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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中尉先生》全集-摇兮

文案1:
新生军训,姜御丞作为教官,训了南珈半个月。
南珈求生欲强,听了他的话十五天。
原以为能安安稳稳度过军训,汇演的前一天南珈却莫名其妙受罚去打扫大礼堂,扫完正要走时突然被姜御丞给堵在了门口。
南珈小鹿受惊般后退,男人勾唇浅笑,拉她回来,说话的气息有点不太匀称:“下次亲你之前我会打声招呼,别气了,嗯?”

文案2:
家中,姜御丞用干毛巾给南珈擦头发:“这个世界上,三种男人最值得你交付心和身。”
身.这个字故意说得很轻,嗓音浅淡诱惑。
南珈仰着张干净好看的脸望他,“哪三种?”
姜御丞不紧不慢地说:“救死扶伤,运筹帷幄。”
等了半天,姜御丞没接着说出第三种,南珈好奇心重,便抓着他的衣角追问:“第三种呢?”
姜御丞看着她倏而轻轻一笑,通透的眸子里似浸了半杯桃花醉,
人稍稍往前压,凑到她耳旁,嗓音微沉,“第三种就是我这样的,保家卫国,你选哪个。”
少年侠气,扬于万米高空,愿千帆过境,唯等佩妥利剑,此身为国,此心为她。

校园到都市,轻松向,1v1
男女主是彼此的沙雕网友(^-^)V
我们姜大佬特别帅,特别有意思,超级无敌苏~~~
本文又名《当教官训自己女朋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妈,我跟沙雕网友网恋奔现了!》、《网恋对象是我的军训教官》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甜文
主角:姜御丞,南珈┃配角:南北墨,温以征,江以眠,顾乐希,姜祉余┃其它:

第1章 浅喜似苍狗(1)
幸好不是去军营里头哟,不然得苦死人。
阮容女士念叨这句话的时候,南珈正和老爸南清鹤在房间门口站着互相对视挑眉用口型说话,说得正嗨时,阮容突然起身转过来,两人慌忙紧闭嘴巴,好生站立。
“在学校军训要轻松点,还能每天给家里打电话,唉,”阮容没瞧见父女俩在干嘛,顾自继续说话,把刚收拾好的行李箱扶起来,“填志愿的时候就不该听你爸的报那么远,这回好了,放什么端午节中秋节国庆节的你都回不来。”
听闻此话,南清鹤便有微词了,笑说:“你这是什么话,珈珈能外出求学是件好事啊,都成年了,该去外面的世界历练历练,老这么呆在咱们俩身边,珈珈什么时候能长大。”
南珈在一旁非常非常赞成地点头附和老爸的话。
南清鹤见阮容没言语,就接着说:“这些节日回不来就回不来,跟那些出去旅游看人头的人抢飞机票多浪费精力和时间,而且你要是怕珈珈吃苦,咱俩随时都可以飞过去找珈珈呀。”
“嗯,是这样,”南珈认真地点头,“妈,我先去熟悉地方,到时候你跟爸过来,我带你们吃喝玩乐。”
“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合着是来气我的啊。”
阮容淡淡地看一眼南珈,南珈迅速停住点头动作,南清鹤也同时段敛回笑容,阮容把行李拉到南珈面前,摸摸南珈的头叹气道:“咱们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我可不得担心死,一个南方人跑到北方去读书,要是水土不服怎么办,受委屈了找谁说去。”
“这不是让珈珈提前去那边适应环境嘛,北墨也放假了,正好有时间照顾珈珈,放一千一万个心吧,”南清鹤过来扶住阮容的肩膀走出房间往楼下走,冲南珈使眼色,南珈会意拿过行李箱,跟在两个人身后,“而且咱珈珈小时候就经常去那边待,水土方面的问题根本不在话下,别忧心了,啊?这一天天的操心这儿操心那儿,皱纹要是冒出来了怎么办?”
阮容女士想了想也是,通知书板上钉钉,总不能让女儿再回去复读,便没再说什么,但都怪南清鹤让女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心里堵着气,就狠狠掐了南清鹤手臂一记。
面目狰狞痛苦的南清鹤忍着疼反手在身后给南珈比了个ok的手势,南珈看着老爸老妈,不禁笑起来。
带的行李没多少,就一个箱子和南珈的双肩背包,不过几天前阮容把给大哥的特产寄去了郢城,其中还包括另外一箱子的东西,都是给南珈军训准备的,吃的用的全套配齐。
毕竟出远门,阮容女士愁了几天几夜没睡舒坦,南珈从小就含着金汤匙长大,什么都不缺,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阮容女士更是把南珈捧在手心里养,可南清鹤的教育方式总跟她反着来,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南珈接受两个端点的教育环境熏陶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南珈自己也不太清楚,反正独自在外面生活,应该饿不死。
去机场的路上经过超市,阮容女士叫停车,又去买了一堆吃的给南珈带上飞机,说是要飞整整五个小时,还得转机,特别累人,而且飞机上的餐食对身体吸收不好,南珈坐在车后排,提提身旁的那大袋物资,有点重。
“妈,这太重了我吃得少拿一点就……”南珈抬头便对上阮容女士冷酷的眼神,立马改口,“全部,我提得动,小意思,天天跟我爸去晨跑呢。”
“你可别说,珈珈跑得比我还快,我都跑不过她了。”南清鹤眯眼笑道。
阮容这才满意地回过身去,“你们两个就是让人操心。”
“是的是的,我们的错。”南珈和南清鹤异口同声地回。
阮容瞅着父女俩,忍住没笑出来。
去机场得一个小时的路程,车里,南清鹤一边开车一边很悠然地在跟阮容女士谈论郢城的那些大学,南珈就在后头听老爸老妈说。
南清鹤着重夸奖其中的一所空军军校,说的时候眉飞色舞,言语间都透着向往和自豪,大哥南清玺就住那里面的家属区,让女儿过去住几天,以后放假了也经常去小住,在全是军人的家庭环境里一定能感受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但阮容女士不这么认为了。
“以后咱们珈珈一定不能找军人,你看咱们家对面的以征,几年没好好回过一次家了,平常电话都难得联系上,”阮容说,“要是咱珈珈找了,大半辈子不得守活寡,还喜欢整天闷在房间里打游戏玩手机,要没人跟她说话怎么能行。”
“军人有什么不好,责任心强有担当,什么都会,珈珈这辈子都不用我们操心喽。”南清鹤把车停在斑马线前等绿灯。
“哎老鹤,父母本来就是要为儿女操心的啊,”阮容回头对南珈说,“妈不反对你谈恋爱,跟谁都行,只要有上进心,但别听你爸的,他是当初没圆当兵梦,这些年一直放在心里记着呢,军训的时候看看教官就行,妈是过来人,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英雄情结,最容易被那些教官迷得七荤八素。”
“恋爱是和那一身衣服下面的人谈,又不是跟那身衣服,”南清鹤笑着说,“衣服再好再有面儿,如果底下的人不好,那也白搭,我教出来的女儿,我相信她的眼光。”
阮容扭头冷冷盯了南清鹤一眼,坐正,抱胸说:“得,找找找,都找军人去,今晚上你别回来了。”
南珈看着老爸老妈,作囧状:“……”
她这个母胎solo躺着中枪的还是别出声了。
因为堵车,到机场晚了些时间,有点赶,南珈取了登机牌就跟老爸老妈道别,直接跑去登机口排队登机。
上飞机找到座位坐下时还有几分钟才起飞,背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南珈拉开拉链拿出手机,是“大神”给她发的消息,她瞬间激动了一小会儿,赶紧解锁点开微信。
——登机了吗?
——嗯,马上起飞了。
她回,隔了几秒钟,“大神”又发来。
——落地了告诉我一声。
——好,你在干嘛呀?
等了两分多钟,空姐过来提醒说开飞行模式,南珈看了看聊天框,没有回应,南珈就快速打了一排字发过去,打开飞行模式,把手机放回背包里。
一年前“大神”突然出现在她微信通讯录里,当时没有设置加好友的条件,“大神”给她发消息时,她都吓了一跳,然后就一直聊到了现在,填志愿那几天“大神”还给了很多中肯的意见,于是在和老爸商量后,她填了a大,后来偶然间得知“大神”居然就在郢城,她为此激动了好久。
但对于“大神”这个人,南珈处在很大一部分都无从所知的状态,年龄姓名职业,知道“大神”的性别还是高三下学期那时候,外婆重病去世,她的情绪崩溃,就稀里糊涂打“大神”的语音电话,让她没想到的是“大神”竟然接了,聊了挺久,她那时才知道大神是男的,而且操着一副好嗓子。
玻璃窗外的云层重重叠叠,让人有种踩上去也不会坠落的漂浮感,金黄的夕阳在天际交汇处肆意挥洒。
飞机遇到气流突然颠簸了起来,南珈被震醒,看了眼手机,已是下午五点,快到郢城了。
气流一过,飞机继续平稳飞行,南珈望向窗外,一直到飞机落地。
从出口通道里走出来,周围人流熙熙攘攘,一手拉行李杆另一手提着那大袋物资的南珈好不容易从几位大妈大爷的队伍中解脱出来,下一秒就听见身后有女孩的声音在喊:“某某某,你丫再看一眼试试!”
南珈后知后觉,走过去才发现刚刚有个接机的男生在瞧她,她定睛再看那男生,不是来接她的南北墨啊,而且身边已站着位漂亮姑娘,在气鼓鼓地掐那男生的胳膊:“还看,再看老娘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快走啦!”
女孩说完又瞧了瞧南珈,把男生拽走。
南珈发囧,往人少的空地去,掏出手机正准备给南北墨打电话,不远处就传来南北墨那厮的喊声:“哎哟我的小珈珈呀,哥哥我来啦!”
南珈往右转头看,南北墨正兴高采烈两眼发光地朝她奔过来,奔到前面还抬手敲了下南珈的脑门,“大老远来看望我也用不着那么客气的嘛,你我谁跟谁啊,都是南家人,还买了一堆吃的,客气!来我提着!”
南北墨把物资顺走,剩下的行李箱就不管了,对南珈说:“走,到外面拦车。”
南北墨是大伯南清玺的独生子,小的时候南珈经常会过来大伯家里玩,跟南北墨的感情还不错,就是南北墨这种自说自话脸皮甚厚的行为,南珈见多不怪。
南珈拉行李箱走在南北墨身边,“大伯和伯母在家吗?”
“都没在,我妈回老家了,我爸在部队里待着养老,”南北墨说,“我一个人不知道在家呆多少天了,你来了正好打发时间,一会儿晚上我跟朋友有聚会,带你一起去吃饭,明天咱就出门玩,别害羞,都我朋友,挺好处的。”
“行。”南珈点头。
走到路边,南北墨拦了辆出租车去空航大的家属区,南北墨健谈,跟司机聊得热火朝天,南珈静坐一旁,跟“大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微信,在她的印象里,“大神”每天同她聊的时间并不算充裕,最近这十多天以来才感觉“大神”是闲着的,因此她就更加好奇“大神”的职业了。
由于外来车辆不能靠得太近,司机就把车停在离校门两百米远的路口,南北墨拖着行李箱带南珈进校,走了十多分钟才到家属区,这里的房子都是白色独栋的小别墅,两家间隔不大,路边树木茂盛,炎热的夏天里走在路上也很少会晒到太阳。
“你睡老地方,”南北墨推开门,把行李箱搬进去,“我妈走之前都收拾好了,还有之前婶婶寄过来的东西也都在,家里现在除了吃的其他都有,你抓紧时间收拾,我到楼下等你,快到时间了,我们得赶过去吃饭,迟到得罚酒,我已经不想再宿醉了,贼难受,除非你帮我……”
“你想得可真多,”南珈打断他的话,把双肩背包脱下扔床上,蹲下来开行李箱,“我拿个包装东西就下来。”
“好吧,那我等着宿醉被扛回来了。”
南北墨重重地哀叹一声,便去楼下等,才几分钟,南珈就下楼来。
换了个复古棕的小包跨在肩上,衣服没换,还是棉麻白裙和小白鞋,扎着高马尾。
南珈是那种温柔亲人的长相,巴掌大的鹅蛋脸,气质很是干净,宛若一泓清澈的山间小泉,但眉眼犹如墨画染重的那一笔,带着些英气,老一辈儿的人都说像她这样的面相,将来势必得美人配英雄。
她的身高也不算矮,站在185的南北墨身边都打齐到脖子的一半,人也很瘦,南北墨时常调侃她:“你们弹钢琴的都这么瘦让别人跳舞的怎么活?!”
南北墨和南珈踩点赶到吃饭的地方,就在马路对面的那家小龙坎火锅店,路边站着三个年轻男人,清一色的板寸,南北墨的也同款。
不过三个人中最高的那位倒是惹眼,宽松的黑T和休闲裤,风吹过,布料就贴紧腹部,影影绰绰印出一块一块肌肉相连的形状,脚上是一双aj的限定款,往上看,侧脸还挺……
这时候,眼神怕是有点儿瘸的南北墨才瞧见三个人的位置,就挥手扯着嗓子喊:“姜御丞——!”
年轻男人闻声转头,南珈的心跳忽然快了。

第2章 浅喜似苍狗(2)
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因着前方道路上都停满车辆等绿灯,公交就在南珈眼前停了下来,遮住了马路对面的人。
没停多久,公交便往前开去,南珈下意识用目光去搜寻对面的年轻男人,人却已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车开走了。
“哎二丞,你去哪儿呀?不吃饭了?!”
南北墨大声呼唤,另外两位朋友笑着往这边看。
二丞,姜御丞?
南珈在心里琢磨着,不由自主地就把丞字的拼音在脑子里排列出来,因为“大神”的微信名就是cheng,但很可惜刚刚没见着人长什么样,哎不过他又不会是大神,人长什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南珈囧,觉得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自从认识“大神”以后,她总会下意识就把关于cheng的一切东西都联系起来,然后开始天马行空的想象,现在来了“大神”在的郢城,估计她以后做梦都不得安宁了。
南北墨瞧了眼周围,带南珈走斑马线到对面去。
“二丞干嘛去了呀?吃个饭都临时要走。”南北墨询问其中一个皮肤有些黑的朋友。
朋友笑着回答:“教员找他,说是带训的事儿。”
“哦,也只有几天了,”南北墨应了声,“那就没办法了,咱们只能自个儿涮羊肉去!啊差点忘了介绍,这我叔的女儿南珈,我小妹,你们跟我一样叫她小妹就成,刚走的那个之后再介绍,谁让他先跑了,就这俩,我同班战友,黑点儿的叫肖燃,壮点儿的叫荣礼。”
肖燃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位,确实有些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南珈说:“什么叫黑点儿,我这是健康肤色,都怪太阳太爱我,雨露均沾的福分你们得不到就眼红。”
“南北墨,你下次介绍我的时候能不能把前面仨字给去掉啊,”荣礼长得壮硕,一看就是经常跑健身房的那种类型,人瞧着也憨实憨实的,他拍拍南北墨的胳膊,“整得我跟那东北大汉似的,我也没那么高大威猛啊,光荣的荣,礼貌的礼,如此有艺术细胞的名字搁头顶上摆着,怎么着都得给我妈个面子嘛。”
“你俩少扯,一个本来就黑一个确实是东北大汉,我劝你们善良。”南北墨说。
三个人在争,南珈笑,点头一一打招呼,“你们好。”
肖燃搓搓手,双手恭恭敬敬地伸出去说:“你好你好!”
“啪”的一声,手就被南北墨打掉,南珈微微发窘,把要伸出去礼貌一下的手给收回来,南北墨鄙视脸,“什么德行,我小妹打招呼只用嘴,从不上手,看人荣礼哪像你。”
“这不他刚分手,对女生失去了兴趣嘛!”肖燃揶揄。
荣礼轻咳两下,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出来,“不提这茬儿你会死啊!”
三个人从大一进校那天开始就成了同学,包括有事走掉的姜御丞,宿舍也是同一间,没事儿损损人打打闹闹了三年,基本上已经到了对方一个眼神飘过来就知道要干什么的程度,但姜御丞属于静系,往往都是看几个人的热闹,虽和南北墨是发小,可像方才那样喊几声都不理人的情况经常性会发生,南北墨习惯了,不过也很可能是姜御丞没听见。
“桌儿订好了没?”南北墨问。
“来之前丞哥就订了个包间,直接进去跟服务员说。”肖燃说。
南北墨着急:“那进去吧,快饿死了。”
“走啊,小妹先请。”荣礼摆手让道。
“不用啦,你们先进去,我后面来就好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南珈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肖燃怕她拘束便挨过来,“小妹,别跟我们客气,一会儿想吃什么就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今儿是丞哥请客,我跟荣礼都空着肚子来的。”
南珈看着他们,“其实…我也差不多……”
进了火锅店,服务员引四人去二楼的包厢,茶刚倒上,菜单也才拿过来呢,有好几盘菜就被端上了桌。
水煮牛肉、麻辣鱼、红烧肉,蒜蓉炒花菜,黄金小馒头……
而且都恰到好处地摆在了南珈能够得着的范围,南珈看着这些菜,有点不可思议,这个,那个,似乎都是她喜欢吃的。
肖燃纳闷地抬头问服务员,“我们还没点单怎么就上菜了?”
服务员很标准式微笑着回:“这是姜先生提前点的,等各位客人一入座就上菜,不用等待。”
南珈有些傻眼,这位姜先生也太神了,虽然不是全部,但其中几个菜全点中了,都是她打小爱吃的菜系。
应该是个巧合……
“丞哥今天受刺激了?”荣礼疑惑地挠挠头,“平常他水我们,哪会这么暖心地先点菜,这菜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服务员笑,“我们店开了六七年了,都是有卫生许可证的,经得住顾客的考验,这点上您大可放心。”
“那现在就点点下火锅的配菜,”南北墨翻看菜单,“锅底就来个鸳鸯锅,羊肉,五花肉,鸡血,小白菜,冬瓜,土豆片,再来一箱啤酒。”
“好的。”服务员在飞快的记菜名。
“小妹,你要喝点什么?”南北墨把菜单递给旁边的南珈。
南珈看了看饮品,正要说苹果汁呢,一名年纪尚小的服务员就端来了四杯不同颜色的果汁,其中一杯冷苹果汁放在南珈面前。
南珈吃了一惊。
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菜和果汁完全符合她的口味。
肖燃也有些吃惊,“不用说,肯定是丞哥点的,果汁都有了,丞哥应该不是抽风,是千年老神仙下凡喝露水了!”
“哇!你这比喻简直与事实没一丁点儿相符的!”荣礼感叹道。
南珈忍不住内心的小雀跃,给“大神”发消息。
——大神,我今天遇到的事太巧了,跟我哥出门吃饭,我哥同学点的菜和喝的都是我喜欢得不得了的,虽然是巧合,但我真觉得好不可思议啊,那同学的口味居然跟我的差不多。
“大神”回复得很快。
——喜欢就好,我晚上还有事要做,你吃得开心,也多吃点。
——好!
高兴的南珈把手机放回包里,南北墨见她傻乐,就把盛好的米饭搁她面前,“你这什么笑容,思春了?”
“哪有。”南珈否认,忙收住笑,拿起筷子夹菜。
饭桌上特别欢乐,酒喝完了,菜也差不多都吃光,回去的时候,荣礼和肖燃一起,南北墨的酒量还行,没醉,带南珈去网吧打了两小时游戏才回家,意思就是明天看情况出门玩,反正我已经带你去网吧晃一圈了。
南珈无言以对,“南北墨你个厚颜无耻的懒虫!”
于是接连两天,南珈都在家里跟南北墨大眼瞪小眼,就今儿中午的时候出门去干洗店拿南北墨的西装,明天南北墨得参加一伯父儿子的婚礼,带南珈一起去蹭吃蹭喝,顺便找家餐馆吃了顿午饭,晚饭还是打包带回来的。
南珈不想没早餐吃,就跑去面包店买了吐司和酸奶。
洗漱过后,南珈回房间叠衣服,微信就弹出好多条消息,南珈瞥一眼,是发小江以眠。
——怎么样怎么样?跟你家大神奔现了没?
——他没约你出来吗?
——不正常啊,都一个城市了,聊上你这个货真价实的大美女,是个男的早就开始行动了呀。
——大神别怂啊,上啊!
南珈汗颜,大神这两天忙,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他们就聊了几句,见面的事还是看大神吧,大神没提过,她一个女孩也不好意思先开口,而且也不知道大神怎么想的,但如果大神哪一天提出要见面,她肯定会第一时间答应,来郢城之前,她就期待了一个暑假。
回了江以眠的消息,让江以眠早点洗洗睡吧后,大神就弹了条消息过来,叫她上游戏,因为这两天她没事情做,大神知道她在玩游戏,就说找时间陪她玩两局,没想到这么快。
南珈十分激动,赶紧丢掉手里的衣服,去书桌前坐下,拿出耳机插在电脑上,登陆刺激战场。
这款游戏南珈一开始玩的是手机版,是大神带她入坑的,之后她得知大神也玩电脑端的,她就花了98块钱也去玩,从青铜一直被大神带到皇冠,相当于大神的小跟班,每局到决赛圈就被大神叫去苟着,然后等待大神带她吃鸡,但就这么蹭鸡好像有点不道德,她就在大神需要的时候扔个烟/雾/弹手/榴/弹什么的,做个好辅助也是很满足了。
大神的段位应该已经很高了吧,要是大神的时间再多点,肯定能上全服排名。
南珈又陷在大神究竟是干什么的循环圈了,不过大神不只是玩游戏厉害,学习也特别好,是南珈这个刚刚得到名牌大学通知书的新生也崇拜的学霸,南珈高三复习的那段时间,经常会问他问题,他都能毫不费力的解答,尤其是数学,南珈是文科生,可能跟数学有深仇大恨,但经过大神的教导,她的高考分数还行,不过专业还是挑了擅长的英语。
南珈点开大神的个人信息看得有些出神,大神的声音就从耳机里传了出来,顺着微弱电流,带着些许颤音。
“喂?”
南珈一个激灵坐直,忙回应:“我在!”
大神似乎笑了,“别喊那么大声,我能听得见。”
南珈有点尴尬,敛回些兴奋,减低音量问大神:“你忙完事情了吗?”
大神:“嗯,从现在开始都挺闲,你的积分怎么少了很多?”
南珈盯着电脑屏幕上大神使用的人物叹了口气,“跟我哥玩,他就把我坑下来了。”
大神:“没关系,游戏而已。”
“嗯。”南珈点头。
大神:“玩沙漠地图,怎么样?”
南珈:“好!”
两人双排,有了大神带,南珈只需要苟在大神身后,跟着大神大杀四方就好啦。
最后两局都吃到了鸡,南珈的积分加了很多,两个人也不开新局了,就在组队的页面聊天。
大神:“明天要去哪里玩?”
南珈:“跟我哥去参加婚礼,大神你呢?”
大神笑回:“当司机。”
南珈点头哦了声,又同大神掰扯了几句,大神就下线了,南珈关掉电脑,也上床把衣服叠好,然后睡觉。
第二天上午,南北墨一早就起床跟着大部队去接新娘,姜御丞肖燃也在,结婚的是家属区的一个同校师兄,因着关系不错,三个人都被叫去当伴郎,婚礼在酒店里举办。
前厅的宾客们还未来齐,仪式还得等等才开始,南北墨就把定位发给南珈,空航大离酒店不远,让南珈打个车慢慢过来,正好赶上宴席开始。
休息的时候,伴郎室门口突然站了几个酒店工作人员,新郎师兄也在其中,南北墨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就听见师兄在问:“小丞呢?”
南北墨小跑过来,“十分钟前找他阿姨去了,怎么了师兄?”
“弹钢琴的人出了点状况来不了,临时找人也麻烦,小丞不是会弹点钢琴嘛,我想叫他上台顶顶。”师兄说。
南北墨眼睛珠子一转,“不用找他了,我有个专业的钢琴选手,她马上就来。”
“谁啊?”师兄问道。
“我小妹,钢琴没有九级也有十级,没问题的。”南北墨骄傲地说。
“就她吧,”姜御丞不知何时就站在了众人的背后,细长的眼尾一挑,唇角微微上扬,“我只是以前闲来无事偶尔弹弹,现在手生。”

第3章 浅喜似苍狗(3)
南珈收拾好后就慢慢走出空航大,去路边等出租车,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有些燥热,南珈就撑了把太阳伞,免得晒。
站了没一会儿,南北墨一个电话过来就笑嘻嘻地问她:“小珈珈,你会弹那种结婚祝福曲不?”
“不会。”南珈回答。
南北墨急了:“what!你不会!你钢琴不是十级吗?!”
南珈冷漠脸:“谁告诉你我钢琴十级了,我业余的,弹着玩儿。”
“惨了这次,今晚上弹钢琴的那个来不了,我想着你不是会弹吗,就让你去顶顶,谁知道你跟二丞一起坑我!一个手生的还说就让你这个业余的上呢!”南北墨欲哭无泪。
南北墨确实有炫耀的嫌疑,从小到大都这样,一拍胸脯就我小妹怎么怎么,我怎么怎么,谁谁谁怎么怎么,南珈都看透了他。
但二丞,是姜御丞吗?
可是她并不认识这个叫姜御丞的人呀。
来了郢城之后,遇到的事都奇奇怪怪的,等下得跟大神说说。
南珈便道:“没事,我可以临场学。”
南北墨老泪纵横:“好,你快点过来啊!我等你!”
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南珈一路问过去,到南北墨说的那个地方,却发现南北墨没在,就打电话问,南北墨说:“我肚子疼在洗手间呢,你先上楼,琴房在三楼,直接进去就行,我马上就来!”
南珈汗,把伞收了放进出门前准备的纸袋里,转身一步步走上楼梯,刚才来时走得急,腿酸,现在她只想像个老奶奶喝完下午茶一样爬楼梯。
走到三楼的楼梯口那儿,每个房间的顶上都往外横着块牌子,写着房间名,南珈下意识抬头瞧找琴房,视线汇聚,就望见了不远处的年轻男人,整个人透在光中,气质凛凛。
南珈一下愣在了原地。
这张侧脸,这张侧脸不是南北墨同学的么?
姜御丞!
南珈走不动路了,眼神也变得细腻起来。
他穿着裁剪得很合适的西装,把看似单薄却隽秀颀长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眉目英气清举,带着一丝世故沉着,寸头将他的脸部线条完美的呈现出来,虽刚棱硬挺,却有着柔和温润之感,让人看着很舒服。
走廊的光或许有些耀眼了,南珈想看清他的胸前别的花饰是什么,因而眼睛一时半会儿没能拿得开。
姜御丞稍侧着头也在看她,一双淡雅的桃花眸子里逐渐起了兴致,相视有几秒钟,姜御丞礼貌地冲她颔了颔首,她连忙回礼,算是打了招呼。
怎么办,是要直接走过去呢还是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里?
直接去会不会太唐突了,可是琴房好像就在姜御丞的前面。
南珈定神看,果然。
等等,不太对,她干嘛要紧张哇……
南珈暗自深吸一口气,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南北墨及时地从楼底下冲了上来,“小珈珈!哎,二丞你也到了!速度很快嘛,来,我介绍一下!”
南珈还未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地被南北墨拉去姜御丞面前,南北墨一个一个介绍说:“这是我叔的女儿南珈,你跟着我叫小妹,他就是那天水我们的姜御丞,跟肖燃他们叫丞哥好了,也住在家属区里,我发小。”
“你好!”南珈不知道为什么就伸了手出去。
姜御丞轻轻握了握南珈的手掌,而后松开,“你好,姜御丞。”
南珈浑身突然一颤,抬眼望着姜御丞,神经紧绷起来。
“都好都好,你俩快进去练琴吧,”南北墨催他俩,看向南珈说,“二丞之前学过钢琴,你俩一个手生的教一个业余的,正好够,这事儿没问题了,二丞人挺好处的,随便聊,等宴席开始我再打电话叫你们,我这个没有音乐细胞的党国接班人就先闪了。”
南珈有些许窘迫,“你去哪里呀?”
“找肖燃他们玩去,”南北墨拍姜御丞的肩,“好好教啊,我小妹学习能力很强,她可是a大英语系的,最牛的专业。”
南珈:“……”
南北墨你还是快走吧。
南珈便跟着姜御丞进琴房,走在他旁边,穿平底鞋的南珈只打齐他的肩膀,好高啊……
琴房的中央摆着一架白色的钢琴,姜御丞朝对面的饮水机走,跟南珈说:“先坐,我倒水。”
“嗯。”
南珈应一声,把纸袋放在桌子上,去钢琴前坐下,姜御丞端了两杯水过来,一杯递给南珈,南珈道谢,姜御丞笑笑,就坐在南珈身旁,笑问她:“真是业余的?”
“不是,我逗我哥玩的,”南珈忙回答,“学了有三年了。”
“那这个琴谱对你来说应该没问题,”姜御丞抬手去翻开琴架中间的琴谱,“你熟悉一下就行了,这个不难。”
南珈疑惑地转头,一脸不是说你教我吗的神情,姜御丞淡然一笑,“我只是想来这里待一会儿。”
对哦,她都说自己学三年了,肯定不用人教就能看懂琴谱还会弹,好囧的对话,幸好她没问出来…..
琴房里的气氛突然间冷了下来,没有任何声音。
南珈抬头看看姜御丞,他右边眼角有颗泪痣,眼窝深邃,鼻子很挺,说话的时候喉结会动,很性感,喉结又动了。
“我让你很紧张?”姜御丞忽然开口问,侧头垂眸看她。
“没。”南珈条件反射地回话,捧着水杯放嘴边仰头灌,冷静了一下。
“还要吗?”姜御丞问她。
南珈迟缓的,才发现水杯都空了……想找个地洞钻走:“不要了,谢谢。”
姜御丞的唇角隐隐带了丝笑意,拿过她的水杯起身去放着,之后没坐了,就靠在钢琴旁边。
他不太一样,这要是放在学校里绝对是男神级别的人物,拥有一票迷妹,可是南北墨说他们学校统共就千把人,其中还只有六个女的,可能男粉居多了……
南珈晃晃脑袋,停止胡思乱想,把手放在琴键上,深呼吸,开始练习。
姜御丞收回视线,眸中笑意更浓。
说是待一会儿就真的只待一会儿,南珈反复练了四五次,姜御丞就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琴房就变成南珈的天下啦。
终于不用想着钻地洞了。
南珈的记忆力还不错,很快就把琴谱都熟记于心,她就离开琴房去前厅,现在是新郎新娘的讲话时间,她四处望了望,才找到南北墨在哪桌,坐的全是伴郎。
姜御丞也在,独特于众人之中,南珈一眼就望见了他,背脊挺立,正神情专注的看着台上的新人,舞台灯光在他脸上洒下浅浅阴影,侧脸轮廓堪称完美,眼睛通明透彻,旁边的肖燃跟他说话,他轻挑着眉眼回,颇悠然。
他旁边空着一个位置,南北墨就在隔壁,恰巧南北墨的电话打了进来,南珈连忙蹲下,按了电源键,捏住裙角蹲着走。
找到一桌有空位的,南珈把手机放椅子上,腿有点麻了,她正想站起来呢,眼前忽然冒出一张稚嫩的脸庞,眼睛黑哟哟的,特大特明亮,声音还甜糯糯的。
“姐姐你在干嘛呀?躲猫猫吗?”
南珈的额头冒出几条黑线,解释道:“不是,我可能喜欢这样走路。”
“我也要玩!”小男孩兴奋地蹲下来,喊南珈,“走吧姐姐,我们去找哥哥。”
南珈:“。。。。。。”
这个玩什么鬼。
她是跑…溜过来的哇。
“祉余。”
当是时,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走了过来,小男孩转身就喊:“妈妈!姐姐要跟我玩游戏,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呢,我要跟姐姐去找哥哥。”
南珈继续囧。
“肯定是你这个小坏蛋缠着人家了,”女人看着南珈,有些抱歉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啊姑娘,孩子贪玩,你见谅。”
南珈微微回笑,站起来说:“没关系啦。”
“快找个位置坐吧,菜马上就上了。”女人招呼南珈坐下。
南珈点了点头:“好。”
刚拉开椅子坐下,南北墨的电话又打了来,南珈皱起眉心,而后挂掉,给南北墨发微信说已经找到桌坐下吃饭,让他别操心啦。
这厢,南北墨看着手机惊奇地咦了一声,往姜御丞那边歪着身子自言自语:“她怎么知道我是叫她过来吃饭的,居然已经找到桌儿了,我还特地给她留了个好位置,哎二丞,你没数落我小妹吧?”
姜御丞偏头看他,眼色清淡,“怎么会。”
“没有就好,不过我小妹性子倔强,不容易哭鼻子,”南北墨说,“小时候她来我家,我用虫子吓她她都不怕,瞧瞧这脾性,等会儿吃了饭再去找她。”
姜御丞靠向椅背,掏手机出来准备看眼微信,可不巧,没电了。
小男孩挨着南珈坐,一顿饭吃得还挺撑,南珈属于那种吃多了也不会轻易变胖的类型,遗传了阮容女士的高挑身材和体质,还曾是阮容女士手工缝制婚纱的尺码模板,不过随着阮容女士婚纱店的员工越来越多,阮容女士很少亲自做婚纱了,南珈的外快来源也随之被切断。
饭菜撤走后又上了些蛋糕和甜点,小男孩的妈妈出去接电话,南珈就帮忙照看一下小男孩,小男孩一见蛋糕就离不开眼,南珈便拿了块蛋糕放盘子里,小男孩自己动手捣鼓着吃。
台上在表演节目,南珈用手托着下巴发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感觉自从来了酒店就处于飘乎乎的状态,本来很清醒,早上还同大神聊了会儿天,现在……
南珈呆滞了,半块裹着奶油的蛋糕就这么掉在了她白色的裙摆上。
“罪魁祸首”的嘴边沾着面包渣子,跟犯了大错一样,颤巍巍地眨着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看南珈:“对不起姐姐,我想给你蛋糕吃,蛋糕就掉了,我不是故意的……”
南珈没怪罪,把小男孩抱回椅子上,“没事,我去洗洗就好啦,你在这里等妈妈,知道吗?”
“嗯嗯嗯,”小男孩咬着唇,抓住南珈的裙子,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淌了下来,抽泣着又说,“姐姐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没关系的啦。”南珈说,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莫名觉得小男孩这样接连道歉有点怪,南珈没细想,等小男孩不哭了她才去洗手间。
这会儿的过道上没什么人,南珈一路走过来都挺安静的,但这家酒店的洗手间有一点不好,就是只有一个洗手台,这就意味着洗裙子不方便,可能会遇上人,不过来这里都没瞧见谁,应该没有吧。
走着走着,南珈刚到门口就看见倚着洗手台手里夹着一支烟的姜御丞,有东西砰砰地在她胸腔里欢快地跳了两下。
姜御丞似乎并没太多惊讶的神色,视线慢慢从下往上移,定在被奶油染成巧克力色的那小块地方,人站直,把烟掐灭,就把洗手台让了出来。
“……谢谢。”南珈囧极了。
“不客气,快去洗吧。”
南珈埋头跑了进去。
“洗手间里没别人。”姜御丞又补充了句,人没离开,就站在门口,正好挡住南珈的背影。
意思就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了,
南珈先站着出神了小半天,才醒悟自己是来洗奶油的。
白色的棉麻料子很难洗干净,南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那块地方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也没打湿多少,出去晾会儿风就会干。
全部洗完,南珈想拿纸巾把手擦干,摸来摸去,盒子居然是空的,包里也没有……
甩干呢,按照她跟姜御丞的距离,又怕水珠不受控制地溅到姜御丞,那她的脸就丢大发了,而且人还不知道为什么在门口站着,要不问一下他?
内心小小地挣扎了几下,南珈侧过身,看着姜御丞,“丞哥。”
“嗯?”姜御丞一边整理衣袖一边转过来。
南珈厚着脸皮咧开嘴笑了笑问:“你有没有纸巾啊?”
姜御丞的目光落在南珈嫩白且瘦长的手上,似笑非笑走到南珈面前来,嗓音温润:“没有,但是外套在。”
南珈一时间没听明白姜御丞的意思,手腕就被姜御丞轻轻捏住,放进外套的里侧去,南珈顿滞,站得近了,一股清新的气息就飘进鼻子里,南珈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姜御丞在用外套给她擦干手上的水渍。
他明明没说什么,南珈的脸却红了。

第4章 浅喜似苍狗(4)
“琴谱都记得差不多了?”姜御丞松开她的手,后退了一小步,脱下外套。
南珈把手背到背后,互相用力抓了一下,脸颊的温度降了一些后,她抬眸看姜御丞:“嗯,都记住了。”
姜御丞盯着她瞧,嘴边犹带了抹笑,将外套递给她,说:“披上,夜里凉。”
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了,郢城的八月份在七点钟就会天黑。
“谢谢,但是我一会儿就得上台弹钢琴,就不穿了。”南珈婉拒着。
“拿着吧,”姜御丞坚持,“上台了再还给我。”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两个要一直待在一起到上台表演节目了。
南珈没忍住咳了几下,姜御丞又递了递,南珈讷讷地接过姜御丞手里的外套,披在身上,露在空气中的胳膊一下感受到了热意,肩头那里传来姜御丞残留在衣服里的温度,暖暖的。
两人并肩走在过道上,但方向不是前厅,南珈抬头望姜御丞,正想问,姜御丞先她一步说:“这个时候后花园的派对应该开始了,我们直接去那儿。”
肩膀若有若无的碰到,心跳君又毫无征兆地跑出来了,南珈把它打回去,往左边移一点空出距离,魂飞天外的低头走路。
姜御丞没出声了,南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人之间的氛围寂静得跟被抽干了空气一样,南珈想到给大神发的几条消息,大神到现在都还没有回,精神就有点怏怏的了。
忽然间包里的手机响了两下,南珈忙拿出来看。
未读腾讯新闻两条……
南珈有点失落,看着那条置顶聊天,点进去还是她之前发的那些。
“先等一下,”姜御丞拉住她的胳膊,“我拿个手机。”
南珈往右边的柜台看,应了声。
柜台没人在,姜御丞走过去不知道喊了什么名字,南珈没听清楚,就有个年长的保安走了出来,把手机递给姜御丞。
姜御丞道谢,保安的眼神就朝南珈看来,笑着问姜御丞:“新交的女朋友?”
保安大叔的声音变大,这句话南珈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背脊不由自主地挺直,想解释,便听姜御丞笑回:“不是,同学的妹妹。”
南珈松了口气。
同保安大叔掰扯几句,姜御丞过来叫南珈,两个人往后花园走,姜御丞说:“刚刚那个叔叔以前是我爸手底下的兵,退伍了就来这儿工作,说话直,别介意。”
“没关系,我刚刚也正想解释来着。”南珈笑了笑。
“我没有女朋友。”姜御丞说。
“啊?”南珈歪头看他,步伐慢了很多。
怎么突然说这个了,她要接什么话才对,我也是,我母胎solo到现在,同病相怜哇……
姜御丞停下,挑挑唇角转身看向南珈,“走吧,后花园就在前边。”
已经落后一截,南珈囧,赶忙加快步子跟上来。
夜幕铺满天际,漆黑的夜空之上挂着零零点点的几颗星,宾客们都已移步后花园,派对正像姜御丞说的那样刚开始不久,觥筹交错,几个人围一簇谈笑风生。
南珈用眼神找了一圈,南北墨连半边影子都不见。
姜御丞领南珈到挨近钢琴的地方,这里人少,大部分人都挤其他地方去拿吃的,旁边摆着的一小桌甜点和果汁还没人过来动。
主持人在走流程,要上台了,南珈把一直藏在衣领里的项链给拿出来,是个太阳正在燃烧的形状,加了点设计,有个小缺口。
见她深呼吸,姜御丞就问她:“这是什么?”
南珈抿唇笑了笑,“太阳,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
“挺好看的。”姜御丞说。
“谢谢。”南珈回。
上台之前,南珈再摸了摸项链,像是虔诚许愿一样。
姜御丞就在台下看着她,悠扬的琴声一起,场上的人逐渐驻足聆听,时间变得缓慢,钢琴的声音真的会让浮躁的空气沉寂下来。
不过听到一半,姜御丞的手机就响了,看见来电人的名字,芦蘅阿姨,他眼里的光便就黯淡下去,裹了一层冰凉。
“喂?”
芦蘅说话十分地着急忐忑,“御丞,祉余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啊?他今天一直在说要去找你,我就刚刚跟朋友聊了会儿天,回来就找不到祉余了,你爸爸不接电话,我已经让酒店的人帮忙找了,但是还没找到,现在可怎么办呀?”
“别慌,我去找找。”姜御丞说。
“嗯,拜托你了御丞,你们兄弟两个感情好,祉余从小就亲你,找到了一定给我回个电话,啊。”芦蘅哭了起来。
姜御丞挂了电话,抬手招服务生过来,将外套和南珈的包递给服务生,说:“我得离开一下,等台上的那位姑娘下来了,你就把这些交给她。”
“没问题先生。”服务生道。
台球打爽了,也饿了,南北墨和肖燃就跑来派对大吃了一顿,满足后,两人端着酒杯边喝边玩手机,还有点吵。
“哎,快点把刚才那个短头发女生的微信给我,你俩不是互换微信了嘛,快点给我,我加一下。”肖燃说。
“喏,推荐给你了。”南北墨颇鄙视地看一眼肖燃。
肖燃赶紧发送加好友申请,“我跟你说啊,短头发女生是我的,性格好,我喜欢,你可别跟我抢啊。”
“谁稀罕,”南北墨说,“长头发的也送你了,别感动。”
“那算了,两个太吵受不了。”肖燃说。
南北墨乐,碰了碰肖燃的酒杯,一饮而尽,就把酒杯放桌上,肖燃问:“你小妹呢,一晚上没见着她了,你就不担心啊。”
“担心啊,但不是有二丞在嘛,”南北墨拍着胸脯说,“我跟二丞从小玩到大,我的小妹就是他的小妹,他肯定会把南珈照顾好的。”
“哇,这意思是从琴房那儿开始他俩就待一块儿了?”肖燃问。
“没有,吃饭的时候南珈没在,后来也不知道他俩怎么又混在了一起,我正好去玩。”南北墨理所应当地说。
肖燃:“你这没良心的大哥。”
“没办法,信任兄弟!”南北墨用力拍了拍肖燃的背。
“南北墨!”
两人正聊得欢,南珈神情冷淡地走过来,南北墨立马站好,一副关心的模样:“琴弹完了?”
“你说呢。”南珈盯住他甚是无力。
南北墨龇牙咧嘴地笑,看着南珈身上的外套问:“二丞呢?”
南珈摇头:“不知道,我下台就没见着他了。”
南北墨想了想,就说:“那咱们回家吧,这派对也没啥好玩的了,哎,你手里的红包哪儿来的呀?我记得我的份子钱交了啊。”
“弹钢琴的报酬,酒店经理硬塞给我的。”南珈说。
南北墨两眼冒金光,拉着南珈往外边走,叫肖燃跟上,“走走走,网吧吃鸡去!”
南珈:“……”
“要不要叫上丞哥一起?”肖燃问。
“叫吧叫吧,跟他说我们在酒店门口等他。”南北墨说。
三个人很快就到酒店门口,南北墨数着红包里的钱,整整有五百块,心里盘算着打完游戏再去吃顿宵夜什么的,吃得少还能剩一点。
肖燃打完电话,两道眉拧着:“丞哥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没人接,不知道干嘛去了。”
“不会吧,二丞平时虽然看什么都不顺眼,但电话还是会接的呀,怎么回事,我来打。”南北墨掏出手机。
三个电话拨过去依然没人接,南北墨郁闷了,“别是被绑架了吧,这酒店治安还算可以的啊。”
“谁敢绑丞哥,按丞哥那身手不得反过来被绑,”肖燃说,“跆拳道冠军可不是吹的。”
“那咱们仨自己走?”南北墨问。
肖燃也愁,“别吧,不太道德,还是再多打几个,要还打不通咱仨就自个儿玩了。”
“行,我先打五个,你后打五个。”南北墨提议。
“姐姐,姐姐……”
周围突然出现小孩的哭声,三个人同时往一个方向看过去,姜祉余从一棵树后走出来,哭着跑来抱住南珈的双腿,南珈愣,是一起吃饭的那个小男孩。
姜祉余边哭边喊:“姐姐,我要找哥哥,我要哥哥……”
“三鱼?”南北墨惊奇道。
“这就是丞哥那个弟弟呀,怎么叫三鱼。”肖燃好奇。
“二丞叫二丞,他弟当然得加个三。”南北墨解释说。
肖燃好像听明白了,点头哦了声。
“别哭别哭,姐姐在的,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南珈蹲下来哄,把姜祉余抱起来。
姜祉余抽泣着,“我想找哥哥,就迷路了。”
“赶紧给二丞打电话说他弟在这儿,”南北墨推肖燃,“这会儿肯定在找人,怪不得不接电话。”
“哦哦,马上打!”肖燃又开始了对姜御丞新一轮的电话轰炸。
神奇的是第一个就接了,没几分钟,姜御丞就来了,领带松松垮垮的,衬衫袖子折了几道,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哥哥!”
姜祉余大声喊,伸手要姜御丞抱,南珈忙把姜祉余给姜御丞,姜御丞看了看南珈,南珈再拍拍姜祉余的后背说:“别哭啦小家伙。”
“祉余。”姜御丞侧头淡淡地喊一声,姜祉余立马收住声音,咬住唇趴在姜御丞肩上,姜御丞再抱一会儿他,就放他落地自己站着,姜祉余害怕,就紧紧抓住姜御丞的裤缝。
“三鱼走丢的事你爸别是知道了吧?”南北墨压低声音问姜御丞。
“应该,没。”姜御丞笑了笑说。
“那就好,我们打算去网吧吃鸡,一起呗!”南北墨说。
“我先带他去找他母亲。”姜御丞说。
南北墨:“成,那我们在这里等你啊!”
两人往酒店里走,南珈看见姜祉余迈着小碎步走在姜御丞旁边,姜御丞没牵他,手揣在兜里。
等两人走远,南北墨的声音就在南珈耳旁幽幽升起:“他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三鱼才会比二丞小十多岁,是不是看着他俩特像父子。”
南珈:“……还好吧。”
南北墨找了家环境还不错的网吧,四个人三排,额……其实是姜御丞观战,然后南北墨自己菜到抠脚反而怪南珈不配合队伍行动,顺带说肖燃没什么用就只想躺鸡,姜御丞听不下去了,从观战进阶到用南珈的号打,几局都带领队伍吃鸡。
在最后一局决赛圈的时候,姜御丞两枪取了对面两个人的项上人头,赢了。
肖燃憋得不行大喊两声“鸡啊鸡”就跑去洗手间,而南北墨死在了去决赛圈的半路,此时正郁闷着看电脑屏幕。
南珈不由得感叹:“大神啊。”
坐她旁边的姜御丞隐隐勾了勾唇,眸光流转,把耳机摘下来,南北墨就说:“不打了,我好心累,等肖燃回来,我们吃宵夜去。”
“不吃了不吃了,我先闪一步,家里有点事儿,”跟幽灵一样出现的肖燃捡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拜拜了丞哥小妹,下次再约。”
“速度那么快,要不要送你啊?”南北墨随便吆喝一句。
肖燃摆摆手:“还是不牢你大驾了,坏人一瞧我这寸头都自动退避三舍的。”
“快走吧你,”南北墨说,“二丞,我们就去那家小李烧烤,打包去我家吃,正好刚冰上啤酒,他家啤酒卖得贼贵了,喝一次老觉得亏一次。”
姜御丞笑,“好啊。”
时间也挺晚了,南珈一般临睡前都不会吃太多东西,撑着很难受,还是这种撒了辣椒的,南北墨点了一堆鸡翅鸡腿鸡皮甜肠腰子肉串儿烤茄子烤生蚝,南珈不太想吃就没点,付账等老板打包的时候,她不紧不慢地打开包拿钱,姜御丞就直接掏了两百块给烧烤店老板。
南珈捏红包的手顿在空气中,微微发囧:“……来的时候说是我请客。”
“不用,”姜御丞接过老板退的零钱,弯了弯嘴角对南珈说,“有男人在的时候,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不需要掏钱。”
好吧,南珈承认是被姜御丞给感动到了。
把红包揉回去。
回家的半路,姜御丞用剩下的零钱买了一袋水果。
南北墨把两大包烧烤拿到客厅摆着,南珈提着那袋水果去厨房,刚洗了几个苹果和梨子,姜御丞就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啤酒,一罐罐摆在吧台上。
五,六,七……
南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数,到第十罐的时候,姜御丞把冰箱门关上,倚着吧台看她,“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南珈摇摇头说。
“小心点别切到手。”姜御丞说。
“嗯。”南珈点了点头,在刀架上挑了把顺手的刀,砧板也铺上。
姜御丞还没走,清淡的眸子里带了几分暖意,“今晚的琴声很好听。”
南珈顿了顿,抬头诧异地望姜御丞,姜御丞拿了罐啤酒贴一下她的额心,唇角噙了丝笑,“好好切,馋了可以偷吃几块。”
说完,姜御丞用一只竹篮把啤酒全装走了。
南珈摸摸额心,凉凉的,嘴角不禁弯了起来。
她在笑什么呀!
把切好的水果给送过去,南珈偷吃了几块就上楼去了,两个男的喝酒吃烧烤没什么看头,从浴室里出来,南珈伸头往楼下客厅瞧,姜御丞和南北墨还在聊天。
南珈便回房间,大神回消息了,她高兴地爬上床躺着,之前发消息说的是她今天上台弹钢琴的事,大神回说按她参加比赛的经验来看应该难不倒她。
南珈给他回过去:还被人夸琴声好听!
大神:看样子很高兴。
南珈:也没有啦,我就偷偷笑了会儿。
捧着手机屏息等了有一分多钟,大神好像突然变严肃。
“珈儿,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就在你身边。”
南珈从床上跳起来,手机都有些拿不稳了。
可能是太期待跟大神见面,她的脑子一瞬间全乱了,找不到方向理顺,跟有一团麻花一样搅啊搅,吧一堆东西全拧在一起。
不过她很快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没那么激动了。
她来了大神生活的郢城,大神肯定在她的身边呀,只是距离问题,大神说这句话也没什么不对。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不要提见面的事呢?
南珈不是以貌取人的那种人,从小就被父母教育说识人得识心,心好了那这个人没问题,心不好,多漂亮的外表都丑陋。
假使大神长得不尽如人意,家庭出身不好,南珈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照样会跟大神做朋友,像以前一样聊天,可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大神的想法,大神也从没提过,唉……
犹豫再三,南珈鼓起勇气打了一句话发出去:
大神,我们会见面吗?

第5章 浅喜似苍狗(5)
姜御丞进家门的时候,一楼客厅空荡荡的,芦蘅拿着杯热水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他回来了,忙走过来小声地问:“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家啊?”
姜御丞换上拖鞋,看了芦蘅一眼,径自往前走,芦蘅跟来,“御丞,你爸爸他回来了,现在在书房,让你回来后去找他,有什么事情就好好说,别跟你爸爸置气。”
“啊。”姜御丞淡淡应了声,上楼。
芦蘅愁眉紧锁,有些焦虑地拉住姜御丞的小臂,“你爸爸他知道祉余走丢的事了,所以才会从部队里赶回来。”
姜御丞面无表情,垂眼瞥了瞥芦蘅的手,眸子里冷意四起,芦蘅忙松开,他便走上楼梯,往书房的那边去。
芦蘅握紧水杯,担心地站着看姜御丞走到书房门口,她赶紧回房间。
姜云之端坐在桌前,手边摆着大檐帽,军装还穿在身上,估计是着急赶回家没多久来不及脱,见姜御丞来了,姜云之把书合上,开口就问:“又去哪儿鬼混了到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你芦阿姨有多担心你?!”
“我去哪儿,好像不用她管吧。”姜御丞回道。
姜云之肃着一张脸,眼神锐利,“你是不是去找你妈了?”
姜御丞双手抄在兜里,神情尽是散漫,哼笑了声道:“一回家就心急火燎地叫我来,只为了问这个?”
姜云之的脸色立马凝住了,站起来负着手走到姜御丞面前,压低声音说:“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要一直将你芦阿姨跟祉余视为外人吗?今天祉余为了去找你而走丢,祉余是你的弟弟啊,你芦阿姨更是把你当亲生儿子来看待,你不回家,她就一直等到你回来了才休息,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心血,你瞧瞧自己是什么态度!”
“那我妈当初做的呢?”姜御丞反问,眸色静若一汪没有涟漪的清水。
“你……”
姜云之正要抬高音量,门外就传来姜祉余哭闹的声音,“爸爸,爸爸……”
姜祉余推门走进来,姜云之立马把怒气给压回去,笑着去抱起姜祉余,擦掉脸颊的两行泪痕,好声好气地哄道:“爸爸在,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小子诶,你妈妈呢?”
“我睡不着,很想爸爸,爸爸好久都没和我玩了,我想和爸爸一起睡,爸爸你今晚不走了是吧?”姜祉余抽咽着嗓子。
“是,爸爸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姜云之说,“明天给你过生日,买一个很大的蛋糕好不好?”
“我睡觉去了。”姜御丞撂下简简单单几个字,转身就走了出去。
姜云之心里一股闷气找不到地方放,再想吼人,念于小儿子在这儿,只好作罢。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砰的一声,门关上,没有开灯,房间黑兮兮的。
姜御丞背朝下倒在松软的床上,仿似彻底放松一样,他吐了一口气,脑子也跟着松了,像把海绵摊在石头上翻来覆去地晒,蒸发掉多余的水分。
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就离婚了,芦蘅是之后才来到这个家的,至于姜祉余……
姜御丞又叹气,就是个烦人的小家伙。
小家伙,谁说过这个来着??
不过从进书房到出来,他的情绪保持得还算可以,平衡稳定,没太大起伏,就连回忆这些前尘往事,都只用了简短的两三句话一概而过。
嗯,是一位完美的未来战斗机飞行员必须具备的心理素质,语文还得好。
除了那十罐啤酒,在南珈上楼休息后,南北墨又去搞了五罐来,把剩下的下酒菜都扒拉完毕,他才回的家,两家离得不算近,路上还玩了会儿手机……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想了好像也没啥用处,过了十几分钟,他掏手机出来看时间,现在已经夜里十二点了。
身体隐约有点发热。
姜御丞再坚持躺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就把领带扯开随手一扔,手机也乱丢,他坐起来,一颗颗地解衣扣,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他身上,腹肌因为呼吸缓慢地一起一伏,这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他侧眼瞧,想到了点什么,便笑了。
因着酒精的作用,他睡得还不错,没半夜梦醒。
第二天早上,姜祉余来敲姜御丞的门,当时姜御丞在穿衣服,就没让小家伙马上进来,而是问:“有事?”
姜祉余抬高声音在门外说:“哥哥,快下来吃早饭了,吃饱以后我要跟爸爸妈妈出门买蛋糕,你也陪我去好不好呀?”
大半天,姜御丞没应,穿好衣服后才过来开门,姜祉余立马钻进来抱住姜御丞的腿,开心地笑,“吃饭了哥哥,爸爸妈妈都在下面等着了。”
姜御丞心里一下莫名有些烦躁,就把他提开,冷冰冰地说了句:“离我远点。”
姜祉余向来对姜御丞又敬又畏,姜御丞一说话,他就会听,不管是什么,但他很喜欢姜御丞,总想跟姜御丞亲近一点,可姜御丞似乎没那么在意他。
姜祉余吃瘪,只好乖巧地跟在姜御丞腿边迈着小碎步,下楼梯的时候就犯难了,想喊姜御丞,不要抱,只抓裤腿就好,但姜御丞就好像身边没人似的,自己走了下去。
最后是芦蘅上来把他抱去饭厅的。
姜云之见状,脸色就垮了好几个度,一直盯着姜御丞到坐下,芦蘅抱着小儿子正往楼下走,终于还是忍了忍,放缓语调说:“吃好后跟我们出门一趟,去给祉余买蛋糕,晚上待家里给祉余过个生日。”
“不去,有事。”姜御丞说。
“什么事能比祉余的生日重要,不去也得给我去!”姜云之操着一副命令的口气。
姜御丞没立马接话,早饭很丰盛,每天早上李嫂都喜欢做一大桌,但今天他却没什么胃口,只舀了碗八宝粥放着,然后说:“带训的事,教员要开个会。”
这话一出,姜云之顿然间哑口,也不好反对,半晌后才说:“晚上记得回来。”
“啊。”姜御丞漫不经心地应,继续喝粥。
自从昨晚没脸没皮的问大神那个问题之后,南珈等了将近半小时都没收到大神的回复,由于时间太晚,她经不住困意就睡着了,于是到现在都没敢看手机。
和大神认识一年,她的很多情况大神都知道,包括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当然最重要的是性别。
大神的性别她也知道,算是扯平一点了吧,可大神从不发朋友圈,或者说懒得发,倒是她的朋友圈发得挺勤,不过都是一些参加钢琴比赛的他拍,还有穿着学校那一套很挫的校服搞活动的照片,大神都一一点了赞……
还是等吃午饭了再看。
“小妹!”
这时,南北墨哒哒哒地从楼上跑下来,“今天早饭吃什么呀?”
“喏,只剩这个了。”南珈把烤好的两片面包放在盘子里。
实在和那边形成强烈且巨大的反差。
“酸奶都没了啊,”南北墨捡起一块咬了口,“中午咱出去吃?”
“午饭你自己解决,我得出门。”南珈说。
“要陪同不?”南北墨挑挑眉嬉笑着。
南珈耸耸肩,“算啦,我一个人出门没问题的。”
“我还想说要陪同的话,我拉上二丞一起呢,假期他也整天没事干,”南北墨边吃边说,“没准儿还能去他家蹭饭,那李嫂做饭特好吃,不过他老爸要在家,我是不敢过去的,他爸对他太严苛了,连我这样的好学员都怕。”
南珈用一种甚是怀疑的目光盯着南北墨,自吹自擂也不捏捏脸皮的,但说起姜御丞,南珈顺嘴便问:“丞哥和他爸爸关系不好吗?”
“也不能说不好,”南北墨喝了口水咽面包,“他爸爸在他五岁的时候重组家庭,还有了三鱼,二丞这些年来心里怕是从没好受过。”
沉吟片刻,南北墨又接着说:“知道为什么只有我叫他二丞,而肖燃他们喊丞哥吗?”
南珈摇摇头。
南北墨伸手把最后一块面包捡起来,“这得说到我们读大一那会儿,下学期发生的事,当时我,二丞,还有另外一个叫陈泓的,我们三个拜了把子,陈泓比我们俩大了三岁,从队里考上军校的,二丞排在中间,就加了个二,我位居老三,可那一年我们去山里驻训,运气不太好,遇到一窝贩/毒的,陈泓为了救二丞,胸口中弹,抢救无效,牺牲了。”
27号就开学,江以眠提前两天过来,行李都放在酒店里,今儿约了南珈出去吃饭,南珈跟南北墨大眼瞪小眼到临近中午,南珈就自己出门了,到校门口的时候还被哨兵盘问了一番,之前出门都是南北墨带着,刚刚却不吭一声。
南北墨那个可以赖到世界毁灭的懒虫!!
所幸遇到去开会路过的姜御丞,但当时南珈魂飞天外差点没回得过来,因为姜御丞今天穿了一身的夏作训服,英气十分逼人,好像所有的光芒都自动往他靠拢,宽肩窄臀,衣袖往上折了一半,小臂结实有力,面部线条刚硬但柔和,帽檐压得有点低,目光炯炯。
这身军装太衬他了。
姜御丞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她走来的时候,南珈话都说不利索了:“丞,丞哥……”
“一个人出去?”姜御丞笑了笑问。
“嗯。”南珈点了下头,没敢直视他的眼睛,怕被吃掉。
姜御丞看一眼铁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跟哨兵说了几句话,哨兵把铁门打开。
可以走了,南珈激动得90度鞠躬道谢,姜御丞舔唇笑,跟她说:“别回来太晚,有事的话就让哨兵打我电话。”
“好,谢谢丞哥!”
于是南珈欢快地出了校门。
姜御丞眼瞧着她走远,又嘱咐哨兵:“让下午站哨的人看见这姑娘回来就别盘问了,直接放行。”
出门有些坎坷的南珈和江以眠成功会师,两人一进烤肉店,南珈负责守桌,江以眠就迫不及待地冲去拿了一堆肉过来,长方形的饭桌都没地方放了,江以眠才收手,回桌儿时顺手又拿了四杯饮料。
“现在吃午饭的人多,不拿多点,一会儿没了只能靠抢,虽然我虎背熊腰但双拳毕竟难敌四手啊!”
江以眠跟南珈考的是同一所学校,不过江以眠在体育学院,是名体育特长生,跟她那一头奔放的及耳卷发一样,性格火辣直率,说起话来能雷死个人,吃得还多。
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满桌的菜都被一扫而空,江以眠还又去拿了两盘五花肉。
经不住江以眠拷问,南珈就把这几天的事情大概跟江以眠说了一遍,当然删掉了她同姜御丞相处的那些细节,明明是两个才刚认识的人,说起那些就会很像南珈暗恋别人一样。
况且她的心可是一直都属于大神的啊。
她很专情的!
南珈吃饱了就坐着看江以眠用生菜包五花肉,一口就放进嘴里嚼,咽下去了才能说话:“照我看呀,你来郢城那么多天,你家大神却什么动静都没有,要么是他长得太磕碜,不好意思面对你,始于网络也终于网络,我在贴吧知乎看过好多个这种案例,大家奔现立马见光死,有的还打了一架进警察局调解,要么就是你家大神太帅了,听说过不食人间烟火的帅哥是什么样的吗?”
南珈一头雾水,江以眠筷子一撂,往前凑,压低大嗓门的音量同南珈说:“脸帅到没天理,却喜欢同性,网上好多对颜值都超高。”
南珈汗了:“……”
她抗议啊!
大神的聊天内容和方式感觉取向超正根本不是这样的好不好。。。
“不过你家大神从不靠脸聊天,也不靠照骗,全靠他的情商才华和神秘感,应该不是我猜的这样。”江以眠又说。
这还差不多嘛。
大神很好的。
南珈掏出钱包:“要不要换个地方,我买单!”
快天黑的时候,南珈才下出租车。
本来想晚点再回来,但一想到晚归就得让哨兵给姜御丞打电话,南珈觉得太麻烦人了,中午就麻烦了一次,要是还得让他亲自来接怎么办。
南珈就赶在天黑前跑到校门口,顺利进来,还提了一堆吃的和两杯冰酸奶。
家属区的绿化做得太好,即便有路灯,对南珈这个有轻微夜盲症的患者来说,很容易会一叶障目。
她又经常性思绪乱飞,走着走着,过转角道的时候就把人家的篮球给撞飞,滚进路边的草地里去了。
慌乱道歉中,南珈发现被撞的人正是姜御丞,身上带着些汗味,刚打完球。
南珈窘迫极了,中午才刚麻烦别人,转眼就把人给撞了,有心报恩也不带她这样的吧……
“这个给你。”
南珈为表歉意,就塞了杯冰酸奶给姜御丞,抬起脚步就想赶紧离开这个满是尴尬的地方,姜御丞却一掌贴住她的脑门,把她挡回来,似笑非笑地示意她往前看:“树啊。”
南珈瞅见面前立着好大一棵树,树干还很牢固,她满脸黑线了。
“有夜盲症?”姜御丞垂眸看她。
南珈没想多就点头回答:“嗯,有点。”
“等我一下。”姜御丞说。
南珈抬头,姜御丞跑进草地把篮球捡回来,站在南珈身旁,说:“抓我的衣服吧,前面这段路没有灯。”

第6章 浅喜似苍狗(6)
南珈不太好意思抓,可不巧的是手机没电了,在南珈把手机拿出来要开手电筒的时候,屏幕黑着,按了几次都不亮,气氛也寂静了半晌,姜御丞没出声,挑着眉看她,最后南珈只好囧囧地伸手抓住姜御丞的衣角。
周围静悄悄的,偶有虫鸣声,风拂过枝桠,一簇簇的树叶顺着风的方向摇摆,沙沙作响。
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走在姜御丞身边,手拽着他的衣服,他走得不快,南珈脑子里又出现姜御丞今天中午穿军装的样子,还有南北墨说的那些……
南珈边走边看着姜御丞的侧脸沉思,虽然四周没那么亮,但对南珈来说还是可以瞧见一点周围的情况,比如能够完美绕过干枯掉落在地的小树枝,与姜御丞保持合适的距离,不会再次撞到他。
姜御丞视物倒是没什么难度。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多少话,到有路灯的那段,南珈能见度提高就松开了姜御丞的衣角,再往前走就是南北墨的家。
本来南珈一个人就可以安全回家,不过姜御丞还是送她到了门口,美其名曰顺路。
按密码开门,南珈刚想请姜御丞进来坐坐,南北墨震惊的声音就飘了来:“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还一块儿回来了!你俩背着我干嘛去了?!”
南珈被问得一激灵,跟做了亏心事一样立马转身要解释,却瞧见满头是水的南北墨一动不动地站在客厅那儿,衣服湿漉漉的,地上一滩滩的小水洼,南珈也震惊了:“天花板漏水了?”
“要漏成这样,这房子估计不能住人了。”姜御丞说。
南珈若有所思地接话:“也是,我还住了好多天呢。”
南北墨瞅着门口的两人:“……”
他也没辙啊,就在一分钟前,他穿着凉拖哼着歌进洗手间想冲个脚,然后回房间打几把游戏睡觉,谁知道一扭开喷头的水阀,不是他手里的那个小喷头出水,而是头顶上的那个大圆盘,水一下就把他淋成了傻逼,关键是他还心安理得地呆站了几秒钟。
在南北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述了一遍,南珈望天长叹:“还好不是下水道炸了。”
姜御丞忍忍笑。
言外之意,炸了你就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可能是满身尽带黄金甲……
不过下一秒南珈就气势汹汹地过来推南北墨上楼,“你赶快去换衣服了,地上全是水,一会儿还得我拖!”
她原本打算玩回来就舒舒服服地睡一觉,谁知道南北墨这只懒虫在家里造。。。
南北墨一面被南珈推上楼梯,一面不舍地回头跟姜御丞告状:“二丞你看她!太暴力了!将来我找女朋友一定不找她这样的,我要跟你走!”
姜御丞笑了笑,“今晚祉余过生日,我爸在。”
“那还是算了。”南北墨跑上楼。
姜御丞没多留。
送他走,南珈迅速把地板全部拖干净了立即奔回房间,她不想下楼了,连南北墨那个贼人觊觎她买的一堆零食来敲门问她一声,她都懒得开门。
南珈在床上静静地躺着,手机都忘了充电,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是因为姜御丞走之前喊了她一声:“珈儿,谢谢你的酸奶,我回去了。”
珈儿,珈儿。
这是大神对她的称呼!
好吧,她承认这两个字从姜御丞口中出来的那一刻,她瞬间就愣了,心跳君很应景地出来蹦跶撒欢。
虽然大神从来没用语音喊过这个名字,但她已经把这个名字作为大神专属,姜御丞不是大神……
想着想着,南珈觉得心懵懵地乱,至于乱什么,她也搞不清楚,反正没有来由毫无征兆地乱,她就有些悲愤地喊了一嗓子。
路过的南北墨吓了一大跳,慌忙在门外大声解释:“珈珈,我真的就拿了两根火腿肠,你别激动啊,我这就放一根回去!”
南珈扶额:“……”
家属区里经常会有流浪猫在到处晃悠,南珈来的第一天就看见好多只,有大的也有小的,昨天下午跟江以眠逛超市的时候买了几盒罐头,南珈吃好早餐就拎着一袋罐头和火腿肠下楼去找流浪猫。
找到一只,其他的几只就陆陆续续跟着过来了。
南珈把罐头都打开,分开放,防止大猫去抢小猫的。
蹲着看这些猫吃东西有一会儿,南珈才发现有一只花色的小猫在远远地看,似乎不敢过来,南珈拿着一盒罐头,小心翼翼地朝那只猫走,暂且叫它花猫吧。
“乖,别怕,我抱你去吃东西……”
南珈温柔地哄,花猫后退了几步,但随着南珈的慢慢接近,花猫放松警惕,南珈就抓住了它,抱它去路边,这只花猫胆子比那些都要小,不能带它过去。
“御丞!”
突然的喊声,南珈下意识停住脚步,往身后看,姜御丞站在路中间,正朝她这儿看,她莫名的紧张起来,不过还没紧张完,姜御丞却又转回去,跟喊他的人打招呼。
想到昨晚的事,南珈抱着花猫忙藏进路边的一棵树后面,没一小会儿,花猫挣扎,南珈不敢用力抓,花猫就从南珈怀里跳了下去,但花猫没走,抬起喵头喵喵地冲南珈叫。
“嘘,别叫了,我一会儿再开罐头给你。”
南珈诓喵之余还不忘悄悄去瞧姜御丞的动向。
刚刚姜御丞好像是要往她这边来,现在在跟几位长辈说话,话说完了,几位长辈离开,姜御丞转身,目的很明确,就是她的这个方向……
花猫叫个不停,姜御丞越走越近,南珈已经想撞树上装死了。
“在喂猫?”
果然,姜御丞来了。
南珈缓缓抬头,点了点。
“这片儿的流浪猫挺多的,”姜御丞蕴满波光的黑眸近在咫尺地看着她,唇角微微带笑,“喂得差不多了吧,今天打算要去做什么?”
对姜御丞突如其来的询问,南珈迟缓,顿了顿才回答:“没打算,明天就去学校报道了,今天随便一点过。”
“哦,”姜御丞点了点头。
“你呢?”南珈为表礼貌回问一句。
“陪我去商场吧,”姜御丞说,“昨晚去捡球的时候,衣服被树枝刮破了。”
南珈发囧,昨晚都没注意,便讪讪应下:“我回去拿手机和钱包,你等我一下。”
姜御丞点头,“罐头给我,我帮你喂这小只。”
南珈一愣,随即感激地把罐头递他手上。
等南珈跑回来,姜御丞已经把罐头都收拾干净丢进垃圾桶了,猫也都散去,南珈满心感慨,如果是南北墨,直接会像个二大爷坐到南珈来,让南珈自己收拾。
两人走到校门口打车,去的是郢城最气派的一家商场,何为气派,就是除了外观建筑造得辉煌华丽富有艺术风格之外,南珈走在商场里,随处可见国内国外的大牌,有南珈认识的几个,也有很多南珈听都没听过。
男人逛街永远都是直奔主题,姜御丞带南珈去三楼一家常去的衣服店,刚走进去就有一名店员过来接待,姜御丞不喜欢被人跟着,就让店员去忙别的。
南珈随便看了几件款式挺好看的衣服的吊牌,价格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还想着买一件赔给姜御丞,毕竟是她先撞到人,衣服才被刮破。
但是。
南珈包里的钱加起来似乎只够付三分之二……
“喜欢这几件?”姜御丞挨过来,“我都拿去试吧。”
南珈忙阻止,“我随便看看的。”
姜御丞嘴角一弯,“那我去试衣服,你有挑好的就拿过来,别乱跑,我怕找不到你。”
“嗯!”南珈信誓旦旦地点了下头。
姜御丞去试衣间,南珈看着他手上的几件衣服立马肃然起敬。
大佬啊!
有钱人啊!
玩游戏还帅,偶像啊!
前面几件试穿的效果姜御丞觉得不错,到最后一件穿出来的时候,南珈没在外边,问店员,店员指了指右手那边的卫衣区域,他便走过去。
这时候的南珈正在专心看这一排衣服的秋季上新折后价,未察觉身后有人,琢磨着挑哪一件,这个区域的她能支付得起,姜御丞见她认真,便不忍心打扰她,就负起手稍稍弯下腰,饶有兴致地看她挑衣服。
把姜御丞穿衣服的样子想象来想象去,再综合这几天姜御丞的衣服色系,南珈最终瞧上了一件灰白色的薄款卫衣。
拿着卫衣,南珈转身,高兴地要去找姜御丞,谁知道姜御丞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南珈就生生撞上了姜御丞的下巴。
额头一抹冰凉。
姜御丞的唇贴在上面足足有三秒钟,南珈回神连忙后退,在亮白的灯光下,她的脸颊变得粉嫩起来。
太尴尬了!
南珈心里不知惊涛骇浪了好几回,脸部热意久持不下。
不过姜御丞似乎没有太多表情波动,拿过她手里的卫衣,语调平静地说:“我去试衣间。”
“……啊,我在外面等你。”南珈快囧死了。

第7章 浅喜似苍狗(7)
南珈拉开窗帘,屋子里一下敞亮了很多,这时微风不急不躁,阳光缓缓地从窗外切割过去,树梢沙沙轻响,如同海潮一样。
天气很好,床也很软和,但南珈的思绪还在天外游着。
昨天姜御丞一次性把她觉得好看的衣服都买了,包括那件卫衣,吃饭的时候姜御丞还买了单,她于是说下次她来请客,姜御丞欣然答应。
下次,也不知道得多久,报道时间有两天,她今天过去学校报道,接着就是半个月的军训,空航大也是今天开学,而且听南北墨说他们只有周末才能出来,也没有姜御丞的号码。
a大离空航大不算太远,一个在东区,一个在南区,从a大门口坐15路公交就能到,只能到时候问南北墨要了。
南珈把行李都收拾好,南北墨一早就上课去了,幸好大伯南清玺提前叫人过来送她去学校,不然她得拖着两个行李箱从家属区走十几分钟到校门口,还得接受哨兵的一番盘问。
身边跟着位穿空军蓝作训服的军人委实引人注目了些,南珈就一个人来报道区,每个学院单独的报到点前都排起了长队。
南珈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外语学院的标牌,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南珈循声转头,江以眠站在体育学院的伞棚里冲她挥手,旁边还有个清秀的男生。
三个人到人少的地方说话。
“你报好名了?”南珈问江以眠。
“嗯,我赶早上的点来的,”江以眠说,拍拍那清秀男生,“刚认识的学长,他叫傅辞,跟我同专业,就是他接的我。”
“学长好,我叫南珈。”南珈自我介绍道。
傅辞露出八颗大白牙,“别叫学长,怪老的,我只不过比你们先来一年,就大个一岁,直接叫我傅辞。”
“你拉倒吧,我报名的时候是谁逼着我叫学长的!”江以眠瞪着傅辞。
傅辞哈哈地笑,“我不也帮你提行李回宿舍了嘛,一大堆呢,可重了。”
江以眠冷嗤,转而问南珈:“找到组织了吗?”
“还没呢。”南珈说。
“外语学院是吧,我带你们去。”傅辞说。
南珈并不诧异,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江以眠什么都跟人说了。
折腾了将近个把小时,南珈才把入学的手续办完,领到宿舍钥匙,江以眠和傅辞帮忙拖行李去女生住的区域。
送南珈来的兵哥还打算一起来,南珈怕太麻烦人,兵哥便开车回去了。
“空军,南珈,你哥哥是当兵的呀。”傅辞走在后面好奇问道。
南珈笑着摇头,“他不是我哥。”
“我们南珈独生女,”江以眠补充说,“怎么,你想去当兵啊?”
傅辞笑了笑,“去年训我们就是空军,部队里来的,可严厉了,想想那段日子简直不堪回首,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我怎么觉得军训好无聊。”江以眠说。
傅辞神秘兮兮:“每个大学的军训都不一样,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进寝室里,把行李放在床位前,傅辞和江以眠就边聊边走了,说是还得去接新生,江以眠也去凑凑热闹。
寝室是四人间,南珈第二个到,第一个到的是南珈的对床,桌上一堆东西乱放,人不知道哪儿去了。
南珈站着休息了一会儿,打算先把桌子擦一遍,然后整理东西,忽然间,寝室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位顶着红帕子手提红色水壶的女生,跟南珈对视了几眼,她别致地惊讶道:“卧槽!美女啊!”
南珈:“……”
对话恢复正常后,李灼华看南珈整理行李,“坐了十个小时的火车卧铺,我身上汗死了,就洗了个澡,这洗脸帕是我妈硬是塞给我的,用来洗脸我怕变成高原红,话说你没带被子那些来啊,我也没带,一会儿咱到楼下去扛几床上来。”
南珈赞成地点点头,在接了阮容女士的视频电话,确定南珈的生活环境阮容女士才放心之后,南珈把东西都整理好,就跟李灼华下楼去买垫床的,再去生活超市拖了两床天鹅绒的被褥。
所有的入住工作都做完,许影和初晚才陆续到达寝室,临近傍晚,大家约着去四合院那边吃火锅。
所谓四合院,就是a大传承了一百多年的院子,由里外两层组成,有一条过道围绕着中间的餐馆,装修复古,在空中往下看呈正方形,所以又叫四合院。
店与店之间只一墙之隔,现在正是晚饭时间,人很多,南珈看着五花八门的店名有些头晕,一边拿手机一边找火锅店的晚晚站定,打了个响指:“就是这家了!走,姐妹们!”
“我想去旁边那家,有好多帅哥啊。”李灼华有点猥琐地说。
冷漠的许影忙把她扯回来。
四个人找到桌儿坐下,菜迅速点好,晚晚说:“开学之前我就在学校贴吧混经验,大家都说这家火锅是最好吃的,还有斜对面那家的干锅,咱们一进门右手边卖过桥米线的,听说无敌好吃!”
“有没有混表白墙那个帖子?”李灼华抬高下巴问晚晚。
“必须混,”晚晚给了一个眼神,“顾乐希。”
两人击掌,许影在此时来了句:“校草,体育学院的。”
三个人互明心意地笑着击掌,一同看向南珈,眼神有种你要是说不出来就不是我们室花了的鄙夷和蔑视。
南珈汗,她没混什么贴吧就直接来报道,但是这三只现在的气势跟要把她吃了一样,于是乎她老气沉沉地咳了两声,体育学院出身的校草,肯定…..
便开口胡乱找了个描述词:“身材很棒。”
话音落,店里走进来几位一看就是运动型的男生,去里侧的隔间就坐,出挑显眼的那个走在队伍前头。
“懂道儿!”李灼华挑眉冲南珈一笑。
南珈听她们滔滔不绝八卦到锅底端上桌,配菜那些也上了,许影和李灼华去弄油碟回来,李灼华屁股都没落座就无比震惊地说:“卧槽卧槽卧槽!顾乐希就在里面的隔间吃饭!”
……
……
报道的第二天几乎没人过来了,下午三点通知去阶梯教室开班会,晚晚许影李灼华那三只在昨晚的卧谈会上得知南珈高中就是班长,于是目标一致地推她上台竞选代理班长,说是只当半个月又没什么,南珈就随便说了几句,不料大家投票一致决定就是她了。
南珈只好认命。
之后去领军训服装回来,晚晚又提议去吃牛肉爆大虾,回寝室时南珈给每个人发了一板健胃消食片。
都是阮容女士怕南珈军训受罪,在买了一堆防晒用品后又备了各种各样的药,看这三只的状况,估计还需要。
南珈就又捡了一盒出来,把药箱关上。
坐着没一会儿就收到大神的消息,问她在学校怎么样,她原本波澜不惊的心情变得汹涌起来,好像不管什么样的她在遇到大神之后,都会变成另外一幅模样。
而且那晚大神的回复让她很开心,大神说他们会正式见一面的,那就说明大神不排斥见面这件事。
大神会不会跟她一样也期待着呢。
南珈把今天的事都跟大神说了一遍,大神发了几个笑话她的表情过来,她不服气,跟大神斗图。
不亦乐乎呀不亦乐乎。
斗图都那么有趣。
你没救了南珈同学!
图斗完了,也不知道怎么聊到军训这个话题的,明天就要踏上军训征程的南珈追着大神问关于教官的事,大神先说了句“我遇到的教官都是魔鬼”,吊起南珈那一颗怕怕的心,后面等了好半天才接着安抚:“你们教官应该挺好的,毕竟训的不是一般人。”
“不过大神,你好像暴露年龄了……”
南珈幽幽回复。

第8章 浅喜似苍狗(8)
“姜御丞你这个人真的很没意思,你,你十分钟前去找总教官干嘛了,我一被叫过去就是换连带,从珈珈在的七连换到十连,我好不容易知道珈珈在哪儿,都做好训珈珈当大哥的准备了,你,你这个烂人竟然要跟我换,我告诉你,我不训了我走了!”
南北墨一进宿舍就气汹汹但又很怂地冲姜御丞喊,肖燃荣礼还有另外几名战友都一脸神奇地看向他,他们一大早就收拾行囊坐车来到a大,在艺术活动中心的宿舍里住,还有一小时军训才正式开始。
大家屏息观察现场情况。
姜御丞坐在书桌前不为所动,偏头冷漠地看了南北墨一眼:“那你就走啊。”
“你,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亏我那么相信你把你当兄弟,等我见到珈珈,我就跟她说!”南北墨怂但嘴巴不能输。
“你去说啊。”姜御丞依然语气冷酷。
南北墨愣了愣,有点心虚,做出捞衣袖要干仗的动作,“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是肖燃他们在,我早就冲上去揍,揍你了!”
“你揍啊。”姜御丞淡淡地应。
“哎呀哎呀,大家都是兄弟,就带个军训,干嘛弄急眼,”肖燃站出来劝,压下南北墨伸到一半的双拳,“你要打丞哥,那也得身手比得过才行。”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荣礼也说,“大家都第一次带军训,没经验,下回再争个你死我活。”
南北墨看着无动于衷的姜御丞,有点下不来台,他一开始是发现南珈在7连才偷偷去跟总教官说的,但是姜御丞又换了回来,这事儿他确实亏理,不过姜御丞的态度真的很让人生气,反正现在狠话也放了,他打算接下来几天都不跟姜御丞说话。
气氛僵持了好一会儿,大家也不知道怎么缓和,南北墨又经常这样,大家见怪不怪,也就随风去了。
这时,姜御丞瞥一眼手表,突然起身,南北墨吓了一跳,忙拉肖燃挡在面前,姜御丞只是吩咐:“穿夏常服,三分钟后楼下集合,去跟学生们见面。”
“啊!晚晚你快点!我快憋不住了!”
李灼华捂着肚子在厕所门口嚎叫着。
初晚在里面安抚:“马上了马上了,再给我一分钟!”
“珈珈你怎么没事啊?”李灼华问正在穿外套的南珈。
南珈说:“昨晚我吃饱了就没吃了呀。”
李灼华愁眉苦脸:“看来吃多是病,我下次得学学你,晚晚!”
最后除了南珈以外的三个人慌慌张张穿上衣服,一起冲出宿舍楼,去食堂吃早餐。
时间有点赶,吃完早餐后南珈先行一步去足球场,路上的人都在跑,南珈也跟着跑,足球场上的各个班级都已经差不多集合完毕了。
红旗举得很高,各连教官已经在队伍前站定,南珈看见七连的红旗,跑过去的时候,半路却刹了车。
姜御丞!
他怎么会在!
南珈闭一下眼又看了一遍,真的是他……
傅辞不是说教官都部队里来的嘛,怎么会是军校生,而且是不久前和她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的姜御丞。
从意外之后,南珈就有点躲着姜御丞,姜御丞来家里找南北墨,她窝在房间里不出来,大院的猫也不喂了,现在居然是她的军训教官。
感觉好像去哪里都能碰上姜御丞……
千钧一发之际,姜御丞似乎在看这边,南珈急中生智掉头,但不妙,许影那三只冲进足球场硬生生把她扳了回去,拖着去七连:“干嘛去,快走快走,要迟到了!”
南珈悲了。
找位置站的时候,南珈到处望了望,还在挣扎,真的不是教官走错连么?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姜御丞好像没发现她,现在她只需要把帽子压低一点,站在倒数第二排,混迹在人群中就好啦,那么多人穿的都一样,英语班的女生又多,很难会发现她。
那三只却在旁边聊得很嗨。
许影说:“教官这么养眼的吗!我要向上级请求训我一个月!”
晚晚小鸡啄米地点头又摇头:“你别胡来啊,看这天气,不出几天咱几个全都得成煤球。”
李灼华摸出手机悄悄拍照,表情贼兮兮的:“训我两个月都行啊~”
南珈许影晚晚同时扭头,晚晚说:“你居然敢在班长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带手机来!”
“嘘!小点儿声!”李灼华忙把手机揣回兜里,“我带来是为了记录我们美好的军训生活,你们别声张啊。”
“记个毛,你就是为了拍帅哥。”晚晚一语中的。
许影哼声:“下午我也要带!”
哎哎哎,稍微考虑一下她这个新任班长的感受好伐,再闹,姜御丞就要注意这里了!
南珈让她们三只都合上嘴巴,“只要你们三个这半个月低调点,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只纷纷点头。
南珈算是安了一半的心。
学校是有规定过军训期间不能带手机,但很多人都偷偷带了来,刚刚南珈瞅见了好多个,只要藏得好,还有别在教官面前光明正大的玩就行了。
听总教官训完话,各连开始各自的训练。
南珈一直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状态,努力将自己当作透明空气,谁都看不见她,谁都摸不着她,可耳朵里还是飘来姜御丞自我介绍的声音。
“大家好,我叫姜御丞,是你们这次军训的教官。”
原本以为还有一堆¥&*%#%¥&的自我阐述,南珈都打算神游了,可是姜御丞同学,你这个自我介绍也太敷衍了点吧……
南珈一瞬觉得额头上有几只黑乌鸦飞过。
但她周围的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这个教官看着好高冷哦,也不知道凶不凶。”
“声音已经让我怀孕ing。”
“他之前不会是学播音主持的吧……”
……
大神的声音也一样好听!
而且姜御丞同学也不是学播音主持的,人家高考就考上军校了。
怎么会知道,当然是南北墨跟她闲聊的时候提过几句,她也就顺便记了几句……
正想着,姜御丞突然开口问:“班长选了吗?”
前排有人回答选了。
一声“班长出列”就直晃晃落进南珈的耳朵里,队列里逐渐有说话声,大家左看看右瞧瞧,都在找南珈。
南珈一颗心绷着,只能从队列里挪出来,低着头往排头那儿走,姜御丞看见她似乎并不觉得惊讶,神色反倒稀松平常,没有刚才介绍时的高冷,唇角犹自浮上一抹淡笑,跟她说:“把队列重新排一下,左低右高。”
这是新身份的打招呼方式?
公事公办,以后班级里好多事都得公办……
某人的存在感似乎又多了几分。
——
早上训练休息之余,南珈领班上两位男生去供水处抬了一桶纯净水过来,班上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原本李灼华准备跟南珈去抬水,但班上男同学为保尊严选了两名壮士出征,南珈把压水器安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带水杯。
……
“南珈!”
江以眠风风火火地从隔壁的隔壁连跑过来,拉南珈去小卖部买点冰的喝,现在太阳正高高悬在天上,热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穿的又是长袖长裤,大家都有点受不了了。
也没带水杯的那三只可怜巴巴地看着南珈,南珈明了,要跟江以眠走时,恰好瞧见姜御丞刚跟隔壁连的教官说完话回来。
他好像没带水杯,也没见他手里面有娃哈哈农夫山泉什么的,训练的时候还一直在喊口号,讲解动作,纠正错误……
也给他买一瓶吧。
虽然南珈对军训的科目实在没天赋,也可能是思绪一直没在点上,姜御丞老在她周围走动,动作不是很标准的她被纠了好几次。
而最让南珈觉得艰难的是,究竟要装作不认识呢还是就跟之前一样,看姜御丞的表现也看不出什么,他好像很平静,于是乎南珈到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
丞哥。
不行,别人会多想的。
姜教官。
喊起来好像特别别扭。
教官呢……
“教官你回来啦!”
身旁有男生崇拜且兴奋地冲姜御丞大声喊,南珈忙拉江以眠遁走。
小卖部里的人无敌多,怕南珈这瘦弱的小躯干在里面被挤成纸片将来没人敢要,江以眠只身陷境,靠着坚韧不拔的毅力,没一会儿就提了一大袋冻成冰块的矿泉水出来。
南珈为她鼓掌,作为交换,回来的时候南珈提水,别看南珈生得一副温柔美人相,力气还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你们班指导员是男的女的,长得帅吗?”江以眠开始八卦起来。
“女指导员,就昨天开班会时见过她。”南珈说。
江以眠忽然色眯眯地捅捅南珈,“我们班男的,不过他是助教,暂时代理指导员的工作,比温以征还带感,校草顾乐希,听说过没?”
南珈当然听说过,来学校第一天就听了这个人无数的八卦,家庭背景年龄性别专业,几任前女友都是谁谁谁,谈了多久,因为什么分手,更甚者还有说前男友的……
但顾乐希出生于体育世家这一桩是不争的事实,父母都是体育运动员,而他凭借自身的运动天赋从小就锻炼,到如今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曾代表国家出赛夺得世界冠军,是a大体育事业的希望。
那天晚晚还挖出一条小道消息来:“他舅舅开翻译公司,就那家上越集团,好多人挤破头都要去那里工作,简而言之,概括为四个字,家里有矿。”
“他简直是我们体院的希望呐,”江以眠感叹,“人也特别亲和,完全没有架子,跟谁都聊得来…..”
南珈不忍打岔地问了句:“有这么好的条件,他为什么不去北体,而是来了这里呢?”
a大确实是国内一流的名牌大学,倡导全面发展,但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短板,体育就是这块小板子。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傅辞说好像是受伤了才……”
江以眠没说完,南珈手里的袋子就华丽丽地裂开了,五瓶水在燥热的塑胶跑道上滚了几遭。
南珈忙蹲下去捡,就有个人把滚远的两瓶水捡了起来,南珈抱着三瓶水起身道谢,江以眠就激动地喊了声:“顾师兄!”
来人正是顾乐希。
“快回连里,休息时间马上到了。”顾乐希微微一笑道。
“嗯,我这就回去。”
江以眠点头,跟南珈说了声就跑了。
南珈汗,顾乐希也有点懵,把两瓶水递给南珈,“还以为你也是我们连的。”
南珈礼貌地笑了笑,正要回答顾乐希的问题,就听七连那边传来一记哨声。
“集合!”
南珈听见是姜御丞的声音,赶紧边跑边跟顾乐希道别,“不说了顾师兄,丞…我们教官喊集合啦!”

第9章 浅喜似苍狗(9)
这边,某人颇是悠悠然地负着手站在队列前面,薄唇一抿,隐隐带了几丝笑意。
集合也没训什么,就说了一下下午军事理论课的事,现在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站几分钟军姿,再休息一会儿,听总教官发完言就能解散。
跑道旁边种着一排排枝繁叶茂的绿树,水都被南珈放在树底下,军姿站完,晚晚那三只立马跑去拿水。
“我的妈,渴死我了,刚刚站军姿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要晕死过去了,”李灼华一边喝水一边说,“诶?怎么多买了一瓶?”
南珈把多的那瓶捡起来,如实说:“给教官买的。”
“哎哟!这么关心我们的姜教官呀!”
那三只表情贼贼地起哄。
南珈轻叹,严肃且认真地说:“才没有,只是我觉得教官喊了一早上的口号,当然得润润嗓子,要是嗓子哑了,明天谁来喊,你,你,还是你?”
三只被南珈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摇头,她们的嗓门估计都撑不过半小时。
南珈见效果显著,又继续说:“所以作为代理班长,我有义务为班级负责,知道了吧,以后不许起哄。”
“哦~”
三只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同时点头答应。
南珈满意地拿着水去找姜御丞,此时他正站在树荫下和不远处的一位教官打招呼,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帽檐压得有些低,一层阴影遮盖住他英气的眉目,脸部线条仿佛精雕细琢般,即便面无表情,于众人之中都耀眼得让人眼晕。
其实姜御丞这个人吧,挺冷傲的,别看前几天跟南珈说话的时候会笑,对南珈没表现出什么强烈的陌生感,从早上到现在,除了训练必须说点儿什么以外,姜御丞惜字如金,也不爱笑,队列里有女生和他搭话,如果不是什么训练上的问题,他一律不会多说,休息时就自己找个阴凉的地方盘腿坐着,或者跟隔壁连的教官聊两句。
有时候南珈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他是怎么做到时而与人相谈甚欢时而又无形中拒人千里之外的,而且从中看不出任何突兀的转换,仿似一切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走到树底下的时候,南珈前一秒还在纠结要喊教官还是丞哥,后一秒姜御丞抬眸转向她的那刻,南珈霎时心有点用力地跳了一下,小声喊他:“丞哥,给。”
南珈把水递去姜御丞面前,姜御丞莞尔,接过水,“刚刚是去买水了?”
刚刚!
难道都被他看见了?!
果然,教官的眼神都是犀利的。
南珈便点头,“嗯,我没带水杯,见你也没带,就给你买了一瓶,你的嗓子还好吗?”
“还好,”姜御丞看着她,在猜是不是紫外线太强了,晒得这姑娘的脸有点红扑扑的,脖子上落了几根细碎短发,没扎进她的麻花马尾里,说话声也很轻,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不禁然就挑起了唇角,“教官如果叫不顺口就别叫了,但营长过来的时候还是得叫一下的。”
“你都看出来啦……”南珈微微发囧。
“啊,”姜御丞应了声,“今早你出列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从你来的那一刻开始,你的一切小动作我都看在了眼里。
教官真的是种神奇的存在哇。
南珈不禁感叹。
凉风拂过头顶的梧桐树枝,带起哗啦啦一片响,叶子落了些许下来。
南珈仰头看,一片叶子恰好打中她的帽檐,她下意识躲避,还轻轻“哎”了一声,殊不知此时已变成你在桥上看风景某人在桥下看你。
某人浅浅笑焉,“下午的理论课记得帮我留个位置。”
“嗯?”南珈看向姜御丞,反应后才说,“好,到时候我去早点,你想坐哪里?”
“只要离你不远,哪里都可以。”姜御丞说。
“好!”南珈应道。
姜教官就是姜教官,几句话就让她感觉一早上堆积的紧张感消了大半,她只觉得身心轻松,也变回军训之前的相处模式了,好像还多了一点朋友之间的亲近。
南珈是飘着回去的,练了几次齐步走都没被对学生非常负责的姜教官纠正,责任心强的姜教官还悄悄夸了她。
下午的军事理论课在4栋教学楼的阶梯教室里上,跟隔壁五连一起。
南珈去到教室里,许影那三只为了玩手机就占了后几排靠里边一竖排的位置,没坐在一块儿,南珈被她们安排在第四位,也就是倒数第二排。
两个班级的学生人数不算多,等差不多来齐了,姜御丞也走进了教室,南珈忙起身招手,姜御丞步看见她,眼眸泛着浅淡暖意,步伐稳健坚定地走上来。
“你要坐里面还是外面的位置?”南珈问他。
“外面吧,方便点。”姜御丞说。
南珈就往里挪了一个位置,把书和笔也拿过来,两人一同坐下。
这一排依然空着,大家都往前面的空位补,可能是看到没什么表情的姜御丞教官在这里,大家都没敢来。
带五连的教官一来就在对面坐下,隔着过道,而且坐得毫不犹豫,南珈也认识,是肖燃,在笑着摆手向南珈打招呼,南珈微微一笑。
这下更没人来了。
……
按理说像南珈这样的三优生,上课当然是认真听讲,即便不想听课,脑子里思考的也应该是跟学习沾边儿的事,但姜御丞这样一位气质清华绝俗的人坐在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就足以令人正襟危坐魂飞天外。
南珈瞟一眼姜御丞前面那三只,背挺得老直,手机夹在书里都没敢翻,南珈瞬间觉得她的表现太好了。
讲课的是位老教授,在台上说得滔滔不绝热情激昂,这门课还得考试计分,也不知道是开卷考还是什么。
南珈仰头看了几分钟的PPT就有点蔫儿,外边艳阳高照,教室里空调吹吹凉爽无比,实在是睡午觉的大好时光,加上今早一直在训练,前面有好几个都趴在了桌上。
姜御丞看她有点没精打采,就从兜里摸出一把糖来,推推南珈的胳膊,沉声说:“吃一颗。”
南珈有些惊讶,手中的笔停了,垂眼看姜御丞的手心,有薄荷糖,巧克力味的阿尔卑斯,还有大白兔,重点是姜御丞的手很修长,她抬眸盯着姜御丞,一脸你竟然有这么多糖的表情。
姜御丞的唇微微勾起弧角,教室安静不太方便说小话,他就拿了南珈的笔和书本,在空白页写字。
“中午回去的时候整理便服才发现,应该是祉余偷偷放进来的。”
南珈哦了哦,姜御丞又写:“吃吧。”
南珈:“那我不客气啦^-^”
姜御丞挑了挑好看的眉,示意她拿。
南珈便把大白兔都捡了,包装纸刮到手心,让姜御丞觉得心头有些发痒,南珈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姜御丞望望手里的糖,浅笑矣。
还以为她会拿提神醒脑的薄荷。
不知道是大白兔甜还是其他的原因,南珈吃得很开心,精气神也都回来了,但又不想让姜御丞发觉,就用手撑着脑袋歪向一边,没来由地乐。
正在专心致志偷玩手机的肖燃瞧她这般模样,就冲她咳了两声,南珈迅速回神收住傻笑,一头埋进书本里。
太丢脸了……
肖燃一头雾水,用口型问旁边的姜御丞:“她怎么啦?”
姜御丞垂下眼看了看南珈,笑笑没说话。
上完课后已经是五点半,南珈在众目睽睽下跟姜御丞一同走出教学楼,肖燃也在,又于路边停了下,跟跑来的荣礼打招呼……
虽然只说了几句话,南珈找借口说室友在等她去吃饭就溜了,但后面几天肖燃荣礼经常跑来找姜御丞,南珈作为班长会有很多事情要同姜御丞说,于是就变成了大型聊天现场见面会。
南珈被周围一双双眼睛盯得针芒刺背,提出异议:“你们交流训练心得的时候能不能别带上我……”
“不能不能,我们微服私访,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怎么能浪费。”肖燃说。
你们明明是强买强卖。
南珈向姜御丞求救,姜御丞却淡然平和地解释要带上你的原因:“他们两个都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喜欢跟你这小姑娘聊天。”
南珈:“……”
姜教官,你自己不也才二十出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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