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人于贾宝玉,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她对贾宝玉,既有母亲式的呵护教育,又有奴才式的体贴服侍,此外,花袭人还是贾宝玉隐秘的情爱对象。
与贾府众多丫头家生子出身不一样,袭人原是个小市民家女儿,因为家中生计艰难,袭人小小就被卖到贾府做了奴才。进入贾府后的袭人,很快认定了自己的奴才命,因为贾府不仅不是传说中的恶东家,对奴才朝打暮骂,反而宽待下人,吃穿都能和主子一般。袭人是个务实主义者,她专心投入工作,捏准贾母的喜好脾性,几年后,贾母被其“心地纯良、克尽职任”打动,将其与了贾宝玉。
跟了贾宝玉的花袭人,不再心里眼里都是贾母,转而一心都放在贾宝玉身上。袭人不仅在生活上竭尽全力服侍这位主子,甚至不惜献出了自己的身体。
在第五回,贾宝玉不过十岁左右,某日睡在秦可卿的榻上时,神游了太虚幻境,期间与一女子成亲并体验了高唐之乐。贾宝玉醒来后,袭人为其系裤带时发现他大腿处有异样。便已猜中了八九分,可在回到荣府后,袭人忙趁着周边无人,为贾宝玉更衣,过程中再次问及贾宝玉梦中之事,贾宝玉又只得回忆一番,不免情难自禁,求袭人偷试梦中之事,袭人呢?思及“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从了贾宝玉,二人偷试了一番。
袭人和贾宝玉经过此番偷试后,显然食髓知味,后面又有了无数次。因为后来不仅晴雯曾借此挖苦袭人“鬼鬼祟祟”,连贾宝玉的奶娘李奶奶都怒斥花袭人“狐媚子”、“装狐媚哄宝玉”。而在第七十七回,文中更是直言:
原来这一二年间袭人因王夫人看重了他了,越发自要尊重。凡背人之处,或夜晚之间,总不与宝玉狎昵,较先幼时反倒疏远了。
彼时离第五回袭人和贾宝玉偷试,已经过去了六七年之久,由此可知,在前面几年,袭人凡背人处或夜间常与贾宝玉狎昵的。
与贾宝玉偷试后,袭人处心积虑、稳扎稳打,最终通过“进言”取得王夫人信任,成为王夫人暗中提拔的宝玉姨娘,每月月钱与赵姨娘看齐。
对此,不少人曾疑惑,袭人和贾宝玉偷试,如果怀孕了,她的结局会不会有改变?是变好还是变坏呢?
其实啊,如果细思一番,便知袭人如果怀了孕,迎接她的不是母凭子贵,而是灭顶之灾!为何?且听我们细细道来。
先是贾母不答应
在和贾宝玉偷试时,袭人想的是“贾母将自己与了宝玉的”,这是什么意思呢?贾母将自己作为了宝玉的姨娘。因为在贾府一直有个规矩,就是爷们大了时,长辈会在其屋里放一两个服侍的人,以免少爷在外面走邪的。而这一两个丫头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是作为少爷的姨娘的。
可是,贾母真的有将袭人作为宝玉姨娘的想法吗?非也,外面看后来晴雯被撵后,贾母怎么和王夫人说的:
“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晴雯),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
贾母的一个“只”字,明确否定了袭人的身份,点出袭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而除了不被贾母取中为宝玉姨准娘,袭人自跟了宝玉不久,便投靠新主王夫人,背叛旧主贾母。对贾母喜爱的外孙女林黛玉更是明里暗里诋毁诽谤,连贾母心疼林黛玉身子弱不让其做针线,袭人都有所抱怨。种种行举自然被贾母看在眼里,难免厌恶。在第五十四回元宵宴上,贾母当众斥责袭人“拿大”,在王夫人解释是袭人热孝中不便前来后,贾母仍不依不饶,称:
“跟主子却讲不起这孝与不孝。若是他还跟我,难道这会子也不在这里不成?”
可有意思的是,彼时贾母屋里的鸳鸯,因为热孝被贾母放了假,而晴雯也没跟在宝玉身边,亦没被贾母问责。贾母对花袭人的反感,于斯可见一斑。
这样的贾母,如果知道花袭人和贾宝玉有了孩子,将会作出怎样的惩处?对王夫人又是如何问责?
其次是贾政不答应
若说贾母身为祖母,对贾宝玉的婚姻大事没有绝对的权力也罢了。可是贾政,绝对不能容忍贾宝玉婚前就有云雨行为的。
在第七十二回,彼时的贾宝玉,已经十六七岁了,可是在赵姨娘跟贾环讨彩霞放屋里时,贾政还拒绝,其道:
“且忙什么,等他们再念一二年书再放人不迟。我已经看中了两个丫头,一个与宝玉,一个给环儿。只是年纪还小,又怕他们误了书,所以再等一二年。”
瞧瞧,十六七岁的贾宝玉,贾政仍觉得还小,还得等一二年再给他放“屋里人”,只因怕耽误了宝玉读书。如果贾政知道袭人在他儿子十岁那年就将其拿下,啧啧啧,那将是怎样的画面?不敢想象。
王夫人深知贾政对宝玉的期许,也因为嫡庶之争,王夫人虽然没办法强求宝玉读书讨贾政欢心,但一直在紧盯着宝玉别犯错误,因为一犯错误,就意味着贾政的天平会倾向贾环,直接影响宝玉的地位,日后的继承权益等等。所以,王夫人即便答应不辜负袭人,但提拔其为姨娘这事,仍只能暗中进行,怕宝玉知道后肆意妄为,更怕贾政知道后问责自己。而且王夫人再三说了,不开脸,不明着放,意思是袭人只需要“死劝”着宝玉,监督着宝玉的行为就好,至于云雨这种事不需要太急。
这种背景下,袭人如果怀了孕,王夫人知道了将怎么想?袭人欺骗了她不说,那贾母施的压力,贾政的问罪及对宝玉的厌恶,王夫人想想都怕。那她会怎么做呢?对儿子日夜悬心的王夫人,为了儿子可是能下得狠手的,想想金钏、晴雯、芳官等人的下场,袭人将面临什么?必然是王夫人赐下的一碗汤药,袭人服下只有尤二姐的下场。
所以,常常有人在编编的文章下面问,花袭人和贾宝玉偷试那么多年,为啥没有怀孕啊?很明显,花大姐她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