事了。你听娘说,人活在这世上,风风雨雨的,啥事情都会遇上。但你要记住娘的话。做人呢,要站得直,不要做软骨头,再大的事,就是天塌下来,也要顶得住。还有呢,要诚实,啥事就是啥事,不管别人咋说,就是说得天花乱坠,翻江倒海,你自己心里要清楚。知道吗?

钟桃点点头。她当然还不很懂。

刘月季说:所以呢,不管你妈将来会咋样,你爸会咋样,你都要让自己好好地活着过日子,遇事不要惊慌不要怕。就是家里啥人都帮不上你的时候,你也要能把这日子过下去!听懂了没有?钟桃哭了,抱住刘月季说:娘,我怕……刘月季抚摸着她,说:钟桃,不哭,你妈不还活着么,再说,娘也还在么!而且你还有哥哥和姐姐么。

在钟匡民家里,刘月季正在厨房为孟苇婷做饭。孟苇婷说:月季大姐,你别做了,做了我也吃不下。而且吃多少吐多少,还不够折腾的。刘月季说:就是吃不下也得吃呀,要是吐了,我再给你做!这时有人在咚咚咚地敲门。

两个戴红袖章的敲开门。刘月季站在他们面前。男红卫兵说:你是谁?刘月季说:我就是这房子的主人!女红卫兵说:你是钟匡民的什么人?刘月季说:钟匡民孩子们的娘!男的想起什么,在女的耳边咕哝了几句。女红卫兵说:你们的房子我们要征用,前天就通知你们了,赶快搬家。刘月季说:拿文件来!政府的文件!男红卫兵说:你们要不搬,我们就要采取革命行动了!刘月季激愤地说:这儿是民宅,自古以来私闯民宅就是犯法!你们来闯试试!我刘月季的老命就搁在这儿了!不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占了便宜回去!两个红卫兵面有难色。刘月季缓和语气说:我这儿有个重病人,命在旦夕,牛棚都不敢再押她,让她回来了。你们就要她死在露天外吗?你们也是人,起码的良心总该有吧?

那两个人看着刘月季那凛然的样子,感到他们如果硬来,这个女人是会与他们动真格的。于是相互为难地看了看。女的拉了拉男的,意思是走吧,不要惹这种麻烦。刘月季舒了口气说:看来你们是好人,我认识你们了,总有一天,我会来谢你们的!因为你们还有良心!男的还有些不甘心,女的硬拉着男的走了。

屋内。孟苇婷躺在床上,一直紧张地在听刘月季同那两个人的谈话。她听到两人走了,松了口气。刘月季走回屋。孟苇婷说:月季大姐,你真行。刘月季说:在这世上,总是好人多。只要好好跟他们讲人话,他们会懂的。要是连人话都不懂,我就死给他们看,不过他们也别想活在这世上,俗话说,人就怕不要脸的,而不要脸的就怕不要命的!

刘月季笑了,孟苇婷却心情复杂地捂着脸哭了。
临终托付
钟匡民家。孟少凡含着泪伤心地坐在孟苇婷的床边。孟苇婷褪下手腕上的一块手表说:少凡,姑姑恐怕没几天了,你得自己照顾好自己,啊?来,这手表拿上,算是姑姑留给你的纪念吧。有什么困难尽量自己解决,实在不行了,就去找月季大妈!啊?孟少凡点着头,伤心地哭了,说:姑姑,你不能走啊……

夜里,刘月季给孟苇婷喂完吃的。孟苇婷说:月季大姐,我现在好多了,我现在很想洗个澡……

刘月季把苇婷扶进浴室。孟苇婷坐在浴缸里,刘月季帮她擦着背。孟苇婷说:月季大姐,那次你把我送到乌鲁木齐医院,动完手术后,我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我也知道就是动了手术后,也最多只能活个三到五年。我拾棉花晕倒后,我就知道自己不行了。当医生告诉你们,让我回家去养着,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刘月季说:苇婷妹子,千万别这么说。孟苇婷说:月季大姐,我这个人一直很好强。年轻的时候,我要求进步,大学没毕业,我就参加了解放军,虽说成分高了些,但领导也挺关照,让我在师部的秘书科工作,我就想好好表现自己。刘月季说:年轻时,谁都会有个想法。我是没摊上你那条件,我有你那条件,说不定要强的那份劲还要重呢。

孟苇婷继续着她的谈话,她这时想把心中要说的,全部尽快地吐出来,说:那时,匡民在师里的作战科工作,三十刚出点头,就是个团级干部了。年轻,英俊,又有能力,领导也器重。明知他是个有妻子有孩子的人,我还一个劲地追他。月季大姐,全是我身上那份虚荣心在作怪呀!孟苇婷泪涟涟的。刘月季说:这怪不得你。自古女人都爱英雄。孟苇婷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是太那个了。月季大姐,我要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位好大姐,我不会走出那一步……我说了,在这世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刘月季:……孟苇婷说:月季大姐,我知道自己熬不了两天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钟桃,只要你能把钟桃关照好,我这颗心也就踏实了。刘月季说:钟桃也叫我娘呢。再说,她毕竟是匡民的女儿呀。你只要想想我是咋待钟柳的……孟苇婷凄然地一笑,说:我……放心了。月季大姐,我有你这么位大姐,这是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了,可开始时,我差点把你赶回老家去,我好愧疚啊……刘月季说:别说这些了,咱们是有缘才在一起的。孟苇婷说:月季大姐,你要多保重,因为这个家,全指望你了……孟苇婷突然一下撞进了刘月季的怀里。刘月季喊着:苇婷!苇婷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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