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说的就是晴雯。
晴雯从小父母双亡,她和她的表哥一起被卖到赖大家,成为赖嬷嬷的丫鬟。赖嬷嬷为了孝敬贾母,又把晴雯送给了贾母,成了贾母房里的丫鬟。
贾母得了晴雯,感到这个女孩儿不但容貌出众,而且言谈敏捷、针线女红他人所不及,于是赏给了贾宝玉。贾母喜欢晴雯,也喜欢宝玉,贾母深知只有晴雯这般女孩儿,才配得上宝玉。在贾母的心中晴雯就是贾宝玉的妾,晴雯已经注定跟随贾宝玉一生。
宝玉对待晴雯也如同知己一般,书中第八回,晴雯出场了,当时,宝玉醉酒回了自己的房里,看见案上的笔墨。
晴雯先接出来,笑道:“好,好,要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兴,只写了三个字,丢下笔就走了,哄得我们等了一日。快来与我写完这些墨才罢!”
这时宝玉也想起了早起的事来,因说道:“我写的那三个字在哪里呢?”
晴雯笑道:“这个人可醉了。你头里过那府里去,就嘱咐我贴在这门上,这会又这么问。我生怕别人贴坏了,我亲自爬高上梯的贴上,这会子还冻得手僵冷的呢。”
宝玉丢下笔走了,晴雯整整等了他一天,在等不到宝玉的时候,自己亲自爬上梯子,贴在门斗上。晴雯尊重宝玉,更尊重宝玉的作品,怕小丫头子和那些老妈子贴的不好看,便亲自爬上高梯子去贴。
很多人觉得晴雯尖牙利爪、得理不让,这话确实有着空穴来风。晴雯对一些男盗女娼的事情是最看忌讳的,对于这种暧昧之事,晴雯一概回绝,和黛玉一样,她在乎的是宝玉的心,容不得丝毫的邪念。
在《红楼梦》中,有这样一段描写:偏生晴雯上来换衣服,不防又把扇子失了手跌在地下,将股子跌折.宝玉因叹道:“蠢才,蠢才!将来怎么样?明日你自己当家立事,难道也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
‘晴雯冷笑道:’二爷近来气大得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们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就是跌了扇子,也是平常的事.先时连那么样的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也没见个大气儿,这会子一把扇子就这么着了,何苦来!要嫌我们就打发我们,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的,倒不好?’
宝玉听了这些话,气得浑身乱战,因说道:“你不用忙,将来有散的日子!”
袭人在那边早已听见,忙赶过来向宝玉道:“好好的,又怎么了?可是我说的‘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
晴雯听了冷笑道:“姐姐既会说,就该早来,也省了爷生气.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个人伏侍爷的,我们原没伏侍过.因为你伏侍的好,昨日才挨窝心脚,我们不会伏侍的,到明儿还不知是个什么罪呢!”
袭人听了这话,又是恼,又是愧,待要说几句话,又见宝玉已经气得黄了脸,少不得自己忍了性子,推晴雯道:“好妹妹,你出去逛逛,原是我们的不是。”
晴雯听他说“我们”两个字,自然是他和宝玉了,不觉又添了酸意,冷笑几声,道:“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
”袭人羞得脸紫胀起来,想一想,原来是自己把话说错了。宝玉一面说:“你们气不忿,我明儿偏抬举他。”
这一段中,有这样一句话:“晴雯听他说我们两个字,自然是他(袭人)和宝玉了,不觉又添了酸意,冷笑几声,道: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
在晴雯的心中,宝玉就是她的未来,她亲口也说一头碰死了也不离开宝玉,晴雯对宝玉这样忠贞不二,她那里能咽得下宝玉与袭人的那段见不得人的事。可见,在她心中极力排斥着那些主子与下人苟合的举动。
晴雯同样与黛玉一般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
在《勇晴雯病补雀金裘》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
书中写道:晴雯道:“说不得,我挣命罢了。”宝玉忙道:“这如何使得!才好了些,如何做得活。”晴雯道:“不用你蝎蝎螫螫的,我自知道。”一面说,一面坐起来,挽了一挽头发,披了衣裳,只觉头重身轻,满眼金星乱迸,实实撑不住.若不做,又怕宝玉着急,少不得恨命咬牙捱着……
补两针,又看看,织补两针,又端详端详.无奈头晕眼黑,气喘神虚,补不上三五针,伏在枕上歇一会,宝玉在旁,……一时又拿一件灰鼠斗篷替他披在背上,一时又命拿个拐枕与他靠着.急的晴雯央道:“小祖宗!你只管睡罢。再熬上半夜,明儿把眼睛抠搂了,怎么处!”……”
宝玉忙要了瞧瞧,说道:“真真一样了。”晴雯已嗽了几阵,好容易补完了,说了一声:“补虽补了,到底不象,我也再不能了!”嗳哟了一声,便身不由主倒下。
晴雯正直刚烈,对人对事毫不留情。她疾恶如仇是大观园人人皆知的。而且又是贾母亲自拨给贾宝玉的大丫头,所以眼里不揉沙子,只要宝玉房里的那些小丫头有一点歪心眼,轻则谩骂、重则殴打。坠儿偷了平儿的镯子,晴雯知道以后,立即火冒三丈,小说是这样描写的:
……一把将他(坠儿)的手抓住,向枕边取了一丈青,向他手上乱戳,口内骂道:“要这爪子做什么?拈不得针,拿不动线,只会偷嘴吃,眼皮子又浅,爪子又轻,打嘴现世的,不如戳烂了!”
坠儿疼得乱哭乱喊……可见晴雯对鸡鸣狗盗之事极其痛恨。
晴雯的性格有两面性,另一方面就是缺少防范之心,直言不讳地说出别人的隐私,不懂得保护自己。
王夫人是荣国府的女主人,她得罪了王夫人口中的“我的儿”(袭人),就是直接挑战王夫人的尊严。而且还有致命的一点“水蛇腰,削肩膀,眉眼有点像你林妹妹。”而且一见难忘。
王夫人是金陵王的大小姐,也是诰命夫人,虽有个贵妃女儿,可关在宫里。他生了个宝贝儿子贾珠,死了。年近四十多岁,又得了个宝玉,被婆婆霸占,而且宝玉身边安插的全是婆婆屋里的丫头。
王夫人高高在上,当然看不上少爹没娘的林黛玉了。姐姐(薛姨妈)的到来,连贾母都说要腾开房子,让薛家人住着。贾母的意思,无非是要将黛玉许配宝玉,这给了王夫人很不快,堂堂国舅爷,娶一个连家都没有的寄生女,所以她嫌弃黛玉,也嫌弃和黛玉眉眼一样的晴雯。
当最恨晴雯的王善保家的谗言:别的还罢了,太太不知,头一个是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仗着他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长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像个西施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抓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他就立起两只眼睛来骂人。妖妖调调,大不成个体统。”
王夫人听了这话,猛然触动往事,便问凤姐道:“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儿,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我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因同老太太走,我不曾说他;后来要问是谁,偏又忘了。今日对了槛儿,这丫头想必就是他了?”
凤姐道:“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长得好。论举止言语,他原轻薄些。方才太太说的倒很像他,我也忘了那日的事,不敢混说。”
王善保家的便道:“不用这样,此刻不难叫了他来,太太瞧瞧。”
王夫人道:“宝玉屋里常见我的,只有袭人麝月,这两个笨笨的倒好。要有这个,他自然不敢来见我呀。我一生最嫌这样的人,且又出来这个事。好好的宝玉倘或叫这蹄子勾引坏了,那还了得。”
晴雯的一举一动,在王夫人眼里都是轻狂的,这自然勾起王夫人的误解和反感。晴雯在王夫人面前的遭嫌,注定她以悲剧收场。
所以,在抄检大观园之后,王夫人在她病得“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的情况下,从炕上拉下来,硬给撵了出去。
然后到贾母跟前说:老太太的眼光是不错的,可女大十八变。有本事的人,未免就有些调歪。这话是说给贾母听的,嘴上说的是晴雯,实际上连黛玉也捎上了。
贾母不可能因为一个丫头和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反目为仇,心里有千万个不高兴,也就说了声:“她原来是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变了。”
唉,只能说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造化弄人。
(部分文字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