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红城,原名李玮,目前在北京工作。北京丰台作协会员,卢沟诗社社长,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老舍文学院第二届高研班学员、九一诗群成员。散文、诗歌、古典诗词、楹联屡次获奖,作品散见于 《北京晚报》《星星》《北漂诗篇》《中国广播电视报》等报刊。曾以被访者身份出现在《南城人物》《杨万里》等电视节目,曾获得第五届中国诗歌春晚2018全国十佳诗人奖。主编《2017华语诗人年选》 《2019华语诗人年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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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红城诗选
◎那么多相似的我
诗人的胃,从反刍草料开始,释放膨胀的力
它们挣出肉体和视觉
跟隐喻达成和解
一枚词汇,导引大前门牌香烟
拱出食道
驱使句式产生复杂的味觉
用以宽慰一座教堂的空旷
我和毕加索对性的放纵是相同的。我们目睹哺乳期的奶牛
将一场风暴摇晃来摇晃去
像是观赏性体验丰富的裸女
赎不回中世纪人类的思想
收割牧草的人
弯身的形状像一把镰刀
埋伏在风中
收割原野、星空以及脆弱的想象
◎正在过去的事
我知道,我不止一次完成坠落。从熟悉的人群中
找不出陌生的自己,借助无数低飞的鸦群
由线性轨迹衍生出来的夜色
渐次呈现我适应的环境
然后收住翅膀
水泥丛林存身的法则,就是要不断否认
然后,不止一次质疑粮食的来源
河流的枯竭、直至消失
我的口型放大成“O”,在一辆载重货车撞来的瞬间
几棵白杨树背对我站立,还有一堵墙
紧挨掀起房顶的瓦房
我想,我看到的这一切
不过是臆想中出现的
或者是小说章节中假设的段落
而我,已经活成一首诗的样子
◎中华鲟
“鳣出江、淮、黄河、辽海深水处……”
一群大鱼从远古的记载中,洄游而来
意念指引于一条大江的入海口
试探秋天的体温
人类的蓄水工程,理解不了大鱼们的疼痛
葛洲坝拦住它们
拦住前往金沙江的旅途
长江三峡又增加一道潘篱,江水浅了
大鱼把生存交给人类
濒危、灭绝……如此而已
怔在文档前,一条大鱼向我游来
它睁大眼
哀鸣着,血和泪痕染红了江水
染红了键盘敲出的字眼
我何尝不是一条找不到家的鱼呢?
鳍已退化,包括躯干
抽搐的思想
浚游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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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庄的桃树,总有一瞬间的伤感
落日的红来自我的心脏,从我的喉咙里咳出来
山巅、房顶,墙头
以至干涸的河沟,桃树的枝头
到处都是
只有眼前这只花喜鹊,目不改色
抓住桃枝,睁大圆溜溜的眼睛
盯着我,“喳喳”叫了两声
桃红薄了一分
为了能和它认真交谈
我放弃了蹩脚的普通话
并把语速放得更慢
花喜鹊挺了挺身,振翅飞去
多么希望它,栖身老家门前
叫醒那一树桃红
◎回眸间
一定是不真实的梦中,一定是
这样想着
她的形象便模糊起来
有风雕刻光阴的沙沙声。我揣测
这个声音来自天空
一只鸟正从荒芜的城飞起
我们穿过寂静的走廊
埃德加·斯诺,更像是修辞的谎言
他的头像、生活照片挂在墙上
话题并没有从他开始。
北京站东街路东的盔甲厂胡同6号
似乎饱含她更多滞留的热情
世界上每一条河流,
都具备撞击我的灵魂的力量
而,一条河流正从她的语速里流过
黄昏的灯光将这段意象加深
我们安静地坐着,啜一口茶
聊诗歌,聊艺术
聊不得已
风的沙沙声更寂静了一些
从脑海中拨开枯枝,荒草开始
灯光更像月光
似乎有一段想法,倚着光阴的墙
似乎,什么也没有
◎此刻
黑夜剥离出莲子,塘水的波纹
树影的波纹
游弋间,水鸟报以低声
我理解的死亡
跟看到的无关
于楼梯口攒拥,碎裂的温度
责怪口吻,写诗的男子
从不押韵的茧
拽出一根十年前的蚕丝
之后,抽搐的手
搁在桌沿
没有苏醒的人,暮年,句号
花和叶交汇处,张贴告示
不过是爱上告别而已。我和其他活着的个体
并没有不同
转发和孤独相似的情节
滞留的光,正一朵一朵瞄到我
四方四正的天井,花叶重叠
漆黑中
有一个人提着莲花灯散步,又好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