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有一首《少年行》的诗,有这样两句“落花踏尽归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说的是一个少年去外国女郎开的酒吧里消遣的事!
唐朝时,由于国力强盛和风气开放,许多金发碧眼、坦胸露乳的外国美女纷纷来到中原大地,开酒吧,做歌妓,这可乐坏了唐朝的那些文人骚客。
实际上,后来我们所知的许多诗人,都喜欢去西域女郎开的酒吧里享受“葡萄美酒夜光杯”,且引以为傲,引以为时尚,李白只是其中一个。
胡姬:唐朝最靓丽的外来风景
隋朝虽然只有短暂的39年,但却为大唐盛世的开启奠定了基础。“李唐御宇,祚永国昌,制度文物,上几周、汉,即就其市观之,已可推见其繁盛之状。唐仍隋旧,以长安为西京,洛阳为东京。”唐朝时的长安城内有东西两市,是当时的国际贸易中心,西市主要卖胡人商品,东市卖汉人商品。买东西一词其实就是这么来的,意思是在东市或西市买货物,也叫买东,买西,后来形成了固定的说法叫买东西。
由于唐朝的国门已开向了世界各地,所以欧洲、西亚、日本、东南亚,甚至是非洲的商旅都会通过路上或海上丝绸之路慕名来到长安,来到洛阳,来到唐帝国每一个繁华的大都市里进行贸易。
在这些来到唐朝的外国商人中,尤其以西域的胡商(包括新疆和新疆以西的波斯、大食等国)为最多。唐朝时,出入国境并不像现在这样难,不需要签证和安检,加之唐朝兼容并包的风气对胡人有一种诱惑,所以西域的许多商人和冒险家们选择了来中国做生意。在这些胡人当中,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一群妖娆艳丽的女子,当时叫胡姬。
这些伴着驼铃声和胡乐声来到唐朝的胡姬,多半是跟随经商或求仕的家人而来,其中也有一些是作为乐师、舞女而被献入宫廷或达官显贵家里的。这些西域来的女子在长安、洛阳等城市住下来之后,便开起了旅店、酒店和珠宝店。由于她们生得金发碧眼,且喜欢浓妆艳抹,穿袒胸露肩的衣服,和传统中原女子相比别有一番风味,所以她们开的店铺里生意出奇地好。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胡姬们开的酒店,因为唐朝不仅是诗酒文化之邦,而且酒店还让外国女子开出了特色。
唐朝的时候,由于酿酒业的发展,酒肆业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从首都长安到全国各大小城市,及至到乡村僻野,都开设有大大小小的酒肆,其势如雨后春笋、星罗棋布,晚唐诗人钱珝的诗句“可怜无酒分,处处有旗亭”就是佐证。旗亭上多悬挂旗帜,这些旗帜和酒旗的性质差不多,相当于现代各大商场门口的广告牌。至于酒旗、酒幔、酒幌这些,则是唐代酒肆促销的一种手段,也是其特有的招牌,不过在胡姬的酒肆里,还有另一种更为引人注目的招牌,那就是胡姬们的美色。
胡姬金发碧眼,妖娆多姿,穿着前卫,喜欢化妆。唐朝时,胡姬们化妆喜欢用深蓝色或天蓝色的眼睛膏,涂口红也不用红色的胭脂而是用青色的乌膏,头发亦是梳成一种叫“抛家髻”的发型,这些打扮在当时的长安城里算是非常时髦了,中原的许多女子为追赶时髦,也竞相模仿化起了胡姬妆,唐代著名诗人元稹在《法曲》里就说:“自从胡骑起烟尘,毛毳腥膻满咸洛。女为胡妇学胡妆,伎进胡音务胡乐。”毫无疑问,这种胡姬特有的西域风情,必然会吸引大量王孙公子前来就饮。
“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安将归!”这是酒仙李白对胡姬当垆卖酒的赞叹。其实,当时开酒肆的胡姬们不仅长得貌美,而且还能歌善舞、多才多艺。
胡姬们喜欢在有异域情调的歌曲伴奏下跳胡舞,胡舞主要有“胡腾舞”、“胡旋舞”等,据白居易诗歌《胡旋女》中描述:“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旋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由这些描述我们可以看出,在当时的胡姬酒肆里喝酒,还可以欣赏到精彩的歌舞表演,这对那些喜欢喝酒的人们来说,是多么大的鼓舞和诱惑。
在唐朝时,酒妓已经很普遍,胡姬中自然也不乏酒妓。酒妓说白了就是陪酒女,据唐人房千里的传奇小说《杨娼传》记载:“杨娼者,长安里中之殊色也,态度甚郁,复以冶容自喜,王宫钜人享客,竞邀致席上。虽不饮者,必为之饮满尽欢。”这里我们看到了一个漂亮陪酒小姐对酒客所起的作用,她能使不喝酒的人也能“满饮尽欢”。杨娼虽不是胡姬,但温婉含蓄的中原女子尚且作为陪酒女被王公贵族争相邀请,更何况是性情豪爽、风情万种的西域女子呢!
总的说起来,唐朝时开酒肆的胡姬们,身兼歌姬、舞姬、酒妓于一身,甚至不难想见,很多时候她们还兼做勾栏瓦肆的生意,集娼妓于一身。这样的酒肆和现代的娱乐会所及酒吧没什么两样,不过这些胡姬酒店也许还要更有优势一些,因为在它们里面有外国女郎当垆,而这在现今的大多数酒吧里是很难见到的。
诗与酒:醉生梦死里的一剂安慰
胡姬开的酒肆里,主营的是西域特产的葡萄酒,以及颇有西域风味的牛羊肉和“胡饼”等。在唐朝时,喝葡萄酒已经成为了一种风尚,“葡萄美酒夜光杯”是无数诗人吟咏的对象。当然,除了葡萄酒,还有许多其它品种,如绿酒、黄酒、瓮头清、真珠红、新丰酒、蜀酒、新罗酒等。这些酒因产地和原料不同,色泽和口感也是各有特色,因而足以满足各类酒徒的需求。
胡姬们把酒肆开得如此活色生香,不吸引顾客那是很难的了,加上无数文人墨客们的咏叹,胡姬酒肆声名远播、生意兴隆,逐渐成了官僚士大夫和诗人游子消遣的好去处。
李白的诗歌《少年行》,就描绘了一个混迹于胡姬酒肆的浪子,其诗曰:“武陵少年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归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金市即是长安城的西市,武陵少年逛完了街,看饱了风景,便心满意足地步入了胡姬的酒店,他在酒店里欣赏着曼妙的胡旋舞,喝着醉人的葡萄酒,是多么惬意!
唐朝时,酒文化和诗文化早已融为了一体,无论是胡姬还是唐人的酒肆中,都有诗人们的身影。
且来看看文人墨客的诗酒风流吧:
李白:“细雨春风花落时,挥鞭且就胡姬饮”、“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
杜甫:“金错囊从罄,银壶酒易赊”、“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
白居易:“日日酒家去,脱衣典数杯”;王维:“来时长道赊,惭愧酒家胡”;
张籍:“万里桥边多酒家,游人爱向谁家宿”;崔颢:“闻道辽西无斗战,时时醉向酒家眠”;王绩:“倚垆便得睡,横瓮足堪眠”。
从诗人骚客们的吟咏中不难看出,当时的人们不管有钱没钱,都爱往酒吧里跑,像李白这样比较有钱的只要“胡姬招素手”,便毫不犹豫地步入酒店一醉方休了,而像杜甫、白居易和王维等较穷的酒客,则要靠赊账或典当衣服来买醉,不过无论有钱没钱,喝醉了酒他们都喜欢睡在酒肆里过夜。
要说唐朝是一个醉生梦死的时代,似乎有些不妥,毕竟这个词是含有贬义的,但若是联系到唐朝酒肆遍天下的盛况,用这个词来形容唐朝人们的生活亦无不可。当然,除了在胡姬的酒店里“醉生梦死”外,唐朝的人们在每一条商品琳琅、人来人往的街巷里都能体验到这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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