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小说 / 《戈壁母亲》韩天航

《戈壁母亲》韩天航

朱常青走后,钟匡民抽着烟,神情显得无奈而忧伤。

深秋。孟苇婷骑着自行车,后座驮着床网套,来到农科所钟杨的宿舍。她推开门,只有周亚军在,钟杨不在,钟杨原先睡的床也是空的。

孟苇婷说:周亚军,钟杨呢?周亚军说:前两天就去生产三队了。孟苇婷说:三队在哪儿?周亚军说:朝西,还有七八公里路呢。孟阿姨,你找他有事?孟苇婷说:冬天快到了,我给他送床厚网套来。周亚军说:孟阿姨,你把网套留在我这儿。明天我给他送去。孟苇婷说:不,还是我自己送去吧。
苇葶下乡
孟苇婷骑着车来到农科所生产三队。钟杨单独住的那间房间比他同周亚军在所里住的房间还要宽敞些。孟苇婷推开门,看到钟杨正在同三队年轻的副队长殷德庆说话。钟杨说:孟阿姨,你怎么来了?孟苇婷说:天冷了,给你送床网套来。殷副队长站起来说:孟股长,你们谈。钟技术员能到我们队上来,我们真是太欢迎了。刚才我们谈了谈,他的一些想法很有价值。我想,我们会合作得很愉快的。孟苇婷说:还希望你们队上能支持他的工作,在生活上也请关照一些。殷副队长说:孟股长,这方面你和钟师长都可以放心,我们会的。孟苇婷说:那就谢谢了。殷副队长说:那我走了。钟技术员,我们以后再聊。

殷德庆走后,孟苇婷说:钟杨,听说你被调到生产队来当技术员,我特地来看看你。在这件事上,你千万不要埋怨你爹。正因为他是师领导,又是你爹,在有些事情上他只能这么做。他是从整个师的全局出发的。钟杨说:孟阿姨,你不要解释了,我心里很清楚。孟苇婷说:其实朱所长在你爹跟前当面提出要把你调出农科所。你爹坚持说,还是到你们所所属农场的生产队去当技术员吧。你也得关照一下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朱所长这才没有坚持。我想,你爹的苦恼你会理解的。钟杨,今后一年半载的我可能没有机会来看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钟杨吃惊地问:为啥?孟苇婷说:根据上级的指示,为了加强基层的工作,师里决定组织部分机关干部组成几个工作组,下到农场去协调工作。我是第一批下去的,大概要半年到一年时间,同连队职工同吃同住同劳动。钟杨说:让你第一批下去,是不是又是我爹的主意?孟苇婷说:师领导的家属理应带个头。何况机关干部都得轮流下去,不是这一批就是下一批。

钟杨说:孟阿姨,我觉得你跟我爹结婚,其实挺不幸的!孟苇婷一笑,但笑得有些凄凉说:那时,我是死心塌地追你爹的。追到了,就是幸福,没有什么不幸。就是有,那也是我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钟杨说:孟阿姨,你和我爹的婚姻,我娘谅解了,我们也谅解了。你别再把这事悬在心上了。孟苇婷用手绢擦去泪水说:我该走了。你把你的事业坚持下去吧。我和你爹其实在心里都支持你。钟杨说:我会的。刚才我和殷副队长正在商量的就是这方面的事。孟苇婷说:好,我走了,你把自己照顾好!

钟杨看着孟苇婷骑着车远去,突然感到鼻子有些酸……

几天以后。孟苇婷把行李扔上大卡车,穿着很朴素的衣服。钟匡民站在孟苇婷的身边。

钟匡民说:苇婷,这次你能主动要求参加工作组,这让我很高兴。咱们领导干部的家属,就该带这个头,但我知道,这些天你身体又有点不太好。孟苇婷说:没事的,在机关坐久了,说不定下去后,参加参加劳动,就会好的。钟匡民把孟苇婷送上车,说:这就好,但你还是要当心自己。下去后,当然也还是要同大家搞好团结,当然也还是要坚持做到同吃、同住、同劳动,尤其是同劳动。孟苇婷点点头说:知道了。我也用钟槐、钟杨的话对你说,我不会给你丢脸的。钟匡民有些动情地说:苇婷……委屈你了!

中午,孟苇婷坐的大卡车来到郭文云他们团的团部。郭文云在团部门口欢迎他们。郭文云同孟苇婷握手说:你怎么也来了?孟苇婷说:怎么?不欢迎啊?郭文云说:怎么会?请还请不来呢?孟苇婷说:郭政委,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要不,我和匡民的婚礼你为啥不来参加?郭文云说:那是啥时候的事了,你还提!怎么,分你到离团部近一点的队去?孟苇婷说:千万别,还是去最远最偏僻的队吧。不然,老钟可饶不了我!郭文云说:这个老钟!孟苇婷说: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你还是分我到条件艰苦的连队去吧!

刘月季听说孟苇婷来了,连忙赶过来。

刘月季很亲切地倒了杯茶递给孟苇婷。刘月季说:你想到哪个连队去蹲点?孟苇婷说:我想到条件最艰苦的连队去。刘月季说:这准又是匡民的意思!孟苇婷说:不,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想匡民把自己儿子都放到离团部最远的边防站去,我自然也应该是这样。刘月季说:你跟钟槐不一样。孟苇婷说:钟槐腿都残了,还在那儿坚持着呢,我算什么!虽说钟槐是我的下一辈,但我也该跟他学。刘月季说:苇婷妹子,你听我的,你这身体我是知道的,就到团部附近的园林队去蹲点吧!你要有个啥,我也好照顾得上,这事我跟郭政委说去,匡民要责怪你,我给你顶着!孟苇婷犹豫地说:月季大姐……刘月季斩钉截铁地说:这次你就得听我的!

刘月季陪同孟苇婷来到队部。队部办公室里一间简陋的房子,刘月季正在为孟苇婷铺床。孟苇婷说:月季大姐,还是我自己来吧。刘月季说:我为你铺一下床又怎么的?我听钟杨说他在农校上学时,不就是你为他铺的床吗?后来到农科所工作,又是你为他张罗住的,盖的。孟苇婷说:月季大姐,按理讲,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最难相处的。要是有些人,早就闹得不可开交像仇人似的了。我们之间能这样和睦相处,那全靠你的宽容和大度啊!我真是从心窝里敬佩你。刘月季说:不说这些,人活在这世上就这么几十年,日子一天一天过得像飞的一样,眼睛一眨人就老了。人们珍惜自己能活着的日子,日子能往好里过,干吗要自己折腾自己呢?咱们古人说和为贵,就是要大家和和睦睦地相处和和睦睦地过日子,别自己折腾自己,所以人就要活得大度些,对别人能宽容就该尽量宽容。这样人与人之间就能和睦相处。孟苇婷说:月季大姐,虽说我多识了几个字,但在做人的学问上,你比我强多了!刘月季说:苇婷妹子,你这么说倒让我不好意思了,我只不过是按前人的活法这么活着的。
痴情的上海知青
边防站。早霞布满天空,彩云飘悠。钟槐与赵丽江同时从各自的屋里走出来,钟槐拄着拐杖,手臂上持着国旗。赵丽江从钟槐手臂上拿下国旗,绑在绳子上,两人庄严地站在旗杆下升起国旗。赵丽江看看钟槐,钟槐不理她,依然旁若无人似的自管自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赵丽江笑笑,但笑得有点不自在。不过这么些日子来,她也习惯了。她有耐心,于是她又理解地笑了,笑得很舒展。她由衷地喜欢这样有血性的男人。

赵丽江牵上毛驴,赶着羊群。两条牧羊犬一前一后地赶着羊群朝山坡上走。

赵丽江知道钟槐不会理她,但她还是在院门口喊了声:我走了,午饭已经做好了,你吃的时候热一热,好吗?屋里,钟槐听到赵丽江的喊声,他没理她,但他心里却被搅动了,他朝窗外看看,赵丽江的身影在院门口消失。

院外传来赵丽江的歌声:

手心里捧一把热土,紧紧贴在心窝窝,丰茂的草原上我赶着羊儿在放牧,奔腾的界河这边是我的祖国,我要歌唱这里的一草和一木,把心里的话儿跟你说。啊,祖国,我们在放牧,我们在巡逻,我们为你守护,我们愿你富饶。啊,祖国,我们在放牧,我们在巡逻……

钟槐一直朝窗外望着。钟槐突然离开窗口,拄起拐杖,匆匆地走到院门口。赵丽江已骑在小毛驴上,赶着羊群远去了。钟槐望着远去的赵丽江,若有所思。钟槐把拐杖靠在羊圈的围栏边。单腿支撑着身子,在用铁锹给圈外起羊粪。然后用干土铺羊圈,干得满头冒着热气。

中午,钟槐掀开锅盖,里面搁着两只玉米饼、一碟咸菜与一碗汤。钟槐拿起玉米饼就赌气地啃了一口。但想了想后,放下玉米饼,加火热汤。他觉得他用不着同她这么赌气。

黄昏,夕阳正在西下,积雪一片金黄。钟槐看到远处的山坡上,赵丽江正牵着毛驴,赶着羊群下坡。钟槐赶忙去打开羊圈。钟槐站在院门口,看到赵丽江快走近了,又慌忙拄着拐杖,走进自己的屋里,把门关上。但却坐在窗口前往外窥探着。

赵丽江看到羊圈门已打开,圈里的羊粪已起去,铺上了干干的泥土,便会心地一笑,把羊群赶进圈里。赵丽江回到院里,收起国旗,朝钟槐的房子看看,看到钟槐的脸猛地从窗口消失,便又会心地一笑。她相信,她的真诚与温柔一定能感动他。赵丽江走进厨房,看到面已和好,菜已洗净,劈好的柴禾已搁在灶炉前。赵丽江又会心地一笑,她的脸上充满了希望。赵丽江朝钟槐房子喊:钟槐,谢谢你!

太阳西斜到雪山顶上,钟槐拄着拐杖来到院门口,山坡上已是一片秋色。钟槐看到山坡上赵丽江的人影和羊群冒了上来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他来到羊圈前打开羊圈。然后钟槐来到厨房,在灶里头架起了火,烧上水。赵丽江赶着羊群朝边防站走来,看到烟囱里冒出了青烟。赵丽江高兴地甩个响鞭,驾!

赵丽江把饭做好,分成两份,一份多一点,一份少一点。她走到厨房门口,朝钟槐的房子喊:钟槐,饭做好了,是你自己来端,还是我给你端来?钟槐说:我自己端!

赵丽江笑笑,回厨房,端上一份少的,朝自己的屋子走去。钟槐站在门口,看看她,等赵丽江走进自己的屋子,钟槐才转身进厨房。钟槐在厨房尝了尝饭菜的味道,然后盯着赵丽江的屋子看了好一阵。钟槐从厨房出来,在自己屋子的门口站住了,突然喊了句:你做的饭菜好吃!赵丽江听到这句喊话,捂着嘴笑了。但吃了几口饭,泪又滚下来了。为了追这么个男人,她感到好心酸哪。但这男人,值得她追,她就放下碗筷,走到门口,朝钟槐的屋子喊:好吃你就多吃点,不够了我再给你做!

入夜,钟槐和赵丽江两栋房子的灯光相互映着,亮到深夜……

这天,木萨汉、哈依卡姆夫妇赶着羊群来到边防站。钟槐和赵丽江热情地迎接他们。赵丽江在炉边熟练地烤着馕。

夜里,木萨汉、哈依卡姆、钟槐同坐在小桌边,赵丽江用勺子搅着奶茶。赵丽江把奶茶舀进碗里,捧给木萨汉和哈依卡姆。木萨汉掰开馕说:赵丽江,你这馕,你这奶茶,跟哈依卡姆做的一样好!在哪儿学的?赵丽江笑笑,说:我就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从小就跟一位哈萨克大婶学着烤馕熬奶茶,我爹虽说是个汉族,但也喜欢喝奶茶和吃馕。钟槐干咳了两声说:在这儿,你可从来没露过。赵丽江说:你每天是一张不理我的脸,我敢露吗?木萨汉说:咋回事?赵丽江说:你问他。

夜深了,赵丽江走进钟槐住的那间用布隔开的小房间,钟槐看着她。赵丽江说:我要睡在这儿,没意见吧?钟槐傻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那间小房间里的灯熄了。钟槐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眼里流出了一汪深情。
苇婷病倒
刘月季正套上毛驴车准备去拉水。有一位中年干部气喘吁吁地奔到她跟前说:月季大姐,不好啦,孟股长突然在棉田里晕倒了!

团部卫生队急诊室里,孟苇婷醒了过来。

医生说:月季大姐,还是送师部医院去检查吧,我们卫生队的条件太简陋。孟苇婷摇摇头说:不,月季大姐,你让我休息一会儿。然后还回队上去,我真的没事,可能昨天晚上没睡好,感到有点累。刘月季说:你听医生的。孟苇婷说:我从师部下来蹲点还不到一年呢,我可以坚持的。说着站起来要往外走,但刚走到门口,腿一软,又晕倒了。

刘月季赶着毛驴车,车上躺着孟苇婷,急急地奔驰在公路上。迎面开来一辆吉普,在毛驴车前急刹车,钟匡民从车上跳下来。钟匡民说:怎么回事?老郭刚给我打的电话!刘月季说:快去医院。

他们好不容易赶到了师部医院。刘月季与钟匡民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刘月季说:匡民,我心里很难受。钟匡民说:怎么了?刘月季心酸地摇着头说:不祥,不祥啊!钟匡民说:你是说苇婷?刘月季点点头。钟匡民说:不会的,她能顶得住的。刘月季说:匡民,两个儿子认为,你对不起我,但我自己倒并不这么认为。我也已经给你说清了,但我觉得,你太对不起苇婷了。她为了顾全你,就是病成这样,她还不肯来师部医院,还想在队上蹲点蹲下去,这女人太爱你了,但她为你作的牺牲也太大了,她真的不该嫁给你这样的人!钟匡民说:月季,你怎么说我都行,但我还得告诉你,现在的形势说不定我也会受到冲击,到时候苇婷就只能拜托你了。刘月季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说:当初,你不让我带着孩子来找你,后来又要让我带着孩子回老家,现在你看看,行不行?钟匡民说:我和苇婷很对不起你,可为了工作,我只能这样做。月季,请你理解我,我知道你能帮衬我的。刘月季说:行了,我说过的话,你倒拾起来了,只能这样了,还能咋样?苇婷也真是红颜薄命啊!

孟苇婷躺在病床上,刘月季和钟匡民在走廊上的谈话,她似乎听到了,两行泪挂在了她的眼角上……

钟匡民忧心忡忡地说:月季,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你要顶不住我们这一家可就没指望了。刘月季说:天塌不下来吧?哪有什么顶不住的?想当初,你抛下了我,这对我来说就是天塌下来的打击,但我顶过来了,世上只有顶不住的病没有顶不住的事!再说,钟杨不就在农科所吗?离这儿也不远。钟匡民说:月季,钟杨已经跟我闹翻了,我不认他这个儿子,他也不认我这个爹了。刘月季说:咋回事?钟匡民说:我还打了他一耳光。刘月季说:你怎么老打儿子的耳光呀,啊?钟匡民说:不说了,我也很后悔啊,既当领导又当爹有多难哪。月季,每次在关键的时候,你都能帮我一把,我真的很感激你。

这一天,钟杨提着水果来看孟苇婷,孟苇婷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钟杨说:孟阿姨,我娘打电话给我,说你病了,让我来看看你。孟苇婷说:没什么,主要是累了,休息两天就好了。听说你和你爹又闹不愉快了。钟杨说:不知为什么,我同爹的关系老是处理不好。孟苇婷说:这全是我引起的。钟杨说:开始恐怕是,但现在不是。现在我反而觉得你挺可亲,我和我娘都觉得你嫁给我爹亏了。你一点幸福都没得到,反而为我爹担不少责任。孟苇婷眼圈一红说:不能这么说,至今你爹还很爱我,我感觉得到的。但生活并不像人想象的那样,只要爱就行。人的日常工作一繁忙,就把爱冲到一边去了,当人们想到爱的时候,好像已经有点身不由己了。你爹这两天就都到我这儿来了,他告诉我,他打你了,他很后悔。钟杨说:不说我爹的事!孟阿姨,你就好好养病吧。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我感到,你其实也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革命风暴
围场,已戴上红袖章的王朝刚也不敲门,用力推开了郭文云办公室的门。郭文云猛地抬起头说:什么事?王朝刚说:政委,我要对不起你了。经全团革命群众的强烈要求,要对你隔离审查!请你跟我们走!郭文云说:去哪儿?王朝刚说:去程世昌那儿。郭文云说:你们不是把他关进什么牛棚里了吗?王朝刚说:所以也请你去,你不是很快就要成他的挑担了吗?郭文云拍桌子喊:王朝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王朝刚说:政委,这是你自找的。我怎么劝你的?你不听么。

钟匡民被两个戴红袖章的人押着,来到郭文云所在的团场,送进关郭文云、程世昌等人的一间地窝子里。钟匡民的神色泰然。

入夜,外面正在下雨,地窝子也滴滴答答地流水。郭文云说:老钟,他们批斗你时,你挨揍了没有?钟匡民说:没有,好像暗地里有人在保护我。其实挨两下揍也没关系么,也许某些群众对你有怨气,没啥了不起的。程世昌说:他们批斗郭政委时,把我押上去陪斗,说郭政委是我的保护伞。所以挨的揍挺厉害的。郭政委,我真是觉得对不住你。郭文云说:那是王朝刚这家伙唆使别人干的。他妈的这个王朝刚,我待他最好!把他当成知己,什么心里话都对他说,结果他到关键时刻却反戈一击。这个狗娘养的。唉!这真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哪。钟匡民说:所以呀,平时那些俯首帖耳跟着你屁股转的人,未必对你忠心,而那些跟你有不同意见而敢于直言的人,说不定倒反而对你忠心。不过王朝刚这个人,也不见得像你说的这么坏。个人的处境不一样,大概想法也会不一样!郭文云看看程世昌。他感到钟匡民的话是有所指的……郭文云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地窝子里的滴水声也越来越响。

钟匡民感叹地说:开荒造田那年月,我们三个人曾聚在一块儿,为这事那事争个不休,大家还闹脾气。都以为自己正确,想不到今天都关进了牛棚。这也是有缘哪。程世昌说:钟师长,我哪能跟你们俩比啊!我是个旧知识分子,出身又不好。再加上我这犟脾气……郭文云说:不说这话了!老程你说这话就是在奚落我呢。我现在知道了,人活在这世上,得活出个气量来。要不,最后,生活会给你报应的。钟匡民笑了,说:向彩菊现在对你是个啥态度?郭文云说:她又回学校菜地干活去了。对我的态度呢,没变!这才是个好娘们!所以呀,看人的标准,不能按眼下说的那些个标准来衡量。要不,你没法看准人!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网络,不代表爱读书立场,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向原创致敬,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删除。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dushu263.com/26985.html
上一篇
下一篇

为您推荐

联系我们

联系我们

在线咨询: QQ交谈

邮箱: 200768998@qq.com

工作时间:周一至周五,9:00-17:30,节假日休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