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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
很多际遇。
不是我们能想像。
置身事外就是种幸福。
这个故事,是我辗转听来的。
算一算,大概是第四手。
他在说这个故事的时候,用的是戏谑的语气,但他不痛不痒、刻意与故事保持距离的声音,却意外让故事里的人有了温度。
却让听故事的我渐渐失去了表情。
每想起一次,就会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无法写作。
提了很多次,我不会抽菸,也没想过就这麼开始。
不抽菸,总是比那些吞云吐雾的人少了一种排遣悲伤的方式,很亏。
就像红线里的彦翔,我试过点了菸不抽,就这麼摆在旁边让它烧。
后来我也不这麼做了。
连假装喜欢也省下。
「不过是别人的事。」他用挑衅的眼神,讽笑我的多愁善感。
嗯,不过是别人的事。
杀手铁块,流离寻岸的花(1)
「小恩」当然不是她的本名。她的名字里甚至没有一个恩字。
开始使用这个名字,是她在网路上的昵称。
这麼没有特色的昵称当然不是她自己取的,她原本注册在网路游戏里的名称是「烈吻天使」。说起来也不是很高明,却花了她在电脑前苦思十几分钟。
「天使安安。」
「嗯。」什麼是安安?
「天使今年几岁啊>///<」
「嗯。」……后面那是什麼东西?
「看泥还在穿青铜天甲,素新手吧?要不要偶带你练>o<」
「嗯。」这麼好心?
「天使是国中生还是高中生啊?」
「嗯。」最讨厌这种问题了。
她接触电脑才没多久,打字超级慢,尤其一边打怪一边还要回答问题,左支右绌,她根本办不到。
但她其实很高兴有人答理,於是无论如何也要打个「嗯」字虚应一下。
有的网友觉得她爱理不理也就没继续问下去,却也有老手察觉到她多半是货真价实的新手才会这样,特别爱逗她。
「天使真的是女生吧?」
「嗯。」怎麼大家老是在问这一题?
「满十八岁了吗?」
「嗯嗯。」其实还没,才十六。
「太好了!请跟我约会好吗?」
「……」其实有点期待。
这种漫不经心的嗯嗯嗯回答,於是同公会的战友们就管她叫小嗯,叫她烈吻天使或天使的反显得生疏。
久了,小嗯的打字速度快了,也不再嗯嗯嗯个没完,后来加入公会的新手们便以为小嗯是错误的叫法,小恩才是正确的拼字。
再一次糊里糊涂的,小嗯就变成小恩了。
小恩挺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大家有志一同叫出来的,虽都是不认识的人,却有一种特别的温暖。
后来注册在别的线上游戏里的昵称也叫小恩。
「小恩,我想见你。」某天,世界的另一头敲下键盘。
「想见我?你又不是我的公。」小恩看著萤幕上,那位拿著加四焰矛的兽人。
「见你是我生日唯一的愿望,想跟你一起吹蜡烛……」兽人挥舞著加四的焰矛。
小恩有些感动。
杀手铁块,流离寻岸的花(2)
跟网友第一次出去充满了新鲜感,虽然一见面就感到失望。
那网友自称要小恩陪他过二十岁生日,但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几岁,还有个让人摇头的中年小腹。
可笑的是,从头到尾没有看到生日蛋糕,只有桌上那一打冰啤酒。
「喝吧,今天我们不醉不归。」网友搂著她。
「不归?要去哊?」小恩有些局促。
「喝醉的人哪管去哪?哈哈,祝我生日快乐啊!」
就在充满呛人烟味的KTV里,小恩莫名其妙「弄丢」了她的第一次。
醒来时只觉得头很痛,很后悔明明知道可能出事,却还是喝下那些看来有些混浊的酒……让她除了下体红肿外,根本没有特别的感想。
一点印象也没,这种事教小恩难以忍受。
「笑一个。」网友拿著相机,将她虚弱的两腿打开。
「……」小恩努力露出笑容。
拍完了,又做了一次。
这次是在廉价的汽车旅馆,结结实实地。
「原来这就是做爱。」小恩左眼看著天花板,抹去右眼上的白液。
「还有什麼不懂的,我能教就尽量。」网友喘气,浑身是汗。
网友人很好,没有在这种时候丢下她,而是跌跌撞撞跑下床,一边称赞,一边拿起相机继续拍她狼狈不堪的脸。
他说这是一种爱的表现。
她相信了。
小恩其实心甘情愿,甚至还赖著「男友」不走。
男友那间脏乱又窄小的老旧公寓租房,比冷清清的家里还要温暖的多。
男友说什麼,小恩都会照办。
男友要她学姿势,学技巧,学叫,小恩会目不转睛盯著A片学。
男友要她跷课帮角色练功,她乾脆伪造那个生她的女人的签名,申请退学。
甚至这位已经重复过了十三次二十岁生日的男友,将她丢给他的好朋友轮流享用,小恩也没有动过离开他的念头。
「拜托一下啦,阿细仔跟我跟很久了,他明天就要去当兵啦,趁现在快点转大人,去部队里才不会被欺负。」男友从后面将她的胸罩解开,还故意往上用力托了一下。
阿细仔兴奋地看著小恩刚刚发育的胸部,伸手就捏。
小恩只好把头低下。
「大嫂,你真够意思。」阿细仔猴急地脱下裤子。
「……快点。」小恩闭上眼睛,只求时间快点过去。
但没有那麼容易。
阿细仔好像事先在生殖器上涂了药膏,并没有很快结束,在男友的鼓励下还变换三种姿势,每一种姿势都留下了精彩的写真。
深怕男友失望,小恩很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甚至还配合地呻吟了几声。
完事后,躺在床上的小恩看见阿细仔一边拉上裤子,一边数了三张钞票给男友。走之前还不忘对著她笑,竖起大拇指。
小恩转过头,不想回应。
「那是营养金,让你补身体用的。」男友关上门,立刻冲上床搂住全身发抖的小恩:「我们今天晚上吃好料的,都是你的功劳喔。」
小恩一怔,猛点头,好高兴。
她最喜欢被称赞了。
接下来是阿聪、大炮诚、屎猴、两撇阿标、掰咖王……
还有几个连男友都叫不清楚名字的好朋友。
很巧,他们都是处男,也都是入伍在即。
也同样表现得相当卖力。
小恩逆来顺受,想像压在身上蠕动的是男友,让自己更投入。
为了让男友有面子,她每次都假装自己很享受,一次比一次装得更像。
有时还主动用嘴。
你也许会觉得小恩是个傻女孩,甚至瞧不起她,认为「贱」这个字简直就是为她发明的。
如果你当著小恩的面这样说,她也不会反驳。
她并不是笨,只是很安心自己有人喜欢,有人夸奖,有人可以收留。
很多爱情小说不都这麼写的吗?能找到一个令自己无怨无悔付出一切的男人,就是女人一生的幸福。而现在,小恩的确付出了一切,也的确无怨无悔。
这不是幸福是什麼?
直到某天在男友的电脑档案夹里,看到男友跟别的女网友一起在床上「过生日」的最新画面,小恩才懂得哭。
哭,一直哭,哭著哀求男友不要再跟别的女人乱搞了。
「你要我做什麼都好,我什麼都愿意……」小恩抽抽咽咽:「但你是我一个人的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接受你跟别的女人做爱……」
「做什麼都好吗?」男友嫌恶地推开她,鼻涕都黏到衣服上了。
「做什麼都好。」小恩哭到快没力气了。
「包括让别人上你吗?」男友转身玩电脑,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恩哭著点头,用力抱住男友,却还是被一把推开。
「婊子。」男友看著萤幕冷笑。
「……」小恩像是无法理解这个名词。
「谁都可以上你,你不是婊子,谁是?」男友冷冷地说。
「就算是,也是为了你啊……」小恩号啕大哭。
男友不知哪来的怒气,像提著装满呕吐物的垃圾袋抓著小恩的头发,将她扔出租屋门外,一句话也懒得说就把门摔上。
碰。
小恩一直哭,蹲在楼梯间哭了整晚。
隔天中午蓬头垢面的男友出门,看见蹲在阶梯上的小恩,又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才夹著拖鞋去街上闲晃。
感觉到脸上热辣辣的,小恩才真正绝望。
从那天起,小恩学到一个教训。
要更努力取悦男人。
下次,一定要把握幸福的机会。
杀手铁块,流离寻岸的花(3)
没有什麼特别感人的故事,例如家里有个没钱念大学的资优生弟弟、或是残废在床上流泪呻吟的妈妈。如果想要这些,理发店架上那些旧杂志里应有尽有。
只为了不想回到那个虚有其表的家,小恩开始滥交。
虽不到人见人爱的美女等级,但「正点」套在小恩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漂亮又年轻,只要打开双腿,就会有人愿意收留几晚。这社会一直都是这样。
只不过那些好心人一玩腻,每个都像扔垃圾一样将小恩丢出门。
不走,就打。
「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我真的很爱你啊……」小恩总是哭得连鼻涕都出来了。
越哭越严重,越哭越没有安全感。
却也越哭越不想哭了。
会不会男人都是一个样?
会不会到头来,谁也不会真正把她捡回家?
「你是不是有病?有谁会对你这种烂货认真啊!」第七个男人厌烦地关门。
「我女朋友快回国了,你死赖著不走是什麼意思?」第十二个男人冷言。
这种垃圾话说也说不完的。
忘了是谁,大概是一个刚领薪水的上班族开始给的钱吧,小恩自然而然开始用自己的身体赚钱。
杀手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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